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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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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不同,十几个孩子,不能够像你们兄弟几个这般珍惜和睦,总有亲疏远近。十几二十年后,你就算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不要伤心难过,听说百姓家里争几间房几亩田还要打破头,何况皇室里那么多的诱惑。”
“孙儿明白。”玄烨亦是面色凝重,不说十几二十年后了,之前种种迫害之事,太子也好,枉死的胤祚也罢,都是在说这些,只是如今是他们背后的势力作祟,将来孩子本身起了异心,也未可知。孩子越来越多,他为人父的欣喜越来越淡,这也是其中一个缘故,他是帝王,所想所思,总要比常人更多一些,更残酷一些。
“但这是将来的事,咱们只是多心想想,你有儿孙福,眼下好好教养他们,有一个好的是一个,那些事真等到了眼门前才考虑也不迟。”
太皇太后说罢严肃的话,又安抚玄烨不要太过忧虑,此刻岚琪奉茶水来,对玄烨笑道:“皇上别和太皇太后说太多话,说得费精神,夜里不能安睡了。”
玄烨不服气道:“朕还要你来教?”
说话时苏麻喇嬷嬷翻了太皇太后说的那支珐琅彩的步摇,拿匣子收了送给岚琪,岚琪得意地给玄烨看了两眼显摆,惹得皇帝说她:“皇祖母这里的东西,是不是一大半都被你骗去永和宫了?”
岚琪嘀咕:“太皇太后愿意赏赐给臣妾,皇上小气什么?骗也太难听了,臣妾还想骗呢,太皇太后是能骗的人吗?”
太皇太后嗔怪道:“不许对皇帝这么说话,你又没分寸了。”可话虽如此,还是乐呵呵地笑着:“她说眼下养两个闺女了,将来下嫁时的妆奁不能太寒酸,收着这些好东西,给孩子们当嫁妆。”
玄烨直摇头,怪祖母太纵容她,可这都是玩笑话,祖孙三人说笑一会儿,得知皇帝还未用晚膳,苏麻喇嬷嬷将玄烨请去简单用了些,这边岚琪陪着太皇太后,老人家毕竟刚才不舒服,高兴起来精神好,稍稍一安静,还是觉得疲惫,不等玄烨用罢晚膳,已经睡着了。
岚琪再出来见玄烨,皇帝便嘱咐她:“今晚别回去了,这几日就住在慈宁宫,你离了皇祖母,朕更加不放心。”
两人这会儿说话正正经经,毫无玩笑的意思,岚琪送他到门外,玄烨再三道:“朕知道你哄着皇祖母高兴不容易,方才朕与嬷嬷说了,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管皇祖母还有多少日子,总要让她开开心心地过才好,凡事你拿捏分寸,要紧的是皇祖母安逸高兴,其他的事总有朕在,谁也碍不着你。”
皇帝给予了最大的信任,岚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但她日日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什么事都比旁人看得明白,严肃地告诉玄烨:“太皇太后总要强撑着为皇上您争体面,特别是节庆里的事,总说不能让宗室里的人看轻了,每次强撑着精神应付,夜里睡都睡不踏实,臣妾看着真心疼。皇上,臣妾不敢说大不敬的话,可太皇太后真的在衰老,已不是从前添几根白发的小事,您有空,可要多来陪陪皇祖母。”
339慈宁宫的主人(还有更新()
“朕得空必然会来,但平日里,朕就把皇祖母交给你了,朕知道皇祖母老了,万一有什么事绝不会怪你,只求你像往日一样,哄得皇祖母高兴就好。”玄烨温和地说着,挽了岚琪的手道,“辛苦了。”
岚琪含笑摇头,答应玄烨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太皇太后,只是今晚她不便留在慈宁宫居住,因说道:“太皇太后一向顾全皇上体面,不肯让外人知道她凤体违和,臣妾突然住在慈宁宫一定会惹旁人猜忌,岂不是违背太皇太后的心意?眼下天气也凉爽,臣妾来回几趟并不辛苦,倒是下月的中秋,皇上若能找个理由免了宫里的繁文缛节和大肆庆祝,别再叫太皇太后疲于应付才好。可那由头也要想得好一些,太皇太后这儿,可轻易过不得关的。”
玄烨听得有理,与岚琪说:“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你瞧这些事,若是少了你,朕再托哪个去?”
面前的人莞尔一笑,娇媚之态叫人看得轻松,她催促玄烨回乾清宫去,一面打趣:“皇上知道臣妾稀罕什么,往后可不许数落人家,太皇太后这儿的好东西金山银山的藏着呢,臣妾就挖那么一个山脚而已。”
玄烨笑她贪婪,自然说的都是玩笑话,把皇帝欢欢喜喜地送回乾清宫去,岚琪才舒口气,立在慈宁宫门前望了会儿圣驾的背影,转过身时,莫名抬头看了眼慈宁宫的大门,匾额上熟悉的三个字,却又暌违许久般,她虽然天天进出这里,却很少会抬头看这门牌匾额。
此刻心中默默想,慈宁宫是大清国最尊贵的女人所居住的地方,将来的太后或再有太皇太后,也会继续居住在此,可她总觉得,大清国往后的后妃,有哪一个能与太皇太后相比?对于大清的付出,对于整个皇室的付出,永远无人能及。
那一晚太皇太后并未再出现不适的症状,正如太医所说,太皇太后是老了,而非有大病,相形之下这要轻松许多,可以免受病痛医药的折磨,岚琪起早贪黑地往来慈宁宫,事事料理得周到仔细,陪着老人家,本极其枯燥乏味,可她十年如一日,早就习惯了。
而即便慈宁宫里口风严谨,正如之前惠妃等人能窥探到太皇太后凤体违和,这一次太皇太后差点晕厥的事也很快游走在六宫,近年来常有女人们作堆说闲话时,议论太皇太后的身体,太皇太后的存在影响着许多事,同样有一天她不在了,会影响更多的事。
七月下旬,皇帝携太子巡幸盛京,拟定八月上旬前回銮,本来宫里的妃嫔们就该要商议中秋节的事,就是皇帝出发前,也没听说什么不办中秋的话。但七月末,雅克萨再次引燃战火,清军再度围攻雅克萨城,因皇帝仍在盛京,宫里头的琐事,皆有皇贵妃说了算。
这一日召集四妃和几位嫔位齐聚,本是商议中秋节,皇贵妃以为贵妃仍在病中,不想众人才落座未及奉茶,青莲就禀告说贵妃娘娘驾到,岚琪诸人起身相迎,皇贵妃淡定坐于上首,看着纤瘦的女人缓步而至,不屑地丢过一个眼神说:“你身子不好,就养着吧。”
贵妃恭敬地行了礼,对四妃和众嫔向她行礼却视而不见,望着贵妃道:“臣妾并未有不适,只是一直以来想默默为公主悼念,不想给六宫姐妹添麻烦才避居在咸福宫。倒是听说皇贵妃娘娘您凤体违和,今日来,也是想看望娘娘,问候您一声。”
皇贵妃前阵子身体是不大好,可早就养精神了,她的身体说不上哪儿有病痛,就是好一阵歹一阵,但凡闲心静气地养着不会有什么事,稍稍为一些事操心,身体就跟不上了。可她好强,岂容贵妃这般戏谑,冷冷一笑:“本宫康健得很,不用你担心,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今天是说宫里往后节庆的安排,不是来闲话家常的。”
四妃让出上座给贵妃,众人都往后挪一个位子,岚琪因在对坐没有动,正好与贵妃四目相对,她恭敬地颔首示意,温贵妃却别过满面冷漠,岚琪本无所谓,根本不在乎。
宫里的事一件件拿出来说,大多是荣妃和惠妃料理,两人都是滴水不漏的主儿,没有一件能叫皇贵妃等人挑刺。说到中秋,皇贵妃与岚琪暗暗对视了一眼,她们本有默契,便清了清嗓子说:“眼下前线有将士在冲锋陷阵,咱们宫里不宜铺张摆宴,莫要让那些为了大清国浴血奋战的将士心寒。这件事我做主,今年中秋不办了,照着往年的规格把银子省下来,换成军费粮草给前线送补给,皇上若是不在乎咱们这点银子,等来日凯旋时,拿来犒赏也成,这笔银子荣妃你计算好了,别叫那一道道手给贪了。”
“臣妾谨记。”荣妃应道,“只是往年的规格有繁有简,臣妾觉得既然娘娘有这个主意,咱们就不要小气,照着花销最多的那一年省下银子,若是多了,臣妾自然从别处想法儿周全,不然又再要皇上的钱,娘娘的心意就变味儿了。”
坐下僖嫔笑道:“荣妃娘娘可是咱们宫里的大帐房,一本本账算得可清楚了,臣妾记得今夏果品比往年少了一半,那些银子正好省下来不是?”
荣妃心知僖嫔是暗下说她中饱私囊,此刻发作未免小气,只客气地笑道:“今夏雨水洪灾不少,各地欠收,本是皇上下旨减免各地进贡的向例,皇上更说往后宫里就照这个数目来,反正本来就吃不完,没得多一笔花钱的地方。”
僖嫔待要开口,身旁的敬嫔将她拦下,果然皇贵妃不大高兴,荣妃不愿显得小气不出言呵斥,她可听不得这刺耳的话,冷声问道:“僖嫔这是要查账不成?我还没听说,皇贵妃、贵妃在的,轮得到一个嫔位来查宫里的账,你要实在不放心,自己的殿阁不必住了,去景阳宫的后院住着,天天看着荣妃的账,你心里就明白那些钱何处花何处来。”
僖嫔惊得脸色发白,暗恨自己多嘴多舌,其实本也是半句玩笑话的,谁晓得她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当家的人最恨别人不清不楚说查账的话,偷鸡摸狗的自不必说,清清白白的更是多些骨气,容不得旁人质疑。
岚琪坐在一旁不说话,她向来不插手这些事,虽然太皇太后和皇帝再三说她将来不得闲,如今虽冷眼旁观一样样学着,到底不敢想象自己真的经手后是什么光景。而这些年都是荣妃挑大梁,惠妃已渐渐变成从旁协助的副手,显而易见她将来要顶替掉惠妃,无形中就是削了惠妃的权利,再有宜妃和自己一样至今未染指这些事,保不定她也想争口气,一想到将来可能为此发生的矛盾与争执,她真真是乐得一辈子在慈宁宫里照顾太皇太后。
自然这些念头只能自己想想,太皇太后和玄烨知道了,只会骂她没出息。
诸事有了定论,皇贵妃无心与大家闲话,便这就散了,众妃嫔出了承乾宫的门,都是让贵妃先行,等咸福宫的轿子送到门前,宜妃忽而笑道:“贵妃娘娘和德妃成了亲家,臣妾还是头回瞧见二位在一起呢,果然是比从前更亲热些。”
这是睁眼说瞎话的,贵妃和德妃明明生分得很,即便不是此刻,宫里人也都知道贵妃嫌弃德妃家门楣低微,咸福宫虽不大有人往来,可里头的事并没藏得严实,贵妃之前在宫里一声声低贱卑微这样的说德妃娘家,宫里的人都知道。还有她的新嫂子入宫,每每都先敬咸福宫,可贵妃连看都不看一眼,门都不让进。此刻宜妃说这句话,无疑是故意要她们难堪。
眼瞧着气氛僵持,贵妃正要发作时,惠妃突然笑道:“今天难得齐聚,你们不都要讨我一杯喜酒喝?之后忙起来倒没有闲工夫,捡日不如撞日,姐妹们这就去长春宫坐坐,我做东摆两桌席面,可是你们吃了酒,等我们大阿哥成婚的日子,随礼可要厚着来。”
惠妃一句玩笑话,将气氛稍稍缓和,又来邀请贵妃同往,更说去请皇贵妃,贵妃正一肚子火气,没头没脑地冲着惠妃说:“皇贵妃娘娘才说要节俭,你这里又铺张什么?惠妃不是一向为大阿哥考虑的吗,若是皇上知道为了庆祝大阿哥来年成婚咱们女人不顾前线紧张在宫里乐呵,要怎么看大阿哥?省省心吧。”
这些话不好听,但惠妃算是替宜妃挡下一顿抢白,等贵妃扬长而去,都是不屑地摇头叹气,岚琪辞别众人径直就去慈宁宫,其他人各自散了,宜妃和惠妃同行回西六宫,路上与她笑道:“亏了姐姐,不然贵妃不定怎么说我,可我本是准备好了被贵妃说一通的,反正她跳脚了,德妃才不好过。你说她闷声不响地守着慈宁宫,方才问她太皇太后怎么样,句句话都是敷衍,怎么着,她这是想守着慈宁宫,将来自己住不成?”
宜妃这话的意思往大了说可要了不得,惠妃不免变了脸色,冷色叮嘱她:“在外头,你也敢胡说?”
340送养永和宫(明天四更()
宜妃扬眉哼道:“她都能做得出来,我有什么说不得的?就是你们一个个都让着她,她才越来越自以为是,人家说做生意的人闷声发大财,我看她就是这个路数,瞧着娴静温柔不争不抢,其实暗地里什么都算计好了,瞧瞧现在的慈宁宫,还有谁插得进手?”
宜妃从进宫做贵人那会儿起,就是这个说话直的毛病,这些年也不知到底改没改,惠妃是不会再把她当从前那个没轻重的小贵人看待,心里明白宜妃有点城府心机,听她说得越发起劲,反而默默不语,不想那些不该说的话,说着说着,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倒是宜妃自己说够了,猛然想起,抓了惠妃的手说:“姐姐,她这要是想做主慈宁宫,只有两条路,要么做皇后,要么将来母以子贵,做圣母皇太后。”
当今太皇太后,最初便是被尊为圣母皇太后,彼时母后皇太后哲哲还在世,而今六宫不仅没有中宫,太子也没有生母,将来能否顺利践祚尚未可知,就是惠妃自己也谋划着有朝一日将儿子拱上大位,德妃若有这个心,也不见得奇怪。
宜妃冷笑:“他如今只有四阿哥了,可四阿哥在承乾宫养着,要是皇贵妃封了皇后,那将来还能给她个圣母皇太后的名义,可皇上若一辈子不册封皇后,她到底还是个太妃,皇贵妃不吃了她就挺好了,瞎高兴什么?”
惠妃不想她再继续,觉得要么宜妃又糊涂了胡说八道,要么她就是在套自己的话,她不想落人口实,此刻只道:“皇上正值青壮,你也那么年轻,瞎想什么太后太妃的事,你就不嫌晦气?这是上头顶顶忌讳的事,但凡听去一两句,还有你的活路?行了,回去瞧瞧九阿哥、十一阿哥吧,两个儿子还不够你费心思忙的?”
宜妃见惠妃就是不搭自己的话,也不再纠缠,回去的路还有一程,冷着不说话总不大好,便问道:“平贵人那里,和姐姐亲近起来了吗?”
这些事惠妃才说得,哼笑道:“索额图调养了那么些年,年纪虽小倒是个聪明人,之前没少做蠢事,那是太骄傲太自以为是,如今反过来咱们去招惹她,倒是懂得小心提防,没那么容易上钩。”
宜妃有些心急,皱眉道:“姐姐这儿若走不通,不如我来试试?”
惠妃替她着想:“皇上还喜欢着你,不论如何每个月总有几天在你这里,是翊坤宫的荣耀是你的福气,可别沾染上这些,我是人老珠黄,皇上早就不惦记,我也无所谓了。”
宜妃欣然一笑,其实她心里明白,论动摇太子的事,她和惠妃也是利益场上的对手,何况她有三个儿子,真要斗起来,惠妃一个大阿哥未必有胜算。可在这上头争,她们一定走不到一起,所以她把想要的一切分门别类,而今与长春宫交好,图的是能从六宫之中分一杯羹,能稳固皇帝与她的感情,自知是比不过乌雅氏的,总归聊胜于无,而这恰恰是惠妃早就不在乎的,所以才愿意帮她。
话说回来,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宜妃心里也会算计毓庆宫一旦出现动摇,之后儿子们的前程该怎么办,亦是她如今最在乎的事之一。可眼下还不着急,这一点她比惠妃来得从容,她的儿子们年纪尚小不足以与兄长们抗衡,将来等他们羽翼丰满时,年少气盛的阿哥们,还斗不过年长不得志的大阿哥?
两人貌合神离地并行着,谁也没把谁当推心置腹的姐妹,不过是彼此利用互相得利,这些年分分合合,她们习惯了,宫里的人也看惯了。
这会儿端嫔几人在景阳宫,荣妃正吩咐内务府的人一些事,料理完了坐下喝口茶,端嫔笑道:“姐姐自小能干,能者多劳,我如今每天闲着,看着姐姐委实辛苦,可又羡慕你能过得充实。”
荣妃颔首道:“这里头唯有忙起来时辰不知不觉过去,才最让我舒心,偶尔闲下来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辰,宁愿天天为这些大小琐事转悠,眼睛一眨一整天就过去了。”
没了皇帝的宠爱,说这些话难免有几分辛酸,荣妃尚可,皇帝偶尔还会来景阳宫坐坐,钟粹宫里皇帝早就不踏足了,跟着端嫔的布贵人戴贵人,年轻轻的也几乎没了恩宠,宫里的女人太多,皇帝顾不过来,而往后一年一年,还会有更多的新人进来。
“僖嫔记恨我之前为了些小事责备她,今天这样不给我脸面,她是柿子挑软的捏,当我好欺负。”荣妃摇着头,悠哉悠哉喝了茶道,“她下回该挑一个地方挑衅我,我虽与皇贵妃没太多私下的往来,可但凡她吩咐的事每一件都替她做得漂漂亮亮,苦劳我来,功劳她领,遇见这种事,她当然偏向我,可惜僖嫔这个蠢货。”
端嫔轻声道:“僖嫔近来时常在长春宫转悠,姐姐小心她的嘴巴后头,另有一张嘴。”
荣妃心里一阵恶寒,她也知道这些事,一直以来不与任何人撕破脸面,渐渐就有人觉得她好欺负了,但她性子好够冷静,稍稍静下心想一想,便道:“可惜我没什么能让她们惦记的,我又不像那一个心比天高,才要处处小心露出尾巴,你我只管旁观就是了。”
说话时,吉芯进门来,说刚才章答应又吐了,这会儿才消停些,端嫔便道:“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吐呢?”
“确实很折腾,我们去看看她。”荣妃说着与端嫔一道过来,路上端嫔问她,“若是再生个阿哥,姐姐还是送去阿哥所?”
荣妃摇头,轻声与她道:“我现下另有个主意,只是还不曾对谁提起,你也替我想想是否妥当。我是想啊,若这一胎是个男婴,就送去永和宫,若是个公主就送去阿哥所,曾说公主我来养,那也只是说说,有了十二阿哥这个例子,公主我也留不得了,若留下,别人反说我别有用心。”
“可送去永和宫,岚琪她会要吗?”端嫔道。
“果然你我姐妹,你能想到我担心的事。”荣妃点头。
多年姐妹,端嫔也略了解岚琪,细数道:“前段日子宫里人嘴碎说她生不出儿子,之后你要把小阿哥送过去,像是真要应验那些话似的,她脸上怎么过得去?再者说,她自己的儿子养在承乾宫,那滋味她最明白,她轻易不肯替别人养孩子吧。”
荣妃颔首,端嫔句句点中她的心意,可她也有自己的用意,一般是为岚琪着想,另一半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停下脚步不继续往章答应的屋子走,轻声道:“可她总要有个儿子才好,谁知道她还能不能生,有现成的为什么不要呢,膝下有个儿子,将来更有依靠,说不好听的,万一四阿哥是个不要亲娘的无情人,她将来怎么办?咱们都是一样的,唇亡齿寒,我不愿看到她有那一天,她如今早已经成了我们的依靠,她好我们才能更好。”
“那就要想个法子,让她心甘情愿养了这个孩子,到时候既是你的美意,对她也有好处。”端嫔谨慎地说,“岚琪是实心眼的,不能叫她看出端倪,不然她心里要膈应一辈子。”
荣妃问道:“你看要不要与章答应商量,让她也想想法子,我想她应该愿意把孩子送去永和宫。”
端嫔摇头:“说不得,亲娘的心总是难猜的,哪个真的愿意把孩子叫别人抚养?你看我的纯禧,恭亲王家侧福晋到现在都没放下。”
姐妹俩合计半天,一时定下了大概的事,决定细枝末节上的事不着急眼下,章答应的胎还不大安稳,等要临盆时再考虑不迟。
等二人进门来,小雨正捧了水盆出来,毛毛躁躁地差点撞上两位娘娘,端嫔笑道:“你呀,身上的伤才好了,又不记打了,往后不可以这样急躁,什么要紧事那么赶?”
小雨赶紧捧着水盆立到一旁,笑眯眯地说:“答应已经擦拭干净了,娘娘们请里头坐吧,奴婢去收拾洗了手就来伺候娘娘们。”
两人再进来,章答应听见动静已经下床,万常在搀扶她正走出来,端嫔把她摁回去,让躺着说:“谁也没你肚子里的龙种金贵,在荣姐姐这里,你还端的什么规矩。”
万常在也笑道:“臣妾也劝说过她,可她总是担心给娘娘添麻烦,处处要守着规矩来。”说着看了眼章答应,转过脸不大高兴地说,“臣妾总觉得,她是叫平贵人吓着了。”
“臣妾没有。”章答应憨憨一笑,面上平静温和,看起来真的没怎么在乎似的,荣妃也不搭话,只问身体好不好,坐坐便散了。
只是这一日傍晚,荣妃等着三阿哥从书房回来,正悠哉悠哉听荣宪公主弹琴时,吉芯说章答应过来了,便见大腹便便的孕妇慢悠悠走进来,荣宪猜想大人们有话要说,起身说她去门前等弟弟回来,识趣地跑开了。
留下荣妃,章答应在一旁坐下,低垂着脑袋说:“娘娘,臣妾有件事想求您。”
边上吉芯闻言,便笑说去奉茶,带了宫女下去,一时殿内无外人,章答应又望了一眼门前光景,才对荣妃道:“万常在的十二阿哥没有留在景阳宫,娘娘,是不是臣妾若生了小阿哥,也不会留下?”
荣妃道:“不错,我实在忙不过来。就说十二阿哥,本可以养在景阳宫让万常在自己照顾,但那样怕被人诟病咱们坏了宫里的规矩,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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