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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时代-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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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早已没了时间的概念。
“和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我知道全部的事情!”她大声说道,随后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抱歉。我太激动了。”她攥紧了炼金术士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冷,不住颤抖。“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血泊里,浑身上下满是被长矛捅穿的贯穿伤,从伤口处能看见骨头。你流了太多血。幸运的是亲王的侍卫还算尽职,太阳刚一出现,他们就冲进了旧宫殿。你差点就死了,知道吗?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他从未见她如此软弱。
“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陆月舞与依薇拉?因为她们打算作伪证,好进入王座厅把你救出去吗?”她脸上挂着泪,眼中却充斥愤怒。“因为你不愿看着她们被乱刀砍死吗?”
“你……也知道了。”
“噢,我当然知道。她们事后才告诉我。谁知道是真是假。”罗茜冷声说,“叛徒!”
“罗茜……别这样——”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诋毁她们。你喜欢她们。”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脑袋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睡意涌了上来。
“干嘛不说话?”她松开了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冷笑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啰。”
“我……得再睡一会……”
“别想逃避……”
她的话还没说完,炼金术士闭上了眼睛。
“见鬼,我,我真该死!对……对不起”她显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李欧,李欧……”
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
安斯艾尔迎着海风眺望海面。
在他踏上阁楼的时候,铁笼里的狮鹰凶猛地拍打翅膀,利刀一样的喙部从笼子里伸出来,试图将他啄伤,试图将他杀死。但它现在格外安静,像是一只无害的麻雀。它被安斯艾尔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现在正站在他的身边,将脑袋放在他的掌心里磨蹭。
“为什么没人能像你一样乖乖听话呢?”安斯艾尔低头看着狮鹰,忽然一把抓住了狮鹰的脖子。狮鹰拼命挣扎,却似乎碍于某种约束始终没有用尖利的喙去啄他的手。他单手掐着狮鹰的脖子,将满身铁羽的狮鹰扔出了窗外。“你该自己去飞了。”他告诉狮鹰,“别再被别人抓住了。下一次,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了。”
狮鹰扑扇着翅膀在坠落中找到了平衡。它飞了起来,展开的双翅膀足有十尺宽。它在阁楼周围绕着圈,小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的火焰。它死死盯着安斯艾尔,盘旋往上,然后如利箭般向他俯冲而来。
“狮鹰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成为凤凰。”安斯艾尔评论。“自以为是的愚蠢会杀死你。”
狮鹰忽然尖叫起来。它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往上爬升,头也不回的惊慌逃离。黑色的铁羽扑簌簌直落,每一片都像一只报丧的乌鸦,顺着风飘落很远。
阁楼里彻底安静下来,不会再有狮鹰的叫喊。安斯艾尔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紧盯着平静的海面。那里风平浪静,唯有无数帆船长舟在蟹钳角拥挤地进进出出。海鸟露出了贪婪的嘴脸,忽上忽下,争抢面包屑以及偷食渔船上的鱼虾。
他从海上收回视线,转头望向屋里。
用来囚禁狮鹰的铁笼里放着一碟鲜血,那是属于狮鹰的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浮在血上,在原地转动。它不停折射着光球,却未曾沾染丝毫血迹。在水晶球陡然绽放的,盖过了窗外烈阳的光亮中,安斯艾尔面露嫌恶。“到哪都能遇到你。”他说,“又是一个凑热闹的家伙。真是受够了。”
☆
“炼金术士?好好躺着,别动。”
李欧转动脖子,扫过四周。房间里没有别的人。“她们人呢?”
“你的女朋友们?”奥柏伦亲王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他的脸上瞧不出有任何怒意。至少此刻他显得心平气和,没有表现出来。“她们都在楼下。我让她们在外面等着,这里只有我和你。”他告诉炼金术士,“别担心,她们打不起来。”
他感觉嘴巴发苦。“是吗?”
“虽然我不认同你的恋爱观,但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他人,也没办法给你建议。我们同你们不一样。”亲王对他说,“亚汉在外面看着她们。我想她们至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打起来。”
他囫囵许久,总算诚恳地说出了口气,“谢谢。”
“谢谢?算了吧,炼金术士。”亲王摆了摆手,“我根本不指望你道谢。我知道,有些人想救你,有些人则想让你死;而我呢?我想让这闹剧赶快结束。可是你呢?你将誓言当做屁放了,戏耍了所有人。现在你的致谢又有多真心实意呢?”
李欧张了张口,“我很抱歉。”他说,转过头避开了亲王的视线。“没人想死。我也不想。何况,我不是凶手,我得为自己找条出路。”
“所以你就公开质疑国王的权威,践踏律法?”奥柏伦亲王眯起了眼睛,“炼金术士,我现在仍旧可以将你抓起来扔进大牢,你信吗?”
“对此我深信不疑。”炼金术士回答。现在不是在王座厅上接受审判,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谦恭,做得像他的臣民。“身为国王,您有这样的权力,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我没有那么残暴。”
他有些迷惑地问道,“那我现在还算是您的囚犯吗?”
“不,你当然不是,神赦免了你。僧侣告诉我们作恶者另有他人。我们接受了神的裁定,即使心中不满,即使仍想烧死你,我们都赦免了你,你是自由身了。无罪的自由身。你现在可以在流水花园里玩耍,甚至可以与我的小公主打闹。因为神告诉我们,你是无辜的善人。”亲王顿了顿,俯下身子,盯住他的眼睛。“炼金术士,好好想想,你能瞧出了什么?”
他不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怎么会认为你能瞧得出来呢?”亲王自嘲地哼了一声,他接着说,“这就是有信者与无信者最大的不同之处。我们可以毫不怀疑地接受神的仲裁,可你们不行。而且,你从始至终就不信仰神明。所以,你口中的神裁只是洗刷罪名的机会对吗?”
“您是想说我在渎神?”
“我不会这样说。我只是认为你老早就成竹在胸。”
“若真是那样,我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还差点死去。”他虚弱地笑了笑。
“这倒也是。不过你仍然是个可敬的聪明人,而我们都是超级大傻瓜。对了,炼金术士。”亲王凑近了过来,“我想知道你到底和她做了什么?我一直没告诉你的女朋友们。侍卫们告诉我,你和她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
“她魅惑了我,我最开始时几乎无力反抗。”
“如果你说的反抗是拆掉旧宫殿的话……你的女朋友们大概会立马冰释前嫌。”亲王开起了玩笑,“我想你的反抗肯定激怒了她。那些个声音……那天晚上没人睡得着。炼金术士,我一早还以为你死了。”
“幸运女神站在我这边。”
“没错。有人帮助了你——可我不想追究是谁了。”他是说也不想追究是谁挑起的事端?“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杀死她,我想你一定有机会让她死在你的剑下。我的魔法顾问告诉我,你本来不该让自己受伤的——我们从废墟里翻检出的那些药剂,有一些足以让你短时间内对抗她的魅惑——但你不仅伤到了,伤势还很严重。太糟糕了,有好些伤口都差点刺破你的动脉。诸神在上,炼金术士,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是恶魔。”李欧喘了口气,“她只是受了诅咒。”
“诅咒?噢,我当然知道。”亲王叹了口气,“我见过了她。她看上去普普通通,整日哭哭啼啼,像一位没长大的十岁女孩。她哪有市井中传言的美丽,她怎么会如此普通?”
“因为魔法改变了她,诅咒让她有了倾城容颜。”
“可怕的魔法。”亲王评论道。“你是怎么确认她中了诅咒,而不是别的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炼金术士开了口。“是的。我最开始是打算杀了她,这对我来说很安全。虽然我没有侍卫队长的神力,剑术也谈不上精妙,”他告诉亲王,“但我仍然能轻易地杀了她。可是……”他顿了顿,迎上了亲王的视线,“诅咒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您一定也听过众多流言。市井谣言里总有少许真实的存在。而我也发现了她的挣扎。她哼着的歌里有一些不属于恶魔的语言。那不是邪恶的魅惑。”
“继续,炼金术士。”亲王示意,“我想听你最后的证据。这比该死的审判有趣得多。”
“能帮我拿个东西吗?我动一动就感觉快要死了,就在枕头下面。”亲王从他的枕头下拽出了那串金链。亲王的脸当即变了颜色。“我在她的……棺材里发现了它。”
第二十四章 妮安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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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欧,”陆月舞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水盆,马上过来扶住了他。“你在干嘛?你的伤还没好。”她不满地埋怨,“你还想再躺几天?”
炼金术士在他的搀扶下站好,他的笑容因为伤口传来的疼痛而显得有些走样。“再这么躺下去我就会生锈了。”他吸了口气,强自站定。“海边的湿气总是太重,我得四处走一走,晒晒太阳。”他耸耸肩,却不想又动了肩上的伤口。贯穿伤总是难以愈合。
“你还好吗?你总爱逞强。”她扶住他重新坐下。她手上的力道让李欧没法抵抗。
“我没那么脆弱。”李欧无奈地苦笑,“好啦,让我起来,我与亲王有约。”他抓着裤子,却连弯腰这么件小事都变得异常艰难。“麻烦你,把裤子……”他尴尬不已。谁让他现在连穿给自己穿上一条裤子也办不到。
陆月舞红了红脸,从他的手里抢过了那条深蓝长裤,细心地为他慢慢套上。“又是什么事儿,非得现在去?”她偏过头,努力转移注意力。
“你跟着去就知道了。”
“我也去?哦,好的。”陆月舞手忙脚乱地为他系好皮带,不过半晌她已是满头汗水,即使面对敌人她也从没有这般惊慌失措过。“我先去准备一下。”她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李欧苦笑着叫住了已经打开房门的陆月舞。他向她抬起了手。“你认为我能自己爬下楼吗?除非我像圆球一样滚下去。”
“我去叫罗茜来。”她说着,匆忙逃离。
罗茜对他几乎没什么言语。她似乎还在为一些琐事生气。她的下手没有轻重,而且力气大的惊人。身为法师,李欧却感觉她的力气比陆月舞还要大上不少。他甚至认为她绝对有将他直接抱下楼的气力,陆月舞也不能做到这一点。
他被蛮横地扔在了沙发上。每一处伤口都在疼痛呻吟,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哀嚎。冷汗湿透了衣裳。他咬紧牙关,竭力不发出一丝声音,然而愈合的伤口迸裂,血水浸透了衬衫。
“罗茜!”陆月舞大声叫了起来。
女法师的眼中闪过慌乱与自责。“干什么?心疼了?”她逃避似地飞快从李欧身上收回视线,但仍然嘴硬。“放心吧,他死不了。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你来照顾他。我就不妨碍你们的好事了。”她越说越气,到最后已瞧不出半点懊恼,愤怒地甩手离开客厅。
李欧喘着粗气,疼痛让他脸色惨白。陆月舞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坐好,她解开衬衫的纽扣,检查他的伤口。“怎么样,还好吗?”陆月舞担忧地问。
“死不了。”
“她怎么能这样?”
李欧紧抿着嘴,默不作声。“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出门。”他告诉女剑手。
“不重新上药?”
他抓起衣服,不用陆月舞伸手,硬撑着套上。轮到扣上纽扣时,他的双手都在抖动发颤,手指连扣子都捏不稳。但他总算穿好了。“不用。”他硬邦邦地说,站了起来。
“那罗茜呢?”陆月舞问。
炼金术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沉默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她一个人呆着。”他这么决定。“依薇拉小姐。”他很快转头看向始终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学士小姐。
“啊?什么?我在,我听着呢。”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慌乱,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同月舞一样吗,都因为当日的言语而不知道应该自处?她们仍在尴尬,而罗茜的反应则在推波助澜。但是李欧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也没法说出口。只能寄希望时间能尽快抹平心中的波澜,让一切恢复如常。
炼金术士偏开视线,“你也跟我们一道吧。我们需要你的知识。”
“噢,噢,出去。好,好的。出去。”学士小姐慌里慌张地说,“我这就去换衣服,很快,很快。阿莎。”她叫着瘸腿侍女,“把衣服找出来,天蓝色短裙……不,等等,我们是要去哪,李欧?噢,好,阿莎,我需要短装……”学士小姐最后选择了白衬衫配棕色长裤。她蹬着一双马靴,金色长发绑着一束马尾垂在脑后,瞧上去英气十足。只差一把优雅细剑和一匹好马,就能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女骑士。
“不能使剑的女骑士。”奥柏伦亲王评论道。
说这话时他正站在监牢高大的围墙外面,浑身裹在旧麻木长袍里,一顶宽边圆帽大致遮住了他的脸部轮廓。若不细瞧,这些皮肤黑如墨炭的瓦利亚人在他们的眼里还真看不出区别。
“她是一位学士。”李欧告诉亲王。
“这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忘记。审判当日她曾以这发誓。”
他的怒气依然未消。国王都是些记仇的小气鬼。学者们都是如此认为。“她能帮上忙。她的学识能派上用场,她知道的比我多。没人敢夸口知道所有恶咒,但学士不同。”
诅咒两字好似带着魔力。亲王沉默片刻,长叹了口气,“小姐们,你们也来吧。”他像是垂垂老者,佝偻着脊背。“我既然相信了炼金术士,自然也不会怀疑你们对他的忠诚。”
时隔十天再次造访地牢,他很难说明白眼下自己是一番怎样的心情。倒是陆月舞不时看向四周,仿佛是在寻找他曾经居住的那间牢房。
在距离他之前暂居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单间,夜魔女正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低声饮泣。她现在总算有个女孩儿样了,头发乱糟糟的,但已不再是熠熠生辉的紫色,而是略微发黄的浅棕色,她的肌肤也褪去了魔纹,呈现许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她总算正常了。
亲王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听见铁门的响动,女孩儿仿佛受到了可怕的惊吓,她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缩得更紧,瑟瑟发抖。“别怕,妮安塔。”亲王向她伸出手。但这只让女孩儿躲得更远。他们该庆幸这是间狭小的囚室,而不是宽阔的大海。否则她肯定会奋不顾身地跳进海浪里,即使她不会游水。
任凭亲王费尽口舌,女孩儿也始终垂头不语,逃避着他的双手,抗拒着他的亲近。“她怎么还是这样,炼金术士?”亲王苦恼地问,“她不是已经和别的女孩没什么不同了吗?为什么她一直对我这样?她似乎对之前没了半点记忆。”
“七年过去了,亲王殿下。那已经过去太久了。”炼金术士的声音好像勾起了女孩儿的一点记忆。她偷偷地抬起头打量着他。“你我都不可能对七年前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何况,退去了魔法的外衣,恶魔的伪装,她现在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十七八岁小女孩。七年前,她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她能记住些什么?对此,李欧不抱任何期望。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什么都不会知道。”亲王的眼中燃烧着如熊熊烈焰般的怒火。“到底是谁害了她?我得弄清楚。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将诅咒施加给妮安塔?”
待他平抑怒意,李欧才疑惑地问道,“妮安塔?她的身份确认了?”
“我想不出还有谁随身戴着金船。”他从兜里取出那串金链。“她是金船伯爵的女儿,妮安塔,我不会认错。看她的眼睛,她有一双宝石蓝的眼睛,同我的小公主,我的妻子——她是金船伯爵的妹妹——一模一样。一双令人无法忘怀的美丽眼睛。我怎么会认错呢。”亲王神情激动。“我怎么能看着她受苦?七年了,七年了,她一直在受苦,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毫不知情,甚至想杀死他。要不是,要不是因为你们……”他握紧了拳头,“是谁这么残忍?炼金术士,你说,是谁胆敢这么做,是谁向她下了诅咒?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她怎么会变成不知廉……夜,夜魔女……”
女孩儿被亲王的大喊大叫吓坏了。她扑进了李欧的怀里,把头藏在他的怀中。数天前的生死敌人,现在却将他视作了依靠。“这我并不清楚,她也不会知道。”李欧没有把她推开。“但咒语必须有施咒者,它们无法自成。”
“诅咒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总有些原因。”学士小姐轻声赞同,“发生过什么吗?”
“一切都很风平浪静。除了金船伯爵夫妇的暴毙。”
“暴毙?”
“但我们查不出死因,看上去是因为疾病而死。但是现在,我开始觉得是因为魔法了。”亲王苦恼地说,“时隔久远,我得挨个挨个重新审问。”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望着惊惧不已的女孩儿,轻声询问,“你们说,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是说,至少向个正常的女孩儿。”
“也许几个月,也许好几年。”学士小姐告诉亲王,“精神上,她的发育程度可能比较低,只相当于十岁左右的孩子。您不能要求太高。”
“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会慢慢恢复,但您不能再吓到她了。她终究会记起你的,但是现在,她的脑子还很混乱。您也知道,这七年里她做了些什么,这些记忆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亲王咽了口唾沫,“也就是说,她会想起那些可怕的事儿?”他担忧的问,“那么诅咒还会复发吗?”
李欧与学士小姐对视一眼,他们很快又避开彼此视线。
“说不清楚。”炼金术士回答。
“除非施咒者再为她施展咒语。但那几乎不可能,没人能靠近您的宫殿不是吗?”学士小姐的话让亲王稍微放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您最好让她佩戴楔形石——就是李欧用的那种——它很昂贵,但对于您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吗?”
“不能让她住在这儿了。夜魔女惧怕黎明曙光。让她尽量住在高塔上,光线充足,远离暗室与阴影,房间里时刻燃烧赤杨木。”
奥柏伦亲王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起来。“我会牢记你的警告,学士小姐。但是,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吗?”
“当然有,而且很简单……”她的话忽然停住了,因为牢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正在向他们走来。
“是谁?”奥柏伦亲王高声喝问。
那人从转角走了出来,墙上插着的火炬照亮他的面容。
——艾伦伯特男爵?
第二十五章 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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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伯特男爵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火光映着他惨白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日的亡者。他在原地踌躇迟疑,进退维谷。
“巧啊,男爵大人。”管他来这里干什么,总之是被奥柏伦亲王逮了个正着。这下有好戏看了。他的善意还没有泛滥到去怜悯自己的敌人。李欧愉快地笑着,“幸会幸会。”
“啊哦。”男爵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他张着嘴巴,痴痴呆呆地不安地说,“炼金术士……”
李欧知道他的笑容一定格外扭曲,看上去极尽嘲讽。可这仅仅是因为崩裂的伤口带来的疼痛,这也不至于让风风光光的男爵大人如此畏惧吧。难道他在对方的眼中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还没死真是托您的福了。”他轻声奚落,“您是来探望妮安塔小姐的吗?”
男爵紧张且不安,小心翼翼地偷瞧着一直未发一言的奥柏伦亲王。李欧的话,仿佛是远离窘境的捷径,他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啊,是,是的。”他大声说,“我是来探望妮安塔小姐的。她受了罪,我放心不下。”
“他认识妮安塔?”陆月舞轻声问。
是啊,他认识妮安塔?女孩紧紧抓着李欧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分开。她披散着头发,脸蛋被遮盖住。他怎么会认出对方呢?照理说,他们已经七年未见,而在这短短数天里面……“男爵大人没有来过。”独眼狱卒悄声说道。
奥柏伦亲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李欧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他和他们应该都想到一块去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亲王沉声问道。
“亲、亲王殿下。”艾伦伯特男爵吞吞吐吐,逃避着亲王质问的眼神。他几乎手足无措。“我是来看望妮安塔小姐。”他重复着答道。
每一位国王都是比专业演员还要优秀的表演家。“谁是妮安塔?”亲王困惑地说,他的表情简直瞧不出作伪的痕迹,任谁都会被他蒙骗。
“就是金船伯爵的女儿啊,薇薇安的女儿啊。”男爵越是急切,透露出的东西就越多。“您一直将她视若己出的呀。”
“她不是早死了吗?”
“她还活着。”男爵极力证明自己。他快步走到牢门口,指着女孩儿,“她不就是吗?毫无疑问她就是妮安塔。”
“夜魔女?不会,不会是她。”亲王摇着头,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妮安塔八年前就死了,而夜魔女七年前才出现在我们周围。她怎么还会活着。我亲自为她送葬,看着她同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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