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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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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在耳侧,火花闪在眼前,刺得凤知微不得不眯起眼。
有人滚倒在她身侧,气喘吁吁,凤知微一扭头,看见是满面泥泞的华琼。
她盯着华琼,没有问她为什么去而复返,华琼却在泥地上对她展开无所畏惧的笑,朗然道:“嘿,做英雄怎么不带着我?”
凤知微定定望着她,两个满面泥泞鲜血的女人在地上互视微笑,头顶上千刀成网,万剑指心,都似没看见。
此时还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爬上去的属下,看见凤知微华琼失陷,都纷纷自己砍断绳索,回身奔了过来。
凤知微咬牙支肘爬起,华琼扶着她,两人相互扶持,以刀支地,对包围过来的万倍于己的敌军冷笑。
随即,悍然挥刀。
鲜血泼洒,一刀一人命,一步杀一人,凤知微心知此时白灵淖骑兵未到,一旦赫连铮和顾南衣被赶上,那些人保不住他们的命,她一向不爱拼命,然而此时也不得不拼。
她没有力气,用虚招诱人接近,再由华琼出刀解决,两人配合默契,不多时脚下尸体层层叠叠,那些鲜血和碎肉溅上脸,却已没有时间和力气擦去。
而外围,呼卓战士尸体,亦层层叠叠。
正如她们互相背靠背,耗尽力气依然不断挥刀,只为呼应兄弟们的拼死冲近。
呼卓精英们也一次次徒劳却又绝不放弃的冲向大越军包围,不惜以血肉铺路,只为近她们一分。
生死相托,没有退缩。
那些扑上刀箭的肉体,那些不惧寒刃的死亡。
那些战得惨烈与死得悲壮。
“好姐姐”鏖战中凤知微轻轻偏头,在华琼耳边气喘吁吁的道,“淳于猛姚扬宇就快来了,坚持一下这后面有个山洞,等下你趁乱躲藏一下还有转机”
“要去一起去,要等一起等。”华琼一刀拍飞一柄捅来的长枪,手臂一软,一柄长刀毒蛇般钻入刺向她心口,凤知微闪电般抬起手中剑,奋力一挡,长刀击开,凤知微喷出一口鲜血,却笑眯眯道:“准头好差!”
华琼立刻一刀砍在那看见凤知微笑容愣在那里的士兵手臂,生生将手臂砍落,鲜血飞溅里她一边累极咳血一边大笑道:“我这个才叫准!”
晋思羽遥立人群之外,死死盯着那两个女子,他先前没有再下令射箭,是一腔怒火下存心想耗死两人,不想对方如此勇烈,拼命之狠,男儿不如!
天盛何时有如此女子?
他遥立火光包围之外,光影摇动里似乎心旌也在摇动,为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呼卓战士所惊,为血雨漫天里依旧近乎温柔的笑容所惊,为那鲜明决然的女子,一转眸间无畏而又忧伤的眸子,所惊。
他突然大步奔了过去,反手拔刀。
“啪!”
刀背狠狠拍在凤知微额上。
脑中一痛,眼前一黑,凤知微最后看了一眼身边华琼,听见远处骑兵奔马终于踏破营门的声音。
沉入黑暗之前,她对自己说。
我要活下去。
长熙十四年九月底,震惊天下的白头崖之战爆发,魏知率领的万余顺义铁骑,横穿白头山,强渡白灵淖,里应外合,夜袭大越主营,暗行似刃,铁骑如锋,以一对十,悍然撞上惊惶的越军,顺义铁骑的长刀映月滴血,穿行纷乱沸腾的十里军帐,所经之处,斩落尸首无数。
当夜,杀敌将十一,伤敌三万,俘虏二万,是为开战以来第一大胜。
这也是自半年前天盛之败后,最有力最起关键性作用的一场大胜,因为这场胜利,天盛乘胜追击,接连收复失地,而损兵折将的大越,不得不撤营退入边境浦城,天盛和大越这场延续一年多的战争,此时基本胜负已定。
白头崖之战中,涌现出一批杰出的年轻将领,其中带领铁骑强渡白灵淖的淳于猛、姚扬宇、余梁、黄宝梓,这些出自帝京贵族阶层、以往的青溟浪荡子,在从军之后展现了其无上的勇悍和军事才能,一洗帝京纨绔子弟的污名,战后,顺义铁骑中的年轻将领们,先后被派往各军中任要职,这些冉冉升起的军事新星,照亮了天盛帝一统天下的内心欲望,也照亮了全天盛有为青年的眼眸,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帝京贵族子弟,出现了从军热。
百姓得知前方大胜消息,欢欣鼓舞,一扫前些日子里惶惶阴霾,连日至护国报恩寺烧香还愿者络绎不绝,清香三柱,一愿天下昌平,二愿战事早毕,三愿战死沙场的英魂,早日安息。
那些写在眼眸里的欢喜,那些盈街载道的高歌。
却传不入煌煌宫阙,浩浩边关。
天盛皇宫里,来往宫人步伐轻捷,嘴角含笑,天盛帝的御书房却门扉紧闭,日渐苍老的天子,仔细的翻阅着刚令方书处找出来的去年的一些存档文书,最上面一封,写着“平越二策”,字迹清秀峭拔。
天盛帝仔细再看了那封奏简半晌,提笔在末端写上“大越将伏,时机成熟,平越二策,此诚魏卿德理兼备之良策,可由内阁勒红,批示边境数州推行。”
内侍恭敬的接过,放在金匣内,交往内阁皓昀轩。
天盛帝端坐未动,想着刚才那个折子,目光在面前一封军报上,一次次流连。
第308章()
良久一声叹息。
“可惜啊”
北疆天盛大营内,士兵们在欢欢喜喜收拾整理准备开拔,战事告一段落,大越目前无力再战,天气又已经冷了下来,天盛大军将要撤入后方德州禹州。
监军主帐内却毫无动静,士兵们来来往往,都将疑惑的目光投过去。
战事虽然告一段落,但听说监军殿下向陛下请求,暂留北疆,以备大越宵小动作,陛下同意了。
不回京城花花世界,偏要留在北疆,不知道这位殿下是怎么想的。
主帐内没有点灯,帘幕遮得严实,所有景物都笼罩在灰色暗影里,不辨轮廓。
案几前那人,以肘支额,长夜枯坐,不知时光流逝,不见今夕何夕。
有风从帐间缝隙溜进来,吹起桌上一封薄薄军报,和天盛帝案前那封一样。
寥寥几字,写尽繁华背后,牺牲悲凉。
“白头崖之战,顺义死士三百,穿崖入越军主营,杀将十一,哨三十六,奠大胜之基,后遭越军围攻,死士一百六十余,皆阵亡,尸首遭乱刃分尸,模糊不可辨校尉华琼、统兵副将魏知,亡。”
大越德化二十年,冬,浦城。
这是大越边境相比之下最富庶也最繁华的一个城市,所以大越撤军之后,便将大军驻扎在城外,虽然溃败,越军撤退得却整齐有序,只是难掩神情中颓丧落寞之色。
一大早,笼罩在薄薄雾气里的浦城城门口,便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等待进城的百姓,时辰还早,还有一刻钟才开门,人们有耐心的等候,不住交头接耳。
“听说前方大败!”
“可不是,兵都撤回来了。”
“说是原本胜券在握的,偏偏对方出了个骁将,竟然夜袭大营,以十对一,一万人就活活杀掉了我们十万人!”
“别吹吧!怎么可能,杀掉一万人就不错了,我倒听说,那是天盛呼卓部的铁骑,最出名勇猛,前阵子呼卓部被我们殿下使计灭了族中精英,这是报仇来了。”
“这么快就卷土重来,还比原先的更狠,呼卓部的大王,很厉害啊。”
“早知道就不得罪那群草原蛮牛,不过我倒听说,当时率领呼卓铁骑的,还是天盛那边的将领。”
“是谁啊,这么狠的?我们殿下那么英明睿智的人物,竟然也折在人家手中!”
“死啦!据说打得够惨,当时最先袭营的那批被陷住了,上万人围着那一群,安王殿下脚下堆了一百多具尸体,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不退,死到最后,我们这边的人都手软,听说那将军也在其中,不忍部下白白牺牲,抚尸痛哭,道‘兄弟们积骨盈山,我岂可独活!’当场就抹脖子自杀了,喏,你没看见?脑袋在城门上挂着呢。”
众人仰头,便看见浦城城门口,两具头颅迎风飘荡,乌发披面,满脸血迹,辨不出原来面目,只能感觉到很年轻。
百姓们心绪复杂的望了半晌,摇摇头,半晌有人低声咕哝道:“怪可惜的,说到底也是个英雄,落得个尸首不全”
“噤声!”立即有人喝止,“那是敌军头目!”
人群静默了下来,说闲话的人散去,无人发觉几个隐在暗处衣着平常的男子,有人身子颤了颤,有人握紧了拳头。
更远一点,一辆马车里,有人依着车壁,静静听着这方闲谈。
日光光影被车帘分割,映得此人面目模糊,他撩开车帘,仰头看着城门上的头颅。
他看得很久很认真,似乎要这么远远的,把那根本看不清眉目的头颅,刻在心底。
良久他摇摇头,放下车帘,没有笑意的笑了笑。
“是你吗”
一声若有若无的疑问回荡在车厢里。
没有人回答,自从那年大雪之后,他再不需要别人回答他所有的疑问。
“如果真是你,你怎么会说那句‘兄弟们积骨盈山,我岂可独活’,你怎么舍得抹脖子自杀?你会说‘兄弟们尽管去死,我会记得给你们报仇’,你会把抹脖子的刀换成伸缩刀,然后在别人来查看的时候,抹了别人的脖子。”
“这才是你知微。”
手指轻轻敲着马车的车壁,他漾出一抹淡淡笑容,有点凉,像曼陀罗花开在水上。
“凤知微。”
“在我死之前,你怎么会,舍得死?”
城门前的人越聚越多,远远的,却有一队人疾驰而来,最前面“安”字旗帜飘扬。
百姓纷纷避让,都知道安王殿下到了。
虽然前方大败被迫撤军,这位殿下圣宠却似乎并未衰退,大越皇帝换了副帅,却没有动晋思羽,大军驻扎在临近边界的浦城,看样子这位皇子殿下不甘白头山大败之辱,有心要在此恢复元气,等明年再战了。
车队疾驰而过,城门提前开启,四周百姓纷纷跪迎。
有几个人动作似乎慢了些,开路的护卫眼神不善的望过去,那几个男子身边的人赶紧将他们一拉,那几人“砰”的跪下去,膝盖撞在地面上一声脆响。
“原来是傻子。”安王府的护卫头领眼神里掠过一丝轻蔑,头也不回的驰了过去。
几个混在人群中的男子抬起头来,注视着长长的车队,先瞥了一眼镶金嵌玉的安王马车,随即眼光落在了最后两辆车上。
那两辆车看起来也平常,一般的大越马车式样,只是看守得特别严密些,四角包铁,横门上栓,窗户紧紧拉着帘子,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第309章()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
一人衣袖一动。
地上黑影一闪,随即有人惊呼大叫:“哎呀,有蛇!”
人群顿时出现骚动拥挤,各自跳脚躲闪,其中一个男子被推推搡搡,竟然挤出了侧道,滚向了车轮下!
人群齐声惊呼。
那人滚在车轮下,似乎十分慌乱,挥舞手脚乱叫,手臂打着车厢底部砰砰乱响,他伸手去够车厢边缘,想将自己的身体停稳。
隐约间那男子臂弯间似有乌光一闪。
乌光一闪间,不知道哪里又有异响,一个路边卖旧衣的摊子被挤散,衣服滚落一地,摊主大叫着扑上来收拾衣物,不顾被轧着手,将手伸进车厢底部去够。
先前滚到车厢底的男子,和这个摊主,在车厢底部,各自手臂一架。
随即让开。
马车停下,前方护卫疾驰而来,男子灰头土脸的从车厢底爬出,大骂:“哪个龟儿子推俺的!险些轧死我!”
摊主抱着自己散落的衣物,点头哈腰的和安王府护卫赔笑,“军爷小的也是被人推落的,恕罪恕罪”
安王府护卫冷着脸,将两人恶狠狠推开,“滚!”
前方号令传来,示意不得有误继续前行,车马驰过,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跟着进城,各自散开。
那个滚入车厢底的青衣汉子,掸了掸身上灰,和另外几位男子混合在一起,
在一座酒楼门口买了几个烧饼,蹲在廊檐下啃,和那些卖苦力的汉子们一个模样。
“刚才怎么回事?”一个宽袍黑衣人问。
“被人阻住了。”青衣汉子低低开口,他声音低沉,似乎眼睛不太好,糊满眼屎,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眸长什么样子,这人一边说话一边不适应的抬手要去揉眼睛,却在接触到对面人的目光后赶紧顿住,随即讪讪笑了笑,道,“实在不习惯的”
“对方什么来路?为什么会阻你?”
“当时他挡住我想要劈开车底的刀,只说了一句,不是,不要打草惊蛇。”青衣汉子道,“我听得他语气诚恳,正好我也觉得不对劲,那车厢里的东西,似乎太重了些,所以我收了手,对方的来路我看不出,不过似乎没敌意,你知道的,现在各方不相信那个消息,试图营救她的人,不止我们。”
宽袍黑衣人“嗯”了一声,不说话了,他身边一人,穿着粗劣的苦哈哈的黄布衣,蹲在那里好像浑身长了虱子,不住的抖着衣服,满身的不自在,他对两人的对话不理不睬,突然摘了身边一棵树的叶子,道:“这里也有。”
随即他将叶子叠叠,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声音微细,淹没在嘈杂的集市声里。
他身边几个人都不说话,静默的看着他,他却只是专心的吹着,似乎要不知疲倦的吹下去。
几个汉子听着听着,一直听到都快要觉得不能忍受,正要开口阻止,那人已经放下叶子,轻轻道:“吹着笛,找到你。”
糊满眼屎的青衣人,突然转过头去。
另一个宽袍大袖的黑衣男子,一张普通的黄脸,盯着那城门上的头颅,目光若有所思,青衣汉子挥挥手,满不在乎的道:“看什么看,别看了!”
他决然的扭着头,似乎表示不看那头颅,那东西便不存在。
黄布衣的少年勾着头,慢慢的啃烧饼,道:“不是。”
青衣汉子倒来了兴趣,凑过去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黄布衣的少年一巴掌将他推得远远。
“我不是说这个”宽袍黑衣人若有所思看着那头颅,道,“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她没死,晋思羽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她没死,为什么身份没有被泄露?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一问,两个人都沉默,青衣汉子半晌艰涩的道:“我不知道”
黄衣少年手一伸,掌中的烧饼突然变成碎末,他怔怔盯着烧饼,突然一个转身,面壁了。
青衣汉子露出崩溃的表情,一把将他转过来,在他耳边低喝:“这不是天盛,不是在她身边,这是敌国大越,她还在险地,生死不知!你赶紧给我正常起来,话要流畅的说,事情要正常的做!做不到也得做!不然你害死我们,就是害死她!”
他语气严厉,宽袍黑衣人听着,张了张嘴,有点不忍的想要去拦,手伸到一半却又止住,叹息一声。
黄衣少年却似乎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青衣汉子,想了半晌,认真的抬起头来,道:“我正常就能找到她?我不像你们这样我就会害死她?”
“哎呀,就应该这样子说话!”青衣汉子赶紧大力点头,生怕点慢了,这家伙又不正常了。
黄衣少年若有所思蹲在那里,半晌点点头,道:“她希望我走出来,她说过,如果她看见那样的我,会很高兴出来见我的。”
他说得很慢,每句停顿很多,似乎要仔细艰难思索才能完整的说出这么一句流畅有关联的话,对面的两个人却露出喜色,对望一眼,宽袍黑衣人忍不住喃喃道:“也许能因祸得福”
“他的天地唯有她而已,少了她,他就再做不成原来的他。”青衣汉子蹲着,有点吃味的哼了一声。
“说来我也有错。”宽袍黑衣人叹息,“我不该离开的,不然你们哪里会中招?”
“别说了!”青衣汉子烦躁的道,“千错万错错在我,心太软不成事!娘的,那德州老混账竟然和禹州粮道有关系,梅朵跑掉他便在新粮里下了药,谁想得到一直好好的粮食会突然出事,本来也没打算吃新粮,不想偏偏煮了那锅粥!”
第310章()
“谁都没错,不过是阴差阳错致此祸患,小姚为了这事,险些自刎谢罪,你们也耿耿如今,何必?”宽袍人淡淡道,“事情既已发生,后悔无用,唯全力弥补而已。”
“他妈的她为什么要劈昏我为什么要劈昏我”青衣汉子犹自愤愤,将烧饼捏得芝麻掉纷纷。
“她承诺护持你和你的草原,自然不能让你蹈险。”宽袍人叹息一声,“可惜那晚跟在她身边的暗卫也全死光了,有些事,真的只有找到她才知道了”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遥遥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你在哪里?
这一日的浦城,有人坐在马车中,有人蹲在屋檐下,天南海北因一人相聚,不惜餐风露宿,让人餐风露宿的那个人,却睡在深宅大院锦绣被窝里。
院子是城东“浦园”,画梁雕庑,精美清雅,是浦城第一大户刘家的别业,最近贡献出来做为安王殿下的行宫。
重重深户卷珠帘,快速穿过高挑的人影,衣袂卷得帘幕光影动荡,回廊下照壁前的丫鬟小厮,纷纷躬身垂手,远远退开去。
人影直奔后院第三进,转转折折,越过一重隐秘的垂花门户,在一扇门前停下。
“怎样了?”在推门之前,他沉声问迎出来的女医官。
那女子低声道:“应该快醒了,只是不知道醒来后会怎样”,男子眉目间神色更沉几分,出神半晌,道:“你下去吧,看看另一个,好好看护,别出岔子。”
那医婆领命而去,男子则轻轻步入室内。
室内燃着宁神安息香,气味清郁,软榻上锦被间,沉睡着一个人,被子直拉到下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秀致清绝的脸。
那脸上肌肤细腻,微带苍白,似乎久未见光,两腮两鬓,都有细小的擦痕,额头上则有一道伤疤,已经收口,显出光滑浅白色的月牙形,在她精致的额上不觉得狰狞,反多出几分楚楚的韵致来。
只是那脸的眉心间,有点淡淡的红色印迹,有点像隐在肌肤内的淤血。
她呼吸匀净,似乎沉在甜美无忧的睡眠里。
男子久久的看着她,想着那夜火光乱营里,那个突然扑出来的身份不明的女子,大概是天盛的战士吧,以女儿身投入军营,却比男人更悍勇,那夜万人围攻而神色不改,白头崖下杀敌数十,累到吐血犹自微笑,秋水蒙蒙的柔软眼眸里,是令男子都为之心动神折的决然刚强。
他仔细的看着她的脸,思索着她的身份,那夜很多人前赴后继为救她而死,可见身份不低,然而多方打听,用尽手段,却无法得出她的真实身份,倒是和她一起被俘的那个女子,有人认出是最近名驰大越的“黑寡妇”华琼。
看华琼和她生死相托的情义,可见两个女人间关系不凡男子凝着眉,心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大胆的猜想,正是这个猜想,让他没有砍下手染无数大越儿郎鲜血的黑寡妇的头颅,当然,他不会愿意承认,其实最初,只是因为看见她在晕去前,还那样死死拉着华琼的手,突然心中一动才留下华琼的命而已。
她是谁?思绪如沉云,压上心头,男子的容颜阴晴不定,日光淡淡照过来,眉宇温和,有翩翩文雅气质的男子,眼神里却是一片森然的警惕。
大越安王晋思羽,对着榻上人,沉思良久。
床上的人不安的动了动,似乎快要醒来。
晋思羽立即站起,打开墙上一扇暗门,光线透进黝黯空间,照见斑驳墙壁,染血刑具,铁栅栏,烂稻草。
这富丽华贵的内室之下,竟然还有一座牢房。
晋思羽一把抓住床上将醒而未醒的人,拎着她瘦了许多的身子,大步进了牢房,打开栅栏门,将掌中人扔在烂稻草上。
牢房另一侧,有门户开启,有一些人影,闪了进来,晋思羽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被他这么一拖一扔,那人终于醒了。
于昏黄壁上油灯之下,睁开眼。
一瞬间秋水濛濛,水汽氤氲,那双历经血战不改柔软晶莹的眸子,看得晋思羽再次心中一颤。
随即他便掉开眼光,漠然看着她的脸。
晕迷中醒来的女子,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在稻草上窸窸窣窣的爬起,大约觉得头晕,晃了晃,扶住头,呻吟一声。
半晌她抬起头,灯光映着她额角伤疤,眉宇间那抹淡红之色,更重了些。
她有点迷惑的看看四周,又看看立在面前的晋思羽。
晋思羽伫立不动,站立的角度方位,却是最能保护自己的攻击死角,而在暗处,还不知隐伏多少高手,只要眼前这个人暴起伤人,等待她的,一定是比死还惨的结局。
女子却没动,坐在那里表情茫然的发了阵呆,随即懒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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