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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算什么东西(彼时花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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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所料不错，初云佚定是委派你来照顾我的同时暗中监视对么？”
“不错！”苏晚清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那么，他有没有说一定要让我安然无恙，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那侍女静默良久，半晌才喃喃道：“是的！”
“很好！”林顾影暗嘘口气，大量血液的丧失让她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你想不相信，我有至少十种办法我是伤自你手或者……命丧你手！”
“你！你……血口喷人！”
“我就是要血口喷人！你可别忘了，你的脖子也被我划破了，完全有可能是你恼羞成怒失手伤了我……呵呵……我想几乎所有长脑袋的人都不会想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要初云佚有一成相信，那么你，还有你们忠肝义胆的苏家都要死！”
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子，苏晚清的心里却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寒气，然而，她却仍仰着头反问：“万一他不信呢？”
“那更简单了！五日后我成了初云尊贵的皇妃，你觉得……我还容得下你么？”
“……”侍女抿抿唇，沉默良久最终迟疑着点点头：“好吧……我输了，你想知道什么？”
“十日前，樊江沿岸莉香村你家主子有没有带什么人回来过？”
“十天前？”碧裙侍女皱着眉头喃喃，似是困惑不解的抬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劫持了一个人？可是、可是……十天前皇上来过清心小筑，当时晚清作为家眷随父亲前来的！也就是那一天皇上看中了我的身手和头脑，安排我在这里照顾姑娘的。请相信，皇上那天根本就没有出过清心小筑！”
“没有出去过？”少女眉梢一挑，一瞬不瞬的望向满脸坦然的侍女：“也对！他是堂堂九五之尊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完全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做！”
“林姑娘，恕晚清直言，皇上确实没有劫持什么人回来……不过……”话锋一转侍女突然敛眉沉思起来：“不过，最近倒是常听一些皇宛内的女婢议论，说是有一男子这些天留宿容华别院，皇上视为上宾，那人端的是丰神俊朗，器宇不凡……”
“视为上宾？”少女眼神一亮，急忙追问：“那人可是身着黑衣，发如墨玉？身上可是配着一柄黑纹镂空宝剑？他现在住在那里？”
“晚清也只是听说罢了……”侍女摇摇脑袋，抬手指向窗外：“喏！这里唯一的宫院就是容华别院！”
林顾影侧过头，层层叠叠的梅树后，一角黛青色的宫顶在晨曦中熠熠发光。
“不管怎么说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晚清！”少女折回脸，骤然间笑靥如花，碧裙侍女呆愣了片刻，仿佛被那瞬间绽放的笑颜镇住，然而，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少女一记手刀重重砍在侍女颈侧，微笑着开口：“不过……还是劳烦你再配合一下，好好休息一下吧！”
故技重施的将侍女的衣衫剥下来，套上脑袋，两人身形高低差距不大，乍一看，确实比较相似，林顾影摸摸鼻子，将地上的食盒收好端起来，低垂着头跨出门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你而活
与此同时，苍山西南的空域关——
他做了个长到不可思议的梦，梦境仿佛无数个边角的棱镜，被切割成很多个纷攘复杂的片段。
他看见那个小小的六皇子苍白着脸颊蹲坐在冷宫朱红色的雕花木门前，门外梧桐落尽，他伸出手遮住眼睛，斑驳的光影透过树荫洒在手背上，温暖的让人心惊，然而除了每晚来给他讲故事的父皇外却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稚嫩而又鲜活的灵魂遗忘在萧索苍凉的冷宫深处……
他还看见，那唯一会对他笑，会给他讲三生石的人最终如一缕远去的风沉沉的躺在了阴暗的陵墓底，他蹲在巨大的灵柩旁，听到最爱的人骨肉腐蚀的声音……
然而，梦境里最多的便是一个少女纯粹而明媚的笑脸，对他说：生命是一次华丽的转身，下个转身，你就会看见奇迹！背景是漫天漫地飞舞的红色蒲公英，那一天是他活了二十二年最唯美最深沉的眷恋！
还有，纵使他的意识已经游离，然而却仍然能感觉的到，那个娇小柔弱的女子是怎样用瘦削的肩胛背着他一步一步披荆斩棘，多少次摇摇欲坠，多少次蹒跚跌倒，却不离不弃的背着他走出那片阴森恐怖的山谷——
“快走……快走！”画面一转，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数的火药灰烬在四周爆裂，火焰尽头的少女正不顾一切的向他冲过来，他焦急无比的向着少女挥手，然而手臂却仿佛坠了千斤之力怎么也抬不起来，心神俱震间他只能嘶声大喊：“危险！别靠近这里！”
“主子！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徒然间，他感觉臂膀被人剧烈晃动，粗犷嘶哑的嗓音刺入耳膜，带着万分的焦急和恐惧，心神渐渐复苏，他缓缓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仓竭布满血丝的眼眸。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仓竭满面惊喜，一面祈祷，一面不忘吩咐垂手待命的侍女：“阿哑，快去把桌案上的汤药端来！”
“仓竭！”‘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衣襟被人拽住，年轻的帝王吃力地撑起上半身，缓缓地坐了起来，皱着眉道：“我睡了多久？”
“回皇上，加上今天……足足、足足七天了！”仓竭踟蹰道：“这次多亏了齐总管派人冒死送来的苍山雪莲了，否则、否则……！”
“否则我就醒不过来了是么？”楚凌轩微微一笑，将武将吞吐不出的话语补充完整，顺着敞开的衣襟他一眼便看到了鲜红完整的花形，仿若温室里精心呵护般，在他的胸口浓郁热烈的绽放：“我比谁都清楚，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咳咳……她呢？咳咳……”
一阵剧烈的干咳，男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跌回床铺，仓竭眼明手快险险捞住他下坠的身躯靠上软枕，同时将侍女手中的药碗端过来，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皇上，这苍山雪莲千年一遇，凉了药效就会打折扣……所以，现在要趁热喝……”
“仓竭……咳咳……你现在也要和我玩心眼么？”楚凌轩挥开仓竭递过来的汤匙，冷冷开口。
“仓竭不敢！”年轻武将急忙单膝跪地叩首：“末将只是牵心皇上的身体……林姑娘、林姑娘被带去了邺城，就在五天前！”
仓竭硬着脖子一口气说完，原本以为床榻上的人会勃然大怒，然而，静默了半晌却不见有丝毫动静，他疑惑的抬起头，面前的人只是微眯着眼静静看向窗外，无喜无悲，目光仿佛透过茫茫的苍山雪原，落向未知的虚无。纵使如此苍白疲惫，宛若天人的面容依旧让人无法直视。
“咳咳……你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去？”
“好像是为了一把剑的主人……在仓竭看来，那人必定对她来说非比寻常，否则，以林姑娘的性子是不会丢下皇上一人独自离去的！”仓竭斟酌着说辞，小心翼翼看着男子的面色开口。
“可是最后，她还是丢下我了不是吗？”楚凌轩自嘲一笑，埋在锦被里的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把剑应该叫做魂殇，那剑的主人叫墨然……”
胸口一阵刺痛，腥甜的液体很快涌上胸口，他勉励将堵在喉咙的鲜血咽下去，然而，仍有一丝细细的血线顺着嘴角流下，溅在白色的被面上，触目惊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是生命，也是无法得到的，正如爱情——只是，他却仍然渴望有一天，那张素净如莲的容颜会用同样深情的眼眸回视他，执手永远……
“主子！”仓竭疾呼一声，手脚并用爬起身来扑到床边：“林姑娘临走之前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皇上，她一定会找到解药的……还有、还有，她让我向主子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楚凌轩喃喃的重复，骤然大笑起来，口里的血沫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对不起！朕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对不起！”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年轻的武将双肩抖动，早已红了眼眶。
“主子主子！！你何必这样！”仓竭一把抓过面巾，七手八脚的擦去男子唇边的血沫，同时向呆愣着的侍女连声怒吼：“该死的！阿哑！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侍女经那一吼总算回过了神，当下拎起裙摆就朝门外跑，却在下一秒，被身后的人唤住了脚步。
“不必了！咳咳……仓竭你扶我起来……”说着就要翻身起床来。
“主子……你的身体……”
“不必多说！”楚凌轩挥开了仓竭伸过来制止的手，蹒跚着走向案几前，开始翻阅楠木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案，一面低着头对仓竭道：“把兵符给我！现在空域关还剩下多少人马？”
“主、主子？这些你都知道了？！”仓竭猛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可是……可是这些日子主子都是昏迷的啊……”
“在那之前我看到了京都升起的狼烟。”无视属下夸张至极的表情，男子皱着眉将扫视而过的文案堆到一边：“现在看来皇城的官道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咳咳，齐洛不敢硬拼，恐怕也是担心我吧！”
仓竭抬头看向那张半隐在阴影处的脸，垂下头默不作声。
“初云佚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或者说，要怎么样他才会放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上）
“初云佚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或者说，要怎么样他才会放人？”
“这……这……”年轻的武将吞吐了半天，脑门上满满的都是冷汗：“初云佚那小儿要我们解除对翔国的包围！”
“果然……咳咳……”男子抬起头微微一笑，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仓竭，把这张兵符交给林参军……咳咳，让他把翔国边境的军队都撤回来吧……”
“什么？！这可万万不可啊主子！”仓竭悚然吃惊，猛地跪倒在地：“林参军在翔国边境囤积的数十万兵马就是为了牵制住初云大部分兵力……一旦、一旦撤兵，我军反主动为被动不说，翔国国都不出半日就会被初云占领，一旦初云吞并翔国，我们就再也没有和他对抗的实力了……主子这么久的心血就白白浪费了啊！”
“我意已决！”仓竭还想继续劝说，却被面前的人冷冷打断，楚凌轩闭上双眼，依然笔挺的靠在椅背上，灰暗朦胧的身影却仿佛深深嵌在黑暗里的雕塑，萧索而苍凉。
仓竭哀叹一声，佝偻着背慢慢走出去，然而，就在他踏出门槛的刹那，身后的人开始低声轻笑起来。
“曾经，我不理解父皇给我讲故事时眼里那种目眩神迷的色彩，他常常会抱着我呢喃一个女人的名字，脸上那种微弱而又幸福的光芒是他面对母后时从来不曾有过的……”
“只是现在我明白了，那种光芒叫做幸福……很多年以后当我也遇到这么一个人，她让我体会到什么是付出什么是幸福，我倾尽一生所追求的霸业却抵不上那个人的回眸一笑……咳咳……仓竭，我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完成，希望我走后，你能让她同样幸福的活下去……”
年轻的武将晃了晃，几乎站不住脚，眼角突然有一颗硕大的泪滴流下，叟忽不见。
————
林顾影睁眼瞎般在梅林转了良久，这一处小筑清幽别雅并没有很多侍从，然而明里暗里却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所以她压根不敢走大路，出了房门一头便扎到梅林里，原本想来那容华别院近在眼前，只要顺着梅林插道过去总会走到的，哪曾想到瞎转悠了半天仍是在原地打转。
奶奶的！初云佚该不会在这桃林摆了什么阵法吧！真是活见鬼了！
林顾影耸拉着脑袋靠上梅树，平常人昏迷也就差不多半天就会醒过来，想来那身手不错的名将幺女肯定很快就会醒过来，那么，如果那时她还走不出去，铁定会死的很惨！
“小方！你先把东西拿回别院……我好像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这会儿得上趟茅房……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就你事儿多……你快些，当心回头挨骂！”
正一筹莫展的顾影忽的听到这一阵响动，连忙哪将身子缩在树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就只见那绿衫婢女还未叮嘱完，黄衫少女匆忙应了一声，便已经风风火火的跑远。
别院？！这里只有一个别院！那么，肯定是容华别院不会错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绿衫女子在原地颇为无奈的叹口气，就要抬脚往出走，林顾影心里一急就想张口叫住，然而转念一想，要是让那婢女知道自己被困在了梅林里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这样一想，她转身把手里的食盒藏在梅树后，脚下一个踉跄便重重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呼痛出声：“哎呦！”
那绿衫女子朝这边看了看果然满脸疑惑的走了过来，将她扶起：“咦？你是哪里的侍女？怎么会闯进梅花幛？这里如果不知道阵法是出不来的！”
“我是清心小筑的侍女，御膳房的……今天轮到我当值，御厨说让我采撷新鲜的梅花送去容华别院，不曾想没采到梅花反而崴了脚……”
“难怪我说这梅林里怎么会有人？”绿衫侍女不疑有他，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这样吧……我就是容华别院的，恰巧今天要去给新来的客人送香炉，我先扶你过去，至于梅花的事情，等会儿小鱼回来了我们帮你采！”
新来的客人？！林顾影眼睛一亮，莫非这婢女正是要去给墨然送香炉？！这样一来就再好不过了！
“这怎么可以？太麻烦两位姐姐了……”虽然心里一惊欣喜若狂，林顾影仍假意推脱一翻。
“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包在我小方身上了！”绿衫婢女豪气万丈的挺挺胸脯，不由分说拉着她出了梅花林。
“呐！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找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来顺便把这香炉给客人送过去！这容华别院虽然地形不大但十分复杂，你小心不要走丢了……”绿衫婢女将她搀扶上石阶，不停嘱咐。
“谢谢姐姐……你心眼真好！”林顾影低眉敛目，真心实意的道谢。
一句话把那单纯的婢女说的眉开眼笑，几乎是神采飞扬的跑了出去。
就在婢女几乎看不见身影的瞬间，少女无声的抿抿唇角，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然而，确实如绿衫婢女所说，这容华别院面积不大却地形复杂，不出半刻钟，远远跑在前面的婢女便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差阳错（下）
就在婢女几乎看不见身影的瞬间，少女无声的抿抿唇角，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然而，确实如绿衫婢女所说，这容华别院面积不大却地形复杂，不出半刻钟，远远跑在前面的婢女便不见了踪影。
林顾影不得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所别院，目力所及之处假山湖波成环形包围，即使是寒冷如深冬，依然有源源不断冒着热气的温泉从假山顶端倾流而下，大概是地下连通着泉眼，温泉注入的水潭里，居然开满了春夏才会有的睡莲！
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观赏这些难得一见的奇景，仰起脖子四周观望了半晌，早已不见绿衫女子的身影。
思索片刻，她猜测着那婢女消失的方向，两三步跳上横跨在水潭上的凉亭，踮起脚伸长脖子，只见沿着凉亭的正东方却有一排低矮的屋舍，不失清新雅致，其中有不少面容清秀的侍女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穿插而过。
这古代的皇帝挺会享受啊，别院都修的跟度假山庄似的……这门前栽种的全是嵩山青竹，还有这满池子的锦鲤，必定是给地位非 常（炫…网）尊贵的人安住的，既然初云佚将墨然视为上宾，那么，墨然最有可能的便是住在这里！
脑子里念头转过，少女狡黠一笑，拎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顺着高高的白玉阶跳下去。
然而，此时此刻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她不会想到，在她刚刚踏出房门的刹那，原本让她一记手刀敲晕的将门幺女揉着脖子站起身来，看着梅林外远去的身影，突然绽开一抹诡秘异常的微笑。
阴冷而邪魅！
林顾影低眉敛目，专拣一些人烟稀少的岔道走，等到临近竹林她才小心的从山石后露出半个脑袋，那排列的分外整齐的青竹屋舍几乎都长了一个样子，总不能每间屋子都溜进去看吧！
她凝神屏气了半天，直站得腰酸腿痛，才渐渐发现大部分的侍女都是奔着中间靠右那房子去的，正待跨出，眼见一婢女神色慌张的向自己躲藏的方向走来，林顾影来不及细想，猛地伸出手将那婢女拉住，赶在她失声惊叫前一张将那女子拍晕，然后慌忙拾起散落一地的不知是香料还是什么东西，趁着那帮侍女渐行渐远，一鼓作气扎进了那间房里。
“你这小蹄子！慌慌张张作死啊！”满心的焦急，让她冲进来时几乎站立不稳，只觉面前黑影一闪，顿时踉踉跄跄的栽进面前人的怀里，那人哎呦一声，忙不迭的将她推开：“差点让你把骨头撞散喽！也不知道这风风火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对了，让你拿的熏香带过来了吗？”
那人虽然被撞得够呛，却仿佛刻意压低了声音呵斥，少女吃了一惊连忙点点头，由于低垂着脑袋只能凭着余光看清大概是个品级较高的老宫女。
“那就好！”那宫女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身将她推进去，轻声道：“你把熏香点好就出来，最好不要多作逗留……再这么慌里慌张出了岔子我可救不了你。”
直到身后门扉轻响，她才敢抬起头来，额头上早已沁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整间房子如同一座密封极好的温室，外面寒冷的岑人的气温在这里丝毫感觉不到，一张半透明的浴帘将房间隔为两室，外间古朴淡雅，所有的家居摆设全部是由青竹制作而成。
而里间，竟仿佛雾气腾绕，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白色汉玉砌成的水池和背对着她靠在水池边上的人。
貌似……这里居然是一间天然温泉做成的浴室？！那么，里面的人会不会恰好就是墨然？
心思微动，她已迫不及待的撩开浴帘，里面雾气氤氲，充斥着不知名的花香，她急忙挥手将面前的蒸汽挥散，就看到那背对着她靠在水池边上的人正缓缓站起身来。
袅袅上升的水汽将直射而入的日光冲散，仿佛镜花水月办看不真实，然而，却让站在水池边上的少女顿时苍白了脸色。
破水而出的人仅在下身松松的系上一条浴巾，而腰腹以上的整个背部一寸寸完整的暴露在她的目光中，黑发如墨，莹润如玉——那几乎是一种邪魅如骨的魔性美！
“哐！”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目眩神迷，手中的香炉悄然落地，动静颇大的一声让两个人同时沉寂了片刻，下一秒惊异中的少女骤然清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弯下腰去。
真是蠢毙了！！
就在那人破水而出的刹那，腰腹洁白无瑕，她便意识到找错了人，墨然腰间有一抹淡红色的胎记，这是她当日在福家村就牢牢刻在脑子里的，当日的尴尬与温暖仍历历在目——那么，现在这人是谁，答案已不言而喻了！
一直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却忽视了最显而易见的问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容华别院本身就是皇帝自己的，他会在这里洗澡自是在正常不过！也就是说……这次根本就是自己削尖了脑袋楞往人家怀里撞！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果真是蠢的惊天地泣鬼神！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的心思已经拐了九曲十八道弯，当务之急就是怎么跑路，要是让面前这尊大神发现了，她也就只能考虑是要坦白从宽，还是要抗拒从严了……
水波声骤起，浓烈的桔梗气息竟然遮住了满室的花香，蹲在地上的少女眼皮一跳，慌忙七手八脚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炉，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向一旁的案几。
这初云佚腹黑程度丝毫不亚于楚凌轩，甚至更加狡诈与不择手段，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私自逃跑那还不得把她活活拧成天津大麻花！不就是添个香炉吗？！等老娘添完了立马改道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出去了总会有机会找到墨然！
这样一想，手底下的动作更是焦急万分，好几次险些将香料撒到脚上，她急得满脑袋冷汗。
“哪个院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危在旦夕
“哪个院的？”
身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邪气，少女大惊之下来不及细想，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尖声尖气的回话：“奴婢手拙，惊扰圣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着咚咚连磕好几个响头。
耳朵嗡鸣，眼前发黑，想她好歹在这里也是一堂堂声名远扬的女军师，虽不至于混的风生水起却也是统领过三军，怎么每次碰上初云佚不是下跪就是磕头，在这样下去迟早得把脑壳磕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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