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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谱-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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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息怒!”外面众人齐声劝道。
我透过帘栊望出去,外朝亲贵及内宫妃嫔皆已俯伏叩拜,唯独丞相和大将军移步近前,叉手而立随时待诏。
我抖抖袖上酒液,强压怒火沉声命道:“骠骑大将军,给朕进殿!”
丞相崔煊立时投去试探的一瞥,刑岳只作未见,容色和霁地半低着头,走进殿内躬身问道:“皇上何事召臣?”
“大将军自看!”我将手中竹简劈面门朝刑岳掷去。
刑岳并不抬头,舒臂轻巧接过的同时抖开竹简,视线从上面的墨字一划而过,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会如此?!”
“大将军是在明知故问吧?”我本就对他抱持成见,此时更觉他言行处处都在作伪。
刑岳当即反问:“皇上何意?”他倏然抬头,“在皇上眼里,难道臣”
他如炬目光在照到我脸上时忽地闪了闪,正在说的话也随之中断,好像忘了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讶异地看他,只见刑岳也正歪头皱眉打量着我的脸,那眼神竟似不认识我了一样,他越看表情也越发的异彩纷呈起来,看到后来他一侧嘴角极古怪的轻微抖动。
可惜我盛怒之下,自动将他这副怪异表情认定成他自知理亏。
“你还问!”我冲到他身前,压低声音质问道,“你以为我没长脑子么?谁不知道刑部听命于你骠骑将军府,若无大将军的授意,刑部纵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杀害朝廷命官!”
刑岳:“”
半晌他终是无奈叹了口气,退后两步撩袍重重跪下,略抬高了声音:“陛下,臣不知情。”
刑岳每每唤我“陛下”的时候,也就表示他已对我相当恼火。
这时丞相崔煊在殿外听见我二人争执,恭声道:“陛下可有难决事?臣虽驽钝,愿效微末之力。”
我沉吟了下,略弯下腰,伸手到刑岳面前,掌心向上指尖轻抬。于是刑岳木着脸将快要被捏变形的竹简放到我掌上。
我随手递给饼饵,命他转给崔煊。
“这就是刑部那份囊封密奏,有劳相国传朕传谕,即刻宣召台省寺监诸部长官,速至政事堂议事!”
崔煊看过奏表,神情随之凝重:“是,臣领谕!”言讫他引了唐紫雕匆匆告退。而我这一道谕旨,其实也就意味着今年的临水修禊宣告结束。
第279章 沉默()
诸位王公及妃嫔行下恭送礼,我冷冷看一眼刑岳,迈步自他身边经过,准备登辇离去。
刑岳突然捉住我后裾,我前行不得,又挣脱不开:“放”
“请陛下回宫更换衮冕后,再行前往政事堂!”刑岳声音醇亮,如在军中发号施令。
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垂首不可思议的看他。
刑岳玩味一笑,终于肯松开手中衣裾,顾自站起身来。此时他与我错身背立,却只目视前方,稳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梁左侧。
我:“”
当日在一片恭送声中,我风度翩然离了临水殿——确是飘然如飞,只除了我在跨过门槛时一脚踩空,险些摔得满嘴啃泥。
半个时辰后,我头戴垂旒冕冠、身穿纹章衮服,于紫宸门外登辇,前往政事堂。
辇车行进摇摇晃晃,我斜靠着车壁,回想着那份刑部密奏上的内容——
昨日早朝,我允准刑部和宗正寺合审贺隼和夏可文收受贿赂一案。朝会之后,两人即被下刑部诏狱。
密奏言明,午后未初时分,刑部会同宗正寺于刑部大堂提审疑犯,二人否认收受贿赂之事。
而就在提审的同时,刑部衙役奉命查抄疑犯宅邸,在贺隼府上搜出马蹄金十九锞,锞子上有回鹘质店的款识暗记。
申时二刻,证物呈交堂上,贺隼保持沉默。然而夏可文变得言辞闪烁,开始供述他和贺隼的私交,贺侍郎对他的赏识,以及曾私下许他状头之位虽说如此,却依旧没有实质性的招认。
合审直进行到酉时二刻掌灯以后,贺隼和夏可文方被押回狱中。
逆变就在这期间发生。
仅仅在被送回牢室吃过晚饭后,夏可文突然索要笔墨,招供他从回鹘质店借贷马蹄金,悄悄送往贺侍郎府上行贿,贺侍郎收下重金,允诺他可为贡举状头!
子时夜浓,骤雨惊雷,刑部狱卒发现贺隼悬颈自尽,而在此之前,只有刑部都官员外郎杜亦拙曾经前往看视
昨夜雷雨交加时我正在景明宫,枕席间温言暖语挑逗茸儿,我又怎会想到,就在那个时候,贺隼在刑部诏狱悬颈自尽。
当初贺隼之兄贺鹫,本就死得不明不白,可是贺隼得我器重后从未向我提过彻查兄长被人投毒之事,并非他不念手足之情,只因他信我!
而我,终是要负疚于他。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定是对我这君上已失望透顶,才会选择于凄风苦雨中独自上路罢?
痛惜与悔恨交织下,我从牙缝里迸出“可恨”二字,一拳重重捶向车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辇车立时停下,“主君可有事吩咐?”外面鹿脯提着小心问道。
我揉揉眼角:“鹿脯,到哪了?”
“回主君,前面就是政事堂了。”
辇车既已停住,我活动了下筋骨:“朕正好坐累了,不如下去走走。”
暮春三月,飞花如雨,红衰翠减。
我在阵阵花雨中边走边想,夏可文被定为新科贡举状头,是我决定的!只是他在策论中奏请恢复军镇屯田制,触了刑氏大忌,我不便直接表态,才让贺隼当朝奏明。
不成想敌人早已挖下陷阱,伺机而动。
贺隼曾任主客司郎中,主管藩邦进贡诸事,他若真是贪墨之辈,刑部又怎会只从他府宅中查出区区十九锞马蹄金!
所以我相信贺隼的人品,决不会让他蒙受冤污。然而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杜亦拙!
刑部密奏上写得分明,在贺隼自尽前,只有杜亦拙曾经进出过贺隼牢室——刑氏这招连消带打,用的着实精妙。我若是执意拿这事问罪刑部,那么无疑杜亦拙将首当其冲。
投鼠忌器,杜亦拙这美轮美奂又拙雅古朴的宰相之器,我不忍、更不能打破。
我走在通往政事堂的白石甬路上,甬路两旁的泥土被夜来雨水浸润,青泥上缀着斑斑苔痕。褪色的残花瓣沾落在泥上,显得脏污不堪、令人生厌。
杜亦拙在这满目的残花与泥淖中,长跪请罪。我悄然停步。
此时唐紫雕正蹲在他侧旁,嘴上动得极快,似在极力劝说对方。可惜他这厢大费唇舌,那边杜亦拙就是无动于衷。唐紫雕气急,用力推他肩膀,杜亦拙轻轻摇头:“唐三弟且去,不用理会我。”
“你这是什么混话!”唐紫雕猛地跳起,愣了愣又蹲回去,“杜兄!我知道你品性古直,偏好犯倔!可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先自保,然后再说别的。”
“请唐三弟放心”,杜亦拙态度沉稳,却只说了无因无果的半句话。
我当即领会他的未尽之言,他隐下的后半句是——我无须自保,皇上定会护我周全!
“发生这样的事,堂堂朝中副相都急得像只燎毛猫儿了,杜卿这当局之人却还可风轻云淡。甚好!”我笑笑,打断二人对话。
唐紫雕关心则乱,全然没察觉我在他身后已站够多时,猛可里听见我的声音,忙起身见礼。杜亦拙则不疾不徐的双手交叠于身前,俯伏叩首。
四下没有外人,我走下甬路,踩在暄软的泥土上,快步行至杜亦拙身前,低声问道:“亦拙,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朕的,就快说!”这里正对着政事堂大门,不便长久逗留。
杜亦拙静如古井,不做迟疑回道:“陛下,臣现下无话可说。”
“杜亦拙!”我闻言气往上撞,一字一顿咬出他的名字。然而杜亦拙一动不动地跪在我面前,面对我的震怒依旧稳如泰山。
“陛下驾临政事堂,臣恭迎圣驾!”姜逢站在政事堂廊檐下,高声说道。
我闭了闭眼,转身时踏烂脚下青泥,大步离去。
在我身后,杜亦拙轻声呢喃:“皇上的靴子脏污了”
文武官员皆已奉召前来,见我跨入政事堂,皆起身行礼。众卿面色凝重,显是已经知道仓促急召,所为何事了。
我环顾一圈,皱眉问道:“大将军还未到么?”
众臣自动向两旁避过,于是我看见刑岳正侧身站在朱漆棱窗前,右手执卷折起来的竹简,左臂自然搭于腰间的佩剑位置。
第280章 畏罪()
我静静地望过去,刑岳正神情专注看着那份刑部密奏,眉心不时皱上一皱,如黑曜石的双眸因渐染疑惑而失去了往日熠熠神采。
我突然有些悔意,以刑岳的做事风格,向来不屑使用阴损暗招,就算不得已用了,事后更不屑装神弄鬼、乔张做态。
看来贺隼之死,应该不是骠骑府授意刑部,那就是说有人在背后使诈?
是谁?!
御史中丞姜逢缓声提醒:“大将军,圣驾到了。”
刑岳闻言,目光疾如闪电射向姜逢,姜逢身子明显一僵,却站得很稳。我斜眼打量,此人不简单啊!
刑岳随后才转向我,准备揖手为礼。
“大将军免礼”,我直接在上首席上坐了,指了指群臣,“都坐吧。”
政事堂议事不比朝会,能进到这道门槛的皆为紫袍卿相,君臣间无须过于拘礼。
众臣谢座后,崔煊和刑岳一左一右坐在我下首,余者方才落座。
我徐缓开口:“今日是上巳节,朕临时传召卿等来政事堂议事,想必相国已经告知其中缘由了。”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沉声低喝,“刑部!”
“陛下”,刑部尚书忙站起身,趋前跪倒俯伏请罪。
他的前任艾荣因纵囚而囚不至、以无辜百姓顶替死囚,两罪并罚,判处绞立决。现任尚书拜印还不到两个月,刑部又发生这样大事,也难为他虽脸色苍白,却还能勉强维持冷静。
刑部尚书谢罪道:“昨夜贺侍郎在刑部狱中畏罪自尽,刑部难辞其咎,臣恭请陛下降罪。”
“畏罪自尽?”我歪头,玩味一笑,“贺侍郎可有遗书留下?”
“回陛下,并无此物。”
我目光如寒刃,几欲扎进他俯伏下去的脖颈:“如此,你怎知贺侍郎是畏罪而死?!”
“陛下请看”,刑部尚书击掌三声。
随从属员忙呈上一漆盘的马蹄金并一纸供状,摆放在我和崔煊、刑岳的面前。
刑部尚书跪起腰身,拱手道:“臣昨日奉旨会同宗正寺合审贡举贿赂一案,刑部衙役自贺侍郎府中查获赃物,与夏可文所写供状吻合。”
我随手捡起一个如鸽子蛋大小的金锞子,触手微凉,我将它紧紧攥在掌心里,为这无甚轻重的阿堵物,竟要了我亲信臣子的命!
我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不是说夏可文从回鹘质店借贷了二十锞马蹄金么?这里却只有十九锞”
“那一锞或许已被贺隼用了。”刑部尚书自己都觉语气发虚,忙转移话题,“陛下,证据已然确凿,我大夏律法森严,吏治之本在于清廉,似这般的马蹄金三锞可问弃市!贺侍郎定是自知难逃一死,才会在狱中畏罪自尽。”
我稍一点头,语调耐人寻味:“原来是这样啊!”
刑部尚书嗫嚅而不敢答,政事堂中气氛如被冰冻。
御史中丞姜逢率尔起身:“臣以为,礼部侍郎辜负陛下恩遇,其罪固然当诛。可贺隼下诏狱前并未被褫夺官职,赫赫朝廷重臣自尽在刑部天牢,刑部与有重责!臣听说贺隼临死前,都官员外郎杜亦拙曾经前往看视”
“中丞舍本逐末了”,凌左丞打断姜逢的话,起身对我略一欠身,“臣愚见,选贤取士为国之大计,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定下由谁主持接下来的贡举张榜及胪传大典。陛下!臣举荐太学令卢参出任礼部侍郎。”
此言一出,立时引得卿相议论纷纷,有人附议,自然也就有人驳斥。
我听着下面的苍蝇阵,双唇不觉抿紧,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姜逢和凌纶借我这政事堂搭台唱戏,无非是在警示我,如果我不准凌纶所请,他们将拿贺隼之死与杜亦拙大做文章,杜亦拙难逃罪咎!
这世上,不是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但是如他二人这小鱼小虾的量级就妄想迫我就范,确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只是可惜了贺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礼部侍郎掌天下贡举之政,进士皆奉其为“座主”,虽非极品但手握实权。刑氏意图彻底控制职官入仕的源头,故尔除去贺隼,再以杜亦拙相要挟,迫我任用刑氏亲信卢参出任礼部侍郎。
我心中虽已恨极,脸上却异常平静,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马蹄金,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下面的沸反盈天,直到我眼角瞥见唐紫雕的身形晃动了下
“嗯?”我声音上挑,与此同时投去一道凌厉注视。既制止了他的轻举妄动,又平息了下面的吵闹不休。
前一刻还喧嚷堪比东西二市的政事堂,转眼间静谧得针落可闻。
我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那就拜太学令卢参为新任礼部侍郎罢。”
众臣面面相觑,我这痛快得近乎草率的允准,就连凌纶听了都不免愣怔。
我沉吟了下,继续道:“卢参任太学令多年,熟知进学要务及贡举典仪,是再恰当不过的人选。我朝历来举荐得人当赏,举荐非人则重罚!——那就赏赐凌卿纹银百两,天马行空纹锦五十匹好了。”
凌纶且惊且喜,上前叩首谢恩。
我笑了下,轻拂袖口,施施然道:“诸卿认为该如何处置刑部尤其是杜亦拙呀?”
所有人都望向丞相,崔煊想了想回道:“陛下,贺隼既是畏罪自尽,那么刑部和杜都官便是失察之过,臣以为当罚俸半年,小惩大诫。”
我并未表态,环视问道:“卿等以为如何?”
朝臣都知道我一向爱重杜亦拙,而刑氏这边也已达成目的,所以众口一词附和丞相提议。
我哂笑:“相国倒是会做和事佬!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道就不怕姑息养奸?”说话间我冷然作色,“此事,务必严惩!”
崔煊忙在席上欠身告罪,一双长眼中精光闪烁。他对面席上,一直陷入沉思中的刑岳也终于舍得抬头看我。
“杜亦拙缘何昨夜进入贺隼牢室?在牢室中待了多久?他又同贺隼说了什么?”
第281章 贬黜()
我一口气连发三问。
刑部尚书额头见汗:“陛下,杜都官职掌囚犯籍录,昨夜属于例行查视。至于为何在牢室中耽搁了一个时辰,臣已盘诘过杜都官,他说制举试时曾多得贺侍郎提点、器重,所以才”
“咄!”我怒声道,“例行查看而未察觉疑犯心怀死志,此为失察;因私交而荒废公务,此为徇私。失察、徇私,如此不堪重用,杜亦拙深负朕躬!”
我说到后来,语气转轻,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崔煊正要相劝,我抬袖制止,转头望向刑岳:“杜都官往刑部任职前,向朕辞去国子监修文馆博士一职,他说要专心研读刑名律法,当时大将军也在,可还记得?”
刑岳平视着我,试探道:“亦拙文采灼然,刑部尽是些囚籍律条的案头公文,屈了亦拙之才。皇上之意,可是要将他调回国子监修文馆?”
我笑了:“大将军错了!他若不行,到哪里都不行,何必再调回修文馆!”
刑岳:“”
他眼中如轻云拂过,终于看不透我心所想。
我点点头命道:“刑部上下失察之过,就依相国所言罚俸半年。至于杜亦拙,依旧在刑部降品留用,贬去看守城门罢!”
去年西市独柳刑场前来护驾的臣工百姓皆得重赏厚封,唯独刑岳和杜亦拙被刑天所累,未得封赏。而今杜亦拙又因过失被贬去看门,昔日制举状头、天子门生,至此一落千丈。
堂中一时无人敢言声,只有刑岳不动声色问道:“但不知皇上准备让亦拙去看守哪处城门?”
“城西,开远门。”
于是刑岳也不再做声,可从他的神情来看,明显也认为我这惩治过重了。
开远门是什么所在?
那是中原通往西域的重要门户,西域诸国使节来朝必经此门,故此过门之客多是外邦达官胡商,守门兵将皆是粗犷豪放儿郎。
贺隼任职礼部主客郎中期间,负责邦交礼仪,经常在开远门城楼迎送宾客。
当初仇弟避乱来投时我就发现,贺隼通晓西域各国风俗,兼之为人周正交友重义,故尔颇为胡人客商及监门兵将所敬重。
此番贺隼惨死在刑部狱中,杜亦拙难逃干系,所以他被遣去做开远门的掌钥门吏,无疑要吃些苦头了。
但我不得不如此决断,开远门,将是最适合杜亦拙自我修炼的所在。
城门之下,每日往来奔波者如过江之鲫,难以计数。这些人或为生计或因名利,却都是风尘仆仆、去国离乡。杜亦拙心怀天下苍生,我既然不可能将他外放,那么不如提供给他一个可以脚踏实地去了解民情疾苦的地方。
身处官场外围,面对形形色色的过门之人,周遭尽是漠然与敌视的目光,杜亦拙只有迎难而上,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朝堂,才可真正的成君佐辅、为天下宰!
所以,开远门,是我亲自为杜亦拙选定的,仕途起点。
我点点头,突然问道:“朕如此决断,御史台以为如何?”
姜逢拱手正要作答,我只作未见,抬眼望向崔子梓:“御史台?”
御史大夫崔子梓正自捧着一枚花煎锦酥吃得香甜,见问不由慌神,一口点心渣好巧不巧的呛入喉管。他想咳却又不敢,憋得脸色通红,幸好被身旁的小管尚书递在手里一盏茶。
崔子梓呷下一大口茶,哑声道:“陛下圣裁,臣、臣以为甚是公允。”
“崔大夫很饿?”我语气像是在同他闲话家常。
这时崔丞相朝儿子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崔子梓竟似全然未觉:“回陛下,已近午时,臣确是有些饿了。”
“都这时辰了么?”我侧首看看案旁滴漏,对随侍的政事堂小吏吩咐道,“如此,可依例赐诸位贤卿廊下会食——顺便再将朕的午膳悉数取来,给崔大夫享用。”
崔子梓忙揖手谢恩,却又不解道:“陛下的御膳都赐给了臣,难道陛下就不进午膳了?”
我轻哼了声:“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朕如何还吃得下!”
崔子梓总算察觉到我的不满,诚惶诚恐着避席告罪。
我瞪他一眼,而后举目环视众位臣工:“此案既已查明,就该及时发下明旨,晓谕诸贡生及太学生才是。”
崔煊抢在唐紫雕前,起身询问:“敢问陛下圣意,政事堂当如何拟旨?”
我笑了笑:“不劳相国,修文馆博士都是去岁制举进士中的佼佼者,朕看由修文馆颁布诏书给青年士子,才更合适一些。”
崔丞相只得坐下,勉强笑道:“陛下思虑周全,臣愧不如。”
我含笑对崔煊点点头:“杀鸡焉用牛刀?”而后转头对唐紫雕说道:“卿可即刻草诏。”
政事堂书吏忙布置下书案文房,唐紫雕坐于案前,持搦待命。
我皱眉想了片刻,说道:“原礼部侍郎贺隼,为官不能洁其身,收取太学生夏可文厚赂,私许状头之位。如今贺隼已死,开恩不予追究其族人。臣工及诸士子当以此为戒,不可不慎!自即日起,关闭长安、洛阳二都所有回鹘质店!诏禁宗室及衣冠子弟借贷金银绢帛!太学生夏可文,坏我朝廷法纪,拟斩!”
“陛下不可!”
我话音未落,便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见礼部尚书周琰、户部尚书管鎏急急起身,一同行至御前。
管鎏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他一揖到地:“请陛下慎思慎刑!”
“怎么?”我抬眉冷笑,“两位尚书,莫非觉得朕这纸诏书很是昏庸?”
其实我心知肚明,夏可文罪不至死,回鹘质店则没有任何过错。我之所以这样决断,只独独为了发泄我今日不得不受制于人的愤懑!
周尚书躬身道:“臣惶恐,臣不敢!陛下,夏可文并未入仕为官,我朝早有先例,贡生及太学生纵然贡举舞弊,刑罚最重不过流徙。况且夏可文为宗室子弟,还请陛下念及同宗之情,开恩赦其不死!”
第282章 撒泼()
我又虎视眈眈,斜睨管鎏:“管尚书也认为朕不应斩杀夏可文?”
管鎏正色道:“臣以为,夏可文不可杀,回鹘质店更不可禁!陛下,财货流通,便如河水流动,只应疏浚河道、引导流向,绝不可强行遏抑其流通!陛下这道旨意太过武断,臣恐将贻害军机政务”
“危言耸听!”我越听越怒,忍不住狠狠掷出手中的马蹄金。
金锞子砸在管鎏身前的厚毯上,管鎏下意识后退两步,抬起头时已吓得面无血色。
“陛下息怒!”他慌忙撩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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