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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知识大全-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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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于其时人类的影响和现在的不同(钱君宾四曾对我说,有意做这样一部书,这是极紧要极好的事情,然此事恐不易成。不可如从前人但偏于兵事上的研究)。

    治史学的人,虽不是要做文学家,然对于文学,亦不可不有相当的了解。其中(一)是训诂。这在治古史,是人人知其重要的,然实并不限于此。各时代有各时代的语言,又有其时的专门名词,如魏、晋、南北朝史中之宁馨、是处、若为,宋史中的推排、手实、称提等都是。(宁馨犹言这个。是处犹言处处。若为即如何的转音。推排是查轧的意思。手实是按一定的条件,自行填注。称提乃纸币跌价,收回一部分,以提高其价格之意)这些实该各有其专门的辞典。(二)文法,亦是如此。这个在古代,读俞樾的古书疑义举例可知,后世亦可以此推之。(三)普通的文学程度,尤其要紧。必能达到普通的程度,然后读书能够确实了解,不至于隔膜、误会。况且在古代,史学和文学关系较深,必能略知文学的风味,然后对于作史者的意旨能够领略。晚出古文尚书的辨伪,可谓近代学术界上的一大公案。最初怀疑的朱子,就是从文学上悟入的。他说:今文尚书多数佶屈聱牙,古文尚书则无不平顺易解,如何伏生专忘掉其易解,而记得其难解的呢?清朝的阎若璩,可说是第一个用客观方法辨古文尚书之伪的人,到他出来之后,古文尚书之为伪作,就无复辩解的余地了,而他所著的古文尚书疏证中有一条,据胤征篇的“每岁孟春”句,说古书中无用每字的,因此断定其为魏、晋后人的伪作。宋朝的王应麟,辑鲁、齐、韩三家诗,只辑得一薄本,清朝的陈乔枞所辑得的,却比他加出十倍。陈乔枞的时代,后于王应麟有好几百年,只有王应麟时代有的书,陈乔枞时代没有,不会有陈乔枞时代有的书,王应麟时代没有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乔枞有何异术,而能所得的十倍于王应麟呢?那是由于古书有一种义例,为陈乔枞所知,而王应麟所不知。原来自西汉的今文经学以前,学术的传授,都是所谓专门之学,要谨守师法的。(这所谓专门之学,与现在所谓专门之学,意义不同,非以学问的性质分,而以其派别分)所以师徒数代相传,所说的话,都是一样。我们(一)固可因历史上说明甲系治某种学问,而因甲所说的话,以辑得某种学问的佚文,(二)并可以因乙所说的话和甲相同,而知道乙亦系治某种学问。如是再推之于丙、丁等等,其所得的,自非王应麟所能及了。然则甲、乙、丙、丁等所说的话的相同,并不是各有所见,而所见者相同,还只是甲一个人所说的话。我们治古史,搜罗证据,并不能因某一种说法主张者多,就以为同意者多,证据坚强,这亦是通知古书义例,有益于史学的一个证据。

    讲学问固不宜预设成见,然亦有种重要的观念,在治此学以前,不可不先知道的,否则就茫无把握了。这种重要的观念,原只是入手时的一个依傍,并没叫你终身死守着他,一句不许背叛。现在就史学上的重要观念,我所认为读史之先,应该预先知道的,略说几条如下:

    其中第一紧要的,是要知道史事是进化的,打破昔人循环之见。有生命之物,所以异于无生物;人所以特异于他种生物,就在进化这一点上。固然,世界上无物不在进化之中,但他种物事,其进化较迟,在一定的时期中,假定它是不变的,或者尚无大害。人类的进化,则是最快的,每一变动,必然较从前有进步(有时看系退步,然实系进步所走的曲线),这种现象,实在随处可见。然人类往往为成见所蔽,对于这种真理不能了解。尤其在中国,循环的观念入人甚深。古人这种观念,大概系由观察昼夜、寒暑等自然现象而得,因为此等现象,对于人生,尤其是农、牧民族,相关最切。这其中固亦含有一部分的真理,然把它适用于人类社会就差了。粒食的民族,几曾见其复返于饮血茹毛?黑格尔的哲学,徒逞玄想,根脚并不确实,而且不免褊狭之见,有何足取?然终不能不推为历史哲学的大家,而且能为马克思的先导,就是因为他对于历史是进化的的见解,发挥得透彻呀!

    第二,马克思以经济为社会的基础之说,不可以不知道。社会是整个的,任何现象,必与其余一切现象都有关系,这话看似玄妙,其实是容易明白的,佛家所说的“帝网重重”,就是此理。(帝字是自然的意思,帝网重重,犹言每一现象,在自然法中,总受其余一切现象的束缚,佛家又以一室中同时有许多灯光,光光相入设譬,亦是此意。然关系必有亲疏,亲疏,就是直接、间接)影响亦分大小。地球上受星光之热亦不少,岂能把星光的重要,看做和太阳光相等?把一切有关系的事,都看得其关系相等,就茫然无所了解,等于不知事物相互的关系了。如此,则以物质为基础,以经济现象为社会最重要的条件,而把他种现象,看做依附于其上的上层建筑,对于史事的了解,实在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但能平心观察,其理自明。

第90章 历史研究法(7)() 
第三,近代西洋科学和物质文明的发达,对于史事是大有影响的。人类最亲切的环境,使人感觉其苦乐最甚的,实在是社会环境,这固然是事实,然而物质环境既然是社会组织的基础,则其有所变动,影响之大,自更不容否认。在基础无甚变动时,上层建筑亦陈陈相因,人生其间的,不觉得环境有何变动,因亦认为环境不能使之变动,于是“世界是不变的”;“即有变动,亦是循环的”;“一切道理,古人都已发现了”;“世界永远不过如此,无法使之大进步,因而没有彻底改良的希望”。这种见解,就要相因而至,牢不可破了。科学发达了,物质文明进步了,就给这种观念以一个大打击。惟物质文明发达,而人类制驭自然之力始强,人才觉得环境可以改变;且可用人类的力量使之改变,人类因限于物质所受的种种苦痛,才觉得其有解除的可能。惟物质文明发达,而社会的组织亦随之而大变,人才觉得社会的组织亦是可变的,且亦可以用人类的力量使之改变的。又因物质文明进步所招致的社会变迁,使一部分人大感其痛苦,人才觉得社会实有加以改革的必要。惟物质文明发达,才能大变交通的情形,合全球为一家,使种种文化不同的人类合同而化。惟科学发达,人才不为浅短的应用主义所限,而知道为学问而学问的可贵,而为学问而学问的结果,则能有更精深的造诣,使人类的知识增加,而制驭事物之力,亦更因之而加强。人类的观念,毕竟是随着事物而变的。少所见多所怪的人,总以为西洋和东洋有多大的差异,闻见较广的人,就不然了,试将数十年以前的人对于外国的见解,和现在人的见解,加以比较便知。然不知历史的人,总还以为这小小的差异,自古即然,知道历史的人,见解就又不同了。西洋现在风俗异于中国的,实从工业革命而来,如其富于组织力,如其溺于个人的成功都是。前乎此,其根本的观念,原是无大异同的。所以近代西洋科学及物质文明的发达,实在是通于全世界划时期的一个大变。

    第四,崇古观念的由来及其利弊,亦不可不加以研究的。人人都说:中国人崇古之念太深,几以为中国人独有之弊,其实不然。西洋人进化的观念,亦不过自近世以来。前乎此,其视邃古为黄金时代,其谓一切真理皆为古人所已发现,亦与中国同。而且不但欧洲,世界上任何民族,几乎都有一个邃古为黄金时代的传说,这是什么理由呢?崇古的弊病,是很容易见得的。民国三十四年之后,只会有三十五年,决不会有三十三年,然而三十四年的人,是只会知道三十三年以前,决不会知道三十五年以后的。所以世界刻刻在发展出新局面来,而人之所以应付之者,总只是一个旧办法。我们所以永远赶不上时代,而多少总有些落伍,就是为此。这固然是无可如何的事,然使我们没有深厚的崇古观念,不要一切都以古人的是非为标准;不要一切都向从前想,以致养成薄今爱古的感情,致理智为其所蔽,总要好得许多。然而人却通有这种弊病。这是什么理由呢?难道崇古是人类的天性么?不,决不。人类的所以崇古,是有一个很深远的原因的。人类最亲切的环境是社会环境,使人直接感觉其苦乐,前文业经说过了。在邃古之世,人类的社会组织是良好的,此时的社会环境亦极良好。后来因要求制驭自然的力量加强,不得不合并诸小社会而成为大社会,而当其合并之际,没有能好好的随时加以组织,于是人类制驭自然之力逐步加强,而其社会组织,亦逐步变坏,人生其间的,所感觉的苦痛,亦就逐步加深了。人类社会良好的组织,可以说自原始的公产社会破坏以来,迄未恢复。而其从前曾经良好的一种甜蜜的回忆,亦久而久之未曾忘掉。于是大家都觉得邃古之世,是一个黄金时代,虽然其对于邃古的情形并不清楚。这便是崇古主义的由来。是万人所共欲之事,终必有实规的一日的,虽然现在还受着阻碍。明乎此,则知今日正处于大变动的时代之中,但其所谓变动,必以更高的形式而出现,而非如复古主义者之所想象,这便是进化的道理。

    以上所述,自然不免挂一漏万,然而最重要的观念,似亦略具于此了。社会科学,直至今日,实在本身并没有发现什么法则。一切重要观念,多是从自然科学中借贷而来的。(并非说全没有,但只零碎的描写,没有能构成条理系统)前叙循环等观念,根本是从观察无生物得来的无论矣,近代借径于生物学等,似乎比古人进步了,然亦仍有其不适用之处。无论其为动物,为人,其个体总系有机体,而社会则系超机体,有机体的条例,亦是不能适用于超机体的。如人不能恒动不息,所以一动之后,必继之以一静;社会则可以这一部分休息,那一部分换班工作,所以一个机关可以永不停滞,这便是一个例。所谓社会科学,非从感情上希望其能够如何,更非从道德上规定其应当如何,而是把社会的本身,作为研究的对象,发现其本身是如何、可以如何的问题。术是要从学生出来的,而我们自古至今,对于社会的学,实在没真明白过,所以其所谓术,也从来不能得当。一般对于社会的议论,非希望其能够如何,则斥责其不当如何,热情坌涌,而其目的都不能达到,如说食之不能获饱,试问竟有何益?社会学家说得好:“社会上一切事都是合理的,只是我们没有懂得它的理。”这话深堪反省。努力研究社会,从其本身发现种种法则,实在是目前一件最为紧要的事,而这件事和史学极有关系,而且非取资于史学,是无从达其目的的,这便是史学的最大任务。

    人的性质,有专门家和通才之分。在史学上,前者宜为专门史家,后者宜为普通史家。人固宜善用其所长,然亦不可不自救其所短。专门家每缺于普遍的知识,所发出来的议论,往往会荒谬可笑。这是因为一种现象的影响,只能达到一定的限度,而专门家把它看得超过其限度之故。普通史家自无此弊。然普通史的任务,在于综合各方面,看出一时代一地域中的真相,其所综合的,基础必极确实而后可,如专门的知识太乏,又不免有基础不确实的危险。所以治史学者,虽宜就其性之所长而努力,又宜时时留意矫正自己的所短,这亦不可不知。

    读历史的利益何在呢?读了历史,才会有革命思想。这话怎样讲呢?那就是读了历史,才知道人类社会有进化的道理。从前的人,误以为读了历史,才知道既往,才可为将来办事的准则,于是把历史来作为守旧的护符,这是误用了历史的。若真知道历史,便知道世界上无一事不在变迁进化之中,虽有大力莫之能阻了。所以历史是维新的证佐,不是守旧的护符。惟知道历史,才知道应走的路,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所当尽的责任。

    有人说:“历史上的因果关系,是很复杂的,怕非普通人所能明白,而普通的人对于历史,也不会感觉兴味。”这话亦不尽然。今日史事的所以难明,有些实在由于因果关系的误认。譬如政治久已不是社会的原动力了,有些人却偏要说国家的治乱兴亡,全由于政府中几个人措置的得失。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如何能使人了解?如其是真实的,“现代机械的发明,到底足以使人的生活变更否?”“机械发明之后,经济组织能否不随之而起变化?”“资本主义,能否不发达而为帝国主义?”“这种重大的变化,对于人类的苦乐如何?”“现在的社会,能不革命否?”这些看似复杂,而逐层推勘,其实是容易明白的,何至于不能了解?都是和生活极有关系,极切近的事情,何至于没有兴味?

第91章 史学与史籍(1)() 
史学定义

    何谓史?史也者,记事者也。此人人所能作之语也。虽然,世界之事亦多矣,安能尽记?即记亦有何益?能答是问者,则较少矣。号为学问之士,则曰:史事者,前车之鉴也。古人如何而得,则我可从而仿效之;如何而失,则我可引为鉴戒。此说似是,而稍深思,即知其非。何者?史事之有记载,亦既数千年矣,岂尝有两事真相同者。世之以为相同,皆察之不精,误以不同者为同耳;世事既实不相同,安可执古方以药今病?欧人东来后,中国交涉之所以败坏,正坐此耳。此真不远之鉴也。不宁惟是,世运愈进,则变迁愈速。一切事物,转瞬即非其故,执古方以药今病,在往昔犹可勉强敷衍者,今则不旋踵而败矣。故以史事为前车,实最危险之道也。然则读史果何用哉?天资较高者,窥破此理,乃以学问为无用,以载籍为欺人,专恃私智,以应事物,究其极,亦未有不败者。古来不学无术之英雄,皆此曹也。然则史学果有用乎?抑无用乎?

    史也者,事也;而史学之所求,则为理而非事。是何也?曰:佛家之理事无碍观门言之矣,事不违理,故明于理者必明于事。然则径求其理可矣,何必更求其事?曰:此则理事无碍观门又言之矣。事外无理,故理必因事而明。然则明于事者,亦必能知理。明于事理,则不待讲应付之术,而术自出焉。犹欲制一物者,必先知其物之性质;苟深知其物之性质,则制造之法,即可由之而定也。夫明于事,则能知理者,何也?请就眼前之事物思之。物之接于吾者亦多矣,习见焉则不以为异,不复深求其故;苟一思之,则此事之所以如此,彼事之所以如彼,无不有其所以然。偶然者,世事之所无,莫知其然而然,则人自不知之耳。一切事物如此,社会何独不然?中国之社会,何以不同于欧洲,欧洲之社会,何以不同于日本,习焉则不以为异;苟一思之,则知其原因之深远,虽穷年累世,犹未易明其所以然也。一切学问之所求,亦此所以然之故而已矣。两间之事物甚繁,而人类之知识有限,学问于是乎有分科。史之所求,以人类社会为对象,然则史也者,所以求明乎人类社会之所以然者也。

    然则史也者,所以求知过去者也;其求知过去,则正其所以求知现在也。能知过去,即能知现在;不知过去,即必不知现在。其故何也?曰: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过去、现在、未来,原不过强立之名目。其实世界进化,正如莽莽长流,滔滔不息,才说现在,已成过去,欲觅现在,惟有未来,何古何今,皆在进化之长流中耳。然则过去、现在、未来,实为一体,不知过去,又安知现在?真知现在,又安有不知将来者邪?

    世事之所以然,究竟如何,不可知也。然既从事研求,则必有其见地,所见虽未必确,固不妨假定为确,使所假定者而果确焉,此即社会演进之真理也。事不违理,非徒可以知现在,抑亦可以测将来矣。吾曹今日,于此虽尚无所知,然其所研求,则正此物也。故史也者,所以求社会演进之遗迹,而因以推见其定则者也。

    欲明进化之定则,必知事物之因果,然今古之界,既系强分,彼此之名,自然亦系强立。一事也,欲求其因,则全宇宙皆其因;欲求其果,则全宇宙皆其果耳。夫安能尽记,抑安能遍知,史学复何由成立哉?应之曰:史也者,非一成不变之物,而时时改作焉者也。吾侪自有知识,至于今日,所经历之事亦多矣,安能尽记?然吾之为何如人,未尝不自知也。我之知我为何如人,固恃记忆而得。然则史事岂待尽记哉?亦记其足以说明社会之所以然者可矣。惟何等事实,足以说明社会之所以然,别择甚难。此则世界之历史,所以时时在改作之中,而亦今日之治史学者,所为昕夕研求,孳孳不怠者也。

    史籍溯源

    史学与史籍,非一物也。会通众事而得其公例者,可以谓之史学;而不然者,则只可谓之史籍。史学缘起颇迟,而史籍之由来,则甚旧也。

    英儒培根氏,根据心理,分学问为三类:一曰属于记忆者,史是也;二曰属于理性者,哲学是也;三曰属于情感者,文学是也。中国四部中之史,与其所谓属于记忆者相当,可不俟论;经、子与其所谓属于理性者相当;集与其所谓属于情感者相当,虽不密合,亦姑以辜较言之也。

    文学之书,自为一类,盖自二刘立诗赋略始(集部后来庞杂至不可名状,然追原其始,则固所以专收文学之书,七略中之诗赋略是也。范、陈二史,著诸文士撰述,皆云诗、赋、碑、箴、颂、诔若干篇。王俭七志犹以诗赋为文翰志;至阮孝绪七录,乃以文集为一部。盖缘后人学问日杂,所著之书,不复能按学术派别分类,乃不得不以人为主,编为别集也。此自后来之迁变,不害始创诗赋略者体例之纯),史则尚附春秋之末也。然则刘略以前,探索原理之经、子,记载事物之史,发抒情感之文,皆混而为一矣。此自古人学问粗略使然,然亦可见其时客观观念之阙乏也。故曰:史学之缘起颇迟也。云史籍之由来甚旧者:人类生而有探求事物根底之性,故必知既往,乃知现在之见解,人人有之。与其恋旧而不忍忘之情,故一有接构,辄思考究其起源;而身所经历,尤必记识之,以备他日之覆按。当其离群索居,则于宇宙万物,冥心探索;群萃州处,又必广搜遗闻轶事,以为谈助。思索所极,文献无征,犹或造作荒唐之辞,以炫人而自慰;况其耳目睹记,确为不诬,十口相传,实有所受者乎?此民间传述,所以远在书契以前;而史官记载,亦即起于始制文字之世也。

    史官之设,亦由来已久。玉藻曰:“王前巫而后史。”又曰:“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玉藻所记,为王居明堂之礼,必邃古之遗制也。内则称五帝、三王,皆有惇史。而周官所载,有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御史之分,又诸官皆有史,盖世弥降,职弥详矣。就其书之存于今者观之:尚书,记言之史也;春秋,记事之史也;大戴记之帝系姓,及史记秦始皇本纪后所附之秦纪,小史所掌之系姓也;古所谓礼,即后世所谓典志,亦必史官所记,惟不知其出于何职,大约属于某官之事,即其官之史所记也。古代史官之书,留诒于后世者如此。

    民间传述,起源尤古。就其所传之辞观之:有出于农夫野老者,亦有出于学士大夫者;有传之未久即著竹帛者,亦有久之乃见记载者;其所传之事,有阅世甚久者;亦有相去不远者。传之久始著竹帛者,其失实多;而不然者,其失实少。(如管子大、中、小匡篇述管仲事,有可信者,有极悠缪者,即由其或以史籍为据,或出辗转传述也。所传之事,出于近世者,多系人事;其出于荒古者,则不免杂以神话。太史公谓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盖即如此。纤纬荒怪之辞亦必非全无根据,盖亦以此等传说为资料也)今日读古书,固不能一一知其所出,据此求之,犹可得其大略也。

    史通分正史为六家:一尚书,二春秋,三左传,四国语,五史记,六汉书。史汉皆出后世,左氏,近儒谓后人割裂国语为之,说若可信,国语则尚书之支流余裔耳。何以言之?尚书重于记言,既记嘉言,自亦可记懿行;既记嘉言懿行以为法,自亦可记莠言乱行之足为戒者也。古者设官记注,盖惟言、动二端。典礼之书,后人虽珍若球图,当日仅视同档案,等诸陈数之列,迥非多识之伦。系世所记,更属一家之事,故溯史职者不之及也。至史汉出,而体例大异。汉书原本史记;史记亦非谈、迁所自作,观世本之例,多与史公书同,则系当时史官记注成法如此,谈、迁特从而网罗之耳。帝纪及世家年表盖合春秋及系世而成,列传出于国语,史记称列传犹曰语(如礼志述晁错事,曰见袁盎语中),书志出于典礼。前此不以为史者,至此悉加甄采;前此只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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