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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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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摇摇头,当日文庙前自动站出、甘愿承担罪责的十二士子,是我指名要的人,否则茅道成早就被逐出选院了。
离了这处考场,梁誉笑对我拱手道:“臣久闻北夏的科举入仕,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臣回去当禀报主上,大梁应借鉴此道。”
蔺非然面带傲色:“如此各色人等皆可参加科举,成为朝廷命官,岂不鱼龙混杂了?臣还是以为,大梁的恩荫入仕更为可取。”
我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转过串联成排的隔间,我看见了此行选院最在意的两人,便即站住。
杜亦拙背壁而立,唐紫雕侧身站在他旁,这二人偶有交谈三言两语,可大多时候都是静默闲立于人来人往之处,仿佛独处喧市的隐者。
制举不限身份,无论职官、贩夫走卒,还是身在贱籍皆可参加,为让试官一目了然,故以服色区别。地方贡士着白,太学生着青,职官绿袍,贱籍玄服。唐紫雕一身玄黑袍服,引得过往士子注目,甚至有人低声议论他曾在平康坊为奴。
无论是唐紫雕还是杜亦拙,都只淡然处之。
我看一眼汤圆,汤圆过去相请。这二人奉召来见的举动,引得前一刻还窃窃私议的士子们瞠目结舌。
二人见礼后,我先是对杜亦拙颔首微笑:“杜卿考过帖经了?”
杜亦拙一脸轻松道:“回陛下,臣尚未考帖经,正在等候。”
我又看向唐紫雕:“你呢?”
“圣上,奴才已通过帖经试,只待稍晚些时候的策论了。”
唐紫雕裹于一袭紧身的玄色布袍中,更显瘦削。
我审视他良久:“把你的袍袖卷起来。”
他愣了愣,顺从的上卷袖口,我虎口夹住他手腕,翻覆看他臂上伤疤。上个月的伤处都已结痂,恶狸啮咬留下的齿痕如细洞。其父唐风抽打下的鞭痕却已大致平复,只剩浅色的疤痕。
我点了点头,亲自帮他放下衣袖。
“提及策论,朕听得不少士子押题,以为会考如何应对饥馑灾情。其实他们错了,这个策题朕已收到最优秀的试卷,如何还会问?”
杜亦拙含笑点头,唐紫雕张了张嘴,却只低声唤了声“陛下”。
正当此时崔子梓含笑而至,他不等召唤便直趋我前,撩袍跪倒:“臣崔子梓见驾。”
我白他一眼:“帖经考过了?崔公子竟与人做起枪手!”
崔子梓情知我看见他暗中向茅道成提示,只叩首道:“陛下恕罪。”观其神色,丝毫不见惶恐。
我示意他起身,环顾四周:“今日为何不见李家三郎?”李榭曾信誓旦旦表示要参加制举,难道他临时改了主意?
提及李榭,就见唐紫雕哭笑不得,杜亦拙无奈摇头。
崔子梓笑道:“今日李三郎在礼部周尚书处第一个应试帖经。辅国公一代词宗,周尚书的座主为辅国公高足,因此李榭才入考场,周尚书就已起身相迎。李榭抽得谷梁传,帖经解经之余还顺便教诲周尚书春秋三传孰优孰劣。”
也难怪李榭不愿应举人试,等闲谁敢做他李三郎的座主?岂不要和李太傅平起平坐了!
“李榭现在何处?”
唐紫雕欲哭无泪:“三郎吃了两个胡饼,自回隔间午睡去了。圣上若要传召,奴才即刻去传?”
“不必了,朕不忍饶他清梦,让他自睡就是!”
第162章 运粮()
放眼望去,选院中青年士子们繁忙有序。
顺利通过前两试的自是踌躇满志。没能通过的则收拾考囊离了选院,不过神色并无多少气馁——现下已是年中,距来年春的贡举只有半年时间,回去收拾心情,整装再来就是!
我赞许点头,笑得意味深长步出礼部选院,梁誉看出端倪:“为何臣观陛下,似与其中待选士子非常熟稔?”
“选官入仕关乎社稷国运,朕自然要对士子们的品性、学识事先有所了解。”我正色道。
梁誉若有所思望向我,蔺非然不在意道:“北夏官吏薪俸虽不及我大梁,可似这般遍选寒门子弟,陛下就不怕百姓负担加重?也难怪北夏一遇荒年便饿殍遍地!”
他话音未落,就见斜对礼部署门的户部突然涌出二三十吏员,见到我后俱是一愣,在为首官员的带领下过来行礼。
“臣仓部属郎中乐朋,率下属书令史叩见陛下。”
我见这些吏员手持木契、笔墨之物,问道:“卿等何往?”
“臣启陛下,康国王听闻大夏饥馑,遣使押粮远道而来。恰于城外碰上嘉亲王调派进京的河洛仓粮草。牛车同骆驼碰在一处,京兆尹正在城外维持秩序,知会臣等速往太仓登记造册。”
我轻轻点头,仓部属郎中率书令史离去后,我邀请梁誉和蔺非然同登朱雀门城楼。
朱雀大街一改往日的繁华喧嚣,变得阒然空旷,站在城楼上往下望去,依稀可以望见远方两个墨点。
碌碌车声、踏踏驼蹄,墨点渐行渐近。朱雀大街上左侧走牛车,右边行骆驼。百姓则站于街道两旁的沟渠上,翘首以盼。只因这牛车及驼背上,是承载全长安城希望的粮草。
我和南梁使节默然无声地望着牛车和骆驼徐缓走进朱雀城门,骆驼不过几十匹,很快就再望不见骆驼的踪影。然而牛车却源源不断,这一头进了城门,那一头还望不见队尾。
看得围观百姓欢喜议论,有人发现城楼上的天子仪仗,相互指引仰面看我。
恰与此时一名驾车的小厮凌空甩鞭驱牛,不料失手打空,抽裂了车上粮袋!霎时金黄的谷粒如决堤洪水喷溅而出,洒落满地。
因饥饿恐慌多时的百姓再顾不得其他,一哄而上抢拾粮食。
后面的牛车因这“突发状况”被迫停住,护送粮草的兵丁横戈推挡百姓,朱雀大街立时陷入混乱。
我故意沉吟片刻,低声吩咐汤圆,汤圆于垛口上探出半个身子,高声道:“皇上口谕:官兵不得伤害百姓!粮袋既已破损,便即刻分粮予百姓!”
京兆尹领谕,组织百姓排队领粮,不时有分得粮食的百姓来城楼下拜谢。
“北夏似也算不得缺粮”梁誉看着城下依旧徐缓行进的牛车说道。
我表现得漫不经心:“没准儿等这些粮食都吃尽了,南梁再不允借粮,就彻底没的吃了!”
梁誉和蔺非然狐疑的看向我,就差在脸上写上“不相信”三个大字了。
我负手而立,嘴角微露一丝冷笑。还真是令人伤心啊!我平生难得坦诚相告一次,竟还无人肯信!
——三日前鸿胪寺禀奏,康国王遣使押送粮草将至长安。于是我急中生智,临时凑来数十驾牛车。暗令这些牛车从朱雀大街进朱雀门,在皇城兜个圈子穿过夹道出城,然后再踏上朱雀大街如此循环行走,让人误以为牛车多得望不见尽头。
至于牛车上的粮食,其实也只有那驾“凑巧”被抽裂粮袋的车上满载粮食,其余车上皆是碎石上覆薄薄一层稻谷。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长安城存粮告急,我既要安抚民心,还要故意制造虚实难辨的局面,彻底打消梁誉出兵大夏的念头!
。
熏风殿的夜宴因皇太后出席,故此朝臣不在受邀之列。
杯盘罗列,然入目皆是满眼青翠——我事先谕令光禄寺不准进呈佳肴珍馐,只以葵藿菜菽叶入菜即可。
我夹起一片菽叶,嚼得像只蝗虫,还不忘略尽东主之请,频频敦促梁誉和蔺非然举箸。
两人低头悬箸于一桌油油绿色之上,几乎无可下筷处。
我从容举杯:“正值大夏饥馑荒年,无珍馐可充菜肴。若礼数不周,简慢了梁卿、蔺卿,还请二卿莫怪!”
两人只轻抿一小口,尝出酒味寡淡。我一饮而尽,他二人只得依礼饮下——一小坛底儿的桑落酒,兑上一大坛的清水,能有酒味才怪!
梁誉见我吃菽叶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由捡了一片放进嘴里。菽叶味苦,他只嚼了两下便皱紧眉头,勉强吞下。
梁誉忧心道:“难道北夏的皇太后与后宫每日都是这般饮食?”
我尚未作答,长乐宫大长秋已站在殿门口通传:“奴才启圣上,太后娘娘到了。”
闻言我站起身,梁誉和蔺非然忙避席躬身。皇太后和华妃着大夏朝服,款步入内,我降阶亲扶皇太后就坐,两位使节趋至殿中大礼参拜。
皇太后目光凝注在梁誉身上,柔声道:“誉儿,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梁誉系皇太后亲侄,闻言忙抬头动情道:“姑母!”
皇太后探身下视,端详梁誉良久,含笑点头:“哀家当年嫁离石头城时,你才不过十一二岁,身量都还未长齐!转眼二十年倏然而过,当年的少年郎已过而立之年”
母后眼中有泪光闪烁,今日姑侄相见,难免让她回忆起未嫁前梁宫中那静好的无忧年岁。
我于一旁静静地看着,梁与夏,一南与一北,势难长久共存。廿年前为权宜之计有了我贯通夏梁皇室的血脉,也才有了今日的格局。可这个勉力维持的和平不会天长地久,我们的亲缘纽带,迟早被权力之轮碾压得粉碎
梁誉起身,遥遥望向皇太后身边的华妃、他的胞妹。一时之间他眼眸盛满了思念与愧疚,良久也只有无声的拱手问候。华妃略一迟疑,敛衽还礼。
梁誉和蔺非然见礼后重新落座,与皇太后互致慰问。
第163章 催粮()
皇太后徐缓问道:“梁皇、皇后好?母后好?”问到这里她看一眼华妃,又问道,“竟陵王也好?”——竟陵王是华妃父亲,华妃不便动问,故此皇太后代为问出。
梁誉跪直上身,抱拳道:“主上和皇后一切安好,大梁皇太后也安好!”他看向华妃,“只是竟陵王去岁秋因石头城中多雨,染了一场风寒,幸已痊愈。”
余人尚可,只有华妃闻言侧转过身,以袖拭泪。
梁誉又说道:“不敢动问北夏皇太后还有华妃,是否安好?”
“你不是都已看见了么?哀家和华妃,都好。”
骨血至亲间隔了山重水复,不得相见。唯有互道一声“安好”,以寄拳拳亲情。然而在这一片安好声中,宴饮的气氛渐转悲凉。
我举杯笑道:“今晚亲人欢会,当畅谈高歌才是!朕谨以此酒,为皇太后寿!”
梁誉和蔺非然亦皆举杯,为皇太后祝寿。
一轮祝酒后,宴饮继续。华妃跪坐于食案旁,亲自服侍母后用膳。
梁誉侧眼看着皇太后并无差别的青绿菜色,皱眉道:“闻知北夏灾荒,大梁皇太后挂念北夏皇太后,故命臣等送来石头城御田胭脂米,以及山菌、血燕之类,皆是北夏皇太后在梁宫时喜食之物。”
南梁皇太后是母后的阿娘,心系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皇太后眨了眨眼,勉强压下眼中水汽,冷声道:“统统带回石头城!”
梁誉和蔺非然面面相觑,诧异于皇太后为何突然动怒。
“哀家现在是大夏的国母,大夏国中百姓无食,哪有子女吃不上、为娘的却尽日山珍海味的道理!大梁皇太后只知心疼她自家的女儿,难道哀家就不懂疼惜哀家的子民?!”
说到最后,母后声含哽咽,立时吩咐华妃布菜:“哀家吃这些,已然很好!”
皇太后负气一般,夹起一片葵叶吃了,南梁使节叩首谢罪,我亦避席而跪:“母后所言虽句句在理,可这怎么说也是南梁皇太后的一番心意,还请母后勿要推辞!”
“阿娘若真体恤女儿,便该催请阿兄允准借粮!否则哀家有何颜面做这大夏国母?二卿回去告诉梁皇,他若不肯借粮,哀家便与华妃绝食而死!”这般无理取闹的外交辞令,从母后口中道来,却显得恰如其分。
皇太后愤然离席,华妃向我行过告退礼,我报以感激一笑。
我和南梁使节重新落座,我不在意地笑笑:“皇太后清傲又心系故国,此番梁皇迟迟不允借粮之事,皇太后难免羞怒交加。”
梁誉沉吟半晌道:“陛下,臣等归国面圣,当如实禀奏北夏皇太后所言,请主上借粮。然则”
蔺非然接口道:“然则此事不易!”
我不动声色望着他们。
“主上最是敬重皇后,可皇后至今对北夏秦丞相灭族之事耿耿于怀”
我听着梁誉述说,腹诽道,与其说是敬重皇后,不如说是言听计从、畏妻如虎!然而梁誉接下来的一语,让我险些失态,他说道:“何况眼下皇后有喜。”
我缓缓睁大眼睛,半晌徐缓笑道:“这是喜事!为何舅氏不诏诰天下?”
梁誉笑得稍显勉强:“皇后欲待诞下皇子后,再行诏示。”
秦皇后真是良苦用心!她若一举得男,为梁皇诞下嫡子,那么我将无权问鼎梁皇宝座。梁誉这些年费尽心机的一番苦功,也尽付之东流。
此事终于促我将这几日迟疑难决的一事,做了决断。
“二卿可知?秦丞相因何满门抄斩?”我沉下脸,示意汤圆遣出熏风殿中一干内侍宫婢。
不待他二人答言,我低头解下腰间金紫龙袋掷在桌上。汤饼单膝跪地解开袋口,从中抽出一条卷折如手指粗细的暗黄葛布,徐徐展开呈送到梁誉面前——即便时隔将近一年,我依旧嗅到那令我胆寒的铁锈味道。
我冷声道:“二卿自看!”
梁誉见葛布上血迹斑斑,已觉惊诧莫名。我不理会他,默然饮酒。
两人看过血书,汤饼重新卷好依旧放回龙袋中,双手捧持龙袋呈我。我接过,不疾不徐系回袍带上,方抬眸看他二人。
我不意外于他们脸色的骤变,两人既对血书内容惊疑莫辨,同时又因那“区区十万铁骑,可破南梁防线”的述说而恐惧。
梁誉:“不知这血书,陛下是从何处得获?”
蔺非然:“陛下公然出示血书,莫非北夏已然得了秦相图籍?”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是原大理寺卿顾云清在狱中写下的。血书提及,凡是可能知道图籍下落的秦氏旧人,均遭刑氏扑杀,顾云清自身遭遇也印证了这一事实。刑氏急于寻得秦相图籍下落。”我对梁誉点点头。
“至于朕”我语焉不详,“若是见了图籍,必然烧毁。”
蔺非然毫不掩饰他的怀疑。
“蔺卿不必如此看朕!”我冷笑道,“朕烧图籍,只求自保!朕尚未亲政,纵然得了图籍,那也只不过会成为朕的祸根,朕留它何用?!”——刑氏若得图籍,攻破南梁的同时,毋庸置疑会除掉夏帝,一统天下。
梁誉紧盯着我的眼睛:“诚然,陛下要图籍无用!梁皇迄无嫡子,待千秋万岁之后,陛下自可一统梁、夏,成为天下共主。”
他尚未说完,我失手打翻酒杯,酒水淋漓,洒在我袍袖上。汤圆汤饼为我收拾,被我挥退。
“梁卿不可妄语!”我面带惶恐,苦笑两声,“卿既见了血书,当知朕若成了夏梁共主,也就没有几天好活了。”
我有意打消梁誉对我的敌意,只顾低头抖落浸湿袍袖上的水滴,再抬头时眼圈泛红。
“谁爱做梁皇,谁便做去!与朕何干!二卿亲眼目睹,朕这夏帝做的”我沉重叹息,“连罪己诏这种东西,都被逼着下了!”
试问曾下过罪己诏的君主,在子民眼里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梁誉将信将疑:“陛下向臣等出示血书,难道就不怕我大梁如惊弓之鸟,引重兵直捣长安城吗?!”
第164章 送使()
闻言我愣怔半晌,随即泪下如雨。
“梁卿真是枉费朕坦诚相待!朕出示这血书,只因南梁是皇太后母国,朕不过想给舅氏提个醒,与其攘外不如安内!”
我言下之意,是点明为何图籍偏偏就落在秦相手里!显是南梁内部出了间者!
我毫不避讳将疑点指向了秦皇后。
梁誉眼中精光一闪,忙垂下眼帘。
我只当没看见:“南梁若因此犯夏境,大可随意!南梁取胜,朕额手称庆!可若不幸被大夏攻破了防线,也就到了朕和皇太后、华妃的死期了。”
梁誉和蔺非然相互对望,眼神均是黯然——凡是领教过刑岳鬼神莫测战阵变换的人,没有谁有全然必胜的把握。
梁誉低头思量片刻,目光闪烁:“臣愚昧,难辨血书真伪。”
我自上位俯视梁誉,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良久,我和他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从梁誉的立场自是巴不得这血书千真万确,只要梁皇无子,他总还是有希望的。
这也就是我为何要将血书同时展示给梁誉和蔺非然的缘故,两位使节可互为佐证。况且蔺非然出身南梁皇太后戚族,梁皇纵然不忍处置皇后,可却难以抵制来自皇太后及外戚的压力。
梁誉声称不知血书真伪,其实是在询问如何取信梁皇。
我既敢出示血书,就不怕梁皇不信!
我轻哂道:“原户部司员外郎时缀,原大理寺卿顾云清,原京兆府少尹韦念这几人皆是问罪过程离奇,皆是问斩,也皆是抄家籍没。——抄家籍没!家中总要有些东西值得人觊觎。二卿若嫌不够,朕这里还可以提供一串名单!”
我想了想,终是没忍住:“朕虽遣散了皇太后和华妃随嫁侍从,但想来依旧有不少梁人遍布长安城,职责如吴盐一般,探听这些官场事体当不费吹灰之力。”
梁誉暗自皱眉,我在话说出口的同时已有些后悔,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不甘示弱。
至此,我将梁誉在太极殿上当朝质问三事,悉数挡回!
宾主再难尽欢,熏风殿晚宴只得匆匆落幕。
漫天星斗如银砂遍洒天际,远处传来更鼓声声。微凉夏夜,宫墙角落遍植的翠竹清香弥漫在四周。我深吸一口气,我已倾尽全力,余下就要听凭天命了!
我负手闲庭信步,汤圆汤饼紧随在我身侧,侍监及辇郎远远的驾车跟在后面。
汤饼见我意态闲适,误以为我心情尚好:“奴才以为,主君不会出示血书”
他声音戛然而止,因我已转身冷眼看他——星月银光下,我想我的面色应是惨白渗人的吧?
他没想到,我又何尝预料到我会这样做?
世事变幻莫测,若当年秦氏再无侥幸生存者,那么全族就只剩馎饦和秦皇后二人!
她为报复刑氏,势必牵连大夏朝政。南梁迟迟不允借粮,想来也是秦皇后在从中作梗。
我为早掌朝政,不得不与刑氏虚与委蛇,尽除阻我筹谋之人。
我和她,本该是同仇敌忾,然终因所处位置不同,倒要先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然而更让我忧心的是馎饦,他一手掌控外秘阁,那么秦皇后怀有身孕,他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隐瞒?
想到此我疾步登上辇车:“回宫!”
北阁中寂若无人,事实上也确实无人——除了我和馎饦。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稍稍低头候命的馎饦,半晌方唤道:“秦兄。”
他愣了愣:“陛下。”
“朕想开诚布公问秦兄一句话,秦兄可有事欺瞒于朕?”
馎饦稍显迟疑:“臣”
“抬头,看着朕的眼睛。”我冷声命道,从他的迟疑和我们长久形成的默契,我此刻就可断定,他是有事瞒我!
馎饦缓缓抬头:“臣愚昧,请陛下明示!”
我强压怒火:“此事关乎你秦氏族人!”
馎饦惊慌失色,当即以额触地:“陛下恕罪!她不愿陛下知道,请陛下忘了她!”
“她不愿让朕知道,你便代为欺瞒?秦博!你究竟是谁的臣子?你是臣服于朕,还是她南梁皇后?!”
“南梁皇后?”馎饦陡然抬头,前一刻的惊慌失措陡然转为一脸茫然。
我同样茫然:“你所言”
馎饦不顾礼节打断我的话,急切道:“陛下言秦皇后何事?可与借粮相关?”
此事要紧,我只得暂将他事放下,边说边察言观色:“秦皇后有孕,你可知道?”
馎饦愣了愣,随即请罪:“外秘阁未能立时得获消息,请陛下责罚。”
他萧然磊落,我点头,缓声道:“朕适才,将龙袋中的血书出示梁使”
我点到即止,馎饦略加思索立即明白因果:“主君是想南梁对秦皇后生疑,如此皇后才不会对主君构成威胁。只是未免有些兵行险招,不过主君一向孟浪行事,又一向可化险为夷”
我怔然望着他,无语了。
馎饦言语中都是为我着想,并不考虑他和秦皇后的关系,我之前的疑虑委实太过小心。
我歉意地拍了拍他肩:“但愿如秦兄所言。”
馎饦请退,我施施然问及前一个问题:“你适才所言的那个‘她’,是谁?”
他默然。
我前后思量,霍然起身,难道长久以来我的疑惑,竟因我和他对答的谬误,终得水落石出!
我几乎忘了呼吸:“你刚刚说的是小狐?”
馎饦再次跪下:“请陛下放下执念!”
放下执念,这是我曾给他的戒饬,同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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