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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傻白甜:首席宠妻N次方-第6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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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再坚持一下”稳婆满头大汗的抬起头来,布满皱纹的脸上亦被血光染上几分可怖的暗红。
被唤作夫人的女子即使在剧痛中,扭曲的面颊也依稀可见秀丽之色,只是过分的苍白和挣扎,让她大汗淋漓,歇斯底里。
六个时辰已然过去,孩子却挣扎着不肯出来,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而床上的女人终于在又一次用劲之后力竭,头重重的倒回枕头,直直的盯着帘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就要昏死过去。
“流了这么多红!快叫人准备参片!”稳婆自女人双腿间抬起头来叫道。
“有没有人啊!”小丫鬟剪竹未经人事,自然没有见过这等阵势,慌得一下冲到门口,紧紧扒着雕花木门:“老爷,求求您来看看夫人吧,老爷――”
第1034章 盛开()
剪竹透过门,却见外面只有几株开得盛极的杏花,簌簌的在傍晚的风中回应着她的叫喊。一年前,这里都还是郎情妾意,暖意融融,而如今满庭寂寥,哪有半个人影?
大概是被剪竹的尖利的声音惊了,原本闭着双眼的女人长叹一声:“剪竹镇定些,不要不要去惊动他。”
“夫人”剪竹回头往床边跑去,冷不防被裙子绊了一跤,根本就顾不得站起来,而是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扑到枕边,贴着女子冰凉的面颊:“剪竹一直都陪着您,您使劲,使劲再试试婆婆说孩子的头就要、就要出来了呢”
孩子她的眸光落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这个小家伙,已经折腾了自己大半天了,却还是不肯出来,你是不是也预感到世事无常既无情,所以怨恨母亲将你带到这里?
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和汩汩的热流,而腹中亦是像有一双手,要将五脏六腑都生生的拽出来。纤细的手再度拽紧床头的布带,她仰头,扬起精巧秀美的下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即使在身体和魂魄几乎就要分离的时刻,她都好想见他,真的好想见他一面。陆贾,你在哪里?你再不来,我可能就无法再等了
而就在痛楚戛然而止之时,她眼前也忽然一片黑暗,滞纳的身体开始变得极度的轻快起来。
“生了!”耳旁传来稳婆如释奉重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刻,房门被冲开,满面焦灼,冠带未解的男人夹着一阵风似的踏入屋内:“阿凝!”
被唤作阿凝的女子循着叫声转过脸去,眼前昏暗犹未消,却还是伸出手来:“陆郎。”
青白得几近透明的手被男子握入温热的大掌中,陆贾摸着她的额头,让她忽然觉得又回到一年之前那段恩爱的时光。
“阿凝,对不起,我来得这样晚。”
她的神智终于缓过来一些,目光渐渐清明,看着似乎憔悴了些的男子,轻声道:“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
剪竹和稳婆并没有工夫去理会二人。稳婆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剪刀,一把减去脐带,手上婴儿却不见哭声,便一把倒提过来,啪啪在屁股上拍了两掌。
憋得满脸青紫的婴儿终于张大嘴巴哇哇大哭起来。剪竹则端过热水,开始为孩子擦洗满是血污的身体。
陆贾的目光落到婴儿身上,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身体一颤,脸色变得晦暗起来。阿凝觉察到他的异样,并不敢说什么,只拿眼偷偷地望着他。
“呵呵,是个姑娘呢,恭喜你了,阿凝,她以后必定和你一样漂亮。”陆贾盯了一会儿眼睛都未睁开的婴儿,转过头来说道。
“为什么只单单恭喜我呢,陆郎不也做父亲了么?”她惴惴不安。
“这孩子身份尊贵,我怎配做她父亲。”陆贾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乱发别入耳后。
她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倔强的性子也起来了,甩开陆贾的手,薄怒道:“那件事原本不是我愿意的。你若还在耿耿于怀,休了我便是。”
陆贾好脾气的摇摇头,并不理会,握着她的手却松了下来,起身走到清洗婴儿的稳婆身边,静静地看着小孩,直到稳婆将其包好,才伸出手来。
稳婆看了一眼她,后者犹豫着点了点头,才将孩子交到陆贾手上,那知陆贾一言不发的就向外走去。
她看着陆贾脸色难看,又担心孩子,顾不得身上沾满血污的衣服还没换,就挣扎着起来去拦,可是脚甫一沾地,耳边嗡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就跌倒地上。
剪竹见情势不对,扑上去在陆贾手中的小包裹,却被陆贾一把推倒在地,待他冷笑一声,刚要抬脚踏出门槛,却不防被一只手拉住脚踝。
“陆郎,你不能抢走我的女儿!”
刚刚生产完的女人扑在他脚边,虚弱得如同一个幽灵,却还是用仅余的力气死死拉住陆贾。
不是不怜惜她,只是,捧在心尖的女人,居然让他遭受了世间男人最觉得羞辱的事!
陆贾抱着婴儿蹲下来,腾出一只手摸着她濡湿的头发,柔声道:“阿凝,我问你,你要我,还是要这个孩子。”
从那件事之后,至她怀胎十月分娩,哪怕觉得自己的心被思念如同蚂蚁日复一日的啃噬,都竭力控制着来看她的冲动。今日若不是听下人回禀她生产时的惨烈,可能至死,都不会再见这个女人。
而这一来,却明白,他败了,宁愿用男人的自尊去换取和她一世相守。
他爱她,却无法爱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孩子是你的,你的!陆郎你为什么不信!”她攀住陆贾的膝盖,仰头说道。
“我就是不信!”陆贾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她脸庞:“自从你在未央宫呆过之后,你自己算算时间,我当时刚从岭南回来,我们共度了一晚,一晚而已!之前三年都不曾有孕,为什么偏偏就那一晚,你就有了?!”
“我我不知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滴血验亲。”
“江湖术士之言,不足为信!”他一把弹开膝盖上的手,缓缓放柔声线:“这个孩子走了,以往的事,一笔勾销。我还是会待你和以前一样,阿凝。”
她迟疑了一下,手慢慢的滑了下来。眼前的男人,出生布衣,起势于乡野,一路走来少不得机关算尽,心思在年复一年的磨砺中越来越阴沉多疑――送走她的孩儿真的就可以完全抚平他心中疑虑?
趴在地上,凉意自腹间贴着的金砖传遍四肢百骸,腿间温热而黏滞,却是血还未止住,剪竹要扶她上床,却被她一手挡开。
定定的看着陆贾手中眯着眼的孩儿,嘴巴扁扁的抿着,头发浓密,除此之外,看不出她的母亲是个叫阿凝的美人。但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皱巴巴的小家伙,却对母亲此刻的痛楚感同身受,忽然睁开了眼,盯了她一会儿,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
有女万事足,她还求其他什么
她紧紧握住陆贾抱着襁褓的手,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肢体接触,在这样陌生和猜疑的气氛下。
“我要孩子。”
陆贾仿佛没听明白似的,摩挲着她如玉的面颊,重复了一次:“什么?”
身上搭着剪竹拿来的鹤麾披风,门口灌进来的风却还是让她委顿不堪,然而抓着陆贾的手,始终都不肯放:“我要孩子。”
陆贾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暴跳如雷,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只见他脸色铁青的将襁褓放到她身侧,默默的站起来,原本瘦削的身躯显得有些佝偻了。
他原来也快四十了呢,还有多少轻狂的日子去寻觅一个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己――如今着情分,大概是彻底的失去了。
“我不会休了你,这辈子都不会。阿凝,你的余生,只能在我陆家度过。”陆贾最后一次深深地,贪婪的回头的看了她一眼。
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即使那人身份再高贵――高贵得足以一抬手,就把他捏作齑粉。
晚春时分,从杏花树间拂来的风这样冷,冷得她只能抱着襁褓取暖,吻了吻孩子的眉毛,抬起头来,睫毛早已浸湿:“陆郎”
陆贾回头,再不看她,只是向外走去。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放了些竹篮,那是势利的下人见她失宠,便将这片的院落挪来晾晒家常用的药材。
陆贾走下阶梯,冷不防被绊了一下,怒得飞起一脚,将那个篮子踹的老远,里面的药材切片散落一地。
他的背影停顿下来,仿佛在看那些外面呈褐色,里面泛着白的的切片。
蓦地,他再次回头,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我一日不休你,你便一日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
“只是,我不准她冠以陆姓。”陆贾抓起一把早已晒干的白淼切片,放在鼻端清嗅一下,随即道:“就叫她白淼好了。”
十五年后。
多么瑰丽的阳光,透过碧琉璃,流光溢彩,越加浓艳。
白淼转动着眼前的琉璃杯,有些痴了,那种风采,就像是那年母亲身上以五色羽毛织就的裙子,微微一动,便明艳得不可方物。
“你看了这样久了。”清朗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白淼放下手,转身一笑:“弗哥哥。”
赵弗在她身边的坐下:“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白淼低头玩着手上的琉璃杯,赵弗仿佛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说道:“怎么,不开心?”
白淼不可置否,站起身来:“回去而已,没什么开心不开心。”
赵弗紧跟着站起来,冷不防看到她耳垂上的耳洞已然不见,心底便生出怜惜之意,她一个女子,女扮男装跟着出海,竟也不觉得苦。
“其实你不必担心回去后的事,我我们自会照顾你的。”赵弗忽然说到,虽然已程不国的阳光格外热辣,他还是感到脸上烫得很是不自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什么照顾,弗哥哥,咱们只是自欺欺人罢了。”白淼拍着身上沙子。
“难道你还在恨那个人?”赵弗忍不住要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肩头。
“不,已经不那么恨了。”白淼伸手帮他扯去手臂上沾上的细碎叶子,同时轻轻避开。
赵弗看在眼里,却不以为忤,只听她继续说道:“好快,这次跟着弗哥哥出来已经一年了,一路上虽说劳苦不堪,九死一生,却也是极为有趣。我只觉得比在汉土,酣畅百倍。却也明白,天下之广,远胜碧落黄泉,人不过就是这广袤天地间的一粒浮尘――当年母亲叫我放开心结,未尝是错。”
“淼儿,你能这样想,我心中便也安稳些。”赵弗温雅的笑道,他就是这样,带领数百人的船队时治下严苛,刻板的不近人情,私下待人,却永远亲厚谦和。
“可是要再敢提入宫之事,忍无可忍时,我必定潜入未央宫取他人头。”白淼抬首,眼中寒光乍现。
赵弗苦笑,他多想带着白淼乘一叶小舟,离了汉土,周游于南海列国,那样刘邦也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可是一年前起航之际,周边夜郎国与长沙国已经不那么驯服起来――想必背后是有靠山的。
也许汉朝在连下两道诏书劝归后已经渐渐失去耐心了,身为南越武王的义父想必是打算搏上一搏,便亲命他携带丝绸瓷器出海,将所得钱物尽数用作军饷。
他们沿徐闻、合浦而下,途经都元,黄支等国,直至身毒。
他与师父老维便是经由这里到达汉土的。经不住阿加的再三请求,又念及他二人对南越王宫的修建尽心尽力,赵弗便下令船队前往已程不国方向,将二人送至阔别二十年的同伴中去。
而明天,就是船队掉头返回汉土的日子。
就在二人各有所思之际,远处一个人影雀跃着大喊:“白淼,过来喝酒!”
白淼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转头看向赵弗:“阿加这两天可是高兴得不得了了。”
赵弗也笑:“是了,远离故国十年,终于要回去了,也难怪他这样。”说完,瞥了一眼白淼:“你可别又把他灌晕了。”
白淼不禁莞尔,他们大秦国的那个葡萄酒一点酒味也没有。赵弗他们见大秦人三两杯下肚,舌头都捋不直了,也不好拂他们的面子,也只推脱不胜酒力,其实也不过就是润润喉咙罢了。她却是却玩心大起,硬是扯着那几个大秦人喝得昏天黑地,醉得不省人事,自己拍拍屁股就上茅厕去了。
“知道了!”白淼仿佛忘了刚才的事,拉着赵弗的袖子,喜笑颜开的往阿加那边去了。
这次回去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吹到这样带着咸味的海风,白淼心中不无惆怅,这晚的宴会,和着大秦人即兴的舞步,猩红色的酒一杯杯下肚,她的脸庞也不由有些红了。
她微笑着看着老维,那个有着枯黄卷发和蓝色眼睛的老头,由于原名太长,在南越时,他们都只叫他老维。那个来自西方大陆,在汉土呆了半辈子的工匠,头发近几年越来越稀疏,可见是老了。这次不顾武王亲自挽留,执意要随船队出海,企图从海上绕道回大秦,这一去,岂止是万里之遥。
起初他们都担心老维能不能撑到身毒,可如今看来,他在有生之年,必定可以回到故土。
白淼忍俊不禁,鸡皮鹤发?老维的汉话说得越来越好了
老维没有理她。仍旧自顾自的念着:“当年我真是太固执了,就因为奥拉受到贵族的求爱,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我放任可笑的自尊心作祟,简直就是自作自受,我应该拿起剑,呃,像个男人一样冲上去冲上去杀了那个纨绔子弟,把奥拉夺回来,把奥拉夺。。。”
第1035章 故事()
奥拉的故事,这几年她已经听老维讲过许多遍了,可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过了明天,即是永别。
所以白淼只是抱着膝盖耐心的听他讲,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向赵弗的方向。她不愿随他回南越,未必不是太过清高。可是像老维那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赵弗正与别人推杯换盏,乍见白淼望来,微微一笑,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维虽然醉意朦胧,神智倒还清醒,顺着白淼的目光看去,见二人暧昧不清的神色,虬髯纠结的的脸上,现出戏谑的意味。
只听他用大秦语讲到:“那小子足以匹配你,今晚不要错过了机会,不然回到南越,就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了。”
白淼这些年在南越,常和老维、阿加混在一起,因此也是粗通大秦语。此刻听他这样说,脸上红晕更甚,啐了一口,用大秦话回道:“您老人家可是越老越不正经了,当心回到大秦,奥拉可不要你了。”
“呵呵呵,不会的奥拉一定还在雅典城门外等着我。”老维喝尽杯中最后一滴酒:“她说地、地中海最亮的灯塔,就是她她叫她父亲帮我点亮的”说完,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四仰八叉,酣声大作。
白淼将老维身边的酒壶轻轻移开,他口中所说的那片广袤的陆地,据说不会比汉土的疆域小,世上可真有足以与汉土媲美的地方?
老维说那里祭奠战争之神的庙宇,全部以白色巨石砌成,坐落在西方大陆最优雅,最繁华的城市中央最高处,支撑庙宇的大理石圆柱,比未央宫的还要高
她是汉土上走的最远的女人了,可是走得越远,她越是想要看到更加遥远的地方,也许是逃离开,才能叫她心中的仇恨和屈辱释怀些,所谓眼不见为净,大概是弱者为自己找的理由。
可是赵弗是不会跟随她的,但他们总要有一个人妥协是不是?
当她闷闷的回到自己的木棚,听着外面的潮声,一下一下,哗哗的韵律,很是催眠。刚才看到今夜的的海面似乎特别的黑啊,像是一个巨大的妖怪,要将她吞下去。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眼皮渐渐沉重,听着外面的风声,渐渐睡去。
这一觉却是睡得很不安稳,狂风夹杂着浪声,隐约有女人在远处呜呜的哭泣。在雨夜里这样啼哭,那个女人一定是遇到了极其悲惨的事情。
她无力睁眼,甚至连手指都不能动上一动,泪珠一点一点自眼角浸出。
“淼儿,别哭。”一个男声在耳边低语,同时有丝帕在她脸上轻拭。
“弗哥哥。”白淼睁眼,油灯被赵弗放在一角,罩上了一个五彩琉璃樽,使原本就昏黄的灯光更加晦暗,却又在陈旧破碎的木板上映出目眩神迷的色彩,仿佛将和外面的喧嚣的风雨声隔在很远的地方,使这个破败的木屋生出几分静谧和安详。
见白淼醒了,赵弗拉开坐着的身子,关怀之情却溢于言表:“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雨夜。”
见白淼侧头不语,他似乎有些局促:“我敲了两次门,见你不应,可见是被梦魇住了。”
“弗哥哥。”她从席上坐起,冷不防环住赵弗腰间:“我们回去之后将军饷交给殿下,就一起离开好不好?”
赵弗一愣,随即将手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拍着。白淼抬起头看着他,泪盈于睫:“好不好?”
“我不能在这时候置义父于不顾。”赵弗沉吟半晌,慢慢说道。
她伏在他肩上:“那么你是要我回到那个地方,即使可能被召入宫也无所谓?”
赵弗脸色脸色一沉,目光直视入她的眼底最深处:“我绝不会放你去的。”
白淼心中微微一甜,又听他道:“淼儿多虑了,若你真是他的骨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算来,我们也有一半胜算的机会,不是吗?”
“原来,你也同意我回去滴血验亲?”白淼挣开他的手臂,直起身子,脸上刚才的笑意还未来得及褪去,只是一双眼睛亮如寒星。
“你不晓得,为了他,我和我母亲受了多少屈辱,我竟还要巴巴的去认亲!”她将手按向腰间,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可你想过没有,我若不是他的骨血,他就会纳我入宫!这种事竟也做得出来”
“淼儿!”赵弗捉住她手腕:“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年,你母亲为什么对你的身世讳莫如深,若不是帝裔,她何苦这样保护你?”
“我不是,我才不是!”白淼颤抖着摇头:“我只有母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两人对视之间,她眼中尽是决绝之色,终其一生,都不会回汉土去见那些人除非是亲手血刃。
可是在九岁那年,母亲就发现她心中隐忍着杀戮的魔障,逼她发下毒誓,不能复仇,否则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赵弗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又仿佛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恢复了那种无谓的神色:“我喝多了,你回吧。”
说罢身上一阵酸软袭来,便倒在席上,背对着他,闭上了眼,不再搭理。
良久,白淼听到身后并无声响,想是他并没有起身离开,强忍着才没有回头去看。
“起航第四十二日,至崖州以北一百里,误入暗礁,一船沉,两船损;航程第一百零二日,至都元国,遇流寇,斩杀来犯者四十二人,我方亦折损十三人;航程第二百一十三日,至邑卢没国,船队为土王扣押,余与白淼步行十五日前往谌离国寻援,许以重金,杀土王,得解邑卢没国之困。航程至三百二十日,船遇风暴,偏离航向二十日,饮水不及补给,七人干渴而死”赵弗的声音自身后缓缓传来。
见白淼蜷了蜷身子,才说:“自起航每一件事,我都在札记上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每一次死里逃生,都在提醒自己,今日为筹集军饷而出海,就是为了将来,岭南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不会为了仅仅挣一口饭吃,就这样背井离乡,漂泊无依。我的理想,就是要助义父,在南越,建立一个世外桃源,一个理想之邦。”
他的声音随着微弱的火光,依旧温厚,白淼却听出其中的向往,赵弗,也是一个热血男儿啊,凭什么要叫他随自己隐于江湖。
世事从来难两全。思及此心中不由苦涩,只得将头埋在枕间闷声道:“弗哥哥,我是知道的。”
“但我向你保证,这段时间一定将你安置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等汉军一退,南越外困之急得解,立刻带你走。”赵弗握住她肩头柔声说:“荣华富贵,我未必放在心上。”
白淼转过头来,在一片昏暗又斑斓的光影里看着他的面容,心里像有一股清泉缓缓的流动着,温柔得像要渗出来。
外间风雨之势越来越大,赵弗道:“我惹你生气了,所以自罚守你一夜,好不好?”
白淼回身看着墙壁,嘴巴微微翘了起来:“哼,原来你视这作惩罚,可见是不愿意。”
“呵呵。”赵弗拍拍她的背,像哄着撒娇的小儿似的,不再说话,只静静坐在席边。
若永远都这样,就好了,白淼想着想着,睡意便涌了上来。
有赵弗在身边,无论怎样,都是安稳的,就像小时候挨了父亲的打,躲进母亲怀里。
那时候父亲即便对母亲再坏,至死也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所以那时候,最是安心。
后来母亲就死了,她也离开了父亲的家。
原以为再也找不到那样安全的一个地方,可最终,老天还是对她有所眷顾的吧,将赵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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