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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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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很可怜。”岚琪自言自语,低头夹菜吃,边上布贵人听见,轻声问她,“你在说谁?”
“我没说什么呀?”
布贵人却说:“你猜郭贵人是不是有喜了,宜嫔娘娘会不会不高兴,妹妹才来多久,就比她抢先了。”
岚琪抬头望了眼宜嫔,她正乐呵呵与下手的安贵人说话,丝毫不见不悦或紧张,让人觉得若是郭贵人真有喜了,她兴许是早就知道,碍着诸多事没报而已。
半个时辰后,西洋舞姬们献舞罢,太后正下赏赐,有翊坤宫的人来禀告,宜嫔灿烂地一笑,起身到了上座前,福身行礼说:“臣妾恭喜皇上,郭贵人有喜了。”
玄烨面有喜色,也向太皇太后贺喜,温妃娘娘大方地向那使臣夫人解释,使臣夫人叽叽呱呱不知说了什么,温妃眼眸流转,朝太皇太后和皇帝禀告,“使臣夫人说,此次进贡之物中,有一对嵌满珍珠的手镯,在他们国家是祝祷安产之物。”
太皇太后觉得新鲜,让人去找来看,打开匣子,白莹莹一对镯子,白金为底,镯面上嵌颗颗大小均匀的珍珠,莹润饱满,温妃又解释说:“嵌满珍珠寓意多子,使臣夫人说,在她们那里,会由长辈赐给有身孕的晚辈。”
“镯子只有一对两只,咱们这儿有身孕的,可有三人。”佟贵妃忽而冷幽幽开口,目光徐徐而起,落在了德贵人的身上,众人也随之而来,却见德贵人手里正夹着一筷子松茸鸡丝,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尴尬地放下了,她似乎根本没听上首几位在讲什么事儿,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看着她。
玄烨见她如此模样,眼中反有笑意,如果人人都像她这样,天下该何等太平。
而上头本来也没说这镯子要赐给谁,佟贵妃非要来提点一句,这下弄得所有人都尴尬,她却幸灾乐祸似的说,“他们信奉的神明和我辈相异,想来所谓安产的祝祷,来了大清国也不见得就有用。”
玄烨不以为意,笑对祖母说:“还有一件喜事不曾告诉皇祖母,您不见今日皇兄的福晋没来赴宴?是才有了好消息,正在府里安养,朕还想送什么贺礼好,正好这一对寓意吉祥的镯子,借花献佛。”说着朝坐下远处的福全看去,裕亲王听见这个已经起身来,笑着与祖母道,“皇祖母就赐给孙儿吧,孙儿替孙子媳妇谢恩了。”
“宫里娘娘们都没有呢,数你脸皮子最厚。”太皇太后见两个孙子来给自己台阶下,心中喜悦,乐呵呵将这一对镯子赐给了福全,又另加赏赐给他的福晋,叮嘱好生安胎,并派苏麻喇嬷嬷和宜嫔回翊坤宫探望郭贵人。
鼓乐再起,殿内一扫方才的尴尬,佟贵妃孤零零坐在那里,所有人都不看她一眼,那一份屈辱愤恨,只怕要掀起更大的风浪,不知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岚琪被异域风情引得兴致高昂,与端嫔、布贵人回宫路上,还叽叽喳喳说不停,端静和纯禧早就被抱回去睡觉,端嫔便寸步不离在她身边,正笑着拉住她:“慢些走,你也不顾着自己的肚子,夜深了说话小声点儿。”
岚琪却没心没肺地和两人说笑:“今天亏得裕亲王福晋没来呢,您瞧王爷那眼神,看着那些舞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福晋若看见还不得气疯了,我猜想啊,裕亲王府又要多一个西洋侍妾了。”
布贵人骂她:“胡说八道,连王爷也敢编排,小心皇上恼你。”
正嬉笑,忽见前头停着一行人,一乘轿子停在路边,这里的小太监跑上前去看,迅疾回来说:“是温妃娘娘在前头。”
“娘娘不是先回去了吗?”三人惊讶,快走几步上前行礼,温妃端坐轿子里,柔柔道一声,“端嫔和布贵人先行吧,本宫有些话和德贵人说,一会儿本宫会派人送她回去。”
端嫔蹙眉,欠身道:“娘娘和德贵人有孕,还请早些休息,有什么话不如明日白天再讲也不迟,眼下更深露重……”
“端嫔,你回去吧。”温妃却打断了人家的话,那不冷不热的语调,分明透着几许威严。
端嫔和岚琪互看一眼,岚琪点了点头,端嫔只能与布贵人先行离开,她们一走远,温妃就从轿子上下来,冲岚琪笑:“咱们走走?”
“是。”岚琪心内尴尬,因为自己一直借口不舒服,未赴温妃邀请她去宫里坐坐的约定,今晚却精神奕奕地参加宴会,显然是故意躲着人,也不知温妃此刻要说什么,心想着能避开的,就绝不要被卷进去。
慢慢前行,周遭宫女太监都隔开十来步路听不见说话声的距离,环春绿珠几人见状也不敢贴身跟随,由着两个孕妇走在前头,岚琪早就不穿花盆底子,但温妃还穿着,只是穿着了身量还不及岚琪高,此刻夜风一过,团花锦绣的领巾飘起,温妃笑着问她:“德贵人冷吗?”
岚琪摇头说:“臣妾穿得很暖和。”
温妃满眼羡慕,问她:“听说孕妇易燥热,果然你瞧着穿得比我们单薄一些。”
岚琪笑:“娘娘过几个月也会如此,冬日里兴许会好些。”
“不会了,我不会再燥热。”温妃停下脚步,双眸分明含笑,却叫人看出里头无尽的惆怅,她红唇微动,“德贵人,我腹中的胎没了。”
岚琪浑身一紧,肚子也发紧,扶着腹部很不舒服地朝后退了几步。怎么回事,宫里可什么风声都没听见,是她闭门不出的日子太久了吗?怪不得前些日子听说温妃害喜十分严重,宴席上却不见她有任何不适,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妃:“娘娘……说真的?”
“那日让冬云请你来,就想对你说这件事儿,重阳节前就没了,我借口害喜,不过是在屋子里养身体。”温妃小小的身子里,透出与她不相匹配的气势,扶着岚琪继续朝前走,“除了冬云和我亲信的太医,眼下这件事,只有德贵人你知道。”
这一句话里字字透着让人不安的气氛,岚琪脚下慢慢挪走,心头沉沉跳动,果然温妃开口:“德贵人,帮我一次也帮你自己一次,如何?”
“娘娘的话,臣妾不明白。”岚琪想躲,她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深不可测的小钮祜禄氏。
“很简单,佟贵妃一心要你的孩子,你以为她会善罢甘休?不如来个痛快的。”温妃眼眉弯弯对她说,“绝了她的前程,我得利,你保住自己的孩子。姐姐曾说,当初你帮过惠嫔和荣嫔,那时候她们纯粹是利用你,现在你也从中得利,不是很好吗?”
岚琪个子高一些,视线从上而下看钮祜禄氏的脸,越发显得她下巴尖细,本该清纯秀美的姿色,无端透着凶戾之气,再想刚才在宴会上落寞饮酒而满面通红的贵妃,此刻的温妃看起来,才让她觉得无比厌恶。
为什么,总要来纠缠自己?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佟贵妃就要生辰了,机不可失。”温妃笑悠悠对岚琪说着,笑容里满满的寒易比这深秋夜风更凉人心,岚琪浑身战栗,摇头说,“臣妾不能这么做。”
温妃笑:“可我都告诉你了,德贵人,你觉得自己还脱得了干系?好好想想。”她傲然一笑,这是她从不在人前表露的神情,岚琪都快记不得当初那个在坤宁宫日日垂泪的小温妃是什么模样,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
温妃转身不再往前,朝她的奴才们走去,冬云赶紧让轿子上前,等温妃一行人扬长而去,环春几个才敢过来主子身边,扶着岚琪直觉得她身上在颤抖,着急地问怎么了,岚琪只是软软地说:“送我回去。”
这一晚腹中胎儿一直躁动不安,弄得岚琪坐卧不得,太医来了也无济于事,岚琪不让太医院上报,说明早就会好,僵持了一整晚,果然早晨安生许多,疲倦的小贵人也昏昏沉沉睡去,晌午时分醒来,一想起温妃昨夜那些话,又心思沉重,好在孩子安分许多,没有再折腾她。
午后温妃送来东西,说是西洋使臣夫人送给她的,她匀了分送各宫,布贵人和端嫔也有,环春捧来岚琪面前时,她厌恶地冲环春发脾气:“拿走,我不想看见。”
倒是将环春吓了一跳,她又缓过神,忧愁委屈地说:“不是冲你来的,别生气。”
107滑胎(7000字,二更到()
环春赶紧将东西收了,吩咐绿珠几人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主子休息,关了门掩了窗,才问主子出了什么事,岚琪眼下虽无人可以商量,但生怕告诉环春之后,她会辗转让慈宁宫知道,也非信不过环春,而是知道她最心疼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不受牵连,一定会向苏麻喇嬷嬷求助,然而这件事毕竟还未发生,岚琪心里总期望小钮祜禄氏能回心转意。
“温妃娘娘说什么让您难受的话了吗?”环春却不罢休,满心希望主子不要把不开心憋在心里,可岚琪却拉着她央求,“我自己想想就能明白,实在不明白了我会去慈宁宫回话,总不能事事都让上头操心。”
环春只道:“您眼看着就要生养了,奴婢以为天大的事儿也比不上这一件,您可要多为自己想一想,别人的事,是好是坏和您什么想干呢。”
岚琪点头,安抚环春,“我会想明白,你答应我,在我让你去找嬷嬷之前,千万不要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总还有转圜余地。”
说话的功夫,前头承乾宫有古琴声传来,岚琪引颈而听,环春叹息:“听说昨晚贵妃娘娘大醉一场,您一晚上睡不安生,前头青莲她们也不消停,这会儿又弹琴了,可皇上并不在后宫里。”
“从贵妃住到承乾宫开始听她弹琴,越来越比从前弹得好,我一直说想学一学,始终没拿起来。”岚琪笑着,“不过我也学不得,叫她听见,一定说我博宠和她争。”
说话时,腹中胎儿动了动,岚琪忍不住哎哟了一声,笑着冲自己的肚子训:“额娘心里正烦,你这几日安生些可好?”
小家伙果然不怎么动了,可环春却扶着肚子笑说:“小阿哥可不要听主子的话,您每日好好动一动,让奴婢知道您好,奴婢才放心呢。”
“你就知道是小阿哥?我这些日子只喜欢吃辣的,姐姐说我酸儿辣女呢,我盼着生个小公主,能免了好些麻烦。”岚琪轻轻摸着肚子,又感慨,“生下来就要抱去慈宁宫了,我得出了月子才能再看见他,之前每天盼着快出生,眼下日子就在眼前,我反而舍不得了。”
“出了月子天天都能去慈宁宫看见,宫里头谁有您这样的福气,荣嫔和惠嫔熬了多少年?”环春安抚她,“主子什么都知足,这件事倒没这份心思。”
岚琪则一副过来人的骄傲,说:“做了额娘可就不一样了,将来你年满出宫嫁了人,也做额娘时就明白了。”说着掰手指头算算,问环春几时是出宫的日子,环春却说她不着急,在宫里好好的,让岚琪别操这份心。
如是闲着过了两天,这日皇帝下旨说给佟贵妃庆贺生辰,在承乾宫里摆宴唱戏,只请宫里妃嫔和宗室女眷,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下了赏赐,但说宴席就不参加,好让年轻人们自己放开了玩乐一回。
端嫔布贵人当然要赏光,但岚琪十月里就要生了,没人敢强求她是否参加,意外的是,她主动要求赴宴,众人只当她有心贪玩,谁会想到是因为温妃那晚说的话,而太医也说德贵人身子很好,多出去散散有助生产,便也无人理论,只等贵妃生辰到来。
岚琪本以为温妃会再来找她,可一直等到了佟贵妃的生辰,她都没再见过温妃的面,之前说只给她两天时间考虑,如今瞧着,似乎是放弃了,可她心里总不踏实,这才挺着肚子也要来赴宴。
荣嫔和惠嫔亲自给贵妃操办的生辰宴,本以为钮祜禄皇后丧期未满一年,宫里不会有这些事,但夏天以来各种热闹的事儿一件没落下,皇帝不似当年赫舍里皇后去世后那般重视,该有的哀悼在春天里都做尽了,这大半年给人留下的印象,一是再无立后之意,二者便是不必太过悲伤,要侍奉太皇太后和太后,皇后大丧的事,就算过去了。
佟贵妃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皇帝点名庆祝生辰,平日侍寝陪伴娇言软语中并不曾提起,那一日突然下圣旨,接着荣嫔和惠嫔来请命,都让她很意外。唯恐自己这样被嫌铺张,不等答应荣嫔惠嫔,先去慈宁宫谢恩相邀,但太皇太后和颜悦色,不仅不怪她庆祝生辰铺张,更另有赏赐给她,不比从前见了面就是训斥教导,让佟贵妃受宠若惊。
而她本忌惮惠嫔与自己有旧怨,会推脱操办生辰的事,没想到她和荣嫔尽心尽力什么都做周全,那日更亲自送来生辰上要穿的新制吉福,惠嫔离去时,佟贵妃摸着新衣裳皱眉头说:“她一定恨我曾经要走大阿哥,真不晓得这衣裳里是不是一针一线都是咒怨。”
青莲却劝说:“惠嫔娘娘只怕也不是为了您尽心,您也瞧见了,那一回的事之后,皇上对二位娘娘淡了许多,荣嫔娘娘从前最多宠,如今一个月也见不到皇上几次,惠嫔娘娘更是少了,而他们膝下既然有着阿哥,阿哥们的前程可要紧了,听说大阿哥明年开春即将就傅,皇上给不给挑选好师傅都在一念之间,这样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事,一定上赶着来做。”
佟贵妃听得头头是道,她和青莲的关系很微妙,青莲对她很忠心很照顾,但一方面又听着慈宁宫的话,佟贵妃也晓得她头上有两个主子,佟国维则劝过她,没了青莲还会有紫莲红莲,来谁都是一样的,如今青莲既然对她好,不如好好相处,反正慈宁宫既然盯上她了,就很难再甩开,所以主仆俩彼此间还算默契安生。
青莲又提醒贵妃,十月里也是那拉常在生的小阿哥万黼音同府的生辰,那日她若多照顾一些,不说要抱养这个小阿哥,至少皇上知道佟贵妃对皇子们有爱心,连常在生的阿哥的生辰都记在心里,往后不论有什么事,在皇帝心里总留下过好印象。
佟贵妃虽然不屑一个低贱的常在生的儿子,但她记得钮祜禄皇后对她说过,阿哥的亲额娘再低贱,也都是皇上的儿子,便应了青莲的话,果然到这一日生辰,众人聚拢玩笑看戏时,她说也近万黼的生辰,让小阿哥随她坐在一起。
玄烨是半程中才来的,见她领着万黼很亲热,问起缘故,才知这个小阿哥默默无闻地也长到三岁了,且连小女儿端静都跟了端嫔,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阿哥所里,玄烨倒起了几分身为父亲的愧疚之心,不免赞叹佟贵妃有心,贵妃心内感激青莲的提醒,面上有光很是欢喜。
其他几个孩子,大阿哥六七岁已经开始懂事,玄烨前些日子就说来年要让他上书房,纯禧、荣宪也亭亭玉立,端静都长到四岁多了,皇帝平日极少有时间关注孩子们,今日乍看他们个个儿活蹦乱跳,想起荣嫔当年给他生下第一个孩子时,自己也不过十几岁,根本没有做父亲的感觉,如今看着孩子们长大,才渐渐身为父亲的骄傲,见大阿哥顽皮还嗔怪了几句,佟贵妃则宠爱地说今日她生辰,让孩子们撒开了玩儿。
岚琪随布贵人坐在席下,心里惦记着温妃当日的话,不比那日宴请西洋使臣时她专注看舞娘表演或品尝美味佳肴,今日一门心思都盯着温妃,看着她一举一动,不知道她哪一刻,就要把恶名加在佟贵妃的身上。
起先玄烨还未来她就很紧张,此刻看到他来了,虽然和佟贵妃在一起说笑都不曾看过她,可心里多少还踏实些,盼着玄烨时时刻刻跟在佟贵妃身边,不要让温妃有机可乘,她没了胎儿过几月肯定瞒不住,躲过了今日,温妃早晚不得不公之于众。
心里曾想过,是不是直接就上报温妃没了孩子,免了她动心思把脏水泼在别人身上,自己也不必再提心吊胆,可岚琪只是听温妃这样一说,她心里怎能不为自己防备些,万一温妃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在呢,她跑去乱说一气,太皇太后和皇上又要怎么看她?
温妃虽曾亲口说她不会害自己,可她曾经还那样柔弱不经事,现在不也变得让人刮目相看,一句话的承诺,岚琪不能轻信。
而她从无害人之心,实在也想象不出要怎么算计到那一步才能坑害佟贵妃,当初荣嫔和惠嫔步步为营设计她看到佟贵妃独自跑进三阿哥的屋子,如今温妃又要怎么做,才能把矛头指向贵妃?她出神地想着,又想起宜嫔当初没了孩子,各宫妃嫔都搜出佟贵妃下赏的荷包里有虎狼之药,佟贵妃辩驳不是她的错,倘若真不是她的错,她从进宫至今,虽然嚣张霸道心狠手辣,但时时刻刻都被人算计着坑害着,还真是很不容易。
“端静,你干什么?”岚琪正出神,瞧见布贵人过来拉端静,小公主正偷偷摸摸拿自己桌上的点心,她和温妃还有郭贵人的膳食都是佟贵妃有心让小厨房另做的,比起旁人的大鱼大肉要清淡一些,点心果子都被有心做得漂亮精致,说是怕孕妇胃口不好,做得好看些勾食欲,端静嘴馋眼热了好久,此刻见岚琪发呆,就偷偷来拿,被布贵人看到,伸手拦住了。
可岚琪最疼端静,把小丫头搂在怀里挠痒痒,哄她要吃什么自己拿,她今天晨起多吃了环春做的点心撑住了,至今没动过桌上的东西,端静指着一碟用模子压成莲瓣模样的点心要,岚琪给她拿了一块,她努嘴还要,布贵人嗔她吃多了要撑着,小公主却娇滴滴说要给姐姐哥哥拿,竟捧起一整碟点心转身就跑。
布贵人让盼夏跟着去,自己对岚琪说:“你要把她宠坏了,没瞧见刚才皇上责备大阿哥顽皮么,皇上不喜欢贪玩的孩子。”
“皇上不喜欢才不会责备呢,就是突然来了性子过过做阿玛的瘾吧,你还当他真的在责备大阿哥?我看是喜欢才说的。”岚琪笑悠悠,指了给布贵人看,就见端静捧着点心过去,哥哥姐姐们都聚拢在一起,万黼也从佟贵妃那儿过来,几个孩子坐在边上吃点心玩乐,岚琪感叹,“等小阿哥们都长大,上了书房,兄弟姐妹们就不能玩在一起了。”
布贵人亦叹:“我只盼端静健健康康成人,开不开心都顾不上了。”
她这一句也非悲观,宫里失去了那么多孩子,都说是历朝历代后宫阴气太盛,紫禁城又是从前一朝就留下的宫阁,只怕当年的冤魂还在游荡,怨恨爱新觉罗改朝换代强夺汉人江山,所以皇家子嗣才多厄。自然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佟贵妃爱热闹的戏码,之后一场武戏,敲锣打鼓吵得整座承乾宫热闹不已,就连布贵人跟岚琪说话,都要凑近了才听得见,岚琪见温妃一直安安静静坐着吃饭喝茶,渐渐也放下了心思,这会儿正听布贵人抱怨武戏太吵,突然那边温妃滑了手里的茶碗。
锣鼓声太响,茶碗落地都没听见声响,可随着温妃从椅子上坠地,那一边顿时骚动起来,台上的戏立马就停了,又不等众人回过神,就听见小孩子的啼哭,众人再循声看过去,方才阿哥公主们还聚在一起玩闹,这会子个个儿都在乳母怀里哭,万黼头一个吐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浑身抽搐。
大家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玄烨在上座蹙眉,佟贵妃更是莫名其妙,荣嫔和惠嫔见自己的孩子都啼哭不止,慌得根本顾不得宴席上的事,承乾宫里乱作一团,奔走喊太医的,忙着遣散众人的,侍卫很快就来护驾保护皇帝。
玄烨和佟贵妃不得已退入内殿,阿哥公主们有太医赶来医治,温妃被送回咸福宫,郭贵人和岚琪因有身孕也被遣回,其他人则被要求留在了原地。
岚琪被送回钟粹宫后,很快也有太医来看她,看过后见她毫无异状立刻就要回禀,环春送出去后回来,脸色苍白地说:“听说温妃娘娘滑胎了,阿哥和公主们也是吃了不好的东西,疑似中毒,乳母们说他们是一起吃了端静公主从您这儿拿走的点心才不舒服,只有太子一直在皇上身边,没过来吃东西才躲过一劫。”
岚琪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如果她不是因为早晨吃撑了才没动桌上的食物,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归西了?
绿珠紫玉也很快打听了消息来,说郭贵人吃过半块点心,眼下暂无不适,可她桌上的点心也查出有毒,温妃和德贵人桌前的都如此,那拉常在若非害喜没有来赴宴,说不定也和温妃娘娘一样的结果。
紫玉恨恨地说:“贵妃娘娘太恶毒,怪不得特特给您几位做另外的膳食,可她傻不傻,这样子做,谁不怀疑是她。”
“她才不会这么傻。”岚琪呼吸沉重,心促难平,满心满眼都是温妃的嘴脸和那些话,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恶毒,连自己和郭贵人也要害吗,那拉常在若赴宴,也是同样的结果吗?她不是只要坑害佟贵妃一人,为何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而她又怎么知道佟贵妃会给孕妇另作膳食?没有害人之心的岚琪,如何也想不通,这一切究竟要怎么做手脚才好,而现在的佟贵妃,一定百口莫辩。
“给我拿衣裳,我要去承乾宫。”岚琪从炕上笨重地挪动身子,环春几人问她去干什么,让她在这里等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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