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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谱-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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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朕的龙榻上将息好了。”

    驼羹与鹿脯不敢违命,立即一左一右搭起馎饦双臂走向龙榻。

    待馎饦被安置好以后,我挥退众人:“都退下吧。”

    霜橙求恳道:“主君开恩,让奴婢留下来服侍公子。”

    “放心,这里有朕亲自服侍他。”我理所当然道。

    听我这样说,霜橙越发显得不放心了。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馎饦虽重伤在身,可好在平日根底不错,昏睡了没一会儿就见眼皮轻动,似要醒转。

    “醒了?”我阴测测问道。

    乍然听到我这一声,馎饦猛闪开眼,见我正慵懒地斜倚在龙榻尾端,他眼皮不由自主抖动了两抖,就要坐起。

    谁知这一动触及了伤处,馎饦闷哼一声栽回去。我顺手抛了个大迎枕过去,他接住靠在身后半坐起来。

    彼时我手里正擎着一只鎏金牡丹式样的茶盏,热气氤氲水雾缭绕,浓郁的茶香弥漫在四周。

    馎饦抽抽鼻子,循着香气盯上我手中茶盏,想来他撑到这时候早已是口干人渴漫思茶了。

    “想喝?”我挥动袍袖往他那一侧扇动茶香,馎饦用力吞咽了下唾沫。

    我笑吟吟道:“不给!——秦兄方才骂朕,可是骂得相当酣畅淋漓!再说秦兄也不屑使用如此艳俗的茶器饮茗,只好请秦兄忍渴了。”

    馎饦无奈看着我:“容臣提醒,陛下已经二十有二了!还要孟浪到几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生性如此,朕以为这么多年,秦兄早该习惯了。”就算我今年八十有二,该孟浪也还是要孟浪!

    我摇摇头,嘬一口清茶,故意咂摸滋味,动静闹得山响。馎饦撑不住笑了——他适才一口气数落我那许多话,怒火已得发泄;而我自景明宫奔回来后,心情本就不错。所以眼下我和他相对俱是平心静气,只都刻意不再提起漪澜殿。

    “皇上以往孟浪也就罢了,皇上既身负社稷之重,怎可轻涉险地?若皇上因臣之故发生不虞,那么臣宁肯冤陈千年、永不洗雪!”馎饦说到恸情处语声不觉深沉,“皇上昨晚荒唐之举若被人传出宫去,再经话本演绎,后世稗官野史不知要怎样评说皇上!”

    不过是荒淫无道罢了,还能怎样?

    馎饦说得语重心长,我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翻白眼——只要我目的达成就好,还管后世之人如何评议?若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必做了!

    不过我却装出一副虚心纳谏且痛心疾首的样子,举杯齐眉:“朕知道错了,秦兄还请息怒,喝口茶润润嗓子。”

    “臣惶恐!”他拱拱手,忙接了茶盏,正待要喝时,出于对我的了解,馎饦微不可察的闻闻杯中茶水。

    我不以为忤:“爱卿放心,朕没放醋,也没加盐。”我自己都喝了一口,怎么可能加料。

    馎饦浅尝一口,方肯放心去喝。

    我趁他喝茶喝得香甜,悄悄自床榻尾端爬到前头,凑在他耳边大嚷一声:“南梁是发生宫变了还是梁皇崩了?”

    “噗!咳咳咳”馎饦一口茶尽数喷出,呛得涕泪横流。

    我轻拂袖口并未沾染的尘灰,歪头笑道:“朕早告诉过秦兄,朕可不是宽恩之主。”我不仅行事孟浪,还最喜挟私报复。

    他满眼讶异,用手指着我:“你怎知咳咳”奈何咳得声嘶力竭,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这才施施然递过去一个甜白釉的雕瓷茶杯:“这个才是给秦兄预备的,你最爱喝的紫芽茶。”

    趁他喝茶时,我徐缓解释:“朕不知南梁宫闱之事,可朕深知秦兄的为人!秦兄一向处事简洁明快,既已知晓朕安然回宫,若无事定会留在居处安心养伤。秦兄强自挣扎着过来,断不会只为损朕几句话,所以朕猜想,应是外秘阁得报南梁紧要情报,须即刻禀奏朕知。”

    馎饦放下茶杯,感佩点头:“皇上所料不错,梁宫虽尚未宫变,梁皇也应该还活着,但也差不多了!”

    “怎么说?”我心下一跳,石头城中应是发生了大事。

    馎饦理了下头绪说道:“自秦皇后薨逝后,梁皇性情大变,专与蔺太后、竟陵王针锋相对。尤其是此番我大夏遣嫁郡主和亲一事,对于是否接纳郡主,梁皇本人欣然允准,竟陵王却要求拒绝,君臣二人竟在朝堂上吵得沸反盈天!”

    我为之叹息,难免兔死狐悲:“朕没想到,不过是纳一女入后宫,梁皇连这点小事都要被臣下横加干涉么?”梁皇大权旁落,竟到了这般不堪境地。

    馎饦看着我的眼睛,神情凝重:“南梁君臣当朝争执后的第二日,梁皇率文武百官出宫围狩,在与竟陵王争猎一白鹿时,梁皇不慎失足坠马。而今御医都被拘在梁皇寝宫不准出宫,梁皇似已危在旦夕。”

    我却摇头,直觉有异:“失足坠马?危在旦夕?朕怎么觉得,这两位舅父中,必有一位在装神弄鬼!”

    虽无确凿证据,但我确信如此,只我这前一问指向竟陵王,后一问则是在疑梁皇。

    馎饦面有愧色:“皇上恕罪,南梁蔺太后主持宫闱密不透风,外秘阁至今未能近身查探梁皇起居,这是臣的失职。”

第276章 上巳() 
大夏间者不能近到梁皇身侧,可我这夏帝身边却着实热闹!

    先有吴盐,后有华妃,只这派遣间者的手段,大夏就远远逊色于南梁!

    见我脸色不好,馎饦欠身就要谢罪,我忙按住他肩膀:“南梁皇太后姜老弥辣,不怪秦兄,况且即便他们把爪子伸到朕身边来,就真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情报吗?”

    刑岳曾经教我兵法,巧用对方间者,是为反间。所以敌之间者,极有可能转变成为我之反间!反间之术,不可不用,也不可不慎。

    我深悔当年草率赐死吴盐,这一次对华妃,我不会再错。

    馎饦继续说道:“梁皇生死未卜,南梁朝廷对外守口如瓶,选良家女入宫之事依旧进行。另外竟陵王已正式委任梁誉为迎亲正使,持梁皇册妃诏书前往长安城。但臣听说梁宫有妃嫔殉葬的旧例,蓉郡主她只有十四岁,皇上是否要收回成命?”

    我垂眸静思片刻,突然喜笑颜开:“真是得天之助!”

    馎饦张张嘴,知我已不肯收回成命,于是慢慢低下头去。

    ——只有竟陵王真的相信梁皇已病入膏肓,才会遣使迎娶,临琼郡主的和亲路或许就是她的黄泉路!但若是梁皇在假痴不癫故弄玄虚,最终得以绝处逢生呢?无疑貌似秦皇后的临琼郡主将得到梁皇的格外宠信。

    我决定赌上一把,尽管赌注异常残忍。

    我声音清冷:“临琼郡主必须嫁,这两日朕要见一见郡主。”

    “是,臣去安排。”馎饦领命,声音难辨悲喜。

    这时北阁寝殿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直到寝帐前才停住,驼羹在帐外轻声道:“主君,已近寅时二刻,奴才请示主君是否该更换冠袍,准备登车驾幸临水殿了?”

    “进来吧”,我话音未落,霜橙便当先快步走进寝帐,及至见了她家郎君安然无恙,才算放下心来。

    我只作未见,在宫人的服侍下披上柘黄纱袍,正当香橘为我整束袍带时,寝帐外随侍的驼羹再度说道:“主君,宫闱令到了。”

    我“嗯”一声,宫闱令在帐外拜道:“奴才率宫闱局恭叩圣安,圣上长乐未央。”

    驼羹本当搴起帐幔让宫闱令入内,可是霜橙轻嗽一声,以目示意我馎饦现还躺在龙榻上。

    “有事就在帐外说吧。”我淡淡吩咐道。

    宫闱令笑道,“奴才启圣上,临水殿已打扫一新,敬待圣上御驾亲临,修禊流觞。”

    临水殿在后宫,自是由宫闱局负责扫洒并布置殿中陈设。

    我略一点头,霜橙即传命道:“圣上已经知道了,尔等无事可退下。”

    宫闱令忙道:“奴才还有一事敬启圣上:永和宫今晨递上笺表,华妃大病初愈,不能侍驾,请圣上恕罪。”

    “何来恕罪之说?华妃染恙多时,近日总算有些起色,让她好好将养就是。”我顿了顿说道,“朕记着再过三两日便是华妃之母的忌辰了,宫中不得烧纸,宫闱局可送些香花净果清水进永和宫,顺便传朕谕旨告诉华妃,虽一花一果,惟心意敬诚,自可达于亡灵!”

    宫闱令赔笑道:“圣上关怀华妃,华妃定然感激圣恩,奴才告退。”

    “且慢”,我字斟句酌道,“皇后和杏昭仪有喜,也不宜临水而坐,如此一来这上巳节便少了皇后和两宫主位曲水流觞人少则无趣,不如破例传召后宫位阶美人以上的嫔御,齐来列坐水边,以助其隆。”

    “难得圣上有此雅兴,奴才即刻就去传旨,宫中各位娘子听说后定会不胜欣喜,这真是从未有过的天恩圣宠,圣上”

    他兀自在帐外滔滔不绝地奉承着,我这边已是冠冕齐整,正待步出寝帐。香橘忽然从一旁的侍女手里夺过铜镜,故意挡在我面前状似照妖。我瞪她一眼,她抬眉示意我自照。

    镜中天子发髻绾结于顶心,上束高耸通天冠。长眉斜挑入鬓,朗目凛若寒星,高挺鼻梁左侧趴了一圆青紫瘀痕我倒抽一口冷气,通天冠不比冕冠有旒珠遮挡脸前,这让我如何见人!

    宫闱令闻声立时住口,随后提着小心问道:“圣上,可是宫闱局有何不妥之处?”

    我只迟滞片时,便即咳嗽数声:“朕昨晚偶感风寒,今晨略有不适。宫闱局务必在临水殿及两侧的流觞亭垂下帘栊并布置辟风屏。”

    。

    暮春三月的第一个巳日被称做上巳,据说这一日前往水边洗濯,可除凶去垢。

    所以民间多在上巳日结伴踏青郊游,相与前往水边洗濯手足。至于宫中的修禊之事,则是由皇帝率领诸王贵戚、簪缨卿相及后妃主位,到临水殿曲水流觞、饮酒赏春。

    临水殿位于后宫御园西山的缓坡上,面朝东方。因有渭水支流绕殿而过,于是便在临水殿四周修建流觞水渠,又于临水殿的南北两侧各设流觞亭一座,特为上巳节曲水流觞之所。

    我步入临水殿时,殿外列坐水边的众人皆避席叩拜——后宫坐席设在殿北,皇亲贵戚、王公卿相在南,中间以洞石假山相隔,外朝与内宫,虽不能相望却可相闻,也算聊作慰藉了。

    我示意免礼,徐徐说道:“昨夜一夕惊雷骤雨,朕还道今年这上巳修禊又要作罢,幸喜雨过天晴,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朕与卿等觞咏寄情,不醉不归!”

    众人齐道:“伏愿圣天子百福具臻,圣躬安泰!”

    暮春时节,草木欣欣流水潺潺。上林署精心栽培的奇花宝树夹岸点缀,暖风时来落英缤纷。教坊司女乐亦奉召而至,于席间浅吟清唱,曲调婉转绵软,引人幽情。此情此景,虽未饮已先醉,莫不陶然其中。

    殿南的外朝亲贵王公欢饮正浓,相互流觞饮酒、限韵唱和,有些戚族子弟即便文才欠佳,也要绞尽脑汁诌上两句诗,只为让洞石后的亲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反观坐于末席的唐紫雕,既无从知晓胞妹此时与他近在咫尺,便只顾闷头独饮。我暗自赞叹,紫雕禀性孤傲,自是不屑与庸才联诗对饮。

第277章 流觞() 
我饮尽一觞酒,起身离了御座,直走到左侧流觞亭的辟风屏前方才止步。

    宫闱令站在屏风外侧,躬身行礼,低低唤了一声:“圣上。”

    我略带些醺意的望下去,水边汽泽色润,故此妃嫔主位都会选在这一日换穿新制春衣,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争逞风韵。

    我很轻易就找到了唐紫茸的身影,她依旧穿着昨日的湖色素纹裙袍,正扭头与身边姐妹低声说说笑笑,但偶一闲下来,总会不由自主的垂首凝眉。

    我有些后悔今晨的不辞而别了,她定是还在担忧她那“小狐姐姐”的凭空失踪。

    “那边曲水旁合欢树下,坐着的是谁啊?”我故意发问。

    宫闱令忙道:“回圣上,那边穿湖色裙袍的是贵人唐氏,圣上可要召唐贵人殿前奉酒?”

    我一笑,望向另一侧的唐紫雕,果然他持觞饮酒的动作明显一滞,眼中逐渐湿润。

    茸儿听见宫闱令在御前提起自己,只得依礼起身,她深深低下头去,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齐眉的额发。

    一瞬间四周投向她身上的目光如箭镞锋利,尤其是刚刚还与她有说有笑的宫中姐妹。

    我确是很想让她来,但我不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我语调轻松:“朕问的是唐贵人身边坐的那个!”

    宫闱令迟疑了下,唐紫茸上首位置坐的,自是景明宫主位静充媛,我不可能不识。于是他回道:“圣上恕罪,那位紫红衣裙的,是后宫美人宫氏。”

    我点点头:“哦,宫美人?”

    宫美人不胜欣喜,忙起身敛衽为礼:“臣妾拜见皇上,臣妾谢皇上出言动问、青眼有加”

    “朕何曾对你青眼有加了?”我冷冷道,“上巳洗新,宫美人却身着寒酸旧衣而来,难道不是故意怠慢么!”——紫红颜色最是刁钻,新时簇新如霞彩掩映,可只要洗上两回,就会显得色黯陈旧。

    宫美人吓得花容失色,急切道:“皇上恕罪!这、这都是宫闱局收受贿赂,臣妾无银打点,宫闱局发下的都是些颜色暗淡的春衣”

    她惶恐下说话不假思索,道出实情的同时也彻底开罪了宫闱局。

    宫闱令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不疾不徐跪倒谢罪:“圣上,初春起宫闱局即奉旨筹办临琼郡主的婚仪,致使疏忽了宫中各位娘子的春衣,这是奴才之罪!但是宫美人所言宫闱局私受贿赂奴才纵然万死也不敢欺瞒圣主,敢问美人娘子可有宫闱局罪证?”

    宫美人当然不会有什么证据,当下面色惨白着只知垂泣。

    宫闱令叩首道:“请圣上明鉴!”

    宫美人御前状告宫闱局,缺少真凭实据,等同欺君。

    我点点头:“送宫美人回去罢!”

    宫闱令叩首谢恩,正待起身,我似是漫不经心沉声说道:“郡主婚仪嫁妆俱已妥帖,这眼看就又要裁制妃嫔们的夏裙,朕可不想一眼望去,满目萧索!”

    宫闱令打了个冷战,我不再理会他,返身坐回御座之上。

    丞相崔煊晒饱了太阳,微眯起眼,将一只黑漆耳觞极轻巧地浮于溪表,拨了两下水,笑眯眯道:“唐侍郎幸饮!本相敬侍郎一觞酒!”

    他既这样说了,旁人自也不好意思取饮。

    唐紫雕正苦于无由开口,见崔丞相泛觞过来,忙不迭俯身接觞,眼含感激:“紫雕拜谢相国!”

    他随即起身,双手捧觞,面朝临水殿朗声说道:“臣唐紫雕,谨以觞酒敬奉君前。臣仰蒙圣恩,躬逢盛筵。但见清歌盈耳,暖风熏染,美酒佳酿,美景良辰!臣已醺然若醉,不知所云。”

    洞石假山后,妃嫔侍婢们忍不住悄声议论,唐侍郎傲世之才再加上他那离奇的经历,早已传遍后宫。

    唐紫雕低头略一思索,即唱颂道:“万代称觞举,千年信一同。誓将同竭力,相与效尘涓!”

    “卿有心了!”我嘉许道,“来人,将朕御案上的太清红云赐三觞给唐侍郎。”

    唐紫雕意气风发,揖手谢恩后将三觞赐酒一仰而尽。

    我怒赞一声,同样故意高声问道:“爱卿承爵前,依例要携妻回乡祭祖、叩拜父母大人。朕还是半年前见过老国公,不知老国公及夫人身体可还康健?”

    唐紫雕心领神会,我和他君臣间看似闲话家常,实则是为了让茸儿听了安心。

    “臣谢陛下垂问,家严家慈前日还有书信寄至京中,家中一切安好!”

    他说到最后四字,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颤动,既是思念家中父母,同时也为牵挂宫中胞妹。

    我再看向茸儿,见她在席褥上跪直腰身,翘首侧耳而听,却紧咬下唇不敢发出悲音,眸中已是泪光晶莹。

    我不觉动情,不由自主起身就要向她走去

    “臣启陛下,辰时已到,阳气升腾。万物感时,于斯为宜。请陛下亲临水边,洗濯修禊、流觞赐福!”司天台天官适时禀奏。

    我回神,只好移步先至临水殿北的流觞亭,取水盥洗后,将一只注满美酒的双耳觞轻轻放在水面上,看着它飘飘悠悠向北浮去。

    立时无数道视线都盯紧那只描金朱漆酒觞,大气都不敢出半下——天子赐觞若可停在面前,便可饮下觞中美酒,这不仅被视作祥瑞,还可得到我的丰厚赏赐。

    当然这些对于后宫妃嫔来说,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她们真正在意的是,谁若得觞,当晚便可得到天子召幸!

    我微眯起眼,看着那使命堪比招亲绣球的耳觞远去,心中同样有些期待。

    酒觞以夹苎为胎,其质轻如羽毛才可浮于水面,因此又被称作羽觞。一阵微风吹来,那觞也可扭扭摆摆的变更方向,轻易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内廷雍肃,无论多在意的事,也要表现得气定神闲。因此这些自矜身份的后宫妃嫔,只端坐席上,却暗自将满怀希冀,寄托在一只轻飘飘的羽觞之上。

    在流经“又”字形细渠时,羽觞终于被一角凸起的棱石所绊,悠然停靠。

第278章 密奏() 
水边众女不约而同发出低低叹息,或怅然或嫉羡,总之是与己无缘,才会如此。

    羽觞竟似有心逗弄一般,竟停在了静充媛、艳昭容和唐贵人之间。严格来说,距唐贵人更近一些,只要她稍稍欠身就可碰到那觞。

    我饶有兴致,想看这三人会作出什么反应。

    艳昭容郭慕无可无不可,只微笑却不动,仿佛流觞之事与她全不相干。

    唐紫茸眨眨微圆的眼睛,低头看着羽觞出神,她昨晚还为了筹银不得不卖掉佩玉,谁知今日她想要的荣宠,已是触手可及!

    于是她不可思议的伸出手指,轻触觞耳,羽觞便飘飘然的游向静充媛。

    我:“”这样也行?!

    静充媛崔锦华施施然接觞,起身时难掩喜色:“臣妾谢皇上赐酒,吾皇万岁!”

    我张张嘴,只觉哭笑不得。

    我心中原是恨极崔锦华苛待椒丘,然而精明如老猫的崔丞相就坐在洞石假山的另一侧,我若不慎情绪外露,崔煊必会立时有所察觉。

    想到此我故作欣然,大笑道:“朕与静充媛同饮一觞酒,爱卿韶华永驻!”

    宫闱令忙捧了衬云锦托盘过去,笑呵呵道:“圣上赏赐静充媛,累丝蝶戏芍花步摇二树,同式累丝簪一双,翠钿十二,南海明珠耳珰两副,钦此!充媛娘娘,这可是中尚署奉上的新制式样,恭喜娘娘了。”

    崔锦华正要谢恩,我却又说道:“鹿脯,再从御库取伽南香长手串两挂,赐予相国及郭夫人。”顿了顿我看似随口吩咐,“朕记得还有一套玳瑁制的娇儿骑鹿转盘玩器,一发取出送去景明宫,给椒丘公主耍玩。”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臣子和妃嫔面前提到椒丘公主。

    较之外人的茫然,静充媛闻言脸上笑容一僵,目光闪烁着垂首谢恩:“臣妾谢恩,并代椒丘公主,谢父皇之赐。”

    崔锦华恍惚落座,神色略带不安的接受一众妃嫔的道贺。

    艳昭容郭慕始终一脸恬淡:“表姐大喜!”

    唐紫茸先是好奇地朝临水殿我这边张望了下,方对静充媛道:“恭贺充媛娘娘。”

    “请陛下移驾南亭赐觞。”司天台天官适时奏请。

    我于是迈步准备横穿临水殿到南流觞亭,堪堪走到殿中时,忽见饼饵正快步上山,我不由停下脚步。

    饼饵走到洞石假山旁站住,躬身道:“禀主君,适才刑部将一份囊封密奏递在紫宸门下,奴才不敢怠慢,特来转呈主君。”

    我半晌忘了反应,因“刑部”与“囊封密奏”扯上勾连,难免想起昨日早朝上的劾奏,直觉此事不祥!

    囊封密奏,顾名思义,要将奏表以青绒封囊包裹后,再于封口加上特殊封记。而所奏之事,往往为不宜公之于众的密事,比如军前败仗、臣子谋逆赐死,或者严重渎职。

    我坐回御座,示意饼饵入内呈上密奏,故作不耐烦道:“朕难得今日同手足亲交、宫中内眷来此偷闲,刑部偏要搅局,着实可厌!定是刑部官员见无由参与曲水流觞,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故意搅人兴致!”

    历来在内廷举办的上巳节修禊,皇帝都要借此机会笼络亲贵近支,所以能在临水殿南侧占据一席之地的,无不是皇亲贵戚、世卿世相,即便六部尚书也不得与会。

    崔丞相拱手笑道:“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有相国贤明若此,朕又怎会荒怠政务?”

    我嘴上说笑,随手揭开了密奏特有的封记,拆去青绒囊袋,取出其中的竹简奏表展阅。

    一目十行看过奏表,我痛悔、惊怒交织之下,不由拍案而起,不提防碰翻了面前的酒觞,霎时殷红如云霞的酒汁飞溅在我衣袖衣襟上,我喉咙里发出喑呜怒声。

    “请陛下息怒!”外面众人齐声劝道。

    我透过帘栊望出去,外朝亲贵及内宫妃嫔皆已俯伏叩拜,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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