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夫人请留步-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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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还有旧伤未愈，根本禁不起这么折腾，人他要救，可刺客也绝不能放走，战机转瞬即逝，这是重挫孤竹军队的大好机会，错过了，很可能不会再有机会。

　　　　“马上叫你的人往后退！往后退！”他每后退一步，刀就多刺进她皮肤一分，“给我一匹马！快去！给我找一匹马！”

　　　　士兵们面面相觑，都在等赫连炤下令。

　　　　迟一刻做决定，她就多一分危险，她多一分危险，他就多一分煎熬，实在很难抉择。

　　　　常浔闻声也急匆匆赶来，看一眼被挟持的连笙，又看一眼无动于衷的赫连炤，不由怒道，“你在干什么？快救人啊！”

　　　　赫连炤却表现得异常冷静，迟迟不下命令，“他手里有作战图，不能放他走。”

　　　　常浔伤还未好透，踉踉跄跄朝赫连炤扑过去，“图要紧还是救人要紧？我让你救人啊！”

　　　　赫连炤提着常浔的领子把人扔出去，“不用你多操心，这是本公子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他想要两全其美，既能救下连笙，又能抓住刺客，可眼下情况僵持不下，注定无法尽善尽美。

　　　　可常浔不同，他可以放的下一切去救连笙，危急关头他想不了那么多，叫副将按照刺客所说备马，只要他肯放了连笙，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副将把马牵来，可赫连炤的人却迟迟不肯让路出来，常浔剑指赫连炤，红着眼吼道，“让开！”

　　　　“人我要救，但是刺客——我也要杀！”

　　　　刺客急了，刀一横，厉声道，“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耗，要么就把路给我让开，要么我就让她跟我一起死。”

　　　　“你想死我成全你，但是她不能陪你。”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赫连炤接过四方递来的一副弓箭，瞄准了刺客的脑袋，拉满整张弓，连笙脸上的张皇失措他无法装作看不到，可他必须这么做，为了大燕，他也不能放走刺客。

　　　　那刺客哪成想他会真的动手，冷笑一声对连笙道，“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既然用人质威胁不到他，那就只能先离开再做打算了，他押着连笙又后退几步，然后即刻翻身上马，赫连炤看准机会，在他收刀放开连笙的那一刻，满箭离弦，堪堪擦着连笙的脸射过去，正好射中那刺客胸口，千钧一发，不过好在——他赌赢了。

　　　　连笙抹了把脖子，手指染上点点血迹，不等赫连炤过来，自己便走了回去，脸上尤还挂着几分惊魂未定。

　　　　赫连炤冲上去抱住她，“没事吧？”

　　　　她甩开他，自走两步，又回头看他，“我挺后悔刚刚让你救我的。”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她对常浔的态度，心疼，还有不舍，对他却只有失望和憎恨。

第285章　我比谁都想救你（）　
两个刺客都被擒住，作战图安然无恙，连笙除过受了些惊吓也没什么大碍，一切都完好无损，只是，他太贪心，既想要她安然无恙，又想捉拿刺客，到头来，终归是伤了她。

　　　　他宁愿她质问自己为何不救她，也不想看见她现在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从拿下刺客到现在，她只跟他说过一句话，“我挺后悔让你救我的。”

　　　　之后无论他再怎么问她，她就是拒绝再跟他说一句话。

　　　　“你打算这样跟我闹到什么时候？”赫连炤上去握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挣扎有多厉害，把人按在怀里，可不管他抱的再怎么紧，都还是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不是不想救你，我比谁都想救你，可那个刺客，他们是早有预谋，我不能放他走，你相信我，让我救你，我做什么你也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不管呢。”

　　　　连笙渐渐在他怀里停止了挣扎，呼吸声都渐趋平稳，末了，说了句，“没所谓，我就是太害怕了才会叫你，你跟我说这么多没用，都过去了，我不是也没死嘛！”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刺客刚抓到，你快去审吧，别管我了。”

　　　　“我留在这儿陪你。”

　　　　“我不用你陪。”

　　　　他索性抱着她躺下来，“我陪你！”

　　　　患得患失的感觉并不好过，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有什么东西在渐行渐远，再不抓住，渐行渐远，就再也抓不住了。

　　　　摄政王派在赫连炤身边的两个刺客行刺失败，不但作战图没有搞到手，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唐季笑骂他们一群废物。

　　　　玄娘道，“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我们的人都是废物，那就自己派人去，现在说风凉话有什么用？”

　　　　“他赵霁想要借刀杀人，不动一兵一卒就除掉两个眼中钉，他想让本宫做他手里的刀，可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他派来的人总要有点用处，不然，本宫凭什么留着你们？”

　　　　玄娘道，“太子殿下难道不想除了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况且，这件事对于太子殿下来说，也不尽然是无利可图，不是还有长公主殿下吗？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作战图没拿到手，人也被扣下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赫连炤吧！”

　　　　唐季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矛头指向了连笙，“赫连炤不是把那个什么刘连笙也带来了？可见对她有多重视，就抓她了，用她威胁赫连炤退兵！”

　　　　玄娘禁不住心里一紧，她帮过刘连笙太多次了，即便是亲自送她出城，也还是没法改变她被赫连炤再抓回来的结局，事到如今，她自然无法从这场战争中幸免，既然已经身处漩涡中心，要脱身，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这件事，我还得跟王爷通禀一声。”

　　　　唐季睨她一眼，“怎么？你还怕我过河拆桥害了你们家王爷不成？”

　　　　“太子殿下言重了，只是我们既已结成盟友，凡事自然要两方都了解清楚才最好。”

　　　　“顺便再告诉赵霁一声，就说若本宫帮他除了这两个祸害，本宫要的，除了长公主佛乐，还有戍边的二十座城池。”

第286章　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宫就杀了你（）　
唐季狮子大开口，不止要长公主佛乐还要戍边的二十座城池，如若不然，随时会把赵冀串通敌国的事捅出去，玄娘传信回去给赵冀，赵冀得知唐季打算过河拆桥之后又偷偷给玄娘下命令，命她务必帮助唐季把孤竹这一仗打好，事成之后再找个机会杀了唐季，如此祸害若留下，日后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玄娘领命，在送来的书信背面又发现一行字，“刘连笙留不得，若能威胁赫连炤退兵最好，若不能，即刻杀了她，再要心慈手软，则另选贤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刘连笙，或许自从她同意让她进教舞坊为婢的那一刻起就错了，她已经救她多次，这次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

　　　　再说燕军，出了细作自然要彻查，那两个刺客一个被赫连炤一箭射杀，另一个不管怎么审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常浔亲自去审了，虽没问出些什么，但猜测应当是孤竹派来的细作，他们偷作战图意图明显，除了孤竹谁还会对这场战争这么上心呢？

　　　　赫连炤虽然觉得其中有怪，可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趁热打铁，孤竹偷图不成一定会另想办法，要趁他们还没有想出对策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赫连炤与常浔商议过后，决定明日出征，按照之前的原定计划，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予以重挫。

　　　　连笙已然学会随遇而安，赫连炤要率军出征，她毫无表示，他说自己不知能否有命回来，她敷衍一句“祝你凯旋而归”直到他离开也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佛乐听闻赫连炤他们明日出军榉木山，亦开始想方设法要尾随而去，看她的守卫不多，她只要赶在赫连炤他们明日出军之际混在随军队伍中就有办法见到唐季，只要见到唐季她就有办法让他退兵，若有办法避免损伤，又能轻易解决两国交战问题，何乐不为呢？

　　　　她既然想到了就一定会去做，去军需处偷了一套士兵的衣服，又捎带顺了把匕首，回去的路上遇到巡逻的士兵，卫队长停下对她行礼，问她包袱里装了什么，佛乐机警，瞪了那卫队长一眼道，“本宫的随身衣物也要打开让你看看？”

　　　　卫队长道“不敢”目送她离开。

　　　　连笙在帐中无事，才出来透口气，看见佛乐背着包袱东张西望走过来，她顿了顿，叫一声“长公主殿下”向她行礼，“公主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啊？”

　　　　佛乐恶狠狠道，“本宫去哪儿用得着你管？多管闲事。”

　　　　连笙不以为意，又道，“公主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本宫说了，不用你多管闲事。”

　　　　“士兵的衣服？”她跟随军队来陲城的时候就把自己打扮成了士兵的模样，连笙不过随口一猜，谁知她竟有种被戳破的窘状，低声警告，”闭嘴。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宫就杀了你。”

　　　　看来果真被她猜中，连笙不听她威胁，竟还伸手抓了抓她的包袱，居然还摸到了匕首，如此一来，她的目的便不难猜了，“公主殿下也打算亲赴战场？”

第287章　我可以走，但是不能跟你走（）　
佛乐威胁连笙，她若是敢把这件事告诉赫连炤，一定不会饶了她。

　　　　连笙很是无所谓道，“刀剑无眼，公主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最后问起罪来，知情不报恐怕也难逃罪责。”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不敢，也无心去管闲事，我也从未说过要告诉赫连炤，公主大可放心。”

　　　　皇家的事，理不清也说不准，他们怎样是他们的事，她根本没必要插手多此一举。

　　　　佛乐以为自己警告奏效，愤愤瞪她一眼，挎着包袱离开了。

　　　　赫连炤跟常浔还有几位将军仍在议事，连笙一人在帐中，想明日之战，看他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该是很有把握的，再说赫连炤，坊间一直相传他有本事，厉害，治国打仗都是一把好手，有他在，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这夜色仓惶，她前路未知，难免倍觉孤寂萧索。

　　　　“你逃来逃去，还是逃不脱。”这声音好像凭空乍起，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她警惕的站起来，问是谁，一转眼，目光却定住，看见的竟是真面示人的玄娘。

　　　　“我亲自把你送出城，费尽心思躲开赫连炤的追查，没想到，你还是被抓回来了。”

　　　　“我爹娘在他手上，他就是拿住了这一点，吃准我会回来，所以故意布局等我，就算明知道那是局，我也得去。”

　　　　玄娘道，“你在赫连炤身边，怎么都不安全，我问你，今日我来带你走，你可愿意？”

　　　　她不傻，玄娘是摄政王的人，在开战前夕，却想来带她走，究竟意欲何为？先前赫连炤便说过，摄政王赵霁与圣太子唐季之间多有来往，为了对付他和常浔跟唐季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玄娘以此要挟赫连炤退兵，受挫的就是整个大燕。

　　　　“我可以走，但是不能跟你走。”

　　　　玄娘向她伸出手，“你一个人，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听我的，跟我走。”

　　　　纵使她真的帮过她很多，但现在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

　　　　“玄娘你是来杀我的吧？我知道，摄政王三番两次派你来杀我你都对我手下留情了，你如果现在就杀了我，我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可我不能跟你走。”

　　　　玄娘终于对她拔剑相向，“赫连炤没有给你名分，你们更算不得是一路人，为何你事到如今还要为他考虑？你跟我走，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不是为了赫连炤，摄政王通敌卖国，若真的大开城门，国破家何在？我爹娘也是燕国人，真有那一日，孤竹壮大，过河拆桥，攻进燕国，谁能得到好处？”

　　　　“不会的，王爷有把握，不会任由唐季胡来的，你只要跟我走，其他什么都不用管，这一仗只要赫连炤败，我就放了你。”

　　　　“不可能，玄娘，若是其他事，只要你要求，我一定会听你的，可这次不一样，你糊涂啊！你太糊涂了你这是卖国啊！”连笙已经退到角落，只要她敢动手，她就直接喊门外守卫。

第288章　调虎离山（）　
今时不同往日，玄娘为了摄政王可以不顾一切，什么都敢做，既然他想要天下，那她就陪他打天下，谁都无法阻止。

　　　　“既然你不跟我走，那就别怪我对你下手了。”她已然摆好架势，作势要去抓人，连笙自知敌不过她，张口就要喊人，“救唔”

　　　　救命还没喊出口，玄娘便堵住了她的嘴，临了说句抱歉，就把人打晕过去。

　　　　她会易容术，易容成连笙的样子，换上她的衣服，谎称自己身体不适，支开了守卫，然后趁巡逻士兵交差的空当，把连笙给带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出去可能性不大，她先把连笙藏起来，然后等他们发现人不见了，派兵出去找，守卫松懈的时候再把人带走。

　　　　玄娘把连笙藏在距离出口最近的伙房营帐里，出来的时候没想到正好碰上亲自出来找东西吃的佛乐，两人打了个照面，玄娘有些心虚，规规矩矩向佛乐作个揖，就打算离开。

　　　　佛乐喝道，“站住！”然后开始细细打量她，之前见了她一直都不行礼，方才还跟她顶嘴呢，这会儿却规矩起来了，难免不叫人起疑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不是被发现了？玄娘心里咯噔一下，低着头不敢看佛乐，“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她越是这么对她毕恭毕敬就越是奇怪，她刘连笙目中无人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今儿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对她这样恭谨，佛乐心下疑惑，哼了声道，“你怎么在这儿？赫连炤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我我来找点儿吃的。”

　　　　“找吃的？找吃的你去柴房干什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玄娘已经从袖中落下一根银针，如若应付不过来，便给她扎一针，她可没时间在这儿耗，“公主殿下言重了，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公子一会儿该回来了，我先走了。”

　　　　佛乐靠近又打量她一遍，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不妥之处，正欲再仔细盘问一番，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怪哉！怪哉！”她摇头晃脑叹一句，思绪很快又被厨子送来的桂花糕打断。

　　　　本以为在膳房遇见连笙就是个巧合，可回去了，却看见赫连炤火急火燎的找人，什么人丢了会这么急？佛乐插嘴问了句，“怎么了这是？谁不见了？”

　　　　四方道，“连笙姑娘被人劫持走了。”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刚刚？不可能啊？刚刚我还看见她同她说话来着，怎么可能一眨眼就被人劫持了？”

　　　　赫连炤急道，“她都同你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这丫头见着我居然变得恭恭敬敬，我觉得奇怪，就多留了她一会儿，从膳房到这儿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一路上还都有士兵巡逻，怎么可能就不见了呢？”

　　　　四方又道，“公子，会不会人还在军营里，只是被藏起来了？这么短的时间，没有人能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把人带出去的。”

　　　　三番两次，自打带她来了陲城，似乎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或许带她来才是错误，前一天才被人挟持，今天又被人掳走了，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第289章　儿女情长（）　
翻遍军营上下，可却始终找不到连笙，人说关心则乱，赫连炤与常浔没有一个不是方寸大乱，到头来，反而给了玄娘可乘之机。

　　　　夜已渐深，有士兵匆匆来报，说是在连笙房间发现了线索，并呈上一张字条给赫连炤看。

　　　　赫连炤接过打开，上写“欲要救人，必先撤兵”确是孤竹派人劫持无误了。

　　　　常浔可想不了那么多，孤竹手段卑劣，先是派人偷图，今又劫持人质，到底是怕输，不敢光明正大较量。

　　　　劫持的是他的人，救不救全在他一念之间，现在不止是儿女情长，更是涉及成败与否的关键，燕是大国，若是输给了孤竹这种番邦今后还有何颜面在各国面前立足？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肩负此重任，若因一己之私葬送整个大燕，那叫他如何对得起父亲临终嘱托和先帝对赫连家的知遇之恩？

　　　　可是连笙

　　　　常浔也在犯难，换是他恐怕也无法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军营里也不尽是一条心的，底下多少人等着抓他赫连炤徇私的把柄，这可是他的女人被人劫持，命悬一线，但凡他要有一点撤兵的念头，马上就会有人呈报皇上，京城里有摄政王，他一念之间便是天堂与地狱。

　　　　有将道，“元帅，孤竹在交战前夕如此张狂勒令我们退兵，一定是怕了我们，一个女人算什么，为国捐躯，大不了回宫请皇上赐个巾帼就是，可战机难遇，错过了，就真的胜负难料了。”

　　　　亦有人附和，“是啊元帅，若此计成，全歼孤竹，只是时间问题。”

　　　　然赫连炤心中却像是打翻了盐罐子，正巧撒在他伤口上，密密麻麻的疼起来，简直要人命。她或许是相信他的，觉得他一定会去救她，现在，没准儿正巴巴的盼着呢，可他不成，他不能救她，为顾全大局着想，他——救不了她。

　　　　“传本帅命令，明日一早，随我攻上榉木山。”

　　　　几位将军领命下去部署了。唯有常浔，红着眼，上去揪住赫连炤的领襟，目眦欲裂，“你为什么不救她？”

　　　　他不慌不忙，“那换是将军，是救还是不救？一个刘连笙，她即便是再重要也重不过大燕，我们这一仗不能输，所以她必须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她来？赫连炤，都是你害了她，你才是凶手，若连笙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待此战结束，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是，都怪他，是他自私，是他非要带她来，若不带她来，或许就不会有这一连串的事发生。

　　　　四方问他真的不救人了吗？

　　　　他捏着眉心沉吟片刻，良久方道，“你带几个精锐心腹，连夜潜进孤竹大营看看，把人给我找出来，务必一定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四方领命退下。

　　　　彼时，连笙已被玄娘带离陲城，她没带她回榉木山，反而带她去了离榉木山尚有些距离的山头，把她绑在树上，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她，从这里能看到赫连炤的军队，若他真的听话撤兵，那她便自作主张放了连笙，若他不肯撤兵，那她只好亲自动手杀了连笙。

第290章　连笙已死（）　
连笙再次醒来已是几近天明，玄娘正在磨剑，剑刃刮着青石，噪音把她吵醒，强撑着坐起来，从山崖顶上望下去，暖阳初绽，开始也意味着结束。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她以为她会把她带回孤竹军营。

　　　　玄娘剑收入剑鞘，面无表情道，“这里最高，一览众山小，什么都看得到，如若赫连炤退兵，转身就是下山路，你随时可以走，如若赫连炤不肯退兵，我就杀了你，然后把你扔下去，毁尸灭迹，干干净净，就好像你从来没来过一样。”

　　　　连笙听她这样说不怕反笑，“前日有刺客来偷作战图，也是挟持我做人质，结果却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你把赌注都压在我身上未免太冒险了吧！”

　　　　“是不是冒险等天亮就知道了。”玄娘好像看得透她想法似的，指着自己身后的一条羊肠小道道，“要想下山，就只有这一条路，你别动脑筋想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你真的堵输了怎么办？那摄政王不就跟着一起输了？赫连炤早就发现摄政王跟孤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这一场他赢了，你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赫连炤，但此事事关重大，她一个人的性命确实微不足道，如何抉择根本不用考量，即便他是真的想要救她，可他手下那么多将士，他们如何愿意，还有宫里的皇上，太皇太后，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他为了救她向孤竹认输撤兵，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有事的就不止她一个了，他也不得好，后果就是被贬入狱，他为官多年，结下的仇家必定不少，一旦落魄，性命难保，为了救她，确实不值得。

　　　　玄娘道，“生死由命，如若我赌输了，至少还有你陪我，也不枉我们姐妹情深这么长时间。”

　　　　连笙点点头，似是赞同，“也好，我死了，总有你陪我，不亏。”

　　　　于是两下静默，一起坐在悬崖边，等天亮，等赌局开盘，也等一个结束。

　　　　四方连夜潜进孤竹军营看了一圈，几乎是把军营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回禀时，面带遗憾对赫连炤道，“属下办事不利，并未找到连笙姑娘。”

　　　　他有那么片刻的怔忡，心里一道缺口慢慢被人越撕越大，回过神来，麾令全军出击，大军压境，他高头大马走在前面，每一步都愈加忐忑。

　　　　常浔单独率兵从西南方向进军包抄，气势尤在，可心里却不安的厉害。

　　　　鸡鸣破晓，从高处看下去，人如蝼蚁，但气势恢宏，铁骑开路，向榉木山方向进发，未有半点退缩。

　　　　连笙蓦地笑了，掸掸衣服上的尘，站起来道，“你输了。”

　　　　玄娘拔剑对她，“你也输了，你对他来说，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