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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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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帘一掀,太监满头大汗的出来,鼓着肚子一站,张了张嘴,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成败在此一语,众人齐齐凝神屏息,仰望着那张可怕的嘴,等待着国士诞生,或者英才陨落。

    偌大数千人讲文堂,一霎间静如死地。

    唯凤知微负手堂前,笑意淡淡,三尺金丝长卷于她雪白指间飘飞,其声细碎,如有人于云天之外,发出低低轻笑。

    宁弈于堂前反身,注视那单薄少年,目光复杂。

    在静寂压抑至最后一刻,所有人即将忍耐不住之时,那太监终于缓过气来,大步走向凤知微,长长一躬到地。

    “请”

    “国士”

    一言出而四方静,一言出而心潮涌。

    刹那间惊涛拍岸,拍昏这数千人近乎空白的大脑。

    国士!

    学生们只是单纯的为这两个梦寐以求的清贵高洁字眼而激动,朝中大佬们却各自意味深长的交换了眼光。

    这小子运气真好啊若不是边境不宁,近年来陛下怠政,诸般国务多有弊端,导致民心不安,陛下急需安定民心,何至于这么快便将“国士”之名,加在那毛头小子身上?

第43章() 
还有人想得更深远些——太子平庸,诸皇子势大,朝臣各有派系,废长立贤之说从来就不曾休止,前些日子太子宝印被停,更是令诸皇子蠢蠢欲动,诸子争位非皇朝之福,皇帝却总也没有动静,如今青溟书院是太子门下,老爷子玩这一出,无形中便是对皇子党们的一个警告——太子荣宠未衰,可止!

    如果国家需要一个国士,那么这小子就算随便画几下,那也是国士!

    甚至有人开始琢磨——这是不是串通好了?

    暗潮汹涌,面上却和乐熙熙,都对凤知微含笑相迎。

    凤知微不卑不亢坦然以对,天生雍容风度,看得原本心存疑惑的诸大佬们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看这模样,还真挺国士的。

    几个皇子都将目光投了过来,不过这目光就未必怀什么好意了——青溟书院出的人才,自动算太子的人。

    宁弈坐在一边,已经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饮茶,长长眼睫垂下,掩盖淡淡笑意。

    好,你好,绝境里居然真能给你走出条路来,不过就怕脱了悬崖险,却遇死胡同!

    因为是临时觐见皇帝,又因为被套上了“国士”之称,所以觐见的礼节相对简单,皇帝太子也显得礼贤下士十分随和,尤其太子,牵着凤知微的手嘘寒问暖,简直让人以为他和凤知微暌违多年不胜思念,凤知微被他湿腻绵软的掌心弄得十分不适,便微笑着,不动声色的试图一点点脱出来。

    她还没乾坤大挪移完,有人已经不耐烦了。

    “让开!”

    一声冷叱刚才还在场外,尾音没结束便已到了堂下,恍惚间众人只看见一道天水之青的影子,像天际脱曳而出的一抹星光转瞬便至,所经之处十丈之外大树树叶无声浮起,再在那抹影子之侧团团一收,像天地间铺开了巨大的淡绿折扇,将天外来客,扇过苍穹。

    “有刺客!护驾!”

    四面守卫的御林军和皇帝近卫长缨卫齐齐呼叱,跃起阻拦,然而连那团风的边际都没擦着便四散被挥开,滚葫芦似的滚成一团,无数甩着红缨的精钢长刀四面迸射,日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却有一道深黑褐红的人影,无声无息自辛子砚身后突然冒出,抬手就去截那道天青之影,那人手一伸出,漫天碧影顿时一收,然而天青之影似乎对他有忌讳一般,竟然从诡异的角度一扭,避了过去。

    这一避,刹那千里,已经到了凤知微身前。

    “唰”一声,一道金光打来,风声凌厉直袭来者面门,是宁弈瞬间将手中茶碗掷出阻挡。

    来者手一拨,茶碗呼的飞回,难得这一来一去,盏中茶水,竟滴水不漏。

    这几番拦截几番动手都只在眨眼之间,更多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到了凤知微身前,长长衣袖一伸,雪白手指乍现又隐,已经将凤知微从太子魔爪下夺了过来。

    太子惊惶的啊啊大叫,身子往后一仰,却被一人轻轻扶住,那人立于太子身前,侧身挡住同样面露受惊之色的皇帝,这才轻叱道:“大胆!拿下!”

    正是宁弈。

    而牵走凤知微的,自然是酒醉方醒的顾家少爷。

    御林军和长缨卫都赶了过来,刀出鞘箭在弦,齐齐对准了顾南衣。

    顾南衣看也不看,拍开太子的手,抓走凤知微,漠然道:“我的。”

    “”

    凤知微心中只想号啕大哭——顾少爷你是在保护我还是为难我啊,你早不出现迟不出现为什么偏偏在尘埃落定时才冒出来啊

    还有,什么叫“我的”?

    凤知微认为,顾少爷这句话一定又是省略式,中间应该加上几个字,诸如“我保护的”“我跟随的”,或者就像那册子主人经常说的“我罩的”之类的,才对。

    这样子说,会误会的!

    宁弈自从顾南衣出现,那脸色便十分精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那混账女人,就是和这人一起失踪的!

    那次那混账女人和这人一起伤了他,这次这混账女人和这人一起坏他事。

    难怪一直觉得这小子感觉熟悉,原来是她,是她——

    盛怒之下,宁弈神情比平日更静,呼吸比平日更缓,微微斜挑的长眉下黑玉般的眸子,看顾南衣的眼神像在雪地里埋了千年的针。

    这针从看见顾南衣出现就破肤而出,直至那句直接而又强大的“我的”,而磨砺至最尖锐。

    凤知微突然打了个寒噤,觉得这四周怎么一眨眼就冷了这么多呢?

    再一抬眼看见宁弈脸色——美貌风流的楚王殿下,他人前散漫自如,她面前深沉冷凝,但是从来就没看见过这样的神情,仿佛随时都能挤出无数冰珠子,劈头盖脸就对她砸下来。

    算了她和他八字不对,他爱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当务之急,还是救顾南衣吧。

    看着瘫在椅子中两眼发直的太子,再看看神情平静护在皇帝身前的宁弈,凤知微在心中叹了口气,退后一步,躬身道:“陛下,殿下,草民朋友这几下江湖把式,可还看得么?”

    这话一出众人一愣,太子终于缓过劲来,狐疑道:“你的朋友?”

    “山野之人不通礼教,冲撞陛下罪该万死。”凤知微低眉敛目,恨不得把顾南衣不能做到的恭谦全部由自己一人表达出来,肃然道,“只是学成文武艺,便但望卖与帝王家,草民这朋友素来仰慕朝廷教化,虽因心性纯朴不知进退,却绝无犯驾之心伏祈陛下圣心明鉴垂怜。”说着便磕头。

第44章() 
太子立即释然,心想武功高强之士多半性情古怪,如今看来果然不错,何况这人这等武功,比起以往自己那些重金聘请的武林门客强了太多,若能招揽至门下,何尝不是一大助力?立刻笑道:“这位先生若真是刺驾,怎会武器都不带?还坦然立于此地?无妨,无妨的。”

    他这话接得急躁,皇帝又淡淡看了他一眼,对凤知微道:“你且让他退下。”

    凤知微松一口气,应了,又听皇帝吩咐宁弈:“你也退下。”

    这语气和刚才对凤知微说话一般口气,甚至还更冷漠些,明明宁弈临危以身相护,皇帝却也似没看见一般漠然,宁弈却神色如淡定如常,躬身应了。

    而太子,已经笑吟吟起身,亲自取过太监手中茶盏,给皇帝换茶。

    便是太子起身离开座位,宁弈即将退下之际。

    惊变突起!

    太监奉上茶来。

    紫檀托盘上覆明黄锦围,茶用珐琅细瓷盖碗盛着,金沙海棠贡果用银白小碟装着,锦围按照宫制式样,叠得四面微微翘起。

    因为是圣驾在外,又因为刚才顾南衣这一出,随身侍卫特别小心,在门口处,就已经检查过锦围下没有东西才放行。

    太子亲自去接茶,笑吟吟奉给皇帝:“您最爱的长丰瓜片”

    话音未落。

    他突然觉得眼前烁然一亮。

    那一亮银白森寒,像是一道飞电瞬间劈入人眼底,极致的亮造成极致的暗,一瞬间他突然什么也看不清。

    寒光乍起于托盘之上。

    金沙海棠果滴溜溜四散飞开,半空中艳红如血滴,兜着一道银白的剑光,刚才的银白小碟,已经不见!

    特制的折叠软剑,叠成碟子形状,装满金沙海棠贡果,那般众目睽睽下坦然托入,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剑光既出,太子正在给皇帝奉茶,挡住了侍卫的视线,一霎间谁也救不及,眼看剑尖就要先穿过太子肩骨,再刺入皇帝胸膛!

    极近距离,极快出手,大罗金仙也救不及。

    那刺客手中软剑却突然一抖,软剑如丝带般一转,刹那间绕过了太子,直取皇帝。

    这一抖,速度便略慢,慢到有人来得及救援。

    月白丝罗袍一闪,旋起重叠翻覆的银线青竹图案叠影,以近乎奋不顾身的诡异速度,刹那间挡在皇帝身前。

    “哧。”

    薄而利的剑穿透血肉的声音轻微,泼洒出的鲜血却华艳如锦眩人眼目,此时那些朱红的海棠果才伴随着激射的血花飞出数丈之外,泼在玉白金丝屏风上,染了一色泼辣辣的艳红。

    红光映着满地狼籍,更衬出一人脸色苍白,是宁弈——刺驾那刻,他挡在在皇帝身前。

    风声止歇,青影一闪,刺客一击不中也不恋战,返身就逃,随即月白人影闪过,宁弈不依不饶追出,刺客逃到门边,突然大扭身,抬手就是一道金光,竟然依旧是射向皇帝!

    这一着谁也没料着,带伤追出来的宁弈反应不及,眼看皇帝又要倒霉,一条褐红身影突然无声穿窗而入,手中浑黑重剑一拍,就去拦截那金光。

    是辛子砚身后那神秘黑袍人,终于赶到救驾,只是距离似乎还差了些许,金光耀眼,将至皇帝眉宇之间,皇帝绝望的闭上眼睛。

    顾南衣突然动了。

    前面发生那么多事情,他始终漠然站在凤知微身前,被刺的是人家,他却似乎觉得危险只会发生于凤知微身侧,一步不离,然而当这黑袍褐衣人出现时,他突然抬手。

    这一抬,平地上便起了厚重如墙的风,击在金光上,无声无息将金光推移,撞上黑袍褐衣人的重剑,哧溜出一溜火花,比原先更快的,倒射向刺客。

    刺客已经奔远,那倒射的金光却仿佛有眼睛一般直射而回,百忙中刺客奋力一扭,金光穿臂骨而过,带着一溜血珠,夺的钉在前堂的门楣上。

    此时侍卫们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扑上,刺客轻功却绝佳,一闪间已逃出,随即月白身影掠过,宁弈带伤追了出去。

    他掠过凤知微身边,一点血珠散落凤知微衣襟如桃花扇,凤知微低头看着艳红如许,眼底表情复杂。

    一部分侍卫随着宁弈追出,大部分冲上来,团团围拢皇帝和太子,皇帝惊魂初定,脸色铁青勉强还坐着,太子却色白如纸,抖索着四处张望,觉得这铁桶般的围护依然不安全,一转眼看见顾南衣,顿时如见救星,急忙招手,“先生!过来!过来!”

    你把顾少爷当狗唤啊!

    凤知微心中暗骂一声,在顾少爷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自己先奔了过去,顾南衣向来紧紧跟随她,自然随之移步,好歹看起来,是太子唤过去的。

    太子看见顾南衣过来,面色一喜,凤知微对他笑笑,然后,走过他身边。

    她站到了皇帝身侧三步,随即跟过来的顾南衣,很自然的便挡在了皇帝身前。

    天盛帝抬眼瞟了凤知微一眼,不置可否,眉宇却舒展了些,太子面色一僵,随即悻悻笑道:“本宫正要相唤顾先生给父皇护法,顾先生真是善体人意。”

    凤知微对他温柔一笑——大哥,不是我不卖你面子,和一个快要倒霉的人,没必要的。

    安全无虞,众人都慢慢安静下来,听着远处传来的围捕和喊杀声,看着地下淋漓未干的鲜血,刚从险境中安定下来的心,终于意识到接下来的问题,突然手心便出了汗。

    谋逆刺驾大案一起,必将卷起滔天血雨,等到尘埃落定,将会导致多少人头落地?将会葬送多少鲜活生命?

第45章() 
喊杀声先在远处,随即慢慢又被逼近,很显然刺客没能逃出去,白纱外大风飞动,刀剑相交之声不绝,白纱内众人屏息,知道每分每秒都在有人死去,因不曾亲眼得见杀戮,而越发惊心动魄。

    唯天盛帝在人群中央,慢慢饮茶,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些散落的金沙海棠果。

    杀声逼近,隐约有人长声惨嚎,又听见宁弈声音,疾声道:“留活口!”

    众人神色,立时一紧。

    留活口,就是定要追索幕后主使,楚王明知此事蹊跷,明知一旦穷追猛打必将牵连整个朝局,竟然不肯轻轻放过!

    众皇子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神里看见猜测警惕和防备神色。

    天盛帝却只看着太子,突然微笑道:“升儿,若这刺客擒下,交由你审讯如何?”

    太子怔了怔,没想到皇帝如此信任,立即喜道:“谨遵父皇旨意!孩儿定要追索出真凶!”

    侍卫人群之外,挤不进去的几位东宫冼马,听见这一句后,对看一眼,默默跌足长叹。

    其余人等面色变幻——太子蠢钝,竟至于此!先前刺客舍太子而刺陛下,很明显陛下心中已经起疑,这一句根本就是在试探,太子如果够聪明,应该推掉这烫手山芋,最好推给自己的哪位政敌皇子,以示心中无鬼,如今这一接,叫陛下怎么想?

    天盛帝倒是面色如常,似乎还很赞许的“嗯”了一声,只有凤知微注意到,老头子端茶碗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凤知微同情的偷偷瞟他一眼——当皇帝真可怜,再大的怒气也得压着,继承人再不争气,也得忍着。

    其实还有更可怜的等着他呢,不过想来,老头子发觉不了咯。

    忽听“砰”一声闷响,一人被重重掼在堂前,血溅青石地,随即有人踏着鲜血缓步而来,月白锦袍上青竹染血,神容风华却一丝不乱。

    他在屏风外躬身道:“儿臣幸不辱命,已将刺客擒获,请父皇发落。”

    天盛帝面色稍霁,道:“撤开屏风。”语气比先前温和了些。

    凤知微斜眼瞄着宁弈身影,心想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连环计中,除了借刀计、苦肉计、还有什么计策要玩?

    栽赃?似乎无此必要,老头子已经怀疑太子了。

    地下满身鲜血的人抬起头来,正是先前刺客,宁弈为了避嫌,将此人交给长缨卫侍卫总管,自己退了开去。

    “让张太医给你看下伤。”天盛帝吩咐了一句,面对皇帝老子难得的关切和温情,宁弈并未露出受宠若惊神色,态度如前微微一躬,便坦然离开,天盛帝瞟了他背影一眼,神色又温和几分。

    凤知微仰慕的看着宁弈转入屏风后——王爷您真是天生戏子啊!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忽听屏风后宁弈淡淡发话:“陛下受惊,张太医还是在陛下身边侍候吧听说国士魏先生也精擅医理,不如本王这小伤,便请你来施展妙手?”

    凤知微眨眨眼不是吧,您就这么不肯放过我?

    偏偏天盛帝觉得很有道理,他年纪大了,受这一场惊吓确实有些不舒服,需要太医在旁侍应,再说这年头,有点才学的谁不会医?于是点头首肯。

    凤知微哀伤的望了望天,只好过去,顾南衣亦步亦趋跟着,凤知微一看不是个事儿,赶紧道:“我去更衣更衣!”

    顾南衣皱眉,看着那黑色屏风,似乎觉得这借口不可信,凤知微头痛,继续哄:“如厕!真的!”

    好歹顾少爷放弃跟随,在屏风前三步站着,盯着凤知微进去“如厕”。

    凤知微一转进屏风,就看见楚王殿下的脸色黑如锅底——很显然,刚才那句“如厕”,他听见了。

    好吧姑娘我无心埋汰了你一次凤知微笑得讪讪。

    坐在锦凳上的人,不看她,将手直直一伸。

    凤知微对着那染血的衣袖发呆。

    “更衣。”王爷端坐如常,凉凉吩咐明明做过小厮却从来没学会伺候人的凤姑娘。

    凤知微浅笑:“王爷,您身边左三步,是宫中宫人,您身边右三步,是侍应太监。”

    言下之意,这等小事,您就不要试图麻烦区区不才国士在下我了。

    宁弈瞟她一眼,黑若点漆的眸子里有点尖锐森凉的东西,扎得凤知微眯了眯眼,随即他不动声色,对宫女颔首示意,宫女应召上前,刚刚触及他衣袖,他突然手腕一拂。

    宫女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后一倒,将另一个宫女手中的伤药碰翻在地,低低惊呼声里两人赶紧跪倒请罪,宁弈已经十分不快的低喝:“粗手笨脚!都滚出去!”

    宫女太监刹那间退个精光,宁弈这才转脸看凤知微,刚才的怒气已荡然无存,换一脸微凉的笑意。

    凤知微无可奈何——再坚持下去,倒霉的会是那些无辜宫人。

    早就知道宁弈这种人,看似散漫风流实则隐忍坚毅,是绝对不会轻易让步的。

    她蹲下身,去捡滚落脚下的伤药,刚刚俯身,一点靴尖突然踩上她手指。

    抬头,那人微微俯低身子,锦缎皂靴靴尖虚虚踏在她指尖,并未用力,因为下倾的姿势靠得极近,那张名动帝京容色如花的脸便生生逼在她面前。

    这般面对面,近到呼吸可闻,淡淡的血腥气里,他的气息华艳清凉,她的气息温存迷蒙,无声迤逦交缠在一起,外间的吵嚷,传进这窄窄的屏风内间,也似忽然遥远不可闻。

    他不说话,凤知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所有伪装的温存和内藏的伶俐,在这个人面前都没有必要施展,只觉得靠得这么近实在暧昧,便向后靠了靠。

第46章() 
她退了退,他便倾了倾,一倾之间,凤知微脸上一凉。

    她抬手轻轻一触,指尖鲜红殷殷,恍惚间想起那日小院之内,也曾落眉心胭脂痣一点,随即听到他淡淡道:“那日我的血也曾落在你脸上——可欢喜?可得意?”

    语气轻轻,那轻切里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凤知微愕然抬头,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然而眼前那人眸子深黑,一团乌云般沉沉压下,她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讪讪道:“您说的哪里话”

    她觉得自己态度诚恳,他却觉得敷衍,突然便有无名火从心底奔涌而起,他长眉一挑,忽然一把将她抓起。

    凤知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挣扎,一挣扎体内便生出盘旋气流,手上力气突然大了许多,重重一推也不知推在什么地方,随即听见他闷哼一声。

    凤知微一惊赶忙松开,一愣间宁弈的手,已经搭上她咽喉。

    他指间有血,搁在她颈间,那点鲜红衬得颈间肌肤越发如玉如琢,而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并无惊惶与哀求,却渐渐蒙上雾气,不是带着泪意的雾气,而是天生水汽迷蒙,氤氲如梦。

    像一朵开在黎明之前的花,凝上冰清的露珠,在寂寞和黑暗中,孤芳。

    他的手指,忽然颤了颤。

    仿佛初见,水中的女子黑眉细细乌沉若羽,一双眸子,在杀人后依旧迷蒙流转,嫣然明媚。

    那般不为人世间任何风雨所摧折的风华。

    手指在颈间。

    心在乱麻间。

    她知道太多秘密,她极可能坏他的事,她如此深沉奸狡,她是他无论如何都必须除掉的毒瘤灭掉的祸根,然而当她这样沉默而坚定的看着他,他的五指,突然便失去了收拢并捏紧的力气。

    如果她哀求,他会杀了她。

    如果她哭泣,他会杀了她。

    然而她什么都不做,平静面对他的杀意,他突然便想起邂逅这女子以来,所看见的她的一切。

    那和他一样的,困守孤城多年,意图挣扎不甘沉沦的灵魂。

    他的手指,慢慢松开。

    像突起的飓风,在经过一片葳蕤的花海时突然缓行,放弃了对那些美丽和娇嫩的摧折。

    在五指彻底离开她颈间的那一刻,他无声在心底叹息,劝慰自己——现在杀她不合适,外间人太多,无法交代嗯,就是这原因。

    凤知微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有指印,没有窒息感,刚才他甚至连杀机都没露,然而她就是清晰的知道,这次才是这许多次以来,他真正要杀她,而她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在刚才那一刻,她脑中也一片空白,所有的机变都失去力量,也失去用武之地,她只是那样看着他,想知道那一刻,他在想着什么?

    她不知道最终是什么原因使他放弃灭口,这使她难得的沉默怅然良久。

    然后她慢慢靠过去,再次捡起地上伤药,无声走到他身侧,脱下他外衣,给他上药。

    宁弈一直没说话,沉默配合她,两人一改先前的暗流汹涌剑拔弩张,难得的默契和安静。

    衣衫半褪,男子的肌肤光滑如玉,既有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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