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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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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嫌弃他,总是嘴上嫌麻烦,牵着他的手却舍不得放开。
可是胤祚没了,就那么眼睁睁从他身边消失,现在又有一个人,也很快就要离开他。
“下了学,就该早些回去才好,皇贵妃娘娘等你回去说话,兄弟们都走了,你在这里留着做什么?可是功课没有完成,被太傅们留堂……”
岚琪缓步入门,温和又严肃地对四阿哥说着话,可不等她把话说完,胤禛倏然从眼前闪过,发脾气似的夺门而去,看得小和子几个都愣住了,岚琪则不等他走远,就呵斥:“站住!”
那一声震怒,吓得小和子腿软跪了下去,却又被德妃娘娘责备:“你跪什么,去把你主子拦下。”
小和子赶紧爬起来追出去,幸好四阿哥没继续走,好像德妃娘娘那一声站住,把他也吓着了。
环春忧心忡忡地搀扶主子跟出来,不是说好了要和四阿哥促膝长谈,不是说好了母子俩要好好说话,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你在冲谁发脾气?”儿子背对着自己,看着他日渐长高的身量,却丝毫不觉得孩子长大了长成了,反而越发看见他的弱小,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母亲,要保护他呵护他。
“儿臣失礼,请德妃娘娘恕罪。”胤禛总算转过身,朝岚琪深深鞠躬。
他们母子早有默契,永和宫内殿之外,都以德妃娘娘称呼,不是怕皇贵妃吃醋悲伤,而是既然从前一向如此,不愿突然变得亲昵,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听见了,又添油加醋无事生非。岚琪并不对这称呼在意,此刻更不会多想,误会儿子是故意那样喊自己,做娘的总该多体谅些孩子,她再小心眼地瞎叫劲儿,母子俩还怎么沟通怎么说话?
“端坐一整日,我陪你慢慢走回去散散筋骨,你也歇歇神,一会儿陪皇贵妃娘娘说话。”岚琪伸手搭在了四阿哥的肩头,孩子没有抗拒地躲开,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母子俩僵持了须臾,岚琪稍稍推他的身体,却听得胤禛一声抽泣,抽得她心中大痛。
“胤禛?”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孩子这是哭了?他一哭,她可就没法子了。
四阿哥抬起脸,眼睛憋得通红,眼泪悠悠打转,带着几分男子汉的倔强不肯落下来,可他憋得实在难受极了。
正如小和子对环春说,四阿哥每天都死撑着,每天陪着皇贵妃娘娘说话后,出门就捶胸口,像是憋得太痛苦了,夜里一个人看书时经常发半天的呆,等他去收拾书本纸张,那些纸片都被揉烂了,上夜的宫女告诉他时不时会听见哭声,因为皇贵妃娘娘不好,大家都不敢去禀告,不愿让皇贵妃再多操心什么。
小和子是贴身跟着的人,看着四阿哥日益憔悴消瘦,在书房在皇贵妃面前都是死撑着的,便担心皇贵妃薨了的那天,小主子就撑不住,若是因此大病一场,可就糟了。
“胤禛,你还是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背那么多包袱,皇贵妃娘娘一生所愿,就是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岚琪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拉起他的手,温柔地一笑,“咱们一起回承乾宫。”
岚琪往前走,身后孩子稍稍僵持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慢慢跟了上来,母子俩手牵手一前一后地走着,渐渐远离书房,渐渐走上通往承乾宫的道路,渐渐到了人少的地方,胤禛突然停了下来,岚琪一怔,却感觉到手中的颤动,那从儿子手指间传递来的悲伤和害怕,直叫她心痛欲碎。
“为什么……都要死?”
“胤禛。”岚琪转过身,看到泪流满面的四阿哥,他迷茫无助地看着自己,手还在自己的掌心,没有抽回没有挣扎,甚至感觉到他反过来用劲抓着自己。
“生老病死,天命难违。”岚琪站在他面前,伸手就能环抱住儿子,可她不敢太主动,胤禛看似一本正经的孩子,实则内心太过敏感细腻,所以他才会处处都表现出一个皇阿哥该有的模样,旁人只会觉得这孩子性格刻板,大概只有做娘的,才能理解他真正在想什么。
“要紧的是,人活着的时候,能好好地活着。皇贵妃娘娘现在很快活,过去的十年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岚琪终于稍稍张开手,“因为你让她活得比谁都骄傲,比谁都快活,胤禛你知道吗?好像胤祚他,短短地来人世一遭,可是他历尽人世间的福,即便生命太过短暂,可他活着的时候,比谁都快活。”
“但是我怎么办?”孩子突然扑入自己的怀抱,岚琪浑身一颤,但毫不犹豫地就抱紧了他,十来岁的孩子,半大不小的男子汉,最难懂他们心的时候,荣妃时常感叹她越来越弄不懂三阿哥在想什么,可岚琪却想,何必去弄懂他们的心思,以身作则,冷静而正确地引导他们看待人和事,大概就足够了。
“你怎么办,是往后的事,眼下你该做的,是照顾好自己,让你额娘高兴。”岚琪轻轻拍儿子的肩膀,认真而严肃地说,“这是残酷而现实的责任,是你肩上该负担的,至于你怎么办,等将来你再来问我,现在,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人只能做好眼门前的事,才能去想触不到的将来。”
岚琪轻轻推开他,拿手中的帕子给他擦去眼泪,正色道:“不要自以为聪明,皇贵妃娘娘她怎么会看不出你撑得辛苦?在额娘面前,不要伪装得那么累,哪怕只是这些日子呢,对你的额娘袒露心迹,你撑得那么辛苦,她怕你失望,也跟着你一起撑,何必呢?”
岚琪拍拍胤禛的脑袋,微微含笑:“好孩子,回承乾宫去,我会去向你皇阿玛请旨,往后的日子,每天让小和子从书房领来功课,你自己在承乾宫好好学,让三阿哥五阿哥来给你讲讲,只管陪着皇贵妃娘娘养病,哪怕隔着门听你念书,她也会高兴。日子若不能长久,那就把一天当两天过,咱们也向老天赚了一些,是不是?”
胤禛抿着嘴,望着生母的双眼微微放光。他从皇贵妃吐血晕厥那天起,就不想再上书房了,就想天天都陪在她身边,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总觉得自己不好好念书,额娘才会真的不开心。事实上他们母子都在死撑,都想努力维持看似平静的日子,结果两个人都备受煎熬,谁也不能真正开心。
“德妃娘娘,那我走了。”胤禛咽了咽唾沫,双手胡乱地揉了揉脸颊,想掩盖哭泣的痕迹,然后见岚琪点头,便立刻转身往承乾宫跑去。
随行的太监纷纷跟上,岚琪却唤下小和子,冷色含威对他说:“现下四阿哥还是个孩子,你多点儿心不错,回头让环春给你银锭子,这件事你有功劳。可你要明白,四阿哥往后长大了,就不必你这样为他操心,只管伺候好主子就行,多了的心眼也不必冲谁显摆,若是不明白我的话,将来再来问我。”
小和子多机灵的人,连忙磕头答应,又见德妃娘娘颔首放行,便立刻追了四阿哥去,岚琪见他们跑开,长长舒口气,抚着心门口想缓过精神。环春上来搀扶,劝她回去歇会儿,岚琪才点头,突然捏到手中丝帕被眼泪浸润的湿濡濡,不知什么爬上心头,微微挑眉,问环春:“你可有什么信得过的姐妹,不在六宫妃嫔跟前当差的?”
环春点头道:“有几个是管着空置的殿阁,每日洒扫看管物件,清闲得很。”
岚琪问:“在哪里?”
那一日后,皇帝下旨,免去四阿哥每日上书房,要他留在承乾宫照顾皇贵妃养病,皇帝素来以仁孝治天下,当日太皇太后弥留之际,十数日衣不解带侍奉在慈宁宫,那对于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同样的要求,眼下宫里宫外都知道皇贵妃病入沉疴,不必藏着掖着了。
四五日后,不知是否有四阿哥日夜相伴,皇贵妃精神渐好,仿佛病症有了缓解,因她数年来身子都是反反复复的,似乎这一次也能逃过一劫,宫内虽不乏盼着她不好的,但总有心地良善之人,出于对生命的珍重,希望皇贵妃能真正康复。
这一天,太后又亲自到承乾宫探望皇贵妃,娘儿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太后离开后,就下懿旨召六宫前往承乾宫向皇贵妃请安,说这些日子荒废了宫里的规矩,妃嫔之间莫要忘了宫里的尊卑。
翊坤宫里也准备前往,眼下皇贵妃还活着呢,不能穿得太素,可毕竟是给病人请安,又不能打扮得过于鲜艳,宜妃那儿桃红早早张罗熨帖,偏偏章答应这里,小雨不知犯得什么病,手忙脚乱地半天没给打理好。
宜妃不耐烦地立在院子里骂人,章答应才紧赶慢赶地出来,她垂着脸宜妃也没看清楚,等到了承乾宫,六宫齐聚时,宫嫔中有人说:“章答应,你怎么顶了张大花脸就来了?”
443把她拖下去打(还有更新()
章答应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发现指尖蹭下浓浓的红胭脂,其他人也看过来,果然看见章答应脸上顶着两块胭脂没抹开,像唱戏那般的浓艳,知道的猜想该是上妆没匀开,不知道的,还当她故意这样惹人奇怪,一时不乏嗤笑嘲讽的声音,宜妃这边看见了,恼怒不已,当着众人的面就呵斥:“还不快去弄干净?”
“臣妾……”章佳氏尴尬得说不出话
“主子,咱们到外头去弄。”小雨慌慌张张来拉了自家主子去外面,章佳氏问她怎么回事,小雨说出门前抹上了没来得及匀开,结果被宜妃在外头一催促,她们穿了衣裳着急地就跑出来,章答应一路低眉垂首,小雨说她跟在身边都没看见,旁人大概也都没看见。
“你真是的,这几天总是毛毛躁躁,害我被宜妃娘娘骂就算了,自己也遭罪不是?”章答应弄明白怎么回事,没有不高兴,抬手拍拍小雨的脑袋,“你还没被罚够啊,前天挨打的地方,还疼着吧?”
小雨嘿嘿一笑,不当一回事儿,翻出随身带的胭脂盒,小心翼翼在阳光下给主子擦,因为对着阳光,章答应不由自主把眼睛闭上了,之后等不及小雨弄好,里头突然传出“皇贵妃娘娘驾到”的动静,两人赶紧收拾好往里走,隐藏在人群末尾。
皇贵妃今日一身明黄凤袍,不知是否赶制出来的袍子,竟能在一个瘦弱的病人身上十分合身,没有晃晃荡荡地透出几分凄凉感,和袍上所绣华丽贵重的凤凰一样,她高高端坐上首,在琳琅满头的珍珠宝石和美艳的脂粉衬托下,说不出的尊贵雍容。
皇贵妃的服色与皇后服色本就没太多的差别,不懂其中区别的人,乍一眼把皇贵妃看成皇后,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宫里人都看习惯了,通常不会这样误会,倒是今天不知为什么,行礼后纷纷抬眸看皇贵妃时,明明病得瘦弱了的人,莫名更多出几分贵气。
几位宫中旧人见过昔日赫舍里皇后和钮祜禄皇后,心中尚且有此奇怪的感觉,那些钮祜禄皇后薨逝后才入宫的,更觉得像是瞧见到六宫之主的模样,位阶低的妃嫔尚好,如宜妃僖嫔几人,心里头都暗自抱怨穿戴得太低调,竟被病得要死的皇贵妃比得没影没踪了。
荣妃、惠妃诸人向皇贵妃问安,皇贵妃则不比昔日声音清亮气势威严,病弱之人透出几分温柔娴淑的样子,直叫人耳目一新。可正当众人都以为皇贵妃因病改了性子,偏偏这般娴静才不过须臾,人家翻脸就跟翻书似的,叫人猝不及防。
本是众人好端端地坐着,忽然听见啜泣的声响,难免有人循声望过去,便看到章答应身后的宫女在抹眼泪哭,这还不算什么,竟连她身前站着的章答应,也是泪流满面,只是那宫女没忍住哭出了声,而章答应只是掉眼泪。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光景,不免交头接耳,本还好好地听皇贵妃示下,一时都无心上首说的话,纷纷把目光落在那站在答应常在中间的章佳氏身上。
终于连皇贵妃也看到这情景,冷幽幽的目光投过来,声音虽然轻,可言辞间恨意十足,问着:“你哭什么?”
殿内旋即安静下来,小雨的抽噎声更加明显,章答应瞧着很古怪,她好像并没有哭,可止不住眼泪落下,越是抬手去抹,那眼泪越是汹涌。
有嫉妒章佳氏之前得宠的人恶毒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章答应踉跄着冲到了殿中央,无奈只有屈膝俯首,“抽抽搭搭”地说:“臣妾没有哭,臣妾是……”
“是在给我号丧吗?”皇贵妃冷言一出,在座宫嫔都吃惊不已,她则幽幽道,“外头是不是都传疯了,说我要死了?”
“没有,臣妾只是,娘娘……”章答应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抬起脸,那眼泪更是不断地往外流,她脸上又着急,怎么看都是在哭的样子。
边上佟嫔很气愤,像是憎恶有人诅咒她姐姐死去,恨恨对宜妃道:“娘娘平日怎么管教章答应的,难道她在翊坤宫里,也动不动就哭?您也不嫌晦气?”
宜妃脸色煞白,心中又恨又不服气,更不愿被佟嫔抢白,冷笑道:“妹妹错了,我哪儿轮得上管教章答应,人家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隔三差五地从乾清宫得赏赐,一碗好吃的菜万岁爷都惦记着章答应,我敢对人家颐指气使吗?”
一旁僖嫔托着下巴叹气:“如今宫里还有什么尊卑呀,谁得宠谁站高枝儿。”无端端地就开口欺负新人,往答应常在那一堆人里问,“王常在,你说是不是?”
几位常在答应都是站在末尾的,王氏至今在宫里没什么交好的姐妹,袁答应在屋子里安胎今天没有来,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被僖嫔冷不丁这一说,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腿软。
可是这样一闹,仍没止住章答应和小雨的眼泪,皇贵妃面上很难看,再听宜妃僖嫔这些话,更是怒从中来,冷声说:“可见是我病久了,宫里都坏了规矩,现下新人越来越多,年纪越来越小,荣妃德妃,你们不是管着宫里的事吗?就管成这个模样?”
岚琪和荣妃一直坐在边上没出声,这会儿皇贵妃冲她们俩来,赶紧起身告罪,一旁惠妃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有宜妃大模大样地坐着,冷笑道:“是该娘娘好好管管了,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可也没见做什么了不起的正经事。”
可皇贵妃却矛头一转,指向宜妃道:“你还有脸说旁人,自己宫里的没管教好,还在这儿丢人现眼。”
宜妃吓得噎住,正不知要不要起身施礼告罪,却听皇贵妃狠毒地说:“太医都说我这病要好了,我好心召见姐妹们来见见叙旧,却来一个给我号丧的。”
“不是的,娘娘,臣妾没有……”
“闭嘴!”皇贵妃呵斥,但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和气势,端着架子很快冷下来,摆摆手吩咐,“把这个贱妇和她的宫女都拖下去打,打到没声了丢进没人住的院子里去,我看她还怎么去狐媚皇上,也看看皇上还会不会惦记她,连一碗菜都要送给她吃。”
“娘娘,臣妾没有哭,娘娘……”
章答应惊慌失措地要给自己辩解,可承乾宫里的人早就得令上来带人,谁都知道承乾宫里皇贵妃脾气不好,从前的日子三两天就有人被拖到门前挨板子,据说承乾宫里私备着刑具,果然这会儿人才被拖出去没多久,刑具就像是准备好了,立刻听见宫女的尖叫声,混杂着那噼噼啪啪的拍打声传进来,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真晦气。”皇贵妃恨极了,又瞪着眼将宫嫔们扫视,冷然道,“都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掂掂自己的分量,这紫禁城里,还轮不到你们来作妖。”
好好一次相见,弄得不欢而散,宜妃被人推着走出门时,都没醒过神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看到院子里被打得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章答应时,吓得双腿发软几乎不能走路。其他妃嫔见章佳氏主仆俩被打得那么惨,那宫女瘫在地上,屁股上的衣裳都染了血,惊得都捂着眼睛赶紧离开承乾宫。
岚琪和荣妃最后从正殿离开,瞧见这架势,一个是章佳氏昔日主子,一个是从前的一宫主位,荣妃唏嘘不已,又恨又可怜:“她作死吗,今天好好的哭什么?昏了头的,真以为自己得皇上喜欢,可以无法无天了?”
岚琪很冷漠,拉了荣姐姐往外走:“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事,如今虽是宜妃没脸,可也是曾经咱们的人,不要惹祸上身吧。”
荣妃虽然觉得岚琪不是这样无情的人,可想想章佳氏这两年折腾的事,换做谁都心寒,也没有多计较,之后听说昏厥的主仆俩被扔进了偏僻无人住的院落,派人去看了看,听说受的伤还不至于要性命,也就没再理会。
陌生的屋子里,章答应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脸上再没有火辣辣的刺痛,眼睛也不再不受控制地掉眼泪,而她记得自己被拖出去架在春凳上,重重挨了一板子后,后来的事都不记得了。现在屁股上没有疼痛的感觉,唯一不舒服的,是后脖子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被板子打晕的,而是被人敲了后脖子晕的。
此时有人进来,手里掌着蜡烛,烛光里看得清是个三十多岁光景的宫女,面容和善说话温柔,笑着说:“章答应您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奴婢准备了红枣桂圆汤。”
章答应迷茫地望着她,半天才问:“这里是哪儿,小、小雨呢?她是我的宫女。”
那宫女温和地笑着:“小雨姑娘挨了打,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床,在自己屋子里呢。不过伤得不重,就是皮肉肿了些,没伤着筋骨,送来的时候可吓人了,衣裤上都是血,奴婢还以为这就要打残了,结果褪了衣裳看,里头好好的就是肿得厉害,可那些血迹,不是她身上来的。”
444我到地底下也安心(三更到()
“我想去看看她。”章答应嗫嚅,明明自己是正经的答应,但看着这宫女年纪稍大些,她说话就没了底气,很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是哪儿?”
“奴婢叫铃兰,早年在慈宁宫当差,十多年前来这里照顾太宗的一位老太贵人,太贵人故世后就一直留在这里看管殿阁。这儿挨着宁寿宫,算是宫里最北边儿的地方,偏是偏了点,可清静得很。”
铃兰很温柔,果然像是十多年在宫里偏居一隅,不参与任何纠纷的人,恬静又宁和,麻利地伺候章答应穿好衣裳鞋子,搀扶她往小雨的屋子去,笑着说:“这儿正殿两间屋子,边上再两间小屋子,简简单单的,比不得东西六宫那般富丽堂皇,就胜在独门独院,关起门来自己过小日子,很是安逸。”
“不是冷宫?”章答应停下脚步,看了看院落,跟翊坤宫、景阳宫是没得比,方寸大小的院落,梁柱也略显陈旧,的确像是偏僻的无人踏足的地方,可是很干净,灯笼光亮照到的地方,窗台门框一尘不染,屋檐下也没有蜘蛛结网,外头依稀可见整齐利落的花草,铃兰搀扶着她往边上的小屋子去,笑着说,“不是冷宫,冷清倒是有的,答应往后住在这里一定很寂寞。”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吗?”章答应是看尽宫里丑恶的人心,而在瀛台时虐待她的宫女也都这个年纪,大多在宫里混得不上不下,又找不着做主的人放她们走,渐渐就扭曲变态,以折磨小宫女为乐。
虽然她现在是答应,可一个被皇贵妃当众虐打又弃之于无人殿阁的落魄宫嫔,在宫女面前,可没半点骄傲尊贵可言,但是铃兰对她很客气很恭敬,让她心里觉得温暖又不安。
铃兰笑悠悠地说:“一会儿您见了小雨,问问她怎么弄得您泪流不止就明白了。”
章答应半信半疑,在铃兰的带领下进了一间逼仄狭窄的小屋子,看着像是堆放物件的地方,虽然有一扇窗,但没有床,在窗下砌了炕头,除了边上陈旧的小柜子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可这里虽然狭小陈旧,但十分干净清爽,窗户半开,微风徐徐进来,闷热的初夏,这屋子里也不嫌烦躁。
“主子您醒啦。”小雨呜咽了一声,抽噎着说,“环春姑姑骗人,她说不会真打,可是奴婢快被打死了。”
章答应听不懂她说什么,坐到边上仔细地问,才知道今天这事儿,从她在翊坤宫里被小雨手忙脚乱伺候起,就全在德妃和皇贵妃娘娘的计算下了,她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从翊坤宫弄出来。
小雨今天故意慢吞吞地给她梳妆打扮,等着宜妃着急时,才让主子狼狈地出了门。到承乾宫被发现脸上没匀开的胭脂,小雨再带着主子去门外头涂的,就不是正经胭脂了。那脂粉里拧的不是什么玫瑰花汁子,里头全是葱汁,之前那几下她只是用手在章答应脸上抹开原先的胭脂,就怕她提前发现,只等正殿里说皇贵妃娘娘驾到,才匆忙把葱汁浸的胡乱抹在主子眼睛周围,等进了门不能再胡乱动弹,便眼睁睁看着章答应被辣得眼泪直流,而小雨手里沾染了那些东西,稍稍往脸上一抹,也跟着“哭”了。
“姑姑说,娘娘舍不得您再在翊坤宫里受罪,可娘娘知道您肯定不愿意离开,所以这事儿不能告诉您,反正奴婢是一心一意要让您离开宜妃娘娘,再下去,我们可就要被她折磨死了。”小雨说着哎哟了一声,又呜咽,“姑姑明明说承乾宫的太监不会真打我,可是他们下死手打了,奴婢差点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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