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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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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又撇嘴道:“还没过门呢,老太太你就偏心。”

    李老太太也不同她生气,淡淡一句:“你想我偏你,你也给人捅一刀试试。”

    崔氏当即变了脸色,起身,扭头,走人。

    同一阵营的母亲不在,大春也走了。

    二春嗜睡好吃,同小喜去了厨房。

    李孝也准备去监督下儿子,听说最近小福老往书房跑,遂也出了上房。

    房中一静,李老太太对三春道:“你有伤,回去歇着吧。”

    三春也觉面对老人家不知该说什么,借她台阶,出了上房回了跨院。

    李忠想送她,给李老太太喊住:“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忠只好转回,跳上炕,盘腿坐在老娘面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李老太太抽口烟,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李忠笑了:“娘,到底啥事?”

    李老太太含着烟袋嘴,犹犹豫豫道:“你说,三春会不会是给果郡王的人杀的?”

    李忠哈哈大笑:“娘,三春活着呢。”

    李老太太道:“我的意思,三春是不是给果郡王的人弄伤的。”

    李忠不解:“您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他窃以为,老娘也在怀疑钮钴禄氏。

    李老太太道:“果郡王不是喜欢三春么,可是被你抢了。”

第112章 始乱终弃() 
母亲一番话,让李忠哈哈大笑:“您老多想了,果郡王堂堂王爷,做不出这种宵小之事。”

    他是笃定允礼不会伤害三春,才如此说。

    李老太太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果郡王几次找三春,我觉着不那么简单。”

    所谓不简单,是指三春同允礼海市蜃楼般的关系,老人家怕儿子横刀夺爱,从而酿成大祸。

    至于这件事,李忠无法面对,便选择逃避,更兼心里惦记三春,遂好言宽慰母亲一番,就往跨院去了。

    刚好三春想找他,在云家时,很多话不方便说,比如于青莲寺见到孙玉珈一幕,见李忠来,请进房内,开口即道:“那日,我在青莲寺看见孙小姐了。”

    李忠不知她去青莲寺给自己弄头发的事,听她说去过青莲寺很是吃惊,又听说遇到了孙玉珈,急道:“你去青莲寺干什么?她有没有为难你?”

    三春忽然想起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头发,因遭遇杀手竟然弄丢,真是可惜,含糊带过去青莲寺的目的,只摇头:“孙小姐没有为难我,她是去剃度出家的。”

    一桩事比一桩事让人震惊,李忠傻了似的:“孙玉珈她想做姑子?”

    三春叹道:“还不是为了你。”

    李忠立时变了脸:“你别乱安罪名。”

    三春道:“她是听说你和我订婚了,才想不开,准备落发为尼,她对你的感情你应该知道,怎么是我乱安罪名。”

    李忠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同你订婚碍着她什么事?她喜欢我那也不关我的事。”

    三春气道:“她喜欢你即使是一厢情愿,你也别这样漠然待之。”

    李忠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那你叫我怎么办?娶了她?”

    大眼瞪大眼,以目光对峙,最终李忠落败,垂头丧气,长吁短叹,三春亦不知该怎样解决这一问题,半晌才道:“你好歹劝一劝她。”

    李忠一甩脑袋:“免了,我若去劝她,她会更生气,说不定一头撞死在我面前呢。”

    三春皱眉:“这么说,你真是始乱终弃?当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李忠:“我我”

    结结巴巴,分明是做贼心虚。

    三春慧眼:“你默认了?”

    李忠脑袋一扬:“我认什么呢,我没对她做什么,好心救她,却给她赖上这么多年,烦不烦。”

    三春正低头纳鞋底,不会做这种事,还是跟周嫂子学的,手下无力,身上的伤又痛,坠子扎了几下鞋底,没扎进去,微微抬头看李忠:“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她就赖上你,你真以为你貌比潘安,才胜子建。”

    李忠哈哈一笑:“潘安是谁?子建又是谁?该不会比果郡王还风流俊雅。”

    出口方知自己有多蠢,怎该在这样美好的时候做哪壶不开提哪人之事呢。

    三春倒是如常神情,只是没防备那尖尖的锥子差点扎到手指,低头道:“不跟你扯这些,你说,到底对孙小姐做了什么?我看那孙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若你什么都没做,人家堂堂一千金小姐,会赖上你这个混混。”

    李忠挠着脑袋,不好意思说,拖拖拉拉,只等三春抬头瞪他一眼,他才不得不道:“就是,就是亲了一下。”

    一贯的粗门大嗓,此时却低如蚊蝇,扭扭捏捏的,犹如才过门羞于见公婆的小妇人。

    只是他突然又拔高了声,一肚子委屈的气势:“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们当时都摔倒了,莫名其妙的就亲了她一下。”

    三春语重心长道:“即使你是无意的,但毕竟是有了肌肤之亲,她赖上你没什么不对。”

    李忠忙着替自己喊冤:“当年我也想娶她,可是她爹不同意,还诬陷我,害得我远走他乡,这事我都跟你说过了,这么多年过去,她爹还是不同意,我难不成等她一辈子,再说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三春道:“她爹是她爹,她是她,总有法子的。”

    李忠问:“什么法子?”

    问罢手一伸:“等等!”

    制止三春开口,然后围着三春正转半圈又反转半圈,发现惊天秘密似的瞪着牛眼珠子:“我说李三春,你是我未婚妻,你谈我和孙玉珈的事,怎么像是谈与你无关的旁人呢?”

    三春也是猛然发现,自己非但没因为孙玉珈恋慕李忠而吃味,反过来还极力促成李忠和孙玉珈,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察自省,自惭形秽,吸吸鼻子,轻咳一声,以掩盖尴尬,狡辩道:“我只是见孙小姐可怜。”

    李忠哼哼着:“她可怜,你不可怜吗?她是九门提督的女儿,吃穿不愁,媒人多的磨破门槛,你还是操心下自己吧。”

    忽然发现三春手中拿着鞋底,立即过去夺下丢到一旁:“你的伤不轻,捡回一条命,这会子还做什么针黹活计,快躺下歇着。”

    三春也有些心烦意乱,就道:“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一天跑两个王府教拳,真怕你吃不消。”

    李忠以拳头咚咚捶着自己胸口,眉飞色舞道:“我壮的像头牛,不累,我多赚些银子,你才有好日子过。”

    看他满脸幸福的样子,三春鼻子一酸,没来由的想哭,怕给李忠发现,赶他走:“回去睡吧,我这会子也乏了。”

    李忠答应了,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咚的关上,三春立即从身上摸出那枚碧玉簪,打定主意,明天,偷偷还给允礼。

    一夜无法安枕。

    次日,她特特起了个大早,紧盯着李忠,见那厮去王府当差了,她也溜出李家大宅,待路过当日给杀手行刺的地方,某天的一场大雨,已经将血迹冲洗干净,可是当时的场景却已经烙印在此,伤口还没痊愈,心痛更加清晰,倘或那人真是钮钴禄氏差来的,当是因为允礼,所以说,孙玉珈是李忠的劫,怎知允礼不是自己的劫呢。

    娘的叮咛犹在耳畔: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必须远离是非,规避劫难。

    她走过遇刺之处,突然起了一阵风,灌入袖口裙底,那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冷,她打个寒噤,加快脚步,待来到街上,方想赁个马车,身上伤痛,脚程又远,忽听有人轻声道:“是你?”

    她猛地回头:“是你?”

第113章 玉簪记() 
天空蔚蓝,风也很轻。

    允礼款步走来,披一身阳光。

    三春原地不动,脚尖抠着地。

    至她跟前,允礼淡淡道:“听说你受伤了。”

    三春亦是淡淡回应:“谢王爷关心,已无大碍。”

    允礼轻轻点头:“那就好。”

    然后,没了下文。

    三春也轻轻点头:“嗯。”

    然后,也没了下言。

    两两相对,四目飘忽。

    不时有行人打他们身边过,彼此陌路,没人注目,然三春却如置热锅,亦如周身上下嵌了无数只眼睛,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赶紧摸出那枚碧玉簪递过去,口言多谢,又言愧不敢受王爷大礼。

    允礼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簪子,没有收回的意思,只道:“你的簪子我给弄丢了,这是还给你的。”

    三春的目光落在他的脚面,薄底靴纤尘不染,靴头有繁复的绣图,还有悦目的翡翠扣子,三春暗自感慨,这么贵重之物竟穿在脚上,换做穷苦人家,只这颗翡翠扣子,怕是一年的生计都够了,所以说他是皇族,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奢靡,而自己却是小民,亦有与生俱来的谨慎和朴素,所谓天地生万物,万物生两极,他与自己,是万物中的两极,是皇族和小民,往深了说,是朝廷和反贼。

    心念绝,将簪子往他手中一塞:“我那枚是银簪,不值钱,王爷这枚是碧玉簪,我这种人不配戴。”

    允礼只觉手心一凉,是簪子,亦是触碰到她手的温度,可见她的伤并非她说的真的无碍,刚好一流里流气的男人经过,见他二人相对而站,男就风流倜傥,女就如花似玉,那男人未免多看了几眼,允礼顺手将碧玉簪递给那男人:“赏你了。”

    三春一怔。

    那男人亦是一愣,接了在手,仔细一看,天上掉馅饼啊!高兴得朝允礼就作揖。

    三春却突然冲过去抢下簪子。

    那男人没防备她如此,怔愣了下,也知三春和允礼是一伙的,是以和颜悦色中带着些低声下气:“姑娘,这簪子是这位爷赏给我的!”

    三春什么都不说,死死握着簪子。

    人不得外财不发、马不吃夜草不肥,今儿行大运,走到大街上都有人打赏,从天而降的财富那男人不甘心得而复失,待想过来抢,允礼挡在三春面前,那男人不甘心:“这位爷,是你赏给我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允礼掏出一块银子丢过去:“补偿你。”

    那男人蹦起接住银子,还差点摔倒,看看那银子也有十两左右,若是换做往常,他会高兴发疯的,可是现在把银子和簪子对比,感觉自己吃亏,就道:“这也太少了。”

    贪得无厌,允礼过去,伸出手。

    那男人会错意,喜滋滋将银子还给他,等着他更加阔绰的打赏,孰料,允礼收回银子后,一拉三春:“走吧。”

    两手空空,那男人忽然猜测方才自己给人家戏耍了,看允礼穿戴奢华,也就是个纨绔子弟,他也不是升斗小民,家里有人在衙门做官,价值千金的碧玉簪本不是他的,可是现在他恍惚感觉是自己的碧玉簪给旁人夺了般,恼羞成怒,追上来朝允礼后脑就是一拳,允礼头也不回,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从天而降一侍卫,抓住那男人的手腕,咔嚓,生生折断。

    那男人痛的呼天抢地哭爹喊娘。

    允礼将方才的银子朝后一丢:“拿去续骨吧。”

    三春惊心动魄的看着这一幕,木然的由着允礼带到一茶馆,坐下时还惊魂未定,反观允礼,若无其事,一脸的云淡风轻,叫了壶碧螺春,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等着上茶。

    三春嘟囔:“方才是王爷的错。”

    允礼一挑浓眉:“本王错在哪里?”

    三春避开他的目光:“是王爷先打赏人家,这事就是由王爷引起。”

    允礼以手指弹了弹衣袖,漫不经心道:“是他贪得无厌。”

    三春道:“他是不对,可是王爷的手下也不该伤他太重。”

    允礼目光瓢向门口,敞开的门口不时有人经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浮世之图,百看不厌,他徐徐回头看三春,目光疏离:“保护我是侍卫的职责。”

    话不投机,三春撇撇嘴,一低头,发现手指紧赚的簪子,伸出手臂,将簪子规规矩矩的放在允礼面前的桌子上。

    允礼觑眼那簪子,然后拿了起来,扬手喊:“伙计!”

    三春知道他想作何,站起,将上身横过桌子,一把将簪子夺回。

    允礼的手僵在半空。

    伙计颠颠的过来:“这位爷,何事?”

    允礼缓缓垂下手:“那个,上一碟油烹豌豆。”

    伙计应了声:“得嘞,马上来。”

    等伙计离开,允礼笑向三春。

    三春无奈道:“行了,这簪子,我收下,只是希望王爷以后别在打赏我,我怕给李忠知道不好。”

    仿佛是火燎了眉毛,允礼眉头突地一颤,转而就笑道:“本王的钱财不是大风刮来的,打赏你是因为上次你帮我为廉亲王送水,或许能掉脑袋的事,其实一支簪子根本抵消不了,若下次你还帮本王办差,本王仍旧会打赏你,不为别的,本王只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说着话,茶水和豌豆都上来了,伙计执壶,手法娴熟的给允礼和三春各斟满一杯,礼貌的说了声二位请,然后去招呼旁的客人。

    允礼端了茶杯,也不吃,只欣赏那碧绿的茶水,问:“听李忠说,当时行刺你的的人是往西跑的,你可看见他大致的身量年纪?”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做梦般,三春摇头:“没看清。”

    允礼道:“以你的聪明,总该看出点什么。”

    三春面无表情:“我不聪明。”

    谈话走入死胡同,允礼觑她一眼,忽然想起另外一事:“你在云家养伤,能不能透漏些有关云啸的事?”

    三春不明白:“王爷想知道他的什么事?”

    允礼想想:“比如他平素有什么习惯?”

    对于他这种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可以成为破案的关键。

    三春还是摇头:“不知道。”

    允礼懒得再开口,问也是白问。

    三春蓦地想起云瑚:“我只知道云啸的妹妹云瑚,喜欢用龙涎香。”

    允礼猛地看向她。

    三春就明白,云瑚和云啸,果然同宫里头有瓜葛。

第114章 蔷薇茶,皇帝意。() 
允礼目光熹微莫辩,只简单道:“是么。”

    随即捡了些旁的事同三春聊,心不在焉。

    三春却是如坐针毡,既然簪子还不成,于是告辞。

    允礼并不出言挽留,拍了锭银子在茶桌上,先于三春匆匆出了茶肆。

    三春待想走,发现桌子上的茶水一动未动,想着别浪费了,就端起咕嘟嘟灌了几口,烫得直吐舌头,又掏出个帕子将碟子里的蚕豆一颗不剩的包好,还问伙计:“那茶钱,是不是该找零头。”

    伙计恨恨的还了她多余的茶资。

    三春心安理得的揣入荷包。

    外面,允礼只是不经意的一回头,隔着敞开的窗户发现她此举,忍不住笑了,随后啪啪击了两掌,自然有侍卫出现,还牵着他的马,他翻身上去,一溜烟跑回府中,进了书房,喊人叫刘景泰。

    不多时刘景泰小跑着来了,进门打个千,没等开口,允礼道:“原来云啸是皇上的人。”

    刘景泰吃了一惊:“爷怎么知道的?”

    允礼便把三春所言,云瑚喜欢用龙涎香的事说出,并道:“去年至今,龙涎香所产不多,是以专供宫中所需,云啸的妹妹竟能够用此香,唯有一种可能,那龙涎香是皇上打赏。”

    刘景泰赞同的点头:“也就是说,云啸为皇上办差,皇上赐他龙涎香。”

    允礼轻笑:“怎知那龙涎香不是皇上赐给云瑚的呢。”

    刘景泰再吃一惊:“爷的意思,云氏兄妹同时为皇上办差?”

    允礼却道:“兄妹为假,同僚才是真。”

    刘景泰狐疑:“没听说血滴子中有女人。”

    允礼目光迷离:“连你都没听说,这正是皇上的高明处。”

    刘景泰倒吸口冷气,雍正之城府,神鬼莫辨,这是在雍正做阿哥的时候他就了解的,可是从来没想过雍正会用女人当差,而血滴子往往明察暗访的都是朝中官员,雍正就是怕谁对他有异心,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些血滴子有权先斩后奏,对那些有嫌疑的官员,杀无赦,刘景泰不明白的是,雍正让云氏兄妹守着那么个药馆,到底作何?于是问去允礼。

    允礼道:“这很简单,拒查,同云啸来往的都是成晋的余孽,皇上想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刘景泰满目敬佩,由衷赞叹:“皇上英明。”

    允礼却忧心忡忡,云啸同三春来往,大概也是为了查明三春到底是不是吕家小姐,如此,三春就危险,他今个去庙寺街附近守株待兔,是晓得三春一定会把碧玉簪还给他,本打算问一问三春行刺她那个人的事,却不想三春透漏出云氏兄妹的秘密,允礼想,这个云啸,对三春是种威胁。

    见他半晌不语,刘景泰问:“那云啸的事,还接着查吗?”

    允礼一个恍惚,收回心神道:“当然查,我所知道的一切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说完,道:“你叫李忠过来。”

    刘景泰抬头看看墙上的西洋自鸣钟:“这时辰,李忠该去康亲王府了。”

    允礼抬抬眉:“这么早?”

    刘景泰笑了:“爷不知道,自打李忠定了亲,比往常可是勤快多了,他兼做两府的教拳师傅,为了腾出时间给康亲王府,就把咱们府里的时间提前了,不过因他教的认真,侍卫们也没有怨言,个个还说功夫精进了不少,爷你说,李忠有这么好的功夫,作何还学什么劳什子辫子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允礼道:“他学神鞭功的时候,神鞭张并未海捕,他又不是先贤,怎么能料到今日之事呢,再说,你不会功夫,不知道习武之人,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功夫悉数学到手才好呢。”

    刘景泰笑容快溢出脸来:“奴才是不懂这个,奴才倒是好奇,若以爷的功夫比李忠的功夫,李忠能否和爷过上三招两式呢?”

    能否过上三招两式是奉承的说法,允礼心知肚明,坦言:“若论骑射,他或许不敌我,如论拳脚,我或许不敌他,术业有专攻,彼此擅长不同罢了。”

    刘景泰道:“奴才倒是觉着,爷的拳脚、刀剑、轻功都不错呢。”

    允礼摇头感慨:“这些年忙于公务,疏于练功,只能勉强自保,若遇强敌,也得逃命。”

    说完,自嘲的一笑:“再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刘景泰忙说:“爷才二十多三十不到,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华。”

    他不懂的是,允礼所言再不似当年,多为心境,当年他亦是谨小慎微,于众阿哥中并不显山露水,正是他的“大隐隐于市”,使得他一直游离于众阿哥之外,夺嫡大战,全身而退,但至少当年他对很多事有着太多期冀,而今的他只是用心打理雍正交办的差事,日子按部就班,一天天过,没惊涛骇浪,也没意外惊喜,平静平淡,岁月如磨刀石,磨平少年意志。

    忽然一个侧目,发现窗外的杨柳正浓郁,春正盛,岂可辜负。

    喊刘景泰:“去园子里走走。”

    不料刚出门,门上听差的来报:“王爷,宫里来宣旨。”

    允礼微微一怔。

    待更衣之后往前头接了旨意,方知只是雍正叫他进宫吃顿饭。

    于是简单收拾,便离开王府进了宫。

    日日早朝可见,他也经常过来禀奏公务,雍正特别召见,他知道是有事情,于上书房面圣,问候皇帝躬安,雍正放下手中的书卷,招手道:“老十七,朕知道你喜欢品茗,对此道也素有研究,来,你给朕看看,这是道什么茶?”

    允礼道了声“嗻”,行至雍正跟前,依圣意坐了下去,端起茶盅看了看,蹙额:“臣弟愚钝,不知这是道什么茶。”

    那茶水淡而无色,只飘着几片类似花瓣之物,嗅嗅也没什么气味,所以他不敢妄加评说。

    雍正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不畅快,指着那茶道:“只是两片蔷薇花瓣。”

    没听说蔷薇可以煮茶,允礼揣度不出雍正的心意。

    雍正解释道:“朕今日往园子走了走,发现蔷薇即将开败,不忍春光别去,所以捡了两片花瓣叫人煮了这道茶,朕听说老十七你认识了一个叫李三春的女子,一来二去也有些日子,为何不纳入府中?难道也想让人家如这蔷薇花,随着春光,渐渐老去?”

第115章 舒家有女() 
不妨雍正突然提及三春,允礼暗暗吃惊,之所以吃惊,还不是因为三春诡秘莫测的身世,但这变化也只是在心里,面上却是微波不兴,笑道:“宫墙高耸,却挡不住这种流言蜚语来滋扰皇上,看来市井风气变坏,这都是臣弟的责任。”

    他管的多,也就管的宽。

    雍正舒服的靠在明黄色绣金龙的大引枕上,疑惑问:“难不成,这事是假的?”

    允礼敛笑:“也不算为假,臣弟倒是认识那李三春,也只因她的未婚夫婿李忠是臣弟府上的教拳师傅,偶然所见,并无太多交往。”

    雍正似信非信:“偶然所见,就有人传你和她相好?”

    允礼微微一顿:“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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