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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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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失手打了殇国夫人,那个宠耀一时的殇国夫人,不是说皇上宠若至宝吗?不是说欲罢不能吗?

    碧珠将我从地上扶起,一脸担扰之色。

    我伸手,轻轻摸上脸颊,脸上指印已高高肿起,嘴里,一阵浓浓血腥泅散开来,我一声不哼,徐徐转过头,用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刻,我居然不恨,甚至很高兴他打了我。

    “打得好。”我冷笑着道,声息孱弱,眸光不再咄咄,如将要凋零的花,失去生气。

    他气势凛然的坐在那里,浑身颤抖着,仿佛忍着巨大的怒火,久久不语。

    我也不语。

    “夫人……”碧珠小心翼翼掺扶我起身。

    我垂下目光,用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们走……”

    走,一直以来,我似乎就是在等他这一掌,然后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跟他恩断义绝,彻底的离他远去,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我对他恨不起来。

    他无疑是爱我的,十分爱,残酷而激烈,让受的人无法负荷的爱。

    可是我却不得不拒绝他这份爱,这个人。

    此生,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

    “这……”碧珠无措的看看一旁盛怒中的皇上,再看我已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只好上来掺扶。

    “夫人,让奴婢扶着您……”

    我没有哼声,默然将手搭在她手腕上。

    身后,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我们就在这迫人欲窒的气氛中慢慢走出大殿。我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清尘,出了这个殿门,你与他就再不相欠,从前救命之恩,弑子之仇将一笔勾销,他,易子昭,只是一个夺去你丈夫江山的敌人。

    不得不除的敌人。

    我听见眼泪滴落的声音,细微而巧妙,恰巧落在心尖,猝然一痛。

    宫履踏过门槛,绝然,毅然。

    从此,我将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再没半点情感。

    ……

    宫里的消息向来是传得很快的,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我挨打的事已经传遍凰宫上下,大家各执己见,只是谁都不明言,用旁观者的态度静静看着广濪宫的动态。

    傍晚,我脸上指痕已不再肿,碧珠用一条冷毛巾为我敷着。

    “夫人,您这是何苦呢!”她怜惜得看着我。

    我漠然倚在榻上,轻笑出声,“刚才吓着你了吗?”

    这是我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她咬着唇点头,“嗯,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么生气,夫人,香墨姐姐的事,奴婢看您还是算了罢,相信他们应该也能理解您的苦衷的。”

第100章烛尽香残梦初醒4() 
“不……”我冷声打断她,抽身坐起来,脸上毛巾滑落下来,她慌忙上来拿开。

    “他们可以不怨本宫,但本宫却不能原谅自己。”直到看到香墨的眼泪,那一刻,我的心仍是颤抖的,我无法想像他们暗无天日的待在地牢里的受刑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与无助——比死更黑暗,比活着更无望。

    所以,我不能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可是皇上……会答应吗?”她底气不足的问出声,然后黯然低下头。

    我在心里苦笑,并没说话,重新躺回去。

    半个时辰后,香墨与陈仲被人用轿子抬回广濪宫,皇上命太医过来精心为其诊治……

    折腾了太久,他们已经很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们睡容。

    “夫人,您怎么会……奴婢还从没见过皇上这么在乎一个人过呢?原以为皇上生气了,没想到却还……”碧珠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眸子里都是敬佩之意。

    我苦笑一声,垂眸不语。

    我并猜不到他的心思,我也意外。

    “太医怎么说?”我问,起身向外走去。

    “太医说两人并无性命大碍,身上的伤也都只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就可好,只是这身子恐怕得调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碧珠小声道,跟着出来。

    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叹一声,“还好……”

    还好他们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夫人打算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问,身子已经进了寝室,在妆镜前坐下,开始卸妆。

    “香墨姐姐与陈公公两人哪,难道夫人还真要把他们养在宫里吗?”她走过来帮我,将钗环摘了放进首饰匣里。

    “就是养着又有何防?”我冷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亦对我微笑,笑出世间最冰冷的颜色。

    碧珠看了看我,迟疑着没有哼声,许久才道:“夫人会深受其害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夫人什么都知道,到时,想要开罪都难。”

    她小声的道,不敢看我。

    “本宫从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开罪。”我冷冷的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是个有罪的女人。

    “皇上会以为……”

    “不用再说了,本宫累了。”我打断她,胡乱将发髻拆了,起身向床边走去。

    “夫人……”她不死心的跟过来,再道:“依奴婢的意见,还是好好安排一下,多给些钱财,然后将他们送出宫外,不管怎么说,宫外,总比宫里安全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冷笑着道,脱了鞋上床,抬手放下床帐,将她隔在外面,“碧珠,本宫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要担心,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的语声黯淡了许多,隔了层帐幔,仿佛就隔着尘世,我再也不用伪装坚强,冰冷……

    “夫人……”她站在帐外,惶惶叫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默然将外面烛火息了,恭身退出去。

    寂静夜里,我躺在霞红色的黯影里,从枕下摸出一个冰凉的东西握在手里,放在心头。

    宝玺,人人都想知道宝玺的下落,人人都以为我知道,可是我并不知道,夏侯君曜留给我的,只有这支冷冷冰冰的霞飞钗。

    半个月后,香墨与陈仲的身子也渐渐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每日都会去看望他们,至始至终,他们都没向我透露半点关于夏侯君曜的事,好像是有意的,又好像真得没有可说的。

    我由最先的期盼与等待,变为后来的绝望与放弃。

    而我与易子昭的关系也就从那天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从前,时常来广濪送礼的那些人,也都见风转舵,去了嫿淑媛那里。

    今天天气晴好,我令宫人在院子里摆了几张椅子,带着香墨、陈仲,碧珠一起晒太阳,谈笑说话。

    时隔半年之久,再相处时,似乎没有从前热情,多了些生份。

    “偿偿这个。”我将一块蛾油酥油卷亲自放到陈仲面前,又替香墨拿了一块,“你也偿偿。”

    “谢夫人。”陈仲十分恭敬的对我福福身,把那块糕点拿在手里,迟迟不敢吃。

    香墨也微微对我福了福身,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我脸上笑容一僵,放了筷子,讪笑着坐回去。

    “怎么都不吃呢?”我笑着问,自己也捡了一块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见问,香墨将头垂得更低些,在上面咬了一小口,陈仲也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初冬的暖阳,普照在广濪宫森森松海上,也照在我们对坐几人身上,仿佛是刺眼了些,又好像不够炙烈。

    我终于长叹出声,将剩下的半块糕放回盘子里。

    “我知道你们还在恨我,对不起……”

    香墨惶惶抬头看我,与陈仲对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没有,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奴婢还要感谢夫人救命之恩呢!”

    “是呀夫人,奴才也并不敢恨夫人,夫人多心了。”陈仲附和着道,亦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苦笑,“既然不恨,那为什么要这么生份呢?”

    从前亲密的人,物是人非之后的陌生感与距离感让我无法接受,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多,想尽一切办法弥补,却怎么都抚平不了他们受伤的心。

    她们久久不语,隔了良久,香墨才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们没恨,也不敢恨……夫人。”

    她特地强调后面夫人二字,我微一怔,恍然明白。

    “原来,你们介怀的是这个,我现在……殇国夫人的身份让你们觉得不舒服对吗?”我看着他们问,目光中有某种疼痛。

    他们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我冷笑一声,再道:“你们觉得,这殇国夫人的位置是本宫自己想要的吗?”

    我声声置问,他们一直不语,只是头越来越低。

    “你们只记得殇国夫人,却不记得了明诚皇后。”我苦笑着低下头,眸光恢复黯淡,没有一丝光泽与希望。

    碧珠随侍在旁,一直不敢多言,直到现在方开了口,“香墨姐姐,陈公公,有很多事你们一定还不知道,夫人她其实有很多苦衷……”

    “不要再说。”我冷声打断,垂眸看着地上莲砖,“本宫相信,时间长了,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们并没错,心存介怀也是应该的。

    在牢中待了近半年,只为活着见我一面,却没想到,再见面时,我已成了新帝的宠妃,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她们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

    “夫人……”香墨惶惶叫了我一声,怯懦的道:“奴婢还能叫您娘娘吗?”

    心中,仿佛有股热流淌过,我激动的抬起头,“当然可以。”

    她笑了,病后苍白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

    “娘娘。”她与陈仲异口同声叫了一声。

    我眼眶微潮,使劲点了点头,“以后,你们还可以叫我娘娘,殇国夫人,是留给别人的称谓,与你们无干,我还是……。”

    原本想说,我还是从前的明诚皇后,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明诚皇后早已不复存在,早已被黜除后位。

    “还是你们的娘娘。”我勉强微笑,掩饰尴尬。

    她们亦无力的笑了笑,大家心下明白,只是不说出口而已。

    “夫人,午膳备好了,先用膳罢。”一个宫人过来禀道。

    “知道了。”我冷冷的应一声,转身看向他们,“今天就陪本宫一起用膳罢!也顺便庆祝你们大病初愈。”

    香墨无声的点点头,冰肆前嫌,我心里一阵轻松,起身,拉着他们往回走。

    我曾说过,嫿淑媛那池浑水,谁淌了谁就得死。

    时隔一个月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两多月了,正是容易“出事”的时候,最近忙着香墨他们的事,我也无暇去顾忌红泪,只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衷,懂得我话里的意思。

    “夫人,夫人……出事了。”碧珠小跑着进来,累得满头大汗。

    香墨正在为我放帐子,闻言转身看向她,“什么事大吵大闹的,娘娘正要午睡呢?”

    我从床上坐起身,示意她将帐幔重新挂起,“出了什么事?”

    碧珠气喘吁吁的来到我面前,“嫿淑媛的孩子突然没了,现在皇上,皇后,太后娘娘他们都在福瑞宫里坐着呢!”

    闻言,我轻笑出声,起身下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碧珠道,蹲下身子为我着履,一边吃惊的问:“夫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我再次冷笑,并未接话,香墨拿了宫装来为我穿上,笑着道:“碧珠,我来问你,平时谁跟嫿淑媛走的近些。”

    碧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道:“大家都知道虞美人与嫿淑媛走得最近,她们还是秀女时就是好姐妹了。”

    香墨笑笑,再问:“那嫿淑媛做了淑媛后,虞美人可曾有什么恩宠吗?”

    这一次,碧珠彻底疑惑了,摇着头道:“没有,皇上已经很久都不翻别人的牌子了,独宠嫿淑媛。”

    香墨与我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低着头扶我坐到桌旁,“娘娘冷不冷,要不要奴婢去端个火盆进来?”

    “不用了。”我小声道,转身看向碧珠,“你确定孩子已经没了吗?”

第101章烛尽香残梦初醒5() 
“是的,奴婢亲耳听太医院的公公小禄子说的。”她肯定的道,跟着走过来。

    原以为,这件事发还得有一段时间,没想到她那么沉不住气,才两个月就忍不住下了手。

    我低头沉思了半晌,冷声问道:“是吃了什么东西没的?还是……不小心跌倒摔没的。”

    “听说是吃了块芙蓉糕。”

    “谁送过去的?”

    “虞美人。”碧珠小声道,突然灵光一现,大叫一声,“啊,我明白了,夫人,原来是这样啊!

    我轻笑,不置可否,“虞美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被软禁在宫中了,皇上说要亲自彻查此事。”她道。

    闻言,我不禁冷笑,看来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孩子。

    “夫人……”见我迟迟不语,她不禁唤道,我回过神来,沉思了一会才道:“备轿,去凤鸣宫。”

    碧珠一愣,疑惑的抬头看我,“夫人,奴婢说的话您到底听进去没有,怎么这个时候了还要去凤鸣宫呢?”

    就连香墨都忍不住侧眸看我,“娘娘,玉昭仪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我轻笑不语,笑得高深漠测。

    我轻笑,隔着纷曳烛火看向他,“陈仲,你实话告诉本宫,为什么他会听你的?”

    凤鸣宫暖香融融,玉昭仪斜躺在榻,见我进来,微微一诧,忙又起身相迎,“殇国夫人怎么来了,臣妾未曾远迎,真是失礼失礼。”她一面笑说,一面转身怒叱宫人,“混帐东西,殇国夫人到怎么不通禀。”

    “是本宫不让通禀的。”我冷声道,缓缓从她面前掠过。

    红泪脸上笑容沉寂三秒,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跟过来,“夫人请坐,来人,看茶。”

    “免了,让他们都退下,本宫有事要对你说。”我转身在榻上坐了,香墨退至一旁。

    红泪站在那里,并未发话,仰身一笑道:“不知殇国夫人想说什么事,还非得让屏退宫人。”

    我亦冷笑,眸光徐徐望定她,“本宫只是不希望今天来这里的事被别人知道,你也最好吩咐宫人守口如瓶。”

    我话里意思隐晦三分,她盯着我看了良久,直到确定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后才扬手挥退宫人,回身坐到一侧椅上,笑着道:“现在人都走了,殇国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那件事,是你做的?”我直言不讳的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红泪一怔,随即冷笑,“夫人说的是哪件事,臣妾听不懂。”

    “你听得懂。”我冷声道,“本宫记得曾经跟你说过不要动她,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你可知道皇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十分在乎的,如果查到是你的话,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我眸光咄咄逼人,她挺而直上,与我对视良久,才终于轻笑出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说什么救我。”

    “那么……真的是你做的喽?”我的心沉沉一痛,她不否认,显然是她做的无疑,我突然开始有点恨,为什么非要不听好言劝,祸来悔不及呢?

    她轻笑不语,缓缓站起身,绕到我身边,看着香墨道:“她终于还是把你救出来了,挨了一巴掌,倒是挺值的。”

    我挨打的事,香墨从来不知道,听到这里,便急着追问道:“娘娘说挨打是什么意思,谁挨打,难道是我家娘娘吗?”

    红泪冷笑,转过身去,“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惹毛了皇上后,挨了一巴掌然后就仰着高傲的头颅扬长而去。”

    “娘娘……”香墨惶惶转身看向我,眸里已有泪光闪烁。

    我对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都过去了。”

    是呀,都过去了,那么心痛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挨打又算什么,我在心里苦笑,低下头去,“红泪,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做的?”她反问,转身直视我,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反驳,可是已经晚了,从她的眼神中,我已经能确定是她做的无疑。

    因为,她眸子里有一种紧张与慌乱,即使她尽量伪装着平静,可那份做了坏事后的紧张仍是无处不在。

    “因为虞美人不可能在自己送去的糕点里下毒,自寻死路。”我冷声道。

    她脸上笑意冰凉,眸子里隐有寒茫一闪而过,生生盯到我脸上,“一切事实都由皇上定夺,不劳殇国夫人在这里多管闲事,嫁祸于人。”

    听到嫁祸于人我就猝然笑了,无比讽刺的道:“嫁祸于人的是你罢?你以为虞美人真是那种可以任你嫁祸的女人吗?她比你精明的多,也比嫿淑媛精明得多,现在,你把事实讲出来,或许本宫还能帮你。”

    自从上次交峰,我就一直觉得虞美人是个精明异常的女子——但凡能忍,必定不是凡人,她不光能忍,还能迎合,就更不可小觑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冷笑着道,亦步亦趋逼向我。

    我轻笑,转过目光,“因为你没有时间了,皇上已经着手要严查此事,只要一查,你那些小技俩就一定会暴露出来,虞美人什么都没做,只是被软禁几天,装几天可怜,就可以平步青云,一举两得,不光除了嫿淑媛的孩子,连你——玉昭仪也一举奸灭。”

    她突然瞪大眼睛看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一派胡言,皇上不会相信她的,那些芙蓉糕明明就装在写着虞美人的食盒里。”

    “可当天,你也送了芙蓉糕去不是吗?”我反问,语声冰冷没有任何起伏。

    红泪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冷笑,没哼声。

    据陈仲带回来的消息,今天,红泪与虞美人一起做了芙蓉糕送去福瑞宫给嫿淑媛吃,嫿淑媛随便拿了一块吃了,当时没人在意是谁的,事发之后才发现,刚好,恰恰是虞美人的,这一切太过巧合,也太明目张胆,这么漏洞百出,别说易子昭,就连太后娘娘这关都过不了,我也没有想到,红泪居然会出此下下策。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厉声再问,瞳仁剧睁,脸上表情骇人,仿佛激动到了极点。

    我冷笑,无视她脸上峰茫,“到此时才觉得害怕不是太晚了吗?当初本宫就告诉过你,这池浑水,你不淌,就自然有人来淌,反正你的目的是铲除她的孩子,借别人之手除掉不是更好吗?为何非要置自己于险境呢?”

    我想不明白,她为何宁愿自己冒险都不肯相信我一次。

    她猝然冷笑出声,仰天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机关算尽,天生就是害人精吗?是,这一次我是输了,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你死也死得值得吗?”我冷声道,眸中笑意刺讽无比,“你可知道人死代表什么?灰飞烟灭。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本宫倒是宁愿做一个天生的害人精,总比被别人设计陷害死的好。”

    我的话冷冷冰冰,不留一点情面,生生刺到她心尖,红泪的承受能力濒临极限,再也受不了,她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身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你怕了吗?”我问,缓缓走到她面前。

    她就蹲在我脚下,用无助又愤恨的目光看着我,“郁清尘,怎么每次都是你赢?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声音撕哑的大吼。

    我轻叹一声,有些无耐的看着她,“一切……都还没有定,现在还有转还的余地,只要你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如实告诉我就好,红泪,我会帮你的。”

    我弯下身子,亲手将她扶起来。

    她双手一用力,将我使劲推倒在地,我毫无防备,身子就那么跌出去。

    “娘娘……”香墨眼明手快,连忙上前接过我的身子,我拉着她一起跌到地上。

    红泪狞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你帮我?为什么每次都用帮这个词,你帮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敢说,这一次你是真的想要帮我吗?”

    面对她的置问,我沉默了,无言以对。

    有时候能一举两得的事,总是被人误会,利用。

    可我没有利用她,我原以为,这个可以让我利用的人会是某个颇有心机不怕死的秀女,却没想到,还是红泪。

    红泪冷笑,讽刺的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郁清尘,别把自己想成是好人,你从来都不是,你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她好像疯了,越说越大声。

    我睇了个眼色给香墨,香墨先扶我起身,然后走向红泪,用尽全身力气捂住她的嘴,“娘娘不要再叫,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对我们谁都没好处。”

    我极力忍着心中怒火,在椅上坐下来,“如果你想死的话,就尽管叫好了。”

    一句话,让她倏的静了下来,不再吵闹,木纳的转身看我,“为什么每次都让我这么难堪,输得这么彻底,你是故意的对吗?让我一步一步走上你设计的圈套后,然后你就像是个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口口声声说是来救我,然后我就要像感激天神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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