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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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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啥用,不行就把那里清出来,等走了再堆回去。
她拿定主意了,便跟肇氏商量了把那些破旧的凳子椅子挪动一下。肇氏虽然答应着,但脸上有些个不乐意,道:“依我说,都放旁边屋去吧,也就两步道儿,还省得折腾。”
夏小满想想,也就住两宿,今儿这一天算过去了,十一就得回年府,剩下初十一天,白天得想法子混出去溜达才好,基本上也不怎么在屋里呆着,箱子放哪边确实无所谓,也确实不值当折腾一回。当下也就同意了,让肇氏开了旁边屋的门锁,招呼粗使婆子把行李放了过去。
茴香和豆蔻留在这边,收拾了床铺,桌子椅子擦了一遍,摆好了主子日常吃茶用的茶壶茶盏,又取出香炉笼好了香。一系列收拾利索,俩丫头往屋里一站,四下看看还哪里不妥当。直到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茴香才发觉,这屋没拢地热暖壁,甚至连个炉子也没有!
待夏小满一行转回这屋里,茴香忙不迭说了没炉火的事,然后眼睛往肇氏一旁的夏秋令身上瞄,寻思这屋住着二小姐,这二小姐当知道炉子在哪里吧。
夏小满也觉得冷了,因为刚才嫌麻烦没抱手炉,这会儿手指肚冰凉冰凉的,她搓了搓手指,也瞧向妹妹夏秋令。
夏秋令见大家都瞧她,嗯了一声,才慢吞吞道:“娘说白天不用生火盆子,没的费炭,晚上睡觉时候生就行了。”
天黑再生火?夏小满觉得头皮上筋都有点跳跳。瞧这屋子建造简陋,多说叫挡风,完全没有所谓的保暖,存不住什么热乎气儿,再不点炉子不生火冷冰冰一白天,到了晚上拢篝火都未必能暖和过来,她岂不是要挨冻?
茴香也是担忧,主子这身子骨才好起来,这要冻了可咋整。她偷眼瞧见自家主子也是一脸不高兴,当下直了直腰,陪笑向肇氏道:“夫人,这屋子也忒冷了些。我家主子她前阵子染了风寒,这才好些,莫再冻着了,添了病,主子遭罪,您心疼,奴婢们也担当不起,还请……”
“我还能冻着她不成?”这话依着肇氏本心脱口而出,说了之后,她又有点儿底气不足,毕竟对方人多,瞧着茴香小嘴儿又溜,俩婆子也不是慈眉善目的样子,怕不是善碴,她忙又补了一句:“白晌有日头呢,哪里会冷?黑天了就拢火盆了,冻不着,冻不着。”
茴香还待说上两句,怎么着也不能让主子挨冻,夏小满却递了个眼神过去,让她噤声。夏小满吸了口气,转而笑眯眯的向肇氏问道:“是我疏忽了,买了年货却忘了买炭。”她说着向荷包里取了块碎银子来,一边儿在手里掂着,一边儿向茴香道:“去交给韦管家,请他打发人买些上等银霜炭回来给我拢火盆。”
银霜炭?!一斤银霜炭能买十几斤黑炭。那块儿银子瞧着少说也有一两,肇氏哪里肯依,忙道:“慢着大丫,这附近也没个卖炭的,我说,家里有就先用着,回头没了我再买就是。”说着一边儿非常自然的伸手去接夏小满手里的银子,一边儿向夏秋令道:“二丫,还不快给你姐取火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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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16、我的父亲母亲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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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子落到了肇氏的袖筒里,火盆也就拢的旺旺的了。粗使婆子再去厨下烧开水,她也没再提过费柴禾的事儿,要啥给啥,非常配合。
屋里收拾妥当,开水也烧好了送过来装进那木质的“保温桶”,仆从的工作全部完成,该是撤退的时候了,众人便又往正房来。
韦楷那边早已搬完了,和夏昌化两个在厅上坐了,也不怎么喝茶,也不怎么聊天,只这么呆着,气氛颇有些尴尬。
见夏小满进来,韦楷忙过来躬身道:“姨奶奶,都安置妥了。姨奶奶若没什么吩咐,小的就回去交差了。”
夏小满又拿了块银子出来,笑道:“辛苦你了。也没什么事了,因不便留你吃晌午饭,你且和几位兄弟、婆婆出去随便吃点什么吧,别累得你们饿肚子。”
肇氏一旁瞧着,又是肉疼,瞧丈夫眼睛也在那银子上打转,便努了努嘴,但两人皆是有心去拦,却终是不敢,脸上讪讪的。
韦楷倒没瞧他们,只不肯收,道:“姨奶奶给的赏足够小的们吃上几日的了。小的不敢再领。”说着又躬身施礼,便要告辞。
夏小满瞧他样子不似作伪,便也不推让。茴香并两个婆子也过来行了礼,跟着一同回去。夏小满要往外送,夏昌化忙前先一步道是他去,说话送着韦楷一行出了院门。
夏小满瞧着茴香一行人背影,心里赞起自个儿英明,幸好是给他们放假了,要是都留下来,就夏家这小地方,还真不知道安排他们往哪里住才好。哎?不对,豆蔻住哪里?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豆蔻的铺盖好像一并送到杂物屋去了,还没给她安置地方。
这一想,又头疼起来。在年家,要是住年谅那边儿,就是她住暖阁里的矮榻上,茴香和豆蔻住外间;若是住她自个儿房间,那就是她睡床,茴香睡矮榻,豆蔻睡外间。到底是屋多床多好安置人,现在夏家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又窄巴巴的,连个矮榻也没有,可把豆蔻安置哪里才好。
肇氏见人走了,长出了口气,回身坐到了正座上,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盏茶,慢慢抿着,打量着大闺女,寻思着说点子什么话好。
她从来没喜欢过这个闺女,无论这个闺女多顺从,做饭菜有多好吃,绣活儿有多漂亮,手脚有多勤快,家里打扫的有多干净,都让她欢喜不起来。
当初就因为这头一胎是个闺女,她在婆婆妯娌那边受了多少气?!她几乎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好在公公死了,众人分家,婆婆没有跟着她家,她才觉得缓过来。一旦又有了身孕,她就以要安心养胎为由,立刻甩掉这个女儿,丢给自己的寡母帮养着。
可天不遂人愿,在生下二闺女之前,她有过两个儿子,却都没养住,一个是未足月就掉了的,一个是养了几天夭了的。婆婆见她能生养,倒也不像从前那般欺侮,但隔三差五走动时,总会刺她几句话听。而没有儿子也始终让她不安。
怀着老二的时候,她怕了,便寻高人人算卦,然后被告之,大闺女命硬,能镇家宅,若大闺女在,小鬼儿就不会把孩子勾走了。她犹豫再三,这才和丈夫商量着,把大闺女连同她寡母一起接到自家来住。
老二是顺利诞下了,却又是个闺女。她几乎跳脚恨着这俩丫头了,可当初接寡母进门时,是卖了寡母的独门小院,这会儿她就是想把这俩丫头踢出门也不可能了,便依旧都甩手给自个儿母亲。
她求过无数生子的方子,拜过无数处的送子观音,却直到几年后,才再度有身子。这么多年,受了婆婆多少白眼,她就想着这回一定要把这口气争回来。然什么叫做天不遂人愿?没等孩子落地,她婆婆又故去了。
她是如愿以偿得了个儿子,可到底是一天婆婆的好脸色也没得到过,这口恶气郁结于胸,再无宣泄途径。想扬眉吐气?下辈子吧。
对于这两个闺女,她恨她们、她们怕她,她使唤她们、她们服从她,没有什么亲近不亲近,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基本上,她没有活计要她们做的时候,几乎是不会和她们说话的,更别说聊天谈心事了。所以这会儿肇氏小口抿着茶水,找不出一句可说的,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她其实很想很想问问大闺女手里攒了多少银子。
夏小满更是没话,她又没继承什么记忆,父母工作,身体状况,家里亲戚统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话题可聊,而且,她还在琢磨安置豆蔻的事。
夏昌化打外面进来了,也往正座上一坐,打量了一番大闺女,笑道:“倒是比从前胖了些。听韦管家说你,怎么,磕着了,现下可好了?”
夏小满点了点头,这台词她熟哇,当下道:“回爹爹的话,伤口是好了,只是从前的事不大记得了。”
夏昌化其实也就这一句话,说没了也没词儿了,咔吧咔吧眼睛,笑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夏小满挂出招牌笑容,一言不发。
这会儿夏秋令从内室出来,手里还抱着个旧蒲团,摆到了地当间正对着正座桌子的位置,而后把幼弟夏有敬也给领了出来——方才家里来人时,他被丢到内室自己玩去了。俩人老老实实的往肇氏身边儿一站,只瞧着夏小满。
夏小满见这架势,也晓得是要让她磕头拜父母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拜,她可是打穿越过来,还没给谁磕过头,便是在年家,也没有——主要因为她还没有单独被如老太君、四夫人这样的高级领导接见过,而二夫人接见她时常常是和颜悦色不用繁文缛节的。
她寻思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岔开话题,向肇氏道:“娘,方才忘了,不知道把我这丫鬟安置在哪里?”
肇氏显然没当这是个问题,奇道:“自然是在你们姐俩屋里打个地铺。”
其实,细论起来,这也算是通常做法了。但落到夏小满耳朵里,十分不舒服。她不是要高喊民主人权众生平等,但也始终无法将丫鬟当非人类处理,那屋子本就不暖和,还叫人直接这么打地铺,不是要冻死她么!因问道:“家里可有矮榻,或是躺椅也好,再没有厚毡子也行……”
厚毡子?自个儿还没用上厚毡子呢!肇氏不由耷拉了脸,也没旁人了,她也没了畏惧,又硬气起来,冷言道:“矮榻?毡子?!哪里来的这些?家里穷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
夏小满算是好言商量了,被这么刺了回来,话音儿里不免也带着点怨气儿道:“那屋子冷成那样,地上哪里能住人?”
肇氏听了更气,没的心里又腾起恨来,当年她多少还嫌弃过大闺女的窝囊性子,这回可好,这当了五年姨奶奶,废物点心倒是敢跟她梗梗脖子了,这还了得?她气恼道:“随她住哪里,屋里不爱住,滚外面住去!什么矮榻毡子,什么都没有!”
夏昌化见两人有吵起来的架势,忙咳嗽一声,道:“吵吵什么,这怎么话儿,多大点子事?!一个丫鬟,怎么不是安置?大丫啊,别说家里没这些个,就算是有,你说,家里哪里有地儿放这些个的?”
夏小满瞧了他们一眼,气不顺。其实也不全然为了一个丫鬟,她不忍心看小姑娘受冻是真的,但多少也是因着瞧这便宜爹妈不顺眼,可好歹还要住两天,便是不能和谐,也别忒翻了。她心里默念,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只要人是有喜好的,就可以被攻陷。不过是银钱上的潜规则罢了,我花钱买个舒心还不行吗!况且,从前也不是没用过这招对付后妈。
她深吸口气,然后绽出个大大的笑容来,起身离座,往前走了两步。
夫妇俩先是一愣,而后都当她要磕头了,夏昌化下意识的正襟危坐,肇氏则是心里有气,特地别过脸去不瞧夏小满。
谁知道夏小满压根没有屈身的意思,倒是站得越发直溜了,她一只手伸到衣袖里摸索了下,从内袋中取了一个大红的喜封出来。
本来茴香的意思,是叫她把四个喜封都揣袖子的内袋里,赏人的时候方便,可那是银子啊,不是银票,沉甸甸的坠人,她还担心一甩胳膊把块银子甩出去,丢了都是小事,要砸着人了,麻烦可就大了。俩人再三交涉,夏小满到底还是揣了一个喜封,随时备用。如今看来,倒是有先见之明的。
夏小满特地把红封亮了亮,含笑道:“虽是买了些年货,却不知道合不合爹娘心意,这里有些银子孝敬爹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物什,还请爹娘自己买来,也算女儿一片孝心。”
这句话效果忒好,成功的收拢回两人的目光,他们脸色有些缓和,眼睛落在那红封上,转啊转的,还真就有那么点儿溢彩流光的意思。
夏小满手里亮着红封,宛若拿着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她后娘,缓步的往前递进,放甜了声音道:“娘,那家里可有些什么能让我这丫鬟夜里避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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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娘,如假包换。但是有娘的孩子也可能是棵草,要看摊上啥样的娘了,对吧。至于给银子,花钱买舒心吧。我们的口号:不虐女主~~~。握拳。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17、我的父亲母亲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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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氏虽然一直盯着红封,心里却别扭着,愣没吐口。
倒是夏昌化在一怔之后,先一步伸手去接那红封,嘴里笑道:“到底咱家大丫孝顺,好孩子!其实,这避寒不避寒的,多大点儿事,不过一个丫鬟,这么折腾,值当么。”
夏小满笑容未敛,却垂了眼睑,掐着红封没动。这会儿她脑子里总转着红楼里夏金桂让香菱睡地上那镜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阴影?而这个小丫头片子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小花骨朵。
夏昌化的手已经触到了红封,紧紧捏住一角,见闺女没松手的意思,心里有些恼了,咳嗽两声,语气有些个软化,道:“不就差个隔的么,杂物屋那边还有几扇旧门板,拿过去顶一下也就是了。这要也不成,那你还想怎样?还想让她和你挤一张床不成?”
这倒是个好主意。夏小满想了想,她们那屋床还蛮大的,若说横躺躺俩,竖着却是能躺三个人的。夏秋令小身板儿极单薄,茴香更是瘦瘦小小的没有几两肉,她也不胖,仨人挤一挤完全挤得下。本来这话不大好说的,现下夏昌化这句说的恰是时候,刚好打蛇上棍。
她立时松了手,改露出白雪公主式的无暇笑容,赞道:“到底是爹爹英明!果然好主意。小满谢过爹爹了。”说着无比正经的福了福身,迅速转向夏秋令,拟拖她下水,笑道:“咱们仨一床,也暖和些,小妹你说是不是?还得说咱爹爹英明!”
夏秋令还瞧热闹呢,没想到话转到自个儿,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夏昌化一窝脖,已经攥住红封的手僵住了,但很快,他还是迅速将红封收到自个儿袖筒里,点头道:“嗯,嗯,成,我儿心慈啊,这么着极妥当。”
肇氏见他们仨一根藤上了,愈加气恼,怒道:“这成什么样子?主子奴才挤一床?”
夏小满挑了挑眉,脸上带出了讥讽神情,奴才,你那被卖的女儿不也是奴才?!她也不顶撞,只带笑瞧着夏昌化,心道我赞你英明神武了,你总得出来维护一下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吧?
夏昌化果然不负期望,虽是没辩驳,却冲妻子一瞪眼睛。但肇氏也不知道是真没瞧见,还是装没瞧见,反正是只瞧着夏小满的,嘴里怒骂道:“莫要带坏了你妹子!”
夏小满眯起眼睛,啧啧,带坏,真能整词儿!这罪名她可不顶!然而她还没反驳,她那好孩子底子的妹妹倒先跳出来给老娘拆台。
夏秋令向肇氏道:“娘,要不就像上回大姑他们来时那样,有敬上里屋睡去,我睡有敬这边,我那屋给大姐和那丫鬟睡好了。”正房的火盆总是烧得旺旺的,弟弟的床榻也比她的软乎许多,wrshǚ。сōm她何苦守着小破屋和姐姐和丫鬟挤一起?!
夏小满要知道这小妮子这会儿打的什么主意,一定会大跌眼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妹子又可爱又懂事咋瞅咋顺眼。她也不待肇氏答应,就想把这坐实了,听了妹妹声援,立时回身向怯生生站在椅子旁的豆蔻招招手,道:“还不过来谢谢老爷、夫人和二小姐。”
豆蔻见主子招呼,忙跑过来跪下就磕头。夏小满一愣,她本来想让小丫头鞠个躬也就拉到了,到底是忘记了规矩是得磕头的。罢了罢了,磕了头,这事就算定下来了,磕头也比睡觉冷地板的好。
夏小满见豆蔻这实诚孩子磕了个头还要继续,忙伸手拉了她,笑道:“你这孩子,忒实诚,老爷夫人二小姐还能挑你的理不成?起来吧。”
肇氏这会儿愤怒完全转嫁了,也不理夏小满和豆蔻,恶狠狠的瞪着夏秋令。夏秋令却垂了头,也不接她视线。
夏小满见是把让她磕头拜爹娘的事彻底打岔过去了,哪里还管他们什么表情,当下笑了笑,道:“要是爹娘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房了,坐了半天车,实在累乏了。那啥,小妹啊,你过来取铺盖不?”
夏秋令闻言忙抬头道:“哎,这就过去。”
肇氏被无视了,哪里还忍得住?她猛一拍桌子,吼道:“这是谁家的规矩?年家这般教你的?给我跪下!刚回来就要带坏你妹子!”
不提年家还好,提了年家就是提她卖掉女儿。这个事实打夏小满进门就一直在她脑子晃啊晃,她是想忘都忘不了,偏还有人往刀口上撞,提这个整景儿。卖了都卖了,跟谁充老子娘?夏小满忍无可忍,也维持不住招牌表情了,冷冷的瞧着肇氏,道:“您这是嗔着我回来错了?”
夏昌化捂了捂袖子里的银子,忙来和稀泥,道:“大丫!怎么说话呢!你这磕了一下,倒忘了些规矩了。身子不好别这儿站着了,回去倒着吧,别跟这惹你娘生气。”说着又冲妻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紧着往厨下那边努嘴,示意那边还有一堆年货没细瞅呢,不看僧面看佛面,瞧着年货的面子,这会子也不当胡闹撒泼。
夏小满见状翻了翻眼睛,也懒得和他们吵架。这趟可好,本来是想走出宅门考察小家庭原生态生活的,好么,这成体验世态炎凉世道艰难的生活了。日子苦点儿其实没啥,幸福的标准不是钱多钱少,可这日子苦人还别扭,那就越发不能活了。她也不多说了,连敷衍的行礼也不肯,带着豆蔻就往外走。
夏秋令为母亲积威所慑,也不敢动,可怜巴巴的望了望父亲。夏昌化点点头,道:“去吧,二丫,你也去吧。”
“爹,我也去!”一旁的小鬼头夏有敬一直没插上话,早不耐烦了。
夏昌化大手一挥:“去吧去吧,都去。”
待孩子们走了,他才黑了脸,冲妻子喝道:“你昏了头了?你唬她做什么?你去厨下瞧瞧,她这回来一趟,带了多少东西回来?你指着她再不回来了?!”他说着把袖袋里的红封取了出来,搁手里颠了颠,道:“瞧瞧,怕是有五两!!你犯糊涂,别断了家里的财路!”
夏昌化是个手艺人,会点子箍桶锔碗、泥灶整漏的手艺,间或能做点儿木匠活儿,有时上哪个器行里帮工,有时就走街串巷给街坊们做活收点儿散钱,一个月最多最多不过一两几钱银子,生意不好时四五百钱也不是没有过,还要靠肇氏还揽些女红的活计补贴家用。现下夏小满带回来的年货加上这五两银子,紧一紧够家里活大半年的,他怎能不喜?
肇氏袖子里还掖着块刚刚截下来不让买炭的碎银子,可想着闺女敢跟她叫号,这心里就有火,哼了一声,道:“你才昏了头,她是卖了死契的!你怎知你供着她跟菩萨似的,她就能再回来孝敬你东西?怕她是个泥菩萨,由不得自个儿的!你说当初把她嫁到姚家多好?她哪里敢这么狂?道还近便,个把月就能回来一趟,便是没这么多银子却也能小不溜的补贴补贴家里,零零碎碎的也比这强。现在,五年,哼,五年就得五两银子,你还乐呵着!”
夏昌化一立眼睛:“你还提什么姚家?当初卖她卖了五十两银子!那可是五十两!姚家能给多少?况且,现在姚家不也没跑么,要不把她卖给年家,现在二丫嫁谁去?哪儿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人家?这姚家……”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愣愣的瞅了眼妻子,肇氏同样反应过来了,也呆呆的瞅着丈夫,俩人同时一拍桌子,异口同声道:“坏了,明儿姚家人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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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首先,在俺的世界里,没有圣母这一物种。:p。
其次,夏小满同学的性格决定了她不是受虐体质,而且,俺不知道咋能虐得了她这样一棵坚韧的猪笼草……
最后,谢谢亲们的建议,俺努力学习改进中。握拳。o(^-^)o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18、我的父亲母亲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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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赶这个时候回来了?!”肇氏气恼道:“你昨儿怎的都不说拦一下?!”
“昨儿那个韦管家分明说的是回来看看,谁知道她还住下了!”夏昌化也恼,瞅着媳妇,忽然就骂道:“蠢婆娘,你说我什么,你昨儿不也没拦么!昨儿你就知道紧着说:‘便是把人送回来,银子也是不能退回去的!’你咋就不说拦着叫别回来呢!”
“我那么说不就是拦着么!”肇氏抬高了声音,近乎吼道:“你还怨我?!你都不敢问一声!我自然要问个清楚!卖了就是卖了,这会儿要退银子,门都没有!”
其实,夏昌化也是一直担心年家把闺女送回来要他们退银子的。但他担心是担心,却没胆子问,昨儿还是肇氏壮着胆子说了那句退人也不还银子的话。听韦楷说闺女只是回家来看看,他这才踏实下来,可今儿一看见闺女带了行李回来,他又开始担心年家言而无信,所以才会一再和韦楷确认是否真是“只回来看看”。
他自觉理亏,忙唬着脸装硬气低喝了一声:“你小点儿声!回头让大丫听了,往后就是想回来,也不肯回来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往后。”肇氏不服道:“瞧她那德行!不过是当了五年的姨奶奶,倒像就跟当了五年的妃子娘娘似的,眼里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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