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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妖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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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寒洛还未及答话,便听得半空中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跟清儿心心相印,这不,我人还没到,清儿就把饭给预备下了。”却不是那个一贯自作多情的楚炎还能是谁?
  木芫清见楚炎人还没站稳,就开始风言风语地戏弄她,不由得双眉紧蹙,没好气地嗔道:“怎么你也回来了?一回来就没个正经话!”抬眼又望见跟在楚炎后面正在降落的氐土,复又扬起笑脸,招呼道:“氐土你也回来了?今儿个倒真是齐全。”
  “既然人齐了,清儿你就快去做饭吧。”华老先生笑眯眯地吩咐道,“他们忙着赶路,想必已经饿坏了。”
  “嘻嘻,恐怕是这会儿,爷爷您肚子里的蛔虫闹腾得正欢吧。”木芫清一面笑嘻嘻地往厨房里走,一面打趣道。
  华老先生听了倒没怎么样,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站在原地一味的笑,寒洛听见了,把脸一沉,开口训责道:“芫清,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咱们客居此处,理当谨守着礼数,你竟敢这般没大没小?华老先生也是你能打趣的?”
  寒洛不在这里的时候,木芫清早跟华老先生厮混的熟了,一老一少祖孙两个有哪一日不曾相互编排几句的?如今寒洛一回来,话没说上两句就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人,木芫清满心的不高兴,又不敢当面顶撞回去,只好撅着一张小嘴,求助的看向华老先生。
  接收到木芫清满含了委屈的眼神,华老先生乐呵呵地一笑,连连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洛儿你不知道,清儿这丫头哪,鬼灵精怪的很,倒是对了我的脾气,我已经认了她做孙女。这段日子有她陪着我解闷,日子都过得比以往快了许多。你这孩子呀,有时未免太古板了,祖孙两个逗逗乐有什么关系么?”
  寒洛听华老先生都不在意了,自己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冲木芫清冷冷的一挥手,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快去忙吧。”
  不一会儿,饭菜布好,木芫清殷勤地邀请几个人入座,又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要回来,东西不多,凑合吃些吧。”
  氐土冲木芫清一拱手谢道:“有劳了。”这才抬腿入座。寒洛一声未吭,衣袍一甩长身落座。而楚炎则是一脸的兴奋,嘴里直嚷嚷着:“今儿个我有福了,竟能吃到清儿亲自下厨做的饭食。”说完大咧咧的坐下,朝其他人略一谦让,毫不客气地端起碗,一面低头扒饭,一面直夸木芫清手艺好。
  木芫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赶紧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哪来那么多废话!”
  一旁正品菜嚼味的华老先生也笑咪咪地点点头,目光飘过木芫清,又掠过楚炎,最后落在了寒洛脸上,意有所指地说道:“清儿做饭的手艺是值得一夸。你们尝尝,这寻常的青菜豆腐,竟也能被她做出许多花样来,吃起来滋味十足,余香绕口,而且一清二白,好看的紧。不是我老头子自夸自家,我这孙女哪,真的是心灵手巧,冰雪聪明。将来谁有本事能娶了她,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呦。”
  “爷爷!”木芫清被华老先生这么一说,早就羞红了脸,娇嗔一声打断了华老先生的话。说来也奇怪,这种谈婚论嫁的玩笑话,搁在以前,她木芫清哪里会放在心上,嘻嘻一笑便带过去了,有时自己也会打趣自己,说什么将来一定要找个青年才俊才肯嫁,不然对不起自己看过的言情小说。可是自从来到了这里,她便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个古人了,就连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都在不自觉地模仿着周围的人,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这里的人,一直以来就不曾离开过,从前的那些事儿,只是做过的一个漫长的梦。就像不知是蝴蝶化作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木芫清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还在活生生的现实里,还是已经陷入在了一帘妖梦之中。
  华老先生那么明显的一番暗示,就在这饭桌上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氐土心里明白这番话自然是与自己无关的,也不多说,只是含笑看了看木芫清,又低头吃起饭来。楚炎听了就不一样了,两眼炯炯有神,明亮的都快要放出光来了。他好像再也坐不住了,扭了扭身子正要站起身来当众发表一番铿锵有力的爱情宣言,哪曾想屁股还没抬起来,寒洛的一只手便无声无息地搭在了他肩上,不由分说将他一把按了下去,一边难得热情地给他夹着菜,一边殷勤的招呼道:“此次远行,承蒙楚兄一路上照顾有加,寒洛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谢你的,来来来,芫清亲手做的菜,楚兄你可要多吃一些。”
  吃完饭收拾停当,华老先生斜坐在石凳上,手上握着一把蒲扇,一面扇着一面问寒洛:“此次一切可还顺利?事情可了结了?”
  寒洛一皱眉头,叹道:“事情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从此后不会再有人莫名其妙失了魂魄死掉了。只是,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哦?此话怎讲?”华老先生一探身子,面色急切。木芫清听说事有蹊跷,也忙凑近身子支了耳朵细听。
  只听寒洛说道:“我们一路追查下去,才知道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无缘无故逝去,竟是因为有人在暗地里养了噬魂兽!”
  “噬魂兽?”华老先生惊呼出口,脸上也不禁动容。木芫清虽不知噬魂兽是什么东西,但一听这骇人的名字,再看寒洛和华老先生脸上都隐隐有担忧之色,也就能猜出那噬魂兽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不错,确是噬魂兽。”寒洛一点头,继续说道,“要喂养噬魂兽,便要摄取大量人类的魂魄,本是极容易被发现的。然而这养兽之人心机颇深,遍布疑阵,故意将我们引往别处。就连我们那日里所去的山洞,也是他提前设置妥了,只等我们入洞去触动机关。我们三人也是入世颇深的了,没想到此行竟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一路。待我们反应过来时,他早将噬魂兽饲养成熟,并已得到了他所求之物。最后当我们找到他藏身的所在时,却只能宰了负伤的噬魂兽,对他的去向丝毫不知,实在是可恨至极!”寒洛说完,手握成拳,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恨之情悦然于表。他一向冷静,此时竟愤怒致斯,可见心里对此事有多么的在意了。
  “他养这噬魂兽是为了什么?”木芫清满脸的疑惑,看向寒洛问道,“他拿走的东西又是什么?”
  “鳞甲,噬魂兽的鳞甲。”寒洛答道,“这噬魂兽是牛头蛤蟆身的邪兽,以人类的三魂七魄为食,每吞食一千个魂魄才能发身长大,再吞食一千个魂魄才能成熟,遍身生出赤红色的鳞甲。”
  木芫清起先不知噬魂兽是怎样的怪兽,也不怎么在意,此时却越听越惊,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惊呼道:“吃一千个魂魄才能长大,吃一千个魂魄才又成熟,那,那人岂不是已经,已经杀了两千个无辜的人了?可真是歹毒!”
  “不止两千。”一直安安静静默坐在一旁的楚炎插嘴道,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往日那肆意张狂的表情,一张斧刻刀削般的俊脸上写满了痛心和义愤,“有些魂魄甚至还未送到噬魂兽嘴里就已经魂飞魄散了,而且那噬魂兽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肯进食的,那些它不吃的魂魄,竟也被养兽之人捏碎毁掉,从此后不能再入六道轮回之中。”
  华老先生听了,也是一脸的焦虑,却迟迟没有作声,良久才叹道:“噬魂兽的这身鳞甲,乃是那数千个冤死的魂魄凝结而成的,可以说是天底下至阴至邪之物。那养兽人处心积虑,只是为了取这鳞甲,手段却是这般骇人惨绝,看来这鳞甲,必是要被他用在邪路上。这天下的乱,才刚刚开始,咱们不可不防哪。
    卷一、结庐深山等闲度 十五、夜半难眠
     更新时间:2008…9…21 17:08:38 本章字数:3451
  晚上,木芫清想着白天里说过的事情,心里无法平静,久久不能入眠,索性起床出门,想着在外面走走也许能去些躁意。
  打开院门,迎着山风一吹,只觉得神情气爽,所有烦心的事都被这晚间的风儿给带到九霄云外去了。木芫清禁不住伸开了双臂,要肆意拥抱这无忧无虑的轻风。
  “夜里风寒,小心凉着了。”夜色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兀的响起,吓了木芫清一跳。
  “楚炎?你怎么在这里?”木芫清冲黑暗里那个人影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我就怎么在这里喽。”楚炎无声地一笑,全然没有平日里乍乍呼呼的模样。他伸手拍拍身旁的草地,从木芫清邀道:“过来坐。”
  木芫清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头凝视着楚炎那灿若星子的双眼,见他一脸忧色,有心逗他一笑,遂打趣道:“怎么你这会儿这么安静?白天里那上蹦下跳的麻雀样跑哪儿去了?难不成你也会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不错。”楚炎没有笑,点了点头,凝眉正色答道,“不瞒你说,自打我插手这事一来,再没有睡过一晚上的安稳觉。我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那骇人的惨况。可能你没有见到过,真的是惨不忍睹。整整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百里之内不闻人声,只有觅食的乌鸦,嘎嘎嘎地叫着,黑压压一片在村子上空一直盘旋不散。”
  木芫清听了,心里面也是一片惨然,她虽没有亲眼见过,但只是听楚炎说,便能想象那惨绝人寰的场面。何况楚炎曾经提到过,他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再联想到他的身份职业,想来他往日里要做的事情,必也是大都诸如此类的事件,当真是危险之极。而他每次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仿佛普天底下就没有什么烦心的事能够绊得住他似的,没想到私底下他也会浓眉紧蹙,忧心忡忡。细回想他平日里的谈吐,猛地发现原来他做事历来是粗中有细,并不是一个只会呵呵傻笑的愣头小子,只是生来性子洒脱,就是遇上了什么不平之事郁结在心,也要想方设法的化解了,尽量让自己乐怀于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木芫清觉得自己要重新打量楚炎了。心里一股暖流经过,遂将手拍上楚炎肩膀,柔声安慰道:“你们已经杀了噬魂兽,也算是替死去的人报了仇了。”
  没想到却被楚炎反臂抓住了手,木芫清又急又羞,脸上一红,本能的反应便是把手抽出来,却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气去挣扎,只能任由他握住。
  楚炎又将自己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上面,微微拍了两下,脸上凄然一笑,略带些伤感无奈地叹道:“清儿你也不必刻意安慰我。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次我们杀的噬魂兽,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傀儡。那几千条人命就这样白白的消殒掉了,真正的主谋却还在逍遥法外,不知所踪。我实在是怕,怕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无数个冤魂在梦里向我喊冤诉苦,而我又能对他们说些什么呢?说我无能,让真凶跑了?”
  木芫清手被握在楚炎手里,通过肌肤间的接触,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因为内心激动而产生的微微颤抖,心下慨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才勉强开口:“你已经尽力了。再说这事情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寒洛,氐土他们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往后,往后还有我与你们一道,一定会将真凶绳之于法的,让他再也不能为祸世间。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有句老话儿,叫做君子报仇,三百年不晚。这日子还长得很呢,一时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木芫清本是无话找话想要安慰楚炎,初出口时,只觉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待到后来却越说越顺溜,连自己也不禁受了些鼓舞,认为来日定能让血刃那罪魁祸首,为那几千个屈死的亡魂报仇。
  楚炎见木芫清连珠炮似的越说越激动,不免也有了一丝精神,笑了笑,两眼盯着木芫清那张虽不施粉黛却依然清新秀丽的脸庞,将握着木芫清手的那只手紧了紧,沉声说道:“清儿,你发现了么?你变了许多。”
  木芫清犹自陶醉在自己那番振振有词的讲演中,却不料楚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吓得她一脸的冷汗直冒,还要强自镇静着咧嘴笑笑,假装不明白:“你胡说什么呀,我就是我,哪里会变来变去呢?”
  “不,你是变了。”楚炎盯着木芫清,眼中的倾慕之情愈加的浓重了,“初见你时,总觉得你美则美矣,就象那画儿里的美人儿,虽然好看的紧,却不言不笑,不喜不悲,冷冰冰的绷着一张脸,仿佛不是这世间的人物。后来与你们一路同行,只见你遇敌时奋不顾身地厮杀,却从没见你有过什么喜怒哀乐。我对你的心思,与其说是爱慕,更不如说是敬重。然而此次出门一趟再回来,发现你的脸上竟也有表情了。开心了你会笑个不停,受委屈了你就噘嘴吊脸皱眉头,生起气来一蹦几尺高,像要与人拼命似的。不仅如此,便是一个笑,在你的脸上也能演化出千姿百态的变化,高兴时的微笑,得意时的大笑,诡计得逞时的奸笑,还有诸如刚才那般,虽心下凄凉,还兀自装出来的强笑。清儿,这世间有众多的女子,可是如你这样表情丰富不加掩饰的,我却只曾遇见过你一个。”
  楚炎越说声音越柔,就像是一汪春水流淌在山石之间,而木芫清的心就随着这一汪的清水渐渐荡漾开来,畅游在诗情画意的浪漫之中忘了往返。总算是她内心深处还保有着一丝的清明,耳里听着楚炎的深情阐述,嘴上打着马虎,说道:“嗨,我当是什么呢。这是因为跟你厮混得熟了呗。”心里却暗暗惊道:原来这木芫清本是那样一个不苟言笑之人,跟自己这嘻嘻哈哈的性格可真是大相径庭。既然连楚炎这个跟木芫清相处没有多久的人,都已察觉出了反常,那么以寒洛对木芫清的知之甚深,华老先生为人的精明有加,怕是早就起了疑心。可是他们佯装不知,依然对自己呵护有加,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心里正想得烦乱,忽听到楚炎呵呵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看来今儿晚上睡不着觉的,不知是你我两个。”
  “你说什么?”木芫清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的问道。
  “你的寒大宫主也来了。”楚炎笑着解释道。
  “咦?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木芫清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一番,还是没有发现寒洛的身影。
  “他若不想此时现身出来,你又怎能看得到他。”楚炎说笑着,将木芫清那不安分的身子强按下摆正了,这才解释道,“适才他故意沉着步子迈了两步,想必是早已看到你我二人并坐在此处,反而不便立时露面,所以故意弄些声响出来,好让我知晓了。你功力尚为恢复,自然无法察觉。想来他是来找你说话的,我也不能太不自觉,这便先回房去了吧。”说完,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向木芫清一笑而别,转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楚炎果然没有猜错,他刚离开不久,寒洛那一身白衣便出现在夜幕中,渐渐靠近了过来。
  不知怎的,木芫清心里总是对寒洛有着一丝的敬畏,此时见他半夜里过来,又被他撞见自己与楚炎的暧昧之举,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发怵,赶紧手脚并用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好在寒洛并没难为她的意思,只是走到她跟前,示意她坐下说话,自己也一掠长袍,坐了下去。看他面色神情,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忧虑,嘴角竟还挂着一丝微笑。只听他柔声道:“怎么?想着白天说过的事,睡不着?”
  “嗯。”木芫清低眉顺眼地答道。
  “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寒洛说完,也不等木芫清答应,随手从地上摘了根草叶,放到嘴边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那曲音,好似一股清风,时而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中玩笑追逐,时而在广阔无垠的麦潮间抚弄嬉戏,忽而驻足在清香袭人的花海间徘徊不定,当你以为你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挽留住它的时候,它却又猛地一阵疾驰,卷起一地的落英缤纷,直向那天涯海角而去,不再有半点迟疑留恋。
  听着这缥缈悠扬的曲音,木芫清不知不觉沉醉了,口中不自觉地吟唱道:“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寂寥天地暮,心与广川闲。”
  这诗句传到寒洛耳里,引得他一脸的惊异,眼中光芒大炽,急切问道:“你能听懂这曲音了?竟还能和出这般的好诗来了?”
  木芫清被他问得一愣,心想,这是人家田园派掌门人王维的诗好不好,像我这种榆木脑子,还作诗,呵呵,天方夜谈吧。嘴上却说道:“这诗不是我作的,我哪里有这种本事呀。这是我闲来无事,在爷爷书房里随意看到的两句,倒应了眼前的景,一时按奈不住,就念了出来,让你见笑了。”
  寒洛点点头,不再追问,转身负了手,凝望着远方叹道:“你历来争强好胜,不肯服输。我本担心你这种性子迟早是要吃亏的。没想到你在华老先生这里闲居这么一段时间,竟也有了将世事看淡看开的心境。这很好。天地本无周全,日月亦有起落,凡事又哪能求个完美呢。今日你能看透此中道理,往后我也就能放心了。”
    卷一、结庐深山等闲度 十六、芳心难许
     更新时间:2008…9…21 17:08:38 本章字数:3792
  木芫清听了,感慨地一笑,叹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在华老先生这里呆久了,看的书也多了,也觉得世事总无常,又何必一味的较劲,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寒洛见木芫清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过身,嘴边噙了一丝微笑,淡淡地说道:“芫清,你在这山里呆久了,说出的话也都跟这山风一样,轻灵透彻起来了。说也奇怪,华老先生他为人孤傲不逊,行为偏激乖张。他若看谁不入眼,连见都不愿见得。当年魔尊大人仰慕他高明的医术,一心想将他招至麾下,派人请了他好几次,谁知竟将他催得烦了,干脆来个门上挂锁,自个儿跑到这深山里隐居了起来。若不是我无意间闯入这里,只怕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了。没想到他竟对你青眼有加,不但传你一手本事,遇事还要回护上三分。这般待遇,连我都不曾有过。”
  木芫清一笑,不置可否的答道:“这也没什么。爷爷他呀,实在是个老顽童的脾性。你若对他有规有矩,他便也板起脸来跟你客套周旋;你若跟他嬉笑怒骂,他便以笑还笑,也跟你插科打诨地逗趣。这也是天性使然,我不过是碰巧对了他的脾气罢了。久了你就知道了,其实爷爷一个人住在这深山里,也很是寂寞的。没事的时候,他也跟我吹过他年轻时的往事,每次说起,那双老眼都还发光发亮,好像能蹦出火星子来呢。”
  “哦?华老先生还曾跟你讲过他年轻时的事?”寒洛眉毛一挑,颇感兴趣的问道。
  “说得可多了。爷爷还跟我吹过妖狐族那些年轻美貌的狐女们是怎么对他芳心暗许的。对了,他还说过九尾天魔狐寒圣的事儿,说他是不世出的英雄,还有还有,爷爷还提到了你,说你跟年轻时候的寒圣很像,也是大有前途的,还说,还说……”说到这里,木芫清忽然顿住了不好意思说下去,转而又想到,就这样停住了不说完,反而加重了痕迹,没事也弄得好像有了事一样,倒不如说出来的大方,于是又咽咽唾沫,张口欲说,然而她终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了:“还说,说,让我,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本想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图个大家一笑了之,谁知话出了口却变了味道,竟变得好像是她在向寒洛暗示着什么似的,心里更慌,脸上飞了红晕,忙住了口不再说话。
  寒洛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并没有立刻搭话,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待走得更近了,缓缓低下头来,一张薄唇就那样渐渐向木芫清脸颊贴来。
  木芫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大眼紧盯着寒洛那张越来越近的俊脸,一时竟忘了眨眼,心里也开始咚咚咚地敲起了小鼓,暗自感叹道,都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话虽说得粗俗,却是一点不错,爱亲人的狐狸也不会声张哪。看寒洛这厮平日里一幅冷冰冰不可靠近的样子,哪知道发起骚来竟是这么胆大妄为,也不管人家女孩子同不同意,悄无声息地就强吻下来了。要不要扭过头拒绝了他,假意矜持一下呢?可是,可是,难得寒大帅哥这么主动,就不要不识抬举,刻意做出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了吧。干脆,干脆,直接笑纳了好了。主意打定,木芫清牙一咬,心一横,闭上了眼睛等着被吻。
  感觉到寒洛的脸凑近了,嘴巴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耳边,吐气如兰,热乎乎的呼吸直喷到耳孔里,惹得心里一荡,大脑便如短路了一般,再也不能思考任何事情。
  寒洛嗓音低沉,如同轻吟施法的咒语一般充满了魅惑,只听他在耳边喃喃道:“华老先生这话,你听听就是,千万莫要当了真。”
  说完,起身退后,冲木芫清淡淡地点了点头,嗓音也不再带有任何温度:“夜深了,你也早些睡吧。”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剩下木芫清一个人怵在原地,一动不动,兀自捉摸着,寒洛这家伙整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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