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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时代-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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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确认之事,又凭何以此定罪?”

棕发法官扭头看了看亲王,“你的要求合情合理。”

“诸位大人。”艾伦伯特男爵恼羞成怒地表示反对。“我决不同意!我的妻子已经受尽苦难,现下已经发了疯,失了神,难道还要让她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受人嘲笑,被人指指点点吗?”

“炼金术士,你坚持要看?”

亲王的语气越发冷傲。他一定是在后悔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召开了这场愚蠢的公开审判,让他如此放肆。李欧耸耸肩,“我的要求合情合理。亲王大人,诸位法官大人,你们也不想要被谣言蒙蔽眼睛,做出懊恼一生的错误判决吧?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古话如此。”他转向艾伦伯特男爵,冷笑着说,“更何况,她才是害你儿子死亡的凶手。我没有咬断爱德华的喉咙,也没有吃掉他的心脏。”

男爵正欲反驳,亲王举手打断了他。他做出了决定,“那就带她前来。”

等了足有一小时之久,直至临近黄昏,一队红袍子才领着——确切地说,是用绳索紧紧捆着,仿佛牵马般,牵着艾伦伯特男爵的夫人前来。那几名红袍子的手上脸上遍布抓痕,罩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玛格丽特女士的衣裳破破烂烂,身上沾染着未来得及洗净的血渍。她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在大殿里呲牙咧嘴,低沉地咆哮。她的眼里透着危险且嗜血的光芒,盯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仿佛他们都是她的猎物,令她口涎滴落不休。无人注意到她身上的魔纹闪闪发光。

“满意了?满意了吗,炼金术士?”艾伦伯特男爵大声质问。

然而就在这须臾间,玛格丽特女士猛然间扑向了身旁一位红袍子,将其压在身下,张开口就朝对方的脖子咬去。人群里一阵混乱,好几位红袍子与侍卫上前,费尽全力才将她拉开。其间还不停响起野兽般的低吼与尖利的嘶叫。

“把她带出去。”亲王发了话。

喧闹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李欧长叹一口气。玛格丽特夫人的确受魔法侵蚀。而他该出的牌皆以出完。我该发起最后一攻了,一个你们在场诸人谁也意想不到的绝地反击。他瞧向高台上正襟危坐的僧侣。他的生命得交给这些死去神明的侍奉者了。

“我认罪。”他最后说。

“早该如此。”

“等等。”艾伦伯特男爵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透着令人不安的阴郁笑意。“诸位大人,我还有两位证人,在定罪之前,我们不如听听她们怎么说。”




第十九章 神裁
一名侍卫走出王座厅,去传唤在偏殿小室里等候的证人。

大厅里众人隐隐的交谈声一直没有平息过。他们谈论着玛格丽特夫人,谈论着炼金术士将会怎样死去,他们争论不休。李欧冷眼扫过他们,心里不住想,真是妙极了,这场闹剧居然还能继续,倒不如直接砍头算了。

艾伦伯特男爵在对他冷笑,残酷且凛冽,透着令他心中忐忑的狠辣。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让他如此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翘首以盼的不屑模样。与他打过交道的统统上了场,最后两位压箱底的关键证人又会是谁?他猜不到。

等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刻,众人发出一阵讶然的低呼。他转过头去,联袂迎面走来的最后两人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男爵的笑声如此刺耳,以至于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感到整座王座厅垮塌下来,将他生生地埋在碎片瓦砾之中。他无法挣扎,无力呼喊,渐近窒息。他像是被铁处女紧紧箍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睁大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她们朝他走来,然后从他的身边经过,站在了代表控方出庭的证人席上。

大厅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同时响起的还有罗茜愤怒的吼声。“叛徒,叛徒!”她疯狂地大喊大叫,魔力在那里狂乱的激荡。“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别啊,别这样……李欧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那里……别这样,罗茜,那样只会害了你。罗茜一声闷哼格外清晰,她的声音陡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看见那两人的身体颤了颤,很快恢复了漠然。他看向她们,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小姐们,请说吧。”艾伦伯特男爵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痛快,他在高台上藐视着高台下的炼金术士。“告诉诸位大人,炼金术士做过些什么。”

“他常备许多药剂。”与他同甘共苦的女孩儿陈述。“里面包含毒药。”东方来的女剑手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长发盘成发髻。她说着,短暂地向他匆匆一瞥。“当日,他认出了男爵夫人的身份,也认出了她在墙上刻刻画画的魔法纹路。”

“我可以以学士之名为此作证。”学士小姐举起右手发誓道,“我们都认同了这一点。”

“然后呢?”棕发法官问。

“为了解决夜魔女,我们绞尽了心思却还毫无所获。而他认为男爵夫人是最好的突破口。”被亲人背叛的滋味让他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他的脑袋一片混沌,仿佛塞进了鼓胀的气囊。他死命咬着嘴唇,狠狠掐自己的手臂,仍然无法冷静半分。“等男爵夫人发了狂,自然会引出幕后黑手,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追踪而至。”

“你如何知道这么多?”奥柏伦亲王询问,“你是他的护卫,为什么他会把这些全告诉你?”

因为这都是她们编造出来的谎言!她们到底被许诺了什么,竟然如此待他,恨不得赶快与他撇清界限,恨不得致他于死地?
女剑手沉默了片刻,扭头望了他一眼,然后逃避似地垂下了眼睛。李欧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说,“他喜欢我,他在追求我。”

没有一句比这句话更伤人心。

艾伦伯特似乎很好奇,“据我所知,他的女友是另一位小姐。”

“这并不妨碍他向我们展开追求。”

学士小姐的话引发了大厅里更大的骚动。千湖城邦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大厅里的众人大声喧哗,怒声指责,一个接一个肮脏的词汇从他们的嘴里钻了出来,统统冠在了他的头上。套在脖子上的枷锁越来越重,让他愈发无法抬起脑袋。

李欧怒视证人席上的两人。他的心里充斥怒火,却找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她们的视线与他交错,眼里流露歉意。歉意?对死人的怜悯吗?他只想放声大笑,但只能所有的苦涩与痛苦全都自己吞咽下肚。她们才不在乎你。他意识到。她们才不在乎你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王座厅内数百权贵,除了奥柏伦亲王,每个人都在咒骂他,诅咒他。就连棕发法官也喋喋不休,就连高台上的光头僧侣也不停念诵请求赎罪的祷文。啊,这就是你们信仰的教义。亲王以掌托腮,阴着脸,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

容许他开口说话的机会转瞬即逝。李欧猛冲上前。“诸位大人。”他必须高喊,法官才听得见。

“肃静。肃静。”僧侣使劲敲着木锤。

“让她们别说了。”艾伦伯特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李欧道,“我招供。”

陆月舞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学士小姐咬着下唇,看上去殊为自责。自责有何用?这不正合所有人的意吗?她们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李欧扭过头不再看她们。他抬头看向亲王冷傲的眼睛,“我认罪,”他说,“很可怕的罪。”

奥柏伦亲王点点头。神庙僧侣一如既往保持沉默。棕发法官稍有失望。“你承认自己谋害男爵夫人?”

“对此我无话可说。”李欧道,“关于男爵夫人,我是清白的。每一个长着脑袋的人都瞧得出来。”他朝亲王跨近一步。“我犯的是更可怕的罪——从艾音布洛来到这里。法师,巫术统统都是替罪羔羊。在这里他们比老鼠和臭虫更惹人讨厌。我为此忏悔,我不该来这儿。”

“荒谬!炼金术士,”奥柏伦亲王高声宣布,“这不是一场对巫术的审判。”

“错,大人,我没看出有任何不同。”

棕发法官适时地插了进来,“你没有为自己辩护的吗?”

“我没法为自己辩护。因为你们愚昧。所以一切皆是邪恶。”李欧环视大厅,扫过一片怒目而视的海洋。“我无法对你们说清,你们也永远不懂其中真理。”

“闭嘴!”亲王喝道,“停止你的胡言乱语。”

他无视亲王的怒骂。“我的错误就在于将希望寄托给你们口中的公平和公正。”炼金术士迎上亲王的怒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艾伦伯特男爵在一旁嘲弄公平及公正。“现在我知道,这只是荒诞的笑话。所以,我只能求助于天上诸神。祈求他们还能恪守此道。”

讥讽声四起。“无信者还妄想得到神眷。”

“虽然我毫无信仰,但神爱世人。”李欧看向沉默不语的僧侣,“我相信他们会怜惜他们的羔羊。”不过是些被羔羊咬死的牧羊人。“我要求神裁。”

“不,不,李欧。”证人席上的陆月舞向他望来,美丽的脸庞完全失去了血色,她的嘴里不停呢喃。“别用这方法。”她几乎要向他冲来,从穹顶彩绘玻璃折射下来的光照亮了她的发髻,李欧瞧见了当中有金属的点点寒光闪烁。他忽然明白了她们的打算。他心中唯一的芥蒂尽去。他终于笑了。但他更加不会更改决定。

“你失去理智了吗?”学士小姐大声喝道。

“不,我终于找到了它。唯有此道才能伸张正义。我要求神裁。”

神裁的字眼回荡在大厅里,嗡嗡作响。所有人都仿佛被施展了时间停止的魔法。直到快要窒息,大厅里才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三分震惊,五分嘲笑,还有两分期待。他们迫不及待要看他会被愤怒的神如何杀死。

然而艾伦伯特脸上某种慌乱的情绪一闪而过。“我不同意。”他站了起来。

“他有这个权利。”僧侣从始至终只说了这一句话,却是一锤定音。他提醒李欧,“炼金术士,诸神不会保佑亵渎他的无信者。”

“那也好过世间律法。”

半晌间,奥柏伦亲王的脸色是如此阴沉,李欧觉得亲王就像自己喝下了毒酒。他许诺的审判临到尾声却被犯人一举否定。他“砰”的一声将拳头砸在扶手上。“代替我出战的将会是我的侍卫队长亚汉。他用他的巨斧为我服务多年。你有为你而战,甘愿赴死的战士吗?”

“他有的,大人。”陆月舞站了出来。她走出证人席。“我是他的护卫。”

棕发法官提醒她,“你是控方证人。”

陆月舞毫不退缩地望向李欧,她的眼中包含了太多他暂时瞧不明白的东西。“暗中有一些交易罢了。”她竟然直言不讳。“除此之外,我是他的护卫。”

大厅里的嘈杂之声迟迟没有散去。这些权贵大概从未见过有人当场翻供。

亲王的目光宛如利刀。他怒视着每一个不速之客。“审判明日进行。”他对着王座厅宣布。

“等等。”李欧又一次打断了他,“我请求的不是比武审判。我要求的是最古老的神裁。”

“最古老的神裁?”

混乱的声音四起。李欧觉得在场权贵已经遗忘了那是什么。

亲王的怒意愈发显而易见。他一定觉得我在耍弄他。事实不也正是如此吗?他轻松地向关切的女剑手笑了笑。

神庙的僧侣好奇地问,“你要如何做?”

炼金术士顿了片刻,微笑地开了口,“我请求与夜魔女同床共枕。”

他选择的方向与杀手告诉他的道路截然不同。他能想象到对方在黑暗里惊愕的样子。他不禁笑出声来。“就算是最卑微的棋子也有自己的欲望。”何况,他还不是棋子。他的路得由自己走……由他自己走。





第二十章 旧宫殿

「谁扔的黑票(指!」

满月宛如巨大的圆盘高悬于夜空。清冷的银色月光从破败的旧宫殿上方洒下,照进了没有了屋顶,缺少了两堵墙壁的房间。炼金术士被绑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无从挣脱。

李欧最后一次扭头向宫殿外望去。灰尘纷乱地飘散在空气中。满月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浪涛拍打旧宫殿下面的峭壁,仿佛有无数银鱼翻起了背鳍。海湾的彼岸,千湖城的灯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然而旧宫殿附近却是一团漆黑,所有的生机都从这里消失。

过去七年里,这处险恶的地方被人们从生活中剔除,只留下片片灰烬,腐朽的梁木,还有犬牙参差的栅栏。亲王将他的新住所建得尽可能的远——几乎在城市的另一边。流水花园白石的弧顶塔楼在蓝丝绒般的夜幕下时隐时现。

炼金术士轻轻吸尽一口充满霉味的空气,稍微活动了一下被捆地严严实实的手脚以免血流不畅。当他再也听不见飞快逃离的脚步声时,他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他们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认为他必死无疑。七年间,有谁能逃过夜魔女的致命亲吻呢?那么多巫师萨满充作前车之鉴,被捆绑在石柱上的炼金术士肯定没有存活的可能。然而,如果吟游诗人的情报不差,他所要面对的夜魔女就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容易对付。

李欧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臂,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他知道他有大把时间,午夜之前,夜魔女都不会离开她的寝宫。此时时间尚早,他大可以再打个瞌睡。中午吃的太饱,他有点昏昏欲睡了。

一个悉悉索索的响动伴随着碎石子坠落的声音一并传来。炼金术士朝后看去。他什么都看不见,动也动不了。在他的背后,一阵踩踏石板的声音渐渐接近,随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讨厌麻烦。”杀手埋怨地说,“特别是爬上爬下。”

“我付过了宝石。”李欧好意提醒他,“整整一袋。”

“收钱办事嘛。”杀手站在他的身后,一边为他解开绳索一边说,“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完全没有迟到,还提早了两个小时。”

李欧揉着手腕无奈地说,“我真得谢谢你,打扰了我休息。”

杀手耸耸肩,埋头整理他带来的包袱。他身穿镶银钉扣皮甲,带着兜帽,面巾挡住了他的脸庞,眼睛被黑暗遮蔽着,完全看不见。“别费尽心力地瞧我了,你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从包袱里拽出长剑,药剂,统统塞到炼金术士怀里。“这是你要的东西。”

李欧把剑带栓在腰上,将药剂逐一摆在一块倒塌墙壁上。“她们呢?情况怎样?”

“你的女朋友们被严密看管着,否则我就让她们来了。我可是杀手唉,别把我当做盗贼。”杀手顿了顿,续道,“我好奇地问一问,你打算怎么做?老板说,你试图解除诅咒。”

“想知道?”炼金术士的指尖在一个个药剂瓶上点着。“同你的借口一样,这是行业机密,赖以为生的本领。与你的变脸秘术一模一样。”

杀手耸耸肩,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是呀是呀。不过是医者无法自医治罢了。”他轻声低笑,“反正老板也说了,这诅咒同你身上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没死也真是奇迹。”

炼金术士绷紧了身子。“他知道的可真多。”对方也是一位法师,他意识到。

杀手说的这些仿佛经过授意,模仿的全然是对方的语调。“他还说,我们小看了你。不仅知道最古老的神裁,还说服了僧侣。”

李欧不过是投其所好。“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让一名异族无信者信仰他们的神更值得夸耀,大书特书的了。”他以嘲弄的语调回应。“我只需装装样子。神明已逝,谁知道信徒的信仰是否坚定与狂热呢?所谓神裁,也不过是自己拼死一搏罢了。”

“你应该选择成为一名杀手。”杀手垂下眼睛,“肯定会比我更出色。”

炼金术士笑了。“出色到流浪至魔法荒漠的二流杀手?别说笑了。这就离开了?”

“我是杀手。我拿钱办事,只杀人,不杀怪物。”杀手站在地板的边缘,再跨前一步就会坠落。“何况,我可不知道如何解咒。这是你的活儿,祝你好运,炼金术士。”他一跃而下,李欧跑过去,除了一团漆黑,什么都没有看见。



炼金术士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盘腿坐下,因为屋内没有一把椅子。他先嗅了嗅扑面而来的空气,海洋混杂着腥气,卷着霉臭。这很好,他心想,没有令人作呕的味道。由此看来,这里距离夜魔女的寝宫足够远,她不会很快前来。他可以等到药效慢慢发挥。

李欧将长剑置于膝上,将一块符文石摁入了剑柄的凹槽,替换了原来的那一枚。然后他从摆在面前的药剂里挑出了三瓶,依序喝下。每喝一瓶,他的面色都更加凝重。如果不是从孩童时代就开始受训的人喝下,三瓶药剂无异于致命毒药。

可怕的副作用瞬间袭来。一股扼住喉咙的窒息感首先抵达,随后就是一记重锤敲打他的脑袋,血液奔腾,好似煮沸的水,然后又化作冰块。一冷一热之间他的汗水涌出,随即冻结成霜末,最后化作雾气蒸腾散开。他的呼吸急促得让人不安,但最后,呼吸声完全停止了。

炼金术士猛然抬头。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瞳孔透着暗黄色,像是野兽般竖立着。他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叫声,仿佛是月下的凶狼在宣告自己的领地。

他瞧了瞧高挂天空的一轮满月,漫天星辰在它的皎洁银光之下黯然失色。他估摸着时间,距离黎明还有三个小时。他站了起来,夜魔女已经从沉眠中苏醒,而他也已确定夜魔女闻到了他的味道——对她而言,这是属于食物的香味。

他再一次检查了一遍他的武器,确定没有疏漏之后,他循着声音走了出去。这场战斗只有他一人,但他从未像此时般信心十足。

她们都在等待他回去。

旧宫殿死寂无声,透着沁骨的冰冷。李欧提剑穿过走廊,随处可见残破的天花板与岩石剥落的墙壁,月光就从那里渗透进来,蒙上一层灰扑扑的光晕,拉长每一根石柱投下的阴影。

李欧在一块块斑驳的阴影里穿行,避开明亮的月光——增强的视觉反而限制了他——头顶的月光对他而言就像是正午的烈阳。如果没估算错,药效消退的那一刻就是朝阳初升的瞬间。但愿一切如他所料般完美,他心里祈祷着,沿着没了扶手的楼梯往上走去。

又一声喊叫传来。

这一回,她的叫声不再尖利。透过柔弱的声线,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古老的宫墙,向更远处传去。她的声音无助且使人怜惜,让人想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疼爱。

她就在他的头顶,她在向他发出邀请。

魔力的振荡中炼金术士听到了魅惑之音,然后,他听见对方唱起了歌。

她用的是炼金术士闻所未闻的语言。他猜想可能是恶魔语。从某种程度来讲,它比神文更加优美动听。但是据说在恶魔的语言里,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欺诈与谎言,蛊惑与陷阱。她的歌声婉转,调子里透着凄美的悲凉。虽然他们之间相隔甚远,但她的每一个字眼都清楚地传递到他的耳边,在他的耳边回响,仿佛情人之间痴缠时的絮絮低语,试图扰动他的心灵。

李欧深吸一口气,灰尘钻进鼻腔,带来一股浓重的霉味,其中掺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慢慢平缓下来的呼吸抚平了泛起波澜的心湖。这只是开胃小菜,炼金术士深知夜魔女的花招,他只能寄希望于药剂能抵抗对方的魅惑。他已没有了退路。

女孩儿继续唱着歌,她换了首曲子。歌声如水波般荡漾着,像是在水手间流行的美人鱼一般无二。她们也同她一样唱着歌。但智者早已确定,美人鱼不过是海妖的别称,她们拥有一副美丽歌喉的唯一目的便是诱使失去神智的水手,与她们同眠于海洋底部柔软的细沙之上,躺在张开的贝壳床之中。只是不知夜魔女是否也如海妖般美艳动人。

她的歌声渐入佳境,一首比一首更加动听,在破旧的宫殿中回响,飘向宁静的夜空之上,飞往沉静的宝石海湾,钻入每一个安睡之人的梦境之中。

李欧走上了宫殿的顶层,在临近阶梯的尽头处停下哦脚步。

香味弥漫四周,炼金术士嗅出那是玫瑰与丁香,薰衣草及罂粟的味道。这是甜蜜的毒药。炼金术士一边想着,一边摸向腰间,确定剑带的位置。他活动了几下手指,试着勾勒了一个法印。他从剑带上抽出手套戴上,同时低声念动几句咒语,然后用左手轻抚出鞘的剑刃。符文倏然闪现,在瓦拉斯特钢剑上几个魔法文字蚀刻其上,而后迅速消失,印入剑身。炼金术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踏上了最后几步阶梯,推门而入。

然后,他看到了她。

——一个有着羚羊角,紫色皮肤的妖娆女性。

——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第二十一章 夜魔女(一)

「魂淡,求收藏呀,魂淡!」

所有的评论,恶意的中伤以及疯狂的迷恋其实都不曾言过其实。

她背对着炼金术士坐在窗台上,修长迷人的双腿悬空吊在外面,像是天真的小女孩般愉快地甩动。她穿着轻纱般透明的长裙,一头披肩紫色长发泛着宝石般的光泽。听见炼金术士进来的脚步声,女孩儿停住了歌唱,她转过头来。

夜魔女有一张无法言喻的美丽容颜,所有的形容词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诡异的紫色肌肤在月下熠熠生辉,散发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别样魅力。她的眼睛像野兽一样在黑夜里闪耀着红光。“晚上好,先生。”她微启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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