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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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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竭的人,窝在丈夫怀里,哭着诉说她的委屈,说了很多很多,说了很久很久,到后来,她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是几时睡过去的。
多尔衮守着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他还是第一次听齐齐格说这些话,虽然一早就知道,齐齐格独自留守盛京不容易,可没想到,竟有这么多的委屈。
原来,他用性命挣来的荣光,早已成了齐齐格无法承受的负担。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多尔衮亲吻妻子的额头,心里想,这几个月留在家中,不论如何,他们也该添个孩子了。
一夜过去,隔日艳阳高照,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行围狩猎最适宜不过。
八旗子弟连年征战,许久不像今日这般轻松热闹,连多铎都奔赴回来,带着沙场的尘土,赶到了围场。
男人们在那头热闹,哲哲带着众福晋坐在这边观摩,女眷里也有人张罗着要去骑马捕猎,大玉儿最经不起怂恿,一心想要去玩耍,怯怯看向姑姑,见哲哲嗔笑颔首,便欢欢喜喜地跟着去。
海兰珠带着阿图和雅图,听雅图说昨天十四叔教她骑马的事,目光不经意地抬起,恰恰与窦土门福晋身旁的扎鲁特氏对上眼。
她今日穿着妖艳的桃红,在这已然泛黄的草原上十分醒目,衬托雪白娇媚的脸蛋,的确美艳无比。
可那双眼珠子,一转一转,想到昨天她不着寸缕地趴在皇太极身上,海兰珠便是心惊肉跳怕得不行。
“姑姑我也想去。”海兰珠站起来,不安地说,“姑姑,我跟着玉儿一道去。”
边上有老福晋说:“科尔沁的姑娘,打小就会骑马,孩子,去吧去吧。”
哲哲含笑叮嘱海兰珠小心,而目光悠悠一晃,落在扎鲁特氏身上,她那眼含深意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哲哲看向阿黛,阿黛立时就会意了。
这一边,大玉儿等到姐姐来,就带着她一道去见皇太极,皇太极叮嘱她要小心,便往她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立时撒蹄飞奔。
海兰珠见妹妹走了,赶紧要跟上,可看见皇太极紧紧盯着自己,一时慌神,也扬起鞭子重重一抽,追着大玉儿疾驰而去。
皇太极嘴角轻扬,不屑地一笑,转身吆喝众兄弟,要他们今日比个短长,赢了的人重重有赏,输了的人,留下打扫围场。
男人们的吼声震天响,海兰珠追着大玉儿,可心里却还记着皇太极方才的目光,她很害怕,她怕皇太极,也怕那个女人
“姐姐,快来!”前方是妹妹在呼唤,大玉儿高兴地骑在马背上,一手拉紧缰绳,一手用力地挥,“这里有兔子,你快来,兔子要跑了。”
第51章 大玉儿之怒()
海兰珠迅速赶来,跟着妹妹一道去追兔子,仿佛回到了幼年科尔沁,那时候小小的布木布泰骑马追不上姐姐,如今是海兰珠追不上疯跑的大玉儿。
当男人的大部队往另一个方向散去,大玉儿终于拎起一只肥硕的灰毛兔,冲姐姐嚷嚷:“姐姐,我抓到了,好大个头。”
海兰珠赶来,见那兔子异常肥硕,肚皮鼓鼓的,竟是只怀子的母兔,她立刻道:“放了吧,就要生小兔子了。”
“是吗?”大玉儿仔细看了看,果然不错,赶紧要给人家放地下去。
可又担心叫那些大老爷们儿给射杀了,便抱在怀里说:“姐姐,我们带回去,等这边散了,再放她走。不然好不容易在我们这里逃过一劫,回头不知死在谁的箭下,多可怜。”
海兰珠也觉得妥当,两人便先送兔子回来,小格格们见了大肥兔欢喜不已,去拔草摘叶子地要喂它。
大玉儿本想再追着皇太极去,可阿图犯困闹觉,缠上了额娘,大玉儿一时脱不开手,便抱着女儿回帐子里哄。
这边厢,几个孩子围着大兔子,你争我抢的,好好的竟是掐起来,小的哭大的嚷嚷,闹得不可开交。
各自的额娘来把孩子拉开,哲哲也不耐烦,命海兰珠:“放了吧,留在这里他们又要抢,小孩子懂什么。”
海兰珠回眸找妹妹,得知大玉儿去帐子里哄阿图了,她只能自己抱起兔子,带着宝清往后面走,那里没有男人狩猎,想着这大兔子能聪明些,躲开猎人的箭矢。
走得远了,便见前方有一片树林,在草原上见到树林可不容易,而秋风阵阵下,这片枫树林黄红错落绚烂多彩,美极了。
“昨天怎么没瞧见。”海兰珠自言自语,便对宝清说,“我们把兔子放到林子里,他们都在那一块儿捕猎,不会到这里来。”
宝清说:“瞧着近,走着远,奴婢去给您牵马来。”
海兰珠颔首:“你去吧,我抱着它慢慢走。”
如此,她独自抱着大兔子往树林走,宝清折回去找马。
可大玉儿和海兰珠一回来,她们的马就被别府的年轻福晋和格格们借走,今天能下场的都下场去了,带来的马还要巡防守卫用,不能全借出来。
宝清折腾半天也找不到马,再往树林的方向看,兰格格已经走了进去,她不敢再耽误,只好也跟着走来。
且说海兰珠走到树林深处,在一处落叶丰软的地方,将大肥兔放下,抚摸着它的皮毛说:“聪明些,躲着别再出来了,过两天这里的人都散了你再出来。”
兔子还在脚下没跑开,忽然一道黑影窜过来,海兰珠被猛地按在地上背靠着树干,一个蒙面人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吓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可却有慢悠悠的脚步声从那人身后传来,海兰珠的目光一瞥,竟是一身骑装的皇太极,而掐着自己脖子的人,穿着绿褐相见的衣裳,一看就是为了能隐匿在草原上。
“你怎么在这里?”皇太极眉头紧蹙,但一摆手,“放了她。”
“大汗?”蒙面人很谨慎。
“不要紧,她的嘴巴严得很。”皇太极冷然,转而吩咐那人,“照我说的去做,立刻离开,别再叫人发现。”
“是。”蒙面人十分顺从,身手更是了得,双足轻点,不过眨眼功夫,就在林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兰珠惊魂未定,但她明白自己撞见了什么,大汗必定是有什么秘密的事,而她这样出现,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死在树下。
她扶着树干慢慢爬起来,目光不敢看向皇太极,转了一圈要回去,男人却再背后说:“怎么总是遇见你?”
盛京也不大,皇宫更小,这围场再大也有限,当然会遇见。
海兰珠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敢说,连吭一声都不敢,只想要走开。
皇太极冷声道:“和你说话不回应,昨日叫你站住你也只管跑,我以为大玉儿是倔的,原来姐姐比她更倔。”
海兰珠却生气了,转身瞪着皇太极道:“昨天大汗没看见我抱着阿图吗,您要我站住做什么?阿图还这么小,大汗想让您的女儿看见什么,看见赤…身luo…体的女人在她阿玛身上爬吗?”
她气呼呼地说完这句,脸却刷得红了,气势也弱下来,声音越来越轻:“请大汗恕罪,也请大汗顾着顾着点孩子们。”
皇太极道:“昨天的事,你告诉玉儿了?”
海兰珠摇头:“说不出口,也不想玉儿伤心。”她欠身,“大汗,我要走了,宝清会找来,别再让她也看见您。”
踩着丰厚的落叶,走不过几步,肩膀被用力地拽过去,海兰珠被甩在树干上,高大的男人压制着她的行动。
“大汗?”她的心提在嗓子眼。
“没记错的话,吴克善是把你送来做我的女人。”皇太极冷笑,“是不是?”
“大汗请自重。”海兰珠守着她对丈夫的贞…洁,守着她内心的骄傲,“大汗不要忘了,是您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您不来帮忙,我早就淹死在河里,要做你的女人,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死。”
皇太极含怒:“在你眼里,做我的女人很羞耻?”
海兰珠道:“我是我丈夫的女人,是我孩子的额娘,不是科尔沁随便拿来送人的东西。我男人死了孩子死了,我想嫁人便嫁人,我想守寡就守寡,可他们要把我送人,休想。”
皇太极被挑起了心里的怒意,不自觉地逼近美人,海兰珠很美,那细长柔婉的眼眉,他只在汉人的美人图上见过。
海兰珠直视着他:“大汗若想对我做什么,我立刻咬舌自尽”
话语虽坚强勇敢,可抵不住骨子里的柔弱,她的眼泪已蒙住双眸,声音越往后,越带着哭腔。
海兰珠撑不了多久,她是如水一般的性情,丈夫眼中最温柔胆小的女人。
可水是世上最柔软也最有力的存在,可以渗入任何缝隙,也可以冲垮巨石污泥,皇太极心里很明白。
“好好活着吧。”他放开了对海兰珠的束缚,“玉儿还在等你回去,人活着,总要有些念想,你男人孩子都没了,可你还有妹妹。”
海兰珠抽噎了几声,见皇太极不再压制她,怯怯地挪动了几步,渐渐走得更远,最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刚跑出林子不久,就看见宝清来了,宝清一见她,便吃了一惊,好好的人怎么哭了。
海兰珠借口道:“担心兔子的安危,怕她不能平安生下兔崽,千万别跟我似的。”
宝清听来很是心疼,忙道:“格格您别多想,一会儿您没什么事,玉福晋听见又要哭了。”
海兰珠失笑:“那傻丫头。”
宝清为她擦去眼泪,整一整衣衫,主仆俩互相搀扶着往大营走,大玉儿刚摆平了阿图,兴冲冲跑出来要去玩,见姐姐来了,欢喜地招手:“你去哪儿了,那里怎么有一片树林?”
走到跟前,细细看姐姐,海兰珠怕她瞧出端倪,推着她说:“你快找人去要马,我和宝清面子不够大,要不到,我们的马被人骑走了。”
大玉儿哼哼着:“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吗,不看我也该看姑姑啊,真是胆大包天,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海兰珠哭笑不得,不久后大玉儿便要来两匹马,哲哲虽然希望她能安静地坐会儿,可想这些年几乎就没出过门,也怪难为她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大玉儿满场乱窜。
大玉儿很快就找到了丈夫,海兰珠不敢靠近,皇太极却像没事人一般,自然地与她打招呼,问她有没有碰到猎物。
海兰珠内心窘迫,最后见到齐齐格,就追着她去了。
猎场上热闹了半天,大玉儿最后和皇太极共坐一骑回到营帐,那么多人看着,可谓是娇宠无限。
哲哲嘴上嗔怪大玉儿不成体统,心里却是很欣慰。
众兄弟里,多铎打猎最多,他还是风尘仆仆刚赶路回来的,皇太极重重奖赏了年轻的弟弟,而最后一名的就被派去烧火,今晚要架起篝火,烤肉喝酒,好好乐一番。
吃酒作乐,怎能少了歌舞,原是带了乐师随驾的,可一时上那里找舞娘。
众人本是没在意,不想酒过三巡时,舞乐响起,从篝火后闪出妖娆的身影,轻纱蒙面身姿绰约,那柔软的腰肢仿若无骨,一颤一抖,便勾走了男人的眼珠子。
大玉儿不以为然地往嘴里塞了口烤羊肉,含糊不清地说:“他们带舞娘来了?”
便听见边上几位庶福晋在说:“这不是那个扎鲁特氏吗?”
扎鲁特氏?窦土门福晋的妹妹?
大玉儿顿时皱眉,往对面席位上看去,孱弱的窦土门福晋身旁空着座位,而她自己已是羞得无地自容。
“她想做什么?”大玉儿心内警惕,又不好的预感。
只见扎鲁特氏一摇一晃,跳着魅…惑的舞姿,从发鬓上摘下一朵宫花衔在嘴角,向座中的男人们邀宠,却又在他们伸出手的一瞬立刻跳开,将他们丢弃。
她渐渐靠向上首,媚眼如丝地仰望皇太极,一级一级台阶走上来,很快就到了大汗的面前。
“大汗”扎鲁特氏屈膝跪下,献上自己的宫花。
却是此刻,大玉儿冲了过来,一把抓过她的宫花扔在地上,揪过她的衣领,竟是当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把她打落到台阶下。
舞乐戛然而止,场内一片肃静,只有篝火里的木柴,发出炸裂的声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52章 你姐姐没告诉你?()
大玉儿出手的那一瞬,多尔衮刚好带人巡防归来,他不知道先头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大玉儿冲上去把一个妖媚的女人打翻在地上。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佩剑,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与他不相干,他没有冲上去的立场,他的冲动,只会害了玉儿。
海兰珠已经追过来,拉着大玉儿跪下,方才她感受到了妹妹的怒气,可万万没想到,大玉儿竟然会冲上去动手。
皇太极也是怔了半天才回过神,不等他开口,哲哲已经上前,命人将大玉儿和扎鲁特氏通通带走。
乐声再次响起,纵然大家哈哈一笑,想把这件事带过去,可气氛终究是尴尬了。
大玉儿方才做了很鲁莽的事,她竟然当众让皇太极下不来台。
皇太极富有金国,八旗子弟皆是他的臣下,满洲雄狮南征北战,蒙古西藏朝鲜明朝,无不谈之色变。
然而堂堂金国大汗,情…趣之乐,竟要看侧福晋的脸色,说出去,只怕叫人笑掉大牙。
可方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纵然此刻皇太极谈笑如常,哲哲从容大方,也不可能当没发生过,隔天这笑话,必定就能传遍盛京城。
海兰珠带着玉儿退回大帐,她心里想着,光是看扎鲁特氏献媚,妹妹就忍受不了,要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她该多伤心。
大玉儿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会儿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一贯容不得皇太极身边有其他女人,只有苏麻喇知道,她甚至连姑姑都不容。
海兰珠也不敢劝,又怕那个扎鲁特氏来找麻烦,一时不得离开,便抱着阿图哄她睡觉,一面守着妹妹。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乐声渐渐轻了,阿黛从门前出现,尴尬地冲海兰珠一笑。
再看大玉儿,她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兰格格,福晋说,要您看好侧福晋,别叫那个人再来生事,今晚您就歇在这里吧。”阿黛将海兰珠请到门外,道,“这事儿还没完呢,您多费心了。”
海兰珠说:“请姑姑放心,我会照顾好玉儿。”她想了想,轻声问,“那个人伤得怎么样?”
阿黛很不屑,鄙视道:“能怎么样,装腔作势地喊疼,看着就讨厌。哎福晋正后悔,不该答应窦土门福晋接她的表妹来。”
她们说了会儿话,阿黛便走了,苏麻喇取来热水点心,大玉儿依旧不理睬任何人,苏麻喇则轻轻拉着海兰珠到门外,压着声儿说:“大格格,您知道吗,我刚才听人说,那个扎鲁特氏昨天就上了大汗的床。”
海兰珠尴尬极了,支支吾吾道:“不仅知道,我、我还看见了苏麻喇,玉儿她该气疯了是不是?”
苏麻喇张大嘴巴,看着海兰珠,愣了半天才说:“大格格,这事儿该怎么办?”
要说八旗子弟,人人三妻四妾,家里女人打破头的事儿,谁家都不能避免。可闹到台面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且还是皇太极的人,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遇见暴戾之君,大玉儿可能已经没命了。
男人把面子看得极重,而女人,随时可弃。
原本大玉儿央求哲哲,让皇太极多安排几天行围狩猎,也不知起先是定了多少日子,似乎因为她这一闹,皇太极扫兴,隔天一早,就宣布回宫。
大部队往盛京城里走,女眷们依序坐车,大玉儿一言不发,任凭姐姐带着她。齐齐格好奇过来瞧一眼,海兰珠冲她直摆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回到宫里,许是宫人刻意安排,海兰珠带着大玉儿,始终没见到窦土门福晋姐妹,不见也好,见了糟心,指不定还要起冲突。
哲哲被人拥簇着归来,海兰珠拉着大玉儿站到一旁,哲哲含怒看她们一眼,冷然道:“玉儿跪在院子里反省,几时想明白了,你自己站起来。”
大玉儿手里捏着拳头,牙关紧咬,倔强地不说话。
海兰珠想要求情,阿黛朝她摇头,扶着大福晋回清宁宫去了。
“玉儿”海兰珠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去歇着吧。”她终于开口了,可说完就往前走,走到宫苑正当中,冲着清宁宫直挺挺地跪下去。
苏麻喇忙跟上前,主子罚跪,她做奴婢的,怎么好不陪着。
“额娘。”雅图从后面走进来,见母亲跪在院子里,显然吓着了。
昨晚的事好在当时她们不在跟前,但兴许已经从其他姐妹嘴里听说了什么,五岁的小娃娃能懂什么,海兰珠抱起外甥女,命宝清带着阿图,匆匆跑回侧宫。
宫苑里静悄悄的,庶福晋们不住在这里,正宫清宁宫外,东西两侧各两座侧宫,凤凰楼台上共有五宫,过去还有叶赫那拉氏的侧福晋,早年就殁了。
如今还有两处侧宫空着,而大玉儿一贯住的,是距离凤凰楼最近的那一处。
她此刻跪在正当中,谁都能从门前窗口看一眼,扎鲁特氏站在表姐侧宫的屋檐下,已经瞧了好半天热闹了。
窦土门福晋来拉扯她:“你可千万别再惹祸,我经不起啊。”
扎鲁特氏嗤笑:“姐姐你慌什么,我好好地献舞,她大玉儿说动手就动手,难道还是我的错?”
她甩开了表姐的手,赫赫扬扬地走出侧宫,一直到了大玉儿的身后。
苏麻喇见状,忙道:“大福晋命我家侧福晋反省,还请您不要来打扰。”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扎鲁特氏反手一巴掌打在苏麻喇脸上,大玉儿听见动静,见苏麻喇吃亏,顿时怒火中烧,起身揪着扎鲁特氏的衣襟,就要揍她。
“玉福晋还真是虎得厉害。”扎鲁特氏冷笑,她精明乖觉,双手下垂,一副被人欺负的架势,压根儿不打算还手。
清宁宫门前已经有人来张望,她斜斜看一眼,而后对大玉儿说:“玉福晋是不知道吗?我已经是大汗的女人了,那天我和大汗颠…鸾倒凤的时候,你的姐姐可是亲眼看见的,难道她没告诉你?又或是你已经知道了,才记恨我?”
“你说什么”
“果然不知道?”扎鲁特氏见大玉儿松了手,自行幽幽抚平衣襟,捂着嘴一笑,“往后你我姐妹相称,共同服侍大汗,要和睦相处才是。”
哲哲已经从门里出来,见她们并没有打起来,而扎鲁特氏朝哲哲躬身行礼,什么话也没说,扭着身段往她表姐的侧宫去。
大玉儿僵在原地,眼神都像是死了,哲哲喊她她没听见,越发惹得哲哲动怒。
十王亭前,众贝勒散去,少不得三三两两议论昨晚的事,有谨言慎行的,有哈哈大笑的,皇太极这次,真是丢脸了。
但皇太极好似淡淡的,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吩咐了几件事后,命尼满去凤凰楼将朝鲜地图取来,又宣召多尔衮和多铎觐见。
兄弟俩听闻皇太极要把打朝鲜的事交付给他们,都十分严肃凝重。
多尔衮足智多谋,多铎血气方刚,皇太极深谋远虑,三人有商有量,不知不觉已是过了晌午时辰,直到哲哲派人送了饭菜来,他们才停下。
皇太极随口问尼满:“那边怎么样?”
尼满很是尴尬,当着二位年轻贝勒,似是不好开口。
皇太极不以为然:“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可说的?”
尼满一脸为难:“大汗,玉福晋在宫苑里罚跪,从回来到现在,有两三个时辰了,奴才问过阿黛大福晋要罚多久,阿黛说,是要玉福晋自己想通了就能起来,您看”
皇太极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夹了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多尔衮亦是埋头吃饭,他生怕自己一抬头,就叫兄长看出端倪。听闻玉儿罚跪了这么久,他真是心疼疯了。
多铎年轻,性子直爽,笑道:“从前见玉儿嫂嫂,温柔娴静的人物,怎么这两年变得这样厉害了,莫不是跟我十四嫂学的。”
皇太极竟是噗嗤一笑,差点把饭菜喷了。
多尔衮斥责多铎,多铎说:“我说的是实话。”
皇太极道:“她们长大了吧,多铎,你也看好你的媳妇。”
多铎笑道:“您弟妹是傻大妞一个,好哄着呢。”
皇太极嗔怪几句,要多铎懂得疼媳妇,可心里一叹,玉儿这两年变化很大,他心里本是很喜欢。可好像也太过放纵,终究年纪轻,遇事没考量不稳重,哲哲终日喋喋不休的话,不是没道理。
他心里猛地又一紧,自己和扎鲁特氏云雨的光景,叫海兰珠撞见,玉儿若是知道,这一茬该怎么收拾?
吃罢饭菜,朝鲜的事也商量的差不多,多尔衮心里惦记着大玉儿,可他不敢开口多嘴,倒是多铎心里没杂念,说话没顾忌,劝皇太极:“大汗还是去看一眼吧,玉儿嫂嫂多好的人,您别怪我多嘴,总不能为了那个小寡…妇,委屈了玉儿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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