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冬-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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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尔激动地抱住了雪冬，用力的点头“我愿意等，就算一辈子我也会等！”

　　　　被丹尼尔抱紧，在他的肩膀闻到了满足的味道，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被挖走的声音。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也注意到那枚和自己脖子上一样的项链。钱币上的自己在微笑，可也只看到自己对自己的嘲笑，然后窒息。




八十六

生活好像是脱轨的列车，在铁轨下挣扎行驶了一段时间，意外地轧在某个坚硬的物体上面，依靠着神奇的杠杆原理摆脱了惊慌失措，又奇迹般的回到原来的轨迹。只有车轮下沾染的泥沙与轮下的铁轨发出磨合般吱嘎刺耳的惨叫！

　　　　丹尼尔打碎的不过是早成泡影的泡沫，然后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坚固的面具。雪冬在接过那个面具的时候将它命名为‘虚伪’，并发誓永不取下。其实这样对自己来说真的很好，即使流泪或者痛苦，看在别人眼里都在微笑！

　　　　一个星期以来店里拉下的课程要恶补。当她试着和丹尼尔商量的时候被丹尼尔以她的身体为由霸道的拒绝。对于这个结果也只能苦笑，是自己给了他关心自己的权利。

　　　　尽管自己的一切悲伤都是因他而起，不过他也只是个导体，是他揭开了自己用纱布包好的伤口，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疼痛袭来的时候才看见伤口已经化脓腐烂。其实丹尼尔也只是个诱因，是他强迫自己去正视那些伤口。

　　　　现在自己用依靠的心态面对他，每当想到被撕裂的伤口都会彻骨的疼，每次接受他的好意都会觉得对他愧疚。把他种种的让步和妥协都深深的刻进心里，试图在新建立起的信任中找到可以喜欢的理由，每每回忆都只记得他对自己的好，故意淡忘那种伤痛。可是每次试图说服自己去喜欢他的时候，对他的记忆都会显示无档案！

　　　　丹尼尔把被雪冬拒绝的存折收在口袋，然后和雪冬打了招呼就会店里去收拾雪冬放在店里的东西。因为自己对她的伤害不能再让她回店里去面对店员种种的询问，那样会让她感觉更痛苦。

　　　　来到店里雪冬专用的小房间，把雪冬的东西收在刚刚去买的大皮箱里。然后拿起放在床边的背包准备回去，包包在一拉之下里面的东西从没有拉合的包里散落满地。

　　　　蹲在地上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捡起，然后看到摔散开的钱包里的相片格里那个男人微笑的相片。拭去灰尘仔细的端详，明白自己以前从未窥见的雪冬。

　　　　原来她的心已经被这个男人填满，不是没有打开而是已经没有空间，连个缝隙都没有留下。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不知道是对雪冬说的还是对相片里的男人说。男人的微笑很干净，虽然仅仅是一张照片也能从他弯弯的眼睛里看到那份刺眼的纯然。不像自己身心皆已蒙尘，甚至连眼睛也会随着自己的目的变得暗淡或者明亮。

　　　　在看到照片的时候他知道想把这个男人在雪冬心里抹去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雪冬在自己的身边，是伸手就能触及的近！

　　　　拿着东西出门把车拐到银行旁边，用雪冬的身份证查询了她的账户资料和记录，然后又按照雪冬每次打钱的账号查询了用户姓名。在确认了卡主是雪冬的母亲后，把雪冬拒绝的那三十万打了过去。

　　　　虽然雪冬拒绝了钱，可是自己不能不做弥补。

　　　　出了银行开着车往回走，现在的家里住着一个叫陆雪冬的女人！

　　　　虽然自己无法撼动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至少可以在她心里不大的缝隙中挣扎出自己的一点位子。

　　　　摆了摆头挥去自己对自己的嘲笑，“什么时候起丹尼尔变得这么委曲求全过！”

　　　　几天后雪冬终于得到丹尼尔的特批，可以隔两三天去一次店里。一种习惯被压抑久了释放的时候特别强烈。

　　　　早上六点的时候不用别人叫也用不上闹钟，太阳只稍稍地漏了一点儿脸，就被纯净的阳光舒服的照了个自然醒，梳洗完毕时间还不到六点半。摸了一把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想在冰箱里找点东西喂饱自己，结果冰箱里剩下的东西全都是原材料。

　　　　把牛奶放在锅里煮滚了之后把鸡蛋打进去，几分钟后一盆飘着温暖香气的恶心食物新鲜出炉。皱着眉头用汤匙舀了一口，味道没有想象的那么恶心。

　　　　把做好的东西装在碗里端到桌子上，一点点地消灭着。

　　　　“这东西如果不看它的模样儿兴许真能吃！”丹尼尔伸了个毫无形象的懒腰“还有么？我也饿了！”雪冬不说话只把嘴向厨房的方向撇了撇。

　　　　吃过饭丹尼尔开车把她送到店里，一进门就清点人数。八点左右的时候人都到齐了，雪冬把准备好的‘暂停营业’的红色木牌立在店外的窗户上，狠狠地把课程持续了十二个小时。

　　　　雪冬是发狠的把这段时间没有讲解的东西一次性全部的灌输，还有一些来不及细讲的在丹尼尔屡次的催促下无疾而终。

　　　　丹尼尔把门锁拧开之后雪冬大步的走进门，顺便把脚上的鞋子踢在玄关，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凉凉的感觉舒服的想哭。

　　　　想去卫生间把水烧上被丹尼尔拦下“你干啥呀！地这么凉你不知道吗？”

　　　　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拿在手里“我要洗澡，现在水不用烧就是热的了么？”

　　　　丹尼尔不再说话转身进卫生间把热水器的开关打开，出来的时候把毛绒拖鞋提搂过来放在雪冬脚下。“你真的不怕感冒？鼻炎好了？”

　　　　耸耸肩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选择逃避。无言的沉默持续到热水器报警，之后雪冬跑回卧室里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在浴室门口就看到丹尼尔在发呆，他在想什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和自己有关系的是还要求他！“丹尼尔！”试着叫他的名字，达尼尔没听到！

　　　　“丹尼尔！”雪冬提高了一点音量。“啊？”

　　　　“我洗澡的时候想我妈了！我能不能回家看看？不用很长时间，一两天就行！”敢这么直接的说出要求是知道丹尼尔一定会同意，也知道他对自己始终心存亏欠。不过就算他不同意，也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

　　　　“好，等过两天没事儿了我送你回去！”




八十七

感情不是谁对谁的物质投资，更不会因为你付出的多获得的回报就多。以前看书的时候看见韩寒写的话，大概意思是‘他不鄙视用金钱换取别人感情的人，而会鄙视用自己的感情去换取别人金钱的人！’只是那种被叫做感情的东西是能换取的么？就算真的换到了，那自己得到的感情是真实的么？还是一种已经腐败的铜臭？

　　　　丹尼尔没有食言，在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早早的起床，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雪冬的门。站在门外等雪冬开门听见她缓慢起床的声音。“快点儿穿衣服，一会儿先出去买东西下午咱就走！”

　　　　“去哪儿？”雪冬在床上搜索着被自己丢乱的衣服。

　　　　“你从哪儿来的咱就去哪儿！”很久之后雪冬才说“现在回北京干啥呀！”

　　　　丹尼尔笑了一下，因为真正的陆雪冬回来了。只有真正的陆雪冬才会这么迷糊健忘而不是什么事都公式化的面面俱到。“谁知到去北京干啥！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我不是说了要送你走的吗！”

　　　　“那买东西干啥？”雪冬仍然没有很清醒。

　　　　“那是不是你大老远回一次家就打算两手空空的回去骗吃骗喝？”说完丹尼尔再次敲了敲门“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还是说我先出去买点儿吃的你先穿着？”

　　　　雪冬推开房门，看见丹尼尔坐在沙发上戏谑的看着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是自己要求回家的，现在可好，自己跟没事儿人一样却让别人忙前忙后的张罗。

　　　　洗脸刷牙之后把外衣挂在身上站在丹尼尔面前说“走吧，咱去外边吃！”

　　　　“你掏钱？”这样的陆雪冬是自己熟悉的，总是想逗她！

　　　　“那咱不吃了，我可没钱！”说完拉开门站在楼道上等丹尼尔出来。

　　　　楼下不远的地方就有早餐店，坐在木头长条凳上要了两碗豆腐脑。

　　　　吃过饭结了帐，起身离开的时候丹尼尔拉住她的胳膊。雪冬愣了一下之后下意识的闪开丹尼尔伸向自己嘴角的手。

　　　　丹尼尔呆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之后掩去无奈“走吧！”

　　　　如果不是自己的心里把爱字标注的位置都打上了杨帆的记号，可能就不会这么排斥丹尼尔，甚至是所有人！只是现在无论再说什么都已经回不去从前！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尽快适应丹尼尔的触碰！’因为是自己把手放在他的手里，是自己要以女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那就一定要习惯他的存在。

　　　　车子速度不是很快，雪冬在车里东想西想把时间忽略。车停在超市停车场的时候仍然在发呆。

　　　　丹尼尔下车把雪冬那面的车门打开，想揉揉她的头又想起了被她躲开的尴尬。“咳咳，冬冬，下车！”看着雪冬下车向超市大门走去，跟着她的脚步，随着她的步调调整自己的步履，在她的身后小心地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走了一会儿雪冬转头看丹尼尔始终走在自己身后，稍稍的放慢了脚步等他。而丹尼尔看到学懂的步子慢了自己的脚步也随后减慢。

　　　　这样就够了吧！停下步子等丹尼尔走到自己身边，可他并没有再往前走。雪冬转过身朝丹尼尔走过去把手抓在他的胳膊上，推着他往超市走。

　　　　雪冬的举动让丹尼尔感觉到了希望和温暖，那种归属感是从未有过的强烈！知道这种感觉来之不易所以才会更加珍惜。

　　　　不是没有接触过情爱，只不过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让自己宁愿放弃一切只换取她的笑容，甚至是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让她可以快乐！这种感觉浓烈又深刻，可以让自己甘心情愿的守护。

　　　　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东挪西逛，心情的愉快化作购物的欲望，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放进购物车推走。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来买车上的东西，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可以让雪冬高兴，直到推着购物车走路的时候对面的人都看不到自己。雪冬很早就开始阻止他不断叠加物品的高度，只是没有成功地拦下任何一件丢进车里的东西。虽然知道这些钱花出去不见得会对他们的关系有什么改观，但那也是自己的诚意！

　　　　丹尼尔从来没有为谁如此费心过，不知道要怎样去表达爱与关心。从很小的时候起自己关心的就只有钱只有利益，理所当然的认为钱花的越多诚意就越重。

　　　　听着丹尼尔说的话，雪冬狠狠的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有那么多钱你直接给我好不好！”丹尼尔说“你要钱我就给你，但是东西不能少买！”

　　　　雪冬对于丹尼尔这样的想法感觉无力“感情不是你花了多少钱就会有多大回报的投资！”

　　　　“那我就先投进去，以后再慢慢的学着验收成果！”

　　　　买完东西坐在车里丹尼尔告诉雪冬说店里还有一点事情。车停在店门口的时候雪冬要跟着丹尼尔下车，丹尼尔说“只是要交代一点事情很快就出来，你就在车里等我不用下来了！”雪冬没有理会丹尼尔的话，径自下车走进店里。

　　　　直到自己被店里的人围住被关心，疑问或者挖苦的语调问起自己去向的时候才明白丹尼尔不让自己进店的原因！现在的雪冬像一个外星生物一样被围了个密密实实。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又没有办法脱身，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丹尼尔迟早会从楼上下来，总会有人来救她于危难之中的！

　　　　“陆老师是怎么把咱们老板勾到手的？”店里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孩刻薄的问道“手段真的是不错！啥时候也教教咱们，让咱也能甩掉一身黑毛混只凤凰当当！”

　　　　雪冬微笑的站在那里没有回答，所以能微笑是因为眼角的余光已经捕捉到了丹尼尔的身影！知道说话的女孩是趁着丹尼尔不在才敢对自己这么刻薄，本来对于各种讽刺已经不甚在意，只有这句话伤到了她的自尊！

　　　　保持着从丹尼尔那里学来的淡淡微笑没有开口，眼睛一直盯着正走向自己的人。

　　　　“小静你是怎么个意思？我和我对象吵架半年不和我就当了半年和尚，现在好不容易才把老婆哄好你是想搅局还是怎么着？”女孩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也很生气！还好自己听到，还好自己也在！不然这样尴尬的场面雪冬要怎样面对！

　　　　心已经被雪冬的温度装满，一心只想好好保护雪冬。这种盲目让他忘记了雪冬是个强悍的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人。雪冬淡弱的感觉是装出来的，因为有人可以依靠自己就可以乖乖的当一只被人呵护的猫，而不用露出自己老虎的利爪尖牙！

　　　　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别说只是几句嘲讽，就算是再难走的路自己决定就要永不言悔地走下去！

　　　　“事儿办完了？”看见丹尼尔点头说“那走吧！到我家的路还是很远地！”




八十八

失去的是什么？失去的是自己不能得到的！既然得不到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不是留恋，是可惜！说到底尸骨终由沙掩埋，不论爱恨皆尘埃。可是，真正到了自己年老蹒跚要被沙与尘埃掩埋的时候，得不到的是最遗憾的。当有人问起最大遗憾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说“曾经拥有的和已经失去的！”

　　　　坐在车里雪冬习惯性的把安全带扣好，丹尼尔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开车。雪冬疑问的瞟了他一眼之后转过身巴丹尼尔身边的安全带扣在一起。

　　　　从丹东到沈阳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丹尼尔说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走，雪冬希望再走远一点。丹尼尔知道拗不过她点头说好！

　　　　车一路平缓的行驶着出了市区。经过城郊的时候雪冬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小的房子，房子的第二层挂着一块招牌，牌子上的旅馆二字闪着低迷的光。“这会儿道上没什么车让我试试呗！”看着丹尼尔不说话要求“我就开到那儿，到那儿咱就去休息！”

　　　　丹尼尔停车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又扫了一眼周围，确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从车上下来。雪冬直接从副驾挪过去，坐在驾驶位摆弄着方向盘。丹尼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检查了一下雪冬的安全带拍了拍雪冬的肩膀，然后仔细的说明了注意的事项。丹尼尔坐在被雪冬操控拐着蛇形弯不断前进的车里感觉比看鬼片还惊险。

　　　　快到旅馆跟前的时候雪冬慌的分不清怎么加油怎么刹车，车直直地朝着人家旅馆大门冲过去还加满油！丹尼尔一脚狠狠地踩在雪冬得脚上，车才安然地停在旅馆门前的空地处而不是冲进去。

　　　　停好车丹尼尔到驾驶座把门打开把不断喊疼的雪冬抱出来，锁上车门直接抱进旅馆。敲了敲吧台对还在打瞌睡的服务生说“开两个挨着的房间！”

　　　　服务生勉强撑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一边翻记录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明明就两口子，还装个什么劲儿！钱多啊！”然后抱歉的抬头说“不好意思，就剩一件放了，你们能不能……！”

　　　　服务生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句都被丹尼尔听在耳朵里。虽然对服务员生的态度不满，但因为那句两口子而没有发作！

　　　　雪冬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把服务生的嘀咕自动的过滤掉。

　　　　两个人共用一个房间，换做一般的男女朋友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样的两个人睡同一间房还是会有很多不方便。

　　　　丹尼尔扛着雪冬跟在服务生后面听着他小声的嘀咕上楼，进门后把雪冬放在地上进了卫生间把热水器的电源插上。回到房间的时候看着雪冬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僵硬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大眼瞪小眼。

　　　　雪冬的电话在一根烟成功的化为灰烬后适时的响起。换做平时的陆雪冬一定不会接起，最多回个短信问问什么情况。“喂？媳妇儿，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了！”十三娘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

　　　　“挺好，没什么事儿！”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等待十三娘先开口！她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不用自己费力地去找什么话题！

　　　　十三娘问“丹尼尔是怎么说的？”陆雪冬答“没什么！”

　　　　丹尼尔指了指卫生间然后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品进去。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么？”

　　　　雪冬点点头然后想起十三娘看不到动作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杨帆呢？决定放弃了么？”

　　　　“不放弃能怎么样？就算没出这事儿又能怎么样？”雪冬叹了一口气！

　　　　“那你还爱他么？”

　　　　雪冬问“谁？”十三娘说“没谁！”

　　　　“那拜拜！”雪冬坐在沙发上想着十三娘欲言又止的话。对于杨帆，还爱么？不爱了吧！谁知到呢？然后拿起手机给十三娘发了一条短信‘尸骨终由沙掩埋，不论爱恨皆尘埃！’看着发出去的短息告诉自己，最终和杨帆的感情也只能是尘埃！

　　　　丹尼尔洗完澡出来边擦着头发边对雪冬说“等下我去找他们拿床被子，今天晚上我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

　　　　雪冬点点头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说不用了还是说行？很可笑的面临了一次两难。

　　　　丹尼尔从外面抱了被子回来时雪冬正要去洗澡，进卫生间之前对他说“还是你睡床吧！你明天还得开车，我在地铺上对付一晚上明天在车里再睡会儿就行！”之后不等丹尼尔说话就去洗澡了。

　　　　趁雪冬去洗澡的时间丹尼尔给十三娘发了一条短信‘冬冬和你都说什么了？’他急切得想知道雪冬的想法，只是雪冬和自己只隔了一扇木门，自己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可以清楚的听到雪冬说的话。

　　　　‘没说什么，你要看么？看的话我发你！’

　　　　‘好！’

　　　　十三娘把雪冬最后发给自己的短信原封不动的发给他！

　　　　看着那短短的十几个字丹尼尔很久没动。人最终也只是骨盅里一捧骨灰，或者是万千尘埃中的一部分！若能看透自然最好。可是自己看不透！




八十九

眼泪是有分量的！同一个人流下的眼泪在不同的人看来有着不同的价值！人本能得把人在自己心里按珍惜程度分出三六九等，比如一个演员即使真的受了伤哭得声嘶力竭，在看客的眼里也不过是做戏一场！如果这个人自己把他看得很重，那么即使明知他的眼泪是在自己面前做戏，也会将那些缓缓坠落的水迹看做珍珠，不忍它继续纷落成雨！

　　　　雪冬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挂着水珠，郊外毫不客气得告诉她现在的低温。爬到地铺上蜷缩着身子把被子掖紧，也只是从被子外换到被子里继续发抖。手脚身体凉的发木，慢慢倒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有一种温暖缓缓靠近贴着身体给予温暖，然后身体不再那么冷。知道在自己身后的温暖来自己丹尼尔，没有拒绝而是本能得向温暖的方向越靠越近，枕着他的温暖睡熟。

　　　　在梦里杨帆的影子不断出现，一点一点的记忆的影子像是满地的乱麻揪扯成丝，然后一寸寸的理清，缠成团。梦里的杨帆说‘对不起！’，梦里的自己来不及擦去眼泪。在睡梦中的自己感觉双手被人温柔的执起，双手上温暖的温度让她睁开眼睛，看着握紧自己双手的丹尼尔。双手被他握紧放在胸口，他说“我爱你！”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仍在梦里，被丹尼尔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而安心。头抵在他的胸口时已经不想再去探明什么，听见他的心沉稳的跳动说“我接受！”然后把头在他胸口埋得更深。不想让自己止不住落下的眼泪被他看见。

　　　　丹尼尔知道自己的睡衣已经被雪冬的眼泪打湿，心疼的把她抱得更紧。告诉自己‘以后都不会让她因为自己掉眼泪！’告诉她“别哭！我还在！”

　　　　早晨的太阳像是姥姥腌的咸鸭蛋。剥开淡青色的外壳，去掉深米色的蛋清，剩下的是眼前那一颗油亮到发红的蛋黄，挤在遥远的小山中间，发着诱人口水的光亮！雪冬推了推丹尼尔见他没动就起身去卫生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丹尼尔还是在地上赖着。

　　　　轻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本想恶作剧的大喊一声把他吓醒，可走近的时候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了。‘他真的累了，让他多睡会儿吧！’雪冬想着坐在他身边，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露在外面的肩膀。手指不小心得碰到他的皮肤，又像被烫到一样的收回手，真的被他身上的温度下了一跳！

　　　　推了推他的身体，喊着他的名字。丹尼尔睁开眼睛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显得嘴唇诡异的殷红，嘴角的微笑弧度停在一个难看的位置。看着他红丝爬满的眼睛雪冬有点慌。

　　　　丹尼尔想坐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可是身体的情况并不乐观，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用尽了力气也只碰到她的手指，然后再也抬不起来，只能用力的把她的手握紧。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喉咙却干的只发出哑哑的声音，字不成句！

　　　　雪冬把丹尼尔的手放回被子里，之后把刚打来的热水倒了一杯。把水温到刚好可以喝的温度扶着他坐起来就着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