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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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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4一等一的聪明人(还有更新()
“没有。”舜安颜轻声应,温宪感觉到丈夫的身子朝自己靠近了些,她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咱们的事,阿玛额娘兴许是知道了,并不是我受了委屈向他们告状,你知道府里有那么多下人,她们会……”
“对不起。”舜安颜打断了妻子的话,伸手拢住了她的身体道,“是我让你受委屈。”
闻言,温宪把脸埋在臂弯里,抑制不住悲伤而哭泣,身子一颤一颤十分可怜,舜安颜将她完完全全抱在怀里,道:“回家看见你,我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呵护你,可是一离开这个家,外头所有的嘴脸都在嘲笑我。明明我们是两情相悦在一起,明明我拼尽全力为皇上办差,为什么到了别人嘴里就成了攀附皇亲,靠着你平步青云?也许别人会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甚至你也未必能理解我,但是人言可畏,我道如今才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
他一点一点把温宪的身子转过来,眼中看见楚楚可怜的妻子,轻轻擦去她的泪水,道:“再给我一些些时间可好,让我证明我自己是有能力的可好?我不是故意要在家里膈应你,我是不想让你看到我颓丧的神情,不想把心里的火都冲着你来,若不然……”
“可我们,是夫妻呀。”温宪抽抽搭搭地说,“夫妻不就该风雨同舟,哪怕争吵,至少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不理我不管我,只会让我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舜安颜无助地埋脸在妻子的胸前,温宪稍稍犹豫后抱住了他,这一刻她觉得舜安颜比自己还可怜,摸着他滚烫的身体,道:“不论外面的人说什么,我在你面前,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公主,我们关起门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在外头当差做得好不好皇阿玛都会看在眼里,皇阿玛从不靠别人的言语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你可知道我额娘被人说三道四一辈子,却从来没有半句话能动摇过皇阿玛的心。皇阿玛会公平地看待你,只要皇阿玛认可了你,不就足够了?”
从这一句话开始,夫妻俩那晚久违地长谈了一番,十几二十年的感情,尚不至于叫些许挫折毁了,可再如何根深蒂固的感情,也经不住风雨一次次的摧残,小两口往后的路要怎么走,谁也猜不到帮不了,都在他们自己脚下了。
对于岚琪来说,她不怕为儿女操碎了心,只要儿女能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那日后听得消息说夫妻俩和好如初,总算是松了口气,环春劝她说年轻夫妻难免经历一番,当初四阿哥和四福晋也是熬过那一阵的,岚琪便唯有在心中默默念佛,希望女儿女婿熬过这一阵,能长长久久地恩爱和睦。
而她也做了件违背自己一直以来处事原则的事,从来不爱在皇帝面前告状的她,到底提了九阿哥十阿哥对额驸出言不逊的事,埋怨九阿哥十阿哥没教养,不过是一句话,他们可是在宫里受着最好的教育长大的人,难道还会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明明就是故意刻薄舜安颜,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能遏制他们的,只有玄烨。
玄烨自然不会怪岚琪告状有挑唆的嫌疑,只是心痛自己的儿子怎么长成了这样的人,若是拿着这点心思去对付狡猾的大臣也罢了,对付自家人,就算他们厌恶舜安颜,温宪总是他们的亲姐妹吧,说到底离了紫禁城,那心肠就不知怎么长了。
而岚琪说过则以,不会盯着玄烨非要一个结果,相反她还在乎这宫里和嫔的境况,知道她郁郁寡欢日益憔悴,便请佟贵妃安排瓜尔佳氏的女眷进宫探望和嫔。不知是不是家中母亲劝说了什么,和嫔在家眷离宫后,突然就想通了,不再沉浸在悲伤里不可自拔,她原本就是通透的人,而她好起来,佟贵妃也就安心了。
六月初和嫔坐足了月子,便能出门走动,这日太阳晒得毒辣,她还带着宫女打伞来启祥宫,八月待产的密嫔已经大腹便便,瞧见她来很惊讶,密嫔本还有心去安抚一下和嫔,可听说和嫔消沉萎靡,她怕自己挺着肚子去探望更刺激她的伤心,与僖嫔商议后,还是作罢了。此刻挽着和嫔的手道:“咱们要看穿些,都在这里了,不看穿日子不能过得好。”
和嫔答应,含泪笑道:“我是迷糊了一阵子,好歹挺过来了。这个孩子胎里太医就说保不住,我非要生,只不过想给家族留一脉皇嗣依靠,可孩子已经没了,我命大活下来,却再悲伤过度招惹皇上厌恶,家里岂不是更没盼头。”
密嫔且笑:“他们自有他们的活法儿。”
说话间,浓烈的药味传来,密嫔稍稍皱了皱眉头,捂着胸口有些犯恶心,和嫔搀扶她到风口里站一站,便问道:“僖嫔娘娘这药,一直没见停下来。”
密嫔沉重地点头:“太医说熬到现在也不容易,这阵子病得更沉重了,她都不让我去正殿看她,怕伤了我的身子。”说着眼圈儿泛红,与和嫔道,“都说深宫里没有姐妹情意,可僖嫔娘娘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往后我待妹妹自然也是如此,宫里有些事儿不能说但大家都知道,上头几位早就貌合神离,轮到咱们这儿,能免则免吧。”
和嫔苦笑:“咱们之间还能争什么,上头几位,自然是有得争了。”
莫说年轻的和嫔密嫔都知道上头在争什么,放眼如今的朝堂,太子外祖父一族手下的势力,正不知不觉地逐渐消亡,皇帝没有大刀阔斧地做出什么惹人瞩目的大动静,就是元宵那晚让索额图留京养老后,赫舍里一脉的势力山河日下,大厦将倾,比起昔日明珠党受挫更为严峻,明珠如今尚在朝廷中游走,只怕索额图这一倒下,难在起来。
如此,一切矛头都指向毓庆宫,皇帝砍其外戚,究竟是想太子将来不被外戚左右早早为他开山铺路,还是觉得外戚如今已经挑唆着太子威胁到了帝王的威严,眼下都不得而知,畅春园里传出的消息,至少皇帝近来与太子的关系,是越来越融洽。
七月里,酷暑渐弱,夜里更是凉风习习,宫里的人都爱在晚膳后到园子里逛一逛。那日惠妃从景阳宫串门子回长春宫,端坐肩舆上,迎面就遇见延禧宫里纳凉归来的人,良嫔带着易答应几人立在路边行礼,惠妃见到觉禅氏心里就一阵烦躁,点头过后肩舆继续缓缓前行,可身边的宫女突然跑上来说:“主子,良嫔娘娘请您到园子里去坐坐,说今晚月色极好。”
惠妃皱眉头,烦躁地说了句:“跑去喂蚊子吗?”可转身瞧,良嫔已经独自带着一个宫女站在那里,易答应几个已经走了,她身边的宫女掌着灯笼,不明不暗的光线里,那张脸笑得直让她心里发颤,惠妃终究不耐烦地说:“不去了。”
但是这一路回到长春宫,心里竟全想着觉禅氏的嘴脸和言语,上一次她跑来告诫自己的话,她辗转嘱咐给了大阿哥,让儿子免于做出傻事,之后更是与明珠的意思不谋而合,没想到一个深宫女人竟能与明珠那般朝堂沉浮几十年的人有一样的心智。
惠妃知道自己当初没看错她,觉禅氏真正是一等一聪明的人,可就是因为她太聪明,惠妃怕自己玩儿不过她,但不可否认摆在眼前的利益,动摇着她的心。
如此,隔天良嫔就接到惠妃邀请,邀她到长春宫用午膳,良嫔带了几件自己做的点心,午膳前到了长春宫,她的点心摆在惠妃眼前,惠妃却一动也不动,良嫔幽幽笑:“难道你能担心臣妾下毒?”
惠妃睨她一眼:“你做什么要毒死我,只不过就要用膳了,何况我不喜欢甜腻的东西。”
良嫔笑道:“臣妾是玩笑的。”
惠妃则开门见山地问:“昨夜你留我赏月色,总不是为了什么闲情雅致,到底什么事?”
良嫔也不再绕弯子,直言:“娘娘可曾听说,皇上近日来为了九阿哥办差的过失,传话到宫里责备宜妃娘娘?”
这话听得惠妃心里一颤,想她昨天在景阳宫待了半天,就是和荣妃议论前几日宜妃被皇帝责备的事,皇帝这是动了多大的气,才会特地传话进来怪宜妃教导无妨,想想近来也没什么大事,更不曾听说九阿哥闯了大祸,她们只能归结为朝廷有她们不能知道的事。
可惠妃觉得,连她都有不能知道的事,觉禅氏凭什么能知道缘故,除非是德妃传递给她,但她怎会想不到,自己对她们有提防之心,再特地来做这种不合常理的事?
显然惠妃多虑了,荣妃和惠妃都无从得知的事,良嫔如何能知晓,她只是找了这个机会来,挑着惠妃正不安的时候来。
只听良嫔幽幽道:“臣妾听说皇上近来处处打压赫舍里一族,太子的处境已经很尴尬。”
惠妃冷哼道:“后宫不得干政。”但良嫔的话她不奇怪,这事儿早就天下皆知了。
良嫔却问:“不知娘娘此刻心里,怎么想的?”
745最贤明的兄长(还有更新()
惠妃对眼前人忌惮不已,真巴不得把她的每一个字都拆开来看看里头是否藏着什么算计,可良嫔就是那么淡定地笑着,笑得人背脊发冷,她把心思沉一沉,冷声道:“我有什么可想的?你不要总挑这种话来说,我警告过你了,小心掉脑袋。”
良嫔笑道:“此刻只有臣妾和娘娘说话,若不是娘娘盼着臣妾掉脑袋?”
惠妃纤眉紧蹙,怒言:“你到底想怎么样,好好依附着德妃,这么些年不也顺顺当当地过来了?我已经不再需要你,咱们最好别有什么往来,往后莫说到长春宫来,就是在路上遇见……”
“娘娘。”良嫔冷静地打断了惠妃的激动,笑悠悠说,“臣妾如何,比起大阿哥如何,比起明珠府如何,您更看重什么呢?您也看到了,赫舍里一族如今什么境遇,您不怕皇上下一个,再拿明珠大人甚至大阿哥开刀?臣妾之前就说了,是真心实意助您和大阿哥,以求明珠府家宅安宁,臣妾幼年在那里长大,那里还有我心上人的血脉。”
惠妃咬牙切齿道:“顶着皇帝妃嫔的身份,你说这话不觉得恶心?”
良嫔清冷地一笑,将面前的茶捧起来说:“臣妾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她饮茶后,不管惠妃脸上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说:“眼下时局,只怕朝廷上下都在猜测皇上是否要动摇东宫地位,索额图倒下后,太子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其他在宫内没有皇嗣的势力,从前不被允许亲近太子,如今也不敢再亲近太子,太子孤立无援,若是真吹什么风,恐怕随时都会从毓庆宫里迁出。”
惠妃心里突突直跳,当初安嫔那句话至今戳在她心里,原本她的大阿哥是最金贵的,可是有了二阿哥还是个嫡子后,就没人记得大阿哥了,那么多年她们母子受了多少委屈,她盼星星盼月亮都希望二阿哥能从太子之位下来,她的儿子才是长子,她甚至希望当初死的不是六阿哥,明珠真正毒死了太子,该多好。
哪怕德妃再得宠,哪怕荣妃宜妃再如何动心思,她好歹还有一个对象去周旋能争斗,可是太子呢,他的背后就是皇帝,惠妃无论怎么做,都是以卵击石,孩子们之间的竞争,本就不公平。终于等到现在,太子要保不住了,她却不能在人前流露出半分欣喜,只有天知道,她多快活。
“树倒猢狲散,赫舍里一族的势力消失后,一定会有人开始攻击太子,皇上若没有废储的意思,也一定会有人开始细数太子的劣迹,这个时候,大阿哥就该有个兄长的样子,该站出来维护太子、效忠太子。”良嫔稍稍超前凑向惠妃,冷静地说,“臣妾之前就说,皇上最厌恶兄弟阋墙,大阿哥绝不能做任何落井下石的事。”
惠妃何尝愿意儿子去做那些事,可这些道理她能领会,不甘心地别过脸冷声道:“何须你来叮嘱,好似全天下只有你最聪明。”
良嫔笑道:“娘娘自然聪明过臣妾,可是您的欲望比臣妾大太多,欲望太大了,双眼和心都会被蒙蔽。”
惠妃又转来瞪着她,良嫔笑道:“臣妾总是比您冷静些呢。娘娘,您要知道,太子是皇上要立的,当初可没人逼着他,只有他自己才能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大臣们再多非议谏言,就算把太子比得一无是处,皇上只要没这个念头,就绝不会动摇皇上。您该让大阿哥知道,太子之位,只能等太子退下来后才能争,绝不能从太子手上去抢,不然的话,那就成了逆臣贼子,绝不为皇上所容。”
惠妃脑中霍然清醒,良嫔言语间有多大的魔力,不知她自己是否知晓,可惠妃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良嫔更道:“但这些年,明珠都试图从太子手里为大阿哥把太子位抢过来,这是行不通的,除非……”她朝脖子上比了比,唇边一抹阴冷的笑容,“像那年一样,再杀他一次。”
“行了。”惠妃朝椅背上倒下,连忙又坐直了身体,觉禅氏的话像利刃一般扎在她心里,扎破了她日益膨胀的欲望,让她终于清醒了几分。
良嫔却施施然起身,朝惠妃一福:“臣妾要说的话,都说罢了,这就告辞。”
惠妃冷眼相望,在她转身时道:“你既然什么都看得明白,为什么不去扶持八阿哥,亲生的儿子做了……”她干咳了几声,转而道,“我是不会信你的,你也不要再操心了,不要再来一次说同样的话。我的儿子,我当然会教导他。”
良嫔却道:“立长立嫡,八阿哥若要拼,臣妾道行太浅怕是爱莫能助,何况他是您的养子,本就该孝顺您,本就该扶持大阿哥。”
“德妃若是问你?”
“臣妾想辅佐您和大阿哥,与永和宫什么相关?您觉得德妃娘娘那种人,愿意被人扶持吗?”
良嫔离开长春宫时,正遇上八福晋进宫请安,她倒是不晓得婆婆此刻就在长春宫,见了面不免有些尴尬,良嫔却道:“进去吧,一会儿也不必到我那里去了,我要到储秀宫为贵妃娘娘裁衣裳。”
八福晋躬身目送婆婆离去,之后进门与惠妃寒暄几句,惠妃根本无心应付她,早早就把她打发了。
对八福晋来说,良嫔和惠妃的相见是很稀奇的事,她一直以为她们是合不来的,但听说这样的相会已不是一两次,心里头不免打鼓,那日夜里等到胤禩从外头回来,告诉他这些事后,胤禩略想了想说:“额娘自有她的主意,咱们不必插在中间。”
八福晋则道:“我还听说,皇上前阵子特地传话回宫里,责备宜妃娘娘对九阿哥教导无方,九阿哥做错什么事了吗?你知道吗?”
胤禩点头:“他要入洋教,你说皇阿玛能同意么?这事儿别传出去,对九弟名声不好。”
八福晋嘀咕:“那也不至于特地去责备宜妃娘娘,皇上这么做,是故意做给别人看吗?你看我是不是去提醒他们几句,这阵子别找舜安颜麻烦了?”
胤禩略思量,摇头道:“你明着提醒他们别再找舜安颜麻烦,但话里带话地刺激他们,让他们怀疑是不是为了舜安颜而被父亲责备。你知道公主府里的事不可能不传到德妃耳朵里,她有心护着温宪,必然要惊动皇阿玛了。我估摸着皇阿玛这阵子看老九老十不顺眼,多半是为了这些事,胤禟要入洋教只不过是嘴上随便说了几句,我当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可是皇阿玛却小题大做,这不是明摆着跟他过不去么。偏偏舜安颜那些事,不能明着说。”
“我懂你的意思了,等我好好想一想,再找他们说道。”八福晋眼底有光,信心十足的模样,但不忘叮嘱丈夫,“他们不知道是你的主意,你可千万别说漏嘴,弟弟们只要看到你是最贤明的兄长就好,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我就是担心……”
胤禩微笑:“你担心什么?”
妻子忧心忡忡道:“我怕九阿哥十阿哥若触怒皇上,你们最是亲密无间,会不会把你拖累进去。”
“你想的就是细致。”胤禩赞一句,搂过妻子道,“不会拖累我,我光明磊落地做着所有的事,皇阿玛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去说那些话。若真有一天要被他们拖累,我也会为了维护兄弟挺身而出,在皇阿玛眼里,我永远要做他的好儿子,做阿哥中的好兄弟。”
八福晋摇头:“我不委屈,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的笑容里,有对于偌大的紫禁城的憧憬,小产后在长春宫那惶恐不安的几晚,催生出她寄人篱下十几年压抑的野心,想象着丈夫也曾在长春宫里压抑地生活着,就更渴望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屹立于皇城之巅。
炎炎夏日,在知了声声中过去,本以为八月中秋皇帝和太后回回宫过节,不想八月初就有旨意,中秋在园子里过,而十一月,要为温宸公主和十二阿哥办婚事。
可是两日后,宫里就传来密嫔娘娘要分娩的消息,众人在园子里等了半天才得到音讯,说密嫔诞下皇子,但因难产自身元气大伤,这几日若是挺不过去,太医们也回天乏术。
启祥宫里僖嫔有疾根本不能照顾密嫔,岚琪唯恐其他人过去插一手发现密嫔的秘密再闹出别的事来,好说歹说劝服了玄烨,让她回宫去了。
密嫔气息孱弱,生死一线,但十八阿哥健壮结实,稳婆说就是因为小阿哥太大了,娘娘才会生得那么辛苦,现下命虽然保住,可娘娘出了太多的血,不知道是挨几天,还是能缓过这口气。
岚琪抱着十八阿哥,小家伙哭声嘹亮,将昏睡的密嫔吵醒,她吃力地微微睁开眼,灰暗的双唇微微蠕动,似喊了声“娘娘”。
岚琪让她看怀里的孩子,轻声道:“因为我的过错,让你把女儿丢在阿哥所里,如今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再丢下小阿哥不管,要赶紧好起来。”
宫里头,所有人都尽力照顾着密嫔,希望能救回一条命,可是畅春园里,一见德妃娘娘离开了,就有人伺机而动,欲以美色侍君。
746美人高氏(三更到()
密嫔福气不浅,三四日后虽然依旧气息微弱,终究是捡回一条性命,太医向德妃娘娘保证密嫔死不了,但这一次怕是伤了宫体,也许会影响将来的产育,密嫔清醒时对岚琪笑道:“外头只当臣妾一口气生了三个皇子,再生下去怕是真要容不得臣妾,只要十八阿哥健康长大,臣妾将来能不能生一点也不重要。”
岚琪自然劝她宽心,在她看来,既然总要有年轻的陪在皇帝身边,和嫔、密嫔这样的,再叫人省心不过。而她此番回来,正好为了温宸的婚礼张罗几件事,在永和宫忙碌之余,就到启祥宫看望僖嫔密嫔,宫里的人一向知道德妃和启祥宫走得近,也并不奇怪。
那一日岚琪到时,和嫔早就在密嫔屋子里待着了,她先在僖嫔屋子里瞧了瞧,见她气色平稳,就做主让下人把十八阿哥抱来给僖嫔看看,僖嫔小心翼翼抱着孩子,说和十五十六阿哥小时候一模一样,感伤她没有力气再帮皇上抚养皇子,那满面惋惜和对人世的留恋,让岚琪心酸不已。
等她到密嫔的屋子来,宫女正伺候娘娘吃药,和嫔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边上,连岚琪走进来都没察觉,还是宫女们跪了一地,她才缓过神,上前迎接。
岚琪与她一道坐下,问道:“脸色很不好,这是怎么了?天气转凉,不去让太医把脉开一副补药入冬喝着,你虽然年轻,但今年刚生养了一回,怕是底气不足。”
和嫔尴尬地一笑,敷衍着:“臣妾没事儿。”
反是密嫔从容些,吃罢汤药漱口后,对岚琪道:“和嫔妹妹是惦记万岁爷了。”
岚琪笑:“惦记皇上?”
和嫔望了眼密嫔,似乎不愿她说下去,密嫔却道:“妹妹方才说,皇上从畅春园送了消息给贵妃娘娘,新收了一位高答应,请贵妃娘娘留心一下,回头在宫里为她置办一处住处。”
随着密嫔的话音落,和嫔沉沉一叹,这一生叹息里多少心酸无奈,岚琪感同身受,甚至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玄烨跳过她直接告知佟贵妃,佟贵妃虽说掌六宫凤印,可她从来不管是,事无巨细都是从永和宫走的,皇上这一回,是怕她伤心绕开了,还是故意的。他们分别时还好好的,纵然他不想自己回宫里来,可也没见不开心,还叮嘱她保重自己早些回园子里去,这才多少天?龙榻上又有新人了?
岚琪在这个年纪,这个地位,是不该也不能嫉妒吃醋了,可眼看着和嫔她们还在想不通的年纪,自己的情绪怎么会不被带动,若是荣妃惠妃在跟前,她们会摆出一大堆道理来劝和嫔不要难受,那些话岚琪虽然也会说,但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没话讲了。
等德妃娘娘离去,和嫔才急匆匆跑回来责怪密嫔:“姐姐你看,娘娘脸色都变了,咱们何必亲自告诉她,总是有人讲的,我虽然脸上挂不住,也不必说出来呀。”
密嫔拥着身上薄薄的毯子,无奈地说:“咱们说,总好过回头娘娘被别人揶揄,有些人巴不得皇上身边换新人,还轮不到膈应你我的,都是冲着永和宫去呢,这一回皇上更是直接绕开永和宫,那些人更加要幸灾乐祸了。”
从启祥宫回永和宫的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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