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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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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似乎太过漫长了些,广濪宫森森松影下,一阵寂寥的风掠过,落叶缤纷,如开在那褥衿上的糜*乱花朵。

    “娘娘……”香墨再次唤道,俯身过来轻轻推了推我。

    我侧身而卧,背对着她,一声不哼,仿佛要就此沉寂下去。

    此时,已过快到正午,他早已离去,我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仿佛是睡着了,可是睁开眼,又异常清醒。

    “娘娘,奴婢知道您昨夜受了委屈……”香墨怯懦的道,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我不禁轻笑出声,终于有了声息,“备水沐浴。”

    身后良久无应,我转身看去,见香墨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娘娘,皇上走时吩咐娘娘要过了今天才能沐浴。”她在我的目光下,终于道出了实情,我有片刻怔愣,随即冷笑着坐起身,一言不发,唯有两束目光显得那么凛冽,冰冷。

    香墨蹲下身子为我着履,亦不敢多言。

    听得环佩声响,碧珠从外进来,小声禀道:“夫人,昭仪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我冷声道,缓身站起。

    碧珠领命,恭身退下。

    香墨将早已备好的宫装为我穿上,银白罗缎上绣朱鹤,黑与白交织,隐有一点红,长纱逶拖地上。尊贵无与伦比。

    我端端站着,让她为我更衣,穿至一半,红泪已从外进来,红光满面,并未带宫女,“呦,怎么才刚起床吗?”

    说着话,目光就不由的瞥向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床铺,室内还隐有一种欢*爱后特有的味道。

    我微微皱了眉,冷声道:“说罢,你来干什么?”

    我转身在妆镜前坐下,态度冷冷淡淡,她笑着跟过来,并不介意我的态度,“昨天臣妾送来的芙蓉糕,夫人吃了吗?”

    “吃了。”我道,语声依然冰冷,扬手招来宫人为我梳洗,一旁久候着的宫人立刻端着热水,毛巾等物过来。

    红泪暂且退到一旁,似漫不经心的走到床边看了看,只一眼,她脸上笑意变得冰冷,越发深邃。

    我用眼角瞥了她一眼,没有哼声,任宫人为我擦脸梳头。

    她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无非是觉得我又一次“因祸得福”了。

    她在床前徘徊着转了几圈,最后在圆桌旁坐下。

    “娘娘请喝茶。”碧珠奉上香茶,恭身退到一旁。

    一盏茶的功夫后,我妆罢,冷声挥退宫人,只留香墨在侧。

    “看也看够了,说罢,你究竟有什么事?”我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喉。

    她笑而不语,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我,良久才道:“清尘,你是怎么知道嫿淑媛用的是迷迭香的?这些事连近身侍候的宫人都不知道,何况你久居深宫,足不出户……”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好自为之。”我冷声道,连看都不再看她,今天心情不好,实在没精力与她敷衍。

    红泪似乎不想罢休,接着问道:“嫿淑媛真的是因为熏久了迷迭香,所以才流产的吗?”

    我轻笑,徐徐抬眸看向她,“红泪,本宫不求你知恩图报,但求你安份守己,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死得快。”

    我语声冰冷如霜,眸子里隐有寒茫闪过,她觑一眼,连忙低下头,笑着道:“我也只是好奇,怎么大家都那么相信你说的话,就连皇上也深信不疑。”

    说着,她又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床榻,脸上笑意高深漠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皇上的心思本宫猜不透,只是……他愿意宿在哪宫是皇上的自由,我们身为嫔妃,干涉不得。”

    她掩口一笑,道:“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皇上去谁那儿,不去谁那儿,我们也管不着……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加小心才是,嫿淑媛刚刚怀上就“漠明奇妙”的没了,如果,下一次轮到你呢?”

    她话里深意笃深,紧紧盯着我。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此刻看着红泪冷漠的表情突然让我有种想笑的冲动,想想,再一次遭易子昭无情的摧残,都是为谁?

    值得吗?

    我叹一声,手指轻轻沿着杯沿划圈,“人的命,天注定,如果到时真的发生的了,那就得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易子昭拼了命想让我怀孕,借此而留住我的心,我的人,只是他不知道,我早已是个没有心的人了。

    “不过……”我话峰一转,看向她,“最好下一个怀孕的人不会是你。”

    红泪仰身一笑,有些自嘲的道:“皇上已经半年都不去我那儿了,上哪里怀孕去。”

    她幽幽叹着,眸光已黯了三分。

    “最好如此。”我冷声道,低头看着杯子里茶叶沉浮。

    红泪静了片刻,突然起身离坐,缓缓走到我面前,“清尘,你真得不愿意告诉我吗?我们可是亲姐妹。”

    她离我,不过一尺之遥,我能闻见她身上浓而幽的脂粉香味,一如她的笑,不真实。

    我不禁轻笑,讽刺的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你也开始记得我们是亲姐妹,恨不得彼此去死的亲姐妹吗?真好。”

    她脸上笑容变得讪讪的,低着头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道嫿淑媛用的是迷迭香。”

    我垂眸笑着,眸底笑意愈来愈浓。

    诺大宫中,我又怎么会万事皆知呢?我并不知道谁用迷迭香,我只知道,谁去求过迷迭香。

    而那人,恰恰就是虞美人。

    现在,究竟是芙蓉糕导至嫿淑媛流产,还是迷迭香导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虞美人的话,已不再有人相信。

    如果没有迷迭香一说,那她大可以翻供,或者,在皇上面前楚楚可怜的哭诉一翻,那么事情自然就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红泪,也难逃一劫。

    现在,迷迭香是她送给嫿淑媛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狡辩不得,就算嫿淑媛的孩子是因为吃了红泪的芙蓉糕才掉的,她也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背了这个罪,可是她真有那么无辜吗?

    未必,单单只看事发后她的淡定,就知道此事一定不简单,她似乎早就料到了红泪会在芙蓉糕里做手脚,偏也选了那天送去。

    这里面的含意,不表也罢。

    我想了良久,已觉思绪烦乱,站起身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回罢!”

    我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红泪还站在旁边等我答案,听这样说,未免有些失落,“早知道你不说,我就……”

    她话至一半,将后半句生生咽进肚子里;“算了,总之谢谢你这次救了我。”

    说着,还侧身一福。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轻笑,“不送。”

    红泪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

    我淡淡笑着,起身走到窗边,春去夏至,松林仍是那样茂密,好像时光不曾变幻,不曾物是人非,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出去走走罢!”我突然道,目光盯着窗外出神。

    香墨微一怔,没有劝阻,而是转身去柜子里找了一件织纱披风为我披上,“娘娘想去哪里?”

    我沉默着没有应声,径自往外走去,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特别特别想……

    在宫里,其实是有一个地方可以见到他的。

    我与香墨二人,慢慢走在无人的宫墙之间,微风抚面而过时,我不禁轻轻闭上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舒适。

    看似漫无目的,脚步却坚决的朝着一个方向去。

第105章烛尽香残梦初醒9() 
香墨起初并不介意,直到发现我的心意后才猝然停下脚步,“娘娘,我们回去罢!”

    我转身看她,笑得妩媚又多情,“回哪去?”

    “回宫里。”香墨小声的道,避开我凄楚的目光,“娘娘,现在不是时候,不要去。”

    我苦笑着低下头,泪水滚落脸庞。

    “可是我好想他。”我语声沙哑的道。

    她突然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说话,风似乎又大了些,吹起我长发与披风,里面一条殷红色捥纱被风吹得摇曳起舞。

    如飞舞在春日风中的一只蝶,孤单着,妖娆着。

    千秋殿,皇家祠堂,位于凰宫最西,那里,供放着历代的皇帝灵位和画像。

    我抬头仰望着这片辉煌的建筑,心呯呯狂跳着,激动万分。

    “什么人?”门前侍卫执仗过来,大声问道。

    “大胆,殇国夫人在此,岂容你放肆,还不快收了剑。“香墨挡在我身前,厉声喝道。

    那人微一怔,转眼再看我身上穿的服色,也不由得怯了,忙收了兵刃,拱手道:“小的该死,不知是殇国夫人架临,还望见谅。”

    我转眸看他一眼,语声淡淡的道:“这里平时都无人来看的吗?怎么这样冷清?”

    这是一个威严冰冷的地方,而我印像中,它应该是受人朝拜,怀念的地方。

    “这……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有重要日子时才准许入内。”侍卫回道,他恭敬的声音打碎我心里希望一角。

    我冷笑着,缓缓走到门口,“开门。”

    宫里没有男子,有的,只是宫人,而这城门处的侍卫纵使守着万千佳丽,却是连半点芳华都沾不到,突然看到这样一个绝色佳人从天而降,,几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远远得看着,不敢靠近分毫。

    闻言,那侍卫像是没听到一样,紧紧盯着我的脸,愣了好久才惶然惊醒,猝然低下头去,脸上已有红潮,“没有皇上令,小的不敢。”

    我冷笑,缓缓走近他,“你可是这里的参领?”

    “正是,小的姓曹。”

    “曹参领,本宫喜欢尽忠职守的人,可是……并不喜欢不知圆猾通融的蠢人。”我语声冷冷冰冰,转身看了香墨一眼,香墨上前,对他耳语了一阵。

    曹参领为难得看着我,“夫人,可是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不会有人知道。”我肯定的道,目光直视他。

    他不敢看我,惶惶低下头去,“那……小的以后就仰仗夫人多多关照了。”

    我笑着点点头,他仰身高呼,“开门……”

    朱红木门缓缓开启,我迫不急待的带着香墨进入大门、仪门、穿过走廊、明楼、享堂、直奔寝堂,那里,有我要找的人,可是在将要迈进最后一道门槛时,我的脚步还是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周围撩绕着的,是清雅的檀香,沉沉缈缈,无处不在。

    “娘娘,你怎么了?”香墨担忧的看着我。

    我对她露出微弱的笑容,“没事,我们进去罢。”

    走进高大庄严的殿堂,抬头,当看到他画像的那一刻,我还是哭了,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我就那么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然后,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唯有眼泪簌簌落下。

    一年后,再见面,已两世相隔,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念与恨,也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决堤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香墨默默的退到一旁,不禁也跟着拭泪。

    画像上,他的表情威严,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高坐銮殿,龙袍加身,妖冶俊美的容颜,风华绝代……

    香炉里轻烟撩绕,此刻,仿佛突然汇聚了某种灵性般,慢慢靠近我,包围我……洞深高阔的殿堂上空,是谁在轻声吟语,又是谁在无声落泪?又或者,只是幻觉。

    ……

    你来了,离我不到一丈。

    你的笑,又温柔又凄凉。

    ……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哭累了,撕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任何……

    “娘娘……”香墨靠过来,担心得看着我。

    我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小心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娘娘,我们回去罢,再晚恐怕被皇上知道。”

    我拂开她的手,如行尸走肉般,漠然走向高堂。

    夏侯君曜,我曾说过,如果你负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你听到了吗?

    我无声的问,仰望着他冰冷的画像。

    空气中,一阵凉风吹来,没有任何回声。

    我拨下头上一只白玉钗,轻轻插到他的香炉里。

    “君曜,如果觉得孤单,就让它来陪着你好吗?”

    “君曜,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我用撕哑的几乎没有声音的声音说,手指颤抖的拂过他的灵位,身旁,一直环绕不去的檀香味似乎更浓了些,呛得我直落泪。

    沉寂了太久,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为他做点什么了。

    回到广濪宫后,我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睡下,一觉醒来,已是隔天早上,身旁空空如也。

    “来人。“我轻唤。

    香墨亟步从外进来,“娘娘醒了?”

    我沉沉的嗯一声,撑着额角问,“昨晚皇上没来吗?”

    “来了,看到娘娘这样就又走了。“她道,小心的扶我起来。

    “他没说什么吗?”我站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不由自主的想靠着。

    “没有,娘娘你没事罢?”她担忧的看着我,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低着头,对她摆摆手,“没事,可能是饿的。”

    “难怪,昨天都没有吃饭,奴婢原本想叫醒娘娘吃些东西的,可是看您睡得实在是沉,就……”她抱歉的看着我。

    我无声的笑笑,睇给她个安慰的眼神。

    香墨为我备得早膳很清淡,一碗燕窝粥配几样小菜,都是平时我最爱吃的。

    她将一块冰糖核桃放进我碗里,“娘娘偿偿这个。”

    我一口吃了,笑赞,“好吃。”

    她便笑了,高兴得再夹了几块给我。

    我低头喝粥,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响,然后便没了声音。

    “什么事?”我问,搁下勺子。

    陈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娘娘,碧烟居有消息传来,说小公主被太后娘娘抱去了。”

    我的心咯登跳了一下,猝然转身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柳烟姑姑亲自来送的消息。”

    “此刻她人呢?”我起身问道,一面向外走去,心里已是波澜不定。

    香墨小心翼翼跟过来,“娘娘别担心,太后娘娘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对小公主不利,表面上,她仍是她的亲孙女。”

    “是呀娘娘,小公主不会有事的,您不要太担心,柳烟姑姑说怕被人看到,只把消息带到,然后就先走了。”

    他们一人一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脑子里混乱如麻,什么都听不到,脚下步子越来越急。

    “备轿,去长生殿。”我亟声吩咐,身子已经出了殿门。

    香墨、陈仲小心跟在身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到了长生殿,还未进门便听到婴儿的哭声,我的心都揪紧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殿,看到君颜正被太后娘娘抱在怀里,无助得哭喊着,小胳膊用力挣扎着……我本能的想要冲上去看看孩子。

    可是香墨拼命从身后拉住我,“娘娘不要这样,这里是长生殿。”

    我颓然挫败,在心里无助的挣扎了几下,终于认清了事实。

    我深呼了几口气……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露出微笑。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第一次,我屈身跪下行大礼。

    太后娘娘满意得笑笑,将孩子交给一旁宫人,那凄惨的哭声才终于是止了,我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仍旧是痛。

    狠狠握着双手,不让自己发生声音。

    怕一张口,就是忤逆。

    “你来啦!”太后口气淡淡的,回身在鸾榻上坐下,居高临下望着我。

    我以额触地,深深伏低,“是,臣妾来了。”

    她轻笑,“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算是哀家的亲孙女,你也知道,哀家一直因为改嫁的事对你心存芥蒂,但这孩子必竟也是哀家的亲孙女,现在,嫿淑媛的孩子又没了,伤心之余,哀家恨你的那份心也渐渐淡了……”

    我低头不语。

    她轻轻叹一声,接着道:“进宫以来,君颜一直都被几个姑姑、奶妈照顾着,哀家实在不放心,现在把她接过来,由哀家亲自照顾,你……没什么意见罢?”

    她倾身问我,语声前所未有的和谒。

    而我却不由的,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寒意,彻骨的寒。

    “没意见。”我小声说,长长蔻丹隔着衣袖掐入掌心,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满意的笑笑,慢抬手指,“平身罢!赐座。”

    “谢母后关爱,臣妾不累,还是站着好了。”我小声道,从地上站起来,恭身站到一旁。

    太后又是一笑,看着我,眸中深意飘怱不定,我将头垂得低低的。

    “哀家听说,皇上昨天去了你那儿?”她问,仰身靠到织金锦靠上。

    我心下冷冷一哂,她只说昨天,但分明就是在影射我专宠,我脸上笑意不减,低着头道:“是啊,臣妾昨天身子不适,皇上去探望过。”

第106章烛尽香残梦初醒10() 
我风雨不惊的为自己辩解着,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道:“哦,殇国夫人哪里不适,可喧太医瞧过了吗?”

    “一点小恙,无妨。”我卑恭的道,一直低着头。

    “还是叫太医来看看的好。”她说着,抑手便唤来宫人,“来人,喧袁太医过来。”

    “母后,还是不用了。”我出声阻止。

    太后笑着安慰我,“还是看看罢,又不值什么,你快坐,喝茶。”

    我免强一笑,也不再推让,回身在椅上坐下。

    此刻,君颜已被奶妈抱下去,再听不到她一丝声响,漠明的,我心里有些空落,不觉垂下目光。

    “那天,幸好你提醒,要不然,哀家还会冤枉好人呢?”太后漫不经心的说着,轻轻吹着水面浮叶。

    我的心重重一沉,强作镇定。

    “臣妾也只不过是无心一提罢了。”我避重就轻的道,故意跳过她下一句话,然而,她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听说,那天送去芙蓉糕的还有玉昭仪,她是你从前的宫人,你应该最了解她的。”

    “你说,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吗?”她笑着问我,我亦微笑,仰头直视她,“哦,还有这样的荒谬的传言吗?母后不要听信谗言,玉昭仪她禀性善良,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还望母后明察。”

    我深深伏低,她脸上笑意愈浓,将茶盏递给一旁宫人,“哀家也不相信她们说的话,玉昭仪是当初哀家亲自指给子昭的女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她问,眼睛一直盯着我,抬头,看到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提红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是呀,红泪与我比起来,我更像是那个会在芙蓉糕里下毒的人不是吗?太后娘娘一直忌讳我的,不也正是这个吗?

    “母后能这样想就好。”我小声道,并不多言。

    太后轻叹一声,重新靠着,“哀家是不相信,不过皇帝这次做的也太过仓促,怎么能光凭一点迷迭香就认定了虞美人就是那罪魁祸首呢?虞美人的父亲是户曹尚书虞万侯,在朝中举足轻重,哀家实在是……”

    她若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轻笑,低下头道:“原来母后为这个担心,虞万侯虽然是个正三品的尚书,但终究还是臣,古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他还敢对太后娘娘有什么微辞不成?暂不说这些,单说虞美人做的事,赎乱宫帷,罪可当斩,母后仁慈不杀,他该感激才是。”

    我句句都向着她说话,无疑却是将我自己推进了绝地,越是对别人不留余地,就越说明心虚,香墨在旁看着,不禁为我捏了把冷汗。

    “母后,您说对吗?”我轻问。

    她笑而不语,缓身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我连忙起身掺扶,她并未拒绝,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聪明。”

    一句话,我笑了,她也笑了。

    “不过,哀家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后宫,犹其是像你这样的。”她话峰一转,止步看着我道,炯炯有神的眸子没有一丝老态,反比年轻人的要显精明些,略染风霜的脸上,仍是那样光彩照人。

    一如初见。

    我苦笑,用凄凉的目光看着她,“难道母后以为,臣妾现在还有心去争什么,夺什么吗?”

    她一笑,慢慢往前走去,一面道:“即是不争不夺,那为何还要屡屡邀皇帝专宠于你,弃其他嫔妃于不顾,然后把哀家这里搅的不得安宁。”

    我心下冷冷一哂,欲辩解,已显无力,只得说:“臣妾知错。”

    “知错就好。”她冷声道,缓步往前走去。

    “母后……”我迟疑着道:“母后,让臣妾去看看孩子罢?”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道:“皇帝与你之间的恩怨,哀家不想插手,既然他不想你见孩子,那就不要多事好了,难道放在哀家这里你不放心吗?”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到底是老姜够辣,先才还说我夺皇上专宠,现在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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