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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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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愣了愣,忙把玉儿冰凉的手捂在掌心,她的目光这样温柔安宁,不急不躁,仿佛已经能平静地接受任何事,是因为自己在她的身边吗?
“是我太自私了。”玉儿道,“多尔衮,对不起。”
男人用力的摇头,顺势将玉儿抱在怀里,这是在紫禁城的宫道上,宫女太监随时有可能走过,福临随时有可能出现,可他已经渐渐把这些顾忌都放下了。
一阵风过,雪花纷扬而落,两人松开了怀抱,仰望天空,冰凉的雪花在脸上融化,透过肌肤顺着血液,沁入玉儿的心。
她,决定了。
腊月时,多尔衮离京去查看为多铎修建的陵墓,要三四天才回来。走之前,他来向玉儿道别,叮嘱她小心,若能不见齐齐格最好不要相见,玉儿什么都答应,要他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多尔衮离去时,苏麻喇独自从别处归来,她站在宫门前目送摄政王,之后轻轻一叹,将心定下,进门来向玉儿禀告:“奴婢都准备好了,格格您什么时候要。”
“她应该会来见我。”玉儿道,“等一等吧,倘若腊月里等不见她,正月里我再主动见她,我并不着急,既然决定了,那就慢慢等最好的时刻。”
但不出玉儿所料,果然是在一起二十多年的姐妹,在多尔衮离京后的第二天,齐齐格就进宫了。
消息一路传到书房,玉儿手里的毛笔颤了颤,落下大团墨汁,浸透了红纸。
”请她到慈宁宫去。”玉儿道,“我带她逛一逛慈宁宫。”
第359章 让他死得体面些()
“格格”苏麻喇忽然跪了下来,禁不住哭道,“您再想想好不好,格格,您再”
“苏麻喇,去准备吧。”大玉儿放下笔,漠然绕过书桌,吩咐道,“我在慈宁宫等你,照我说的去做。”
“格格”
大玉儿撂下苦苦哀求的苏麻喇,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还飘着细雪,宫女们小心地为太后打伞,走过乾清宫时,福临刚好从门里出来,远远地看见额娘往慈宁宫去。
他正打算跟过去向母亲问安,吴良辅阻拦道:“皇上,奴才听说,是睿王福晋到了。”
福临微微皱眉,叮嘱吴良辅:“派人去看着些,婶婶近来魔怔的很。”
吴良辅领命,可面上答应皇帝了,转身并没有派人去盯着慈宁宫。
他不敢插手太后的事,他也相信太后不会有事,吴良辅没经历过大明朝鼎盛辉煌的时期,但崇祯帝的周皇后也是颇有手腕的女人,可他认定了这些女人在当今太后的跟前不值一提。好不容易爬到今日的地位,待皇上翅膀变硬之前,他千万不能得罪皇太后。
慈宁宫里,齐齐格比玉儿早些到,看着皇太后被前呼后拥地送来,想象倘若多尔衮早早就做了皇帝,她这个皇后会是什么模样。
可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出,毕竟她从未真正站上高位。
“下雪呢,怎么不打伞。”玉儿走近些,责怪一旁的宫人,“为何不替福晋打伞?”
“别怪他们,我天天在屋子里闷着,就想出来透透气。”齐齐格道,“你大惊小怪的,我往后更不想来了。”
“进去吧,我带你四处转转。”玉儿道,“慈宁宫很宽敞,比永寿宫大多了,足够收留皇太极的那些女人们,可多尔衮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就好,省得看见他们心烦。”
齐齐格的心,被重重一撞,彷徨地看着玉儿的背影,她是故意的吗?
“怎么不走了?”玉儿回眸看她,“冻僵了吗?”
齐齐格上前几步:“再宽敞,也是四四方方,哪里像科尔沁,我们的草原一望无际,每天睁开眼,心里便敞亮。”
玉儿道:“说起来,阿哲走的时候,我回科尔沁,踏入草原的那一刻,立马就变回了蒙古人。我们蒙古人在草原上永远不会迷路,而做娘的,也永远都会找到孩子在哪里。我带着多尔衮一路飞驰就到了阿哲身边,多尔衮和他的侍卫,都很佩服我。”
齐齐格的手,紧紧拽着袖口,她不知道大玉儿想怎么样,为何张口闭口都要提起多尔衮,她是在炫耀,还是故意表白她的清白?
“这间屋子,将来就做书房,多尔衮说往后刮风下雨,就不必我跑来跑去那么辛苦。不过我倒是觉得,每天这么走一走也挺好的。”大玉儿推开书房的门,里面的架子还是空荡荡的,这里比东边的书房还要宽敞些。
她转身想对齐齐格说什么,可眼前的人突然冲到面前,几乎要和她面贴着面,但靠的太近反而看不清彼此的脸,只听见齐齐格恨透了的声音:“为什么每句话都要提起多尔衮,你想干什么,挖苦我嘲笑我,是不是?”
玉儿后退几步,很淡定地说:“我以为你来,就是找我说多尔衮,难道不是吗?”
齐齐格怔住,袖口被拽得更紧。
“苏麻喇在准备酒菜,我们喝一杯可好?这雪天,喝酒赏雪,最惬意不过。”玉儿道,“今天,你想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你首先要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齐齐格完全被动了,在玉儿转身的一瞬,她问:“当初若有机会,你会把海兰珠姐姐送走吗?”
玉儿背对着她,回答:“会,其实皇太极把她接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暗示姐姐要把她送回科尔沁,但也是那一晚我就明白,姐姐不会走了。”
“所以呢,你能看穿,而我就是疯了?”齐齐格恨道,“明明都是一样的痛苦,只许你痛,到了我这儿,就是个疯子,就是无理取闹吗?”
玉儿转身来,平静地说:“太冷了,进屋坐着说,你想知道的很多,而我想说的话也有很多,站着多累?”
她伸手拉起齐齐格的胳膊,齐齐格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拽着袖口缩回手:“我自己会走。”
慈宁宫内尚无人居住,但寝殿内的家具寝具都已经准备下,自然是要预备着太后随时搬过来,宫人们早就将一切都布置妥善。
明窗下改建了宽阔的炕头,铺着厚实的褥子,底下通着外头的火,坐在上头不消片刻,便要热得脱夹袄。
玉儿慵懒地伏在窗台上,身下是温暖的,而窗缝里有丝丝凉风灌进来,很是惬意。
她一扭头,齐齐格正目光定定地坐在一旁,手里依旧紧紧拽着她的袖口,像是在那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很快,苏麻喇带着宫女送来酒菜,摆下的都是齐齐格和玉儿爱吃的东西,一炕桌的杯盏碗碟,铺得满满当当。
“怎么吃得完。”齐齐格提起几分精神,“浪费了。”
“这还是少的,改天带你去看看福临吃饭,那么长一张桌子全部摆满。”玉儿拿起筷子,给齐齐格夹菜,“可孩子还对我说,他吃不饱。”
“做皇帝规矩大,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福临只能受着。”齐齐格道。
“将来多尔衮若做了皇帝,他一定会让人改,他受不了拘束。”玉儿笑悠悠地看着齐齐格,“做了皇后,你会让多尔衮纳妃吗,你们没有自己的儿子,朝臣们一定会上奏请求皇上纳妃诞育子嗣,到时候你会点头吗?”
“当然会,我会为他挑选最美丽的女人,生下最健康的儿子。”齐齐格慢慢地吃菜,“但那些女人生一个杀一个,哪怕是生的女儿,也必须死,我不会把任何女人留在他身边。”
玉儿笑道:“那谁还敢进宫?你傻不傻,我若是你,先等生下四五个儿子,后继有人时,再一道下手,又省事儿又不必担心吓得人不敢来给多尔衮生儿子。”
齐齐格冷笑:“到底是在后宫那么多年的人,比我想的周到。”
玉儿看着她问:“齐齐格,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生儿子?”
齐齐格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她最怕最怕的答案,是多尔衮。
玉儿此刻若是说出多尔衮的名字,她要相信吗,难道不是玉儿为了挑唆他们夫妻,为了占有多尔衮,而故意来刺激她?
她脑筋飞转,想出无数种可能,但她怎么也没想过,会是眼前这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腊月,扎鲁特氏突然重病,后来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大玉儿继续给齐齐格夹菜,慢条斯理地说当年的事。
说到皇太极在十四贝勒府安插了无数眼线,连为齐齐格看病开药的大夫,都是大汗的人。说到皇太极为了断绝多尔衮的子嗣,下药令齐齐格和庶福晋们避…孕。
她神情冷漠地说:“那些年你喝的坐胎药,每一滴都是避…孕药,皇太极对我连哄带威吓,强迫我接受这个事实。为了防止避…孕药有闪失,他命太医对你下了一剂狠药,便是你到北京后,汉人太医们告诉你的,你年轻时服了虎狼之药,毁了一辈子。”
齐齐格呆滞地看着玉儿,嘴唇僵硬地蠕动:“是你吗?”
玉儿一笑:“是我,那个时候,能让你毫无防备地喝下断子之药的人,只有我。皇太极逼我哄我,而我那时候还满心想着和姐姐争男人,我妥协了,为了让他满意,为了不让他对我失望,我牺牲了你。”
齐齐格端起酒杯,缓缓饮尽,抬手拿酒壶,不知是手抖拿不住,还是故意的,失手摔了酒壶,洒了满桌都是,连玉儿的衣裳都湿了。
苏麻喇带人进来,见这光景,便立刻来为主子擦拭身上的酒水,玉儿下了炕,到火盆边烤一烤,后来索性脱了衣裳,将外衣穿上。
“我和齐齐格说话呢,她们取来了衣裳就先候着,别来打扰我们。”玉儿如是吩咐,待苏麻喇回来,便又回到了炕上。
齐齐格已经重新为她斟好了酒水,自己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真的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了,皇太极把我们从头发丝儿防到脚趾甲,我早就想到是你们让我不能生。其实只要不是多尔衮,是谁我都不在乎,哪怕现在你说是你,我也没那么恨,咱们去了盛京后,就注定这辈子是要对立的,就看谁先下手。”
“你和多尔衮说了一样的话,你们到底是夫妻。”玉儿道。
“但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了。”齐齐格说,“玉儿啊,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了,替我好好待他。”
“可我只是在利用他,我对他说得清清楚楚,我是在利用他。”玉儿看着齐齐格的眼睛,“孩子的事,我对不起你,几生几世都还不清的债,我一定会有报应。但我没有背叛你,这辈子,就算拿我孩子的性命来换,我也绝不会背叛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糊涂,齐齐格,你糊涂吗?我对皇太极有多痴多傻,你不知道吗?我甚至可以让你断子绝孙,就为了让他满意。”
齐齐格眼中蓄着泪水:“所以我才不甘心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把心放在你这儿了?东莪十几岁了,至少十几年了吧,或者更久?玉儿,我这辈子,到底算什么?”
“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现多尔衮对我有心思,因为这不是我想面对的事情,我恨不得忘得干干净净。”玉儿道,“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告诫过多尔衮,不要让我成为罪人,不要伤害你。我被皇太极和海兰珠伤得那么深,我怎么会让你经历一样的痛苦?齐齐格,你该恨的人,是多尔衮,不是我。”
齐齐格轻轻将散发夹在耳后,分明喝了酒,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玉儿看见齐齐格那不再被拽在掌心的袖口上,有星点白色粉末,她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水,定下心继续道:“说这么多,我就是想为自己开脱,我对多尔衮完全是利用,连福临都知道。而在这紫禁城里,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故意勾引他,哄他高兴。他摸过我的手,抱过我的身体,更再很多很多年前,我们在一起酣醉的那夜,他还亲吻了我。“
齐齐格愣住。
大玉儿说:“可我不喜欢多尔衮,甚至恨他,恨他让你痛苦,恨他用他所谓的情意让我痛苦。齐齐格,你的男人,也就你自己稀罕,真的,你恨谁也恨不到我的头上来。”
玉儿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就往嘴边送,可身前的人突然扑上来,劈手打掉了她的酒杯。
酒杯在地上摔得细碎,玉儿的手被震地发麻,放下手,便看见在对面用力喘气的齐齐格。
“你做什么?”
“没什么,我”齐齐格刚开口,就感到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很快大口大口的血喷涌而出。
满脸鲜血的人抬起头,忽然笑了出来,伸手指向玉儿。
玉儿的眼泪夺眶而出,起身绕到齐齐格这一边,将她抱在怀里,鲜血不断地从齐齐格的口中流出,染红了整片衣襟。
“玉、玉儿”齐齐格艰难地说着话,“我”
“为什么不杀我?”玉儿哭道,“你不杀我,我没有勇气去死,齐齐格,我们一起去作伴多好?”
齐齐格却笑着,满是鲜血的手,摸向玉儿的脸颊:“你、你让他死、死得,体面一些”
鲜红的手指,顺着玉儿的面颊和脖子滑落,带出一路狰狞的血迹,骄傲了一生的十四福晋,在血泊中闭上了双眼。
玉儿捧着她的身体,将脸贴着脸:“齐齐格,你若不想再见他,就等着我,晚些时候,我就下来陪你。”
第360章 多尔衮,你动手吧()
福临得到消息,带着吴良辅匆匆赶来时,慈宁宫里已经收拾干净,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睿王福晋安宁地躺在榻上,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额娘,婶婶她?”福临脸色苍白,紧张地上前搀扶母亲,“您有没有事,额娘,您怎么样?”
“我没事。”玉儿眼眸红肿,气息微弱,大哭后连嗓音都哑了,对儿子道,“福临你回去吧,这里的事,让额娘自己来处置。”
“十四叔他”福临神情紧绷,“额娘,十四叔会不会”
玉儿摇头:“别怕,什么事都不会有,相信额娘。”
“儿臣信,可是。”福临忽然抱住母亲,“您千万别委屈自己,额娘,答应我。”
他离开慈宁宫时,遇见东莪被接入宫,姑娘走得急,在慈宁宫门槛上绊倒,福临上前搀扶,她已是满面泪容,看着问皇帝:“福临,我额娘呢?”
东莪没有看见母亲临走前可怕的模样,只看见额娘睡着了似的,她哭得伤心欲绝,想要把额娘叫醒,可一切都来不及,孩子伤心过度,一口气没缓过来,昏了过去。
一天一夜后,多尔衮才赶回京城,他满身的风霜,脸色铁青,不惜策马直闯宫闱,跌跌撞撞地来到慈宁宫外,可还没进门,便是腿一软跪下了。
众人上前搀扶,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进来,已然苏醒的东莪伏在榻边,见父亲归来,一声痛呼后,却连扑进父亲怀里的力气都没有。
“阿玛,阿玛您把额娘叫醒,帮我把额娘叫醒。”
“齐齐格?齐齐格”
多尔衮走到榻边,重重地跪下,榻上的人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和他闹,再也不会把家里弄得翻天覆地,也再也不会有人,来为他撑着摄政王府的门面。
男人的声音,仿佛冲破九霄,震得慈宁宫颤动。
福临问讯赶来时,刚好在门前听得十四叔一声怒吼,唬得他一哆嗦,看了看一旁的吴良辅,吴良辅立时会意,簇拥着皇帝离去了。
眼下齐齐格故去的消息,对外还是封锁的,玉儿要等多尔衮回来做决定,给世人什么样的说法,可多尔衮只是绝望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东莪险些又哭得厥过去,被宫女嬷嬷们抬走了,屋子里顿时静下来,能听见多尔衮粗重的喘息。
玉儿手里挽着一串佛珠,珠子在指间轻轻转动,心里默念的每一句经文,都在为齐齐格的下辈子祈福。
她希望齐齐格下辈子,能真正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又或是潇洒自在地度过一生,再也不用依靠任何男人。
“你杀了她?”多尔衮果然问,他猛地从上来,扼住了玉儿的咽喉,虽然没有用力,也足够威慑,而他眼里的确蒸腾着杀气。
“是自尽。”大玉儿否认了,虽然齐齐格筷子上的毒药,是她亲手抹上去,再由苏麻喇亲手放在齐齐格的面前,但她绝不会向多尔衮承认,是她杀的人。
“你好狠,玉儿,你好狠。”
“不是我狠,是你狠。”玉儿平静地直视多尔衮的眼眸,没有丝毫胆怯和心虚,“她在最后一刻,打掉了我手里的酒杯,若不然,此刻你看到的,会是我和她躺在一起。”
多尔衮怔然,目光变得呆滞空洞,扼着玉儿咽喉的手,渐渐松开了。
“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你都未必信。”玉儿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畏惧,“你若愿意杀我,我心甘情愿赴死,绝不会怪你半分。我没有勇气赴死,可我愿意去陪她。”
她闭上眼睛:“多尔衮,你动手吧。”
第361章 是先帝把您变成这个样子吗?()
这是大玉儿给多尔衮最后的机会,她一早就说过“该杀我的时候不要留情,该杀福临的时候,你先杀了我,好让我去等我的儿子。”
可是多尔衮忘了,在他的心里,从没有想过要杀玉儿,而更痛苦的是,每一次他都要在怀疑和信任之间挣扎。
比起怀疑玉儿有杀齐齐格的心,齐齐格曾无数次对他说,要杀玉儿,要同归于尽,要活着看他们不得好死。
说得多了,他就麻木了,虽然还记得要叮嘱玉儿小心提防,可心里并没想过,齐齐格真的会豁出去,更没想到,她会自尽。
“她说了些什么?”多尔衮问,“临走前,她说了些什么?”
玉儿睁开眼,信口改了齐齐格的遗言:“她说,让她死得体面些。”
多尔衮眼神空洞:“这是什么意思?”
玉儿道:“别让人知道,她是自尽的,我想,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殿中静了好一会儿,外头又隐约传来东莪的哭声,多尔衮朝着哭声的方向望了一眼,身子晃动了几下,说:“玉儿,我能相信你吗?”
“你每次都问我一样的话。”大玉儿道,“我和你之间,就剩下这些了?可见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到头来,不过是互相折磨。”
多尔衮,走回齐齐格的身边,捧起她已然冰凉的手,想要贴在脸上,但是被玉儿拦住了。
“她的身体开始僵硬,你别弄伤她,再过一天,会软下来。”玉儿担心地说,“多尔衮,别弄疼她。”
多尔衮彷徨局促地松开了手,为齐齐格整理好衣衫,看着妻子安详的再也不会醒来的睡容,一时情绪崩溃,伏在炕沿上放声大哭。
“过了明天,再送回去吧,虽然出了东华门就是王府,可我怕路上有磕磕绊绊,我不想她的身体受伤害。”玉儿道,“你若想留在这里,就留下,我陪着你。”
多尔衮抬起头,才恍然意识到,这里是慈宁宫。
这是玉儿将来日日夜夜要住的地方,不论如何,她也不该在这里动手,但齐齐格一定愿意死在这里,这样从今往后能“盯”着他们,如她所愿。
“事已至此,让齐齐格安心地走吧。”玉儿含泪道,“你若要和我清算恩怨,若依旧不相信我,我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多尔衮,齐齐格想走得体面,我们先好好为她操办身后事。”
“玉儿”多尔衮痛苦地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呢,我在这里。”大玉儿主动抱住了多尔衮,哭道,“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她,多尔衮,我对不起你”
几乎完美的一场戏,大玉儿抚平了多尔衮的焦躁和怀疑,至少眼下,但他还沉浸在丧妻的痛苦中,无力清算恩怨。多尔衮暂时不愿离开慈宁宫,为了避嫌,也为了保重身体,守了一天一夜的玉儿,便退回了永寿宫。
福临终于有机会来看望母亲,他忧心忡忡地问:“额娘,多尔衮会不会发疯杀了您?”
玉儿摇头:“绝不会,福临,有额娘在。”
儿子的身体,是温暖的,抱在怀里,多少有了几分踏实,而且他长大了,长高了,已经比玉儿还高了。
福临轻轻抚摸母亲的背脊:“额娘也不怕,有我在,您别担心。”
又过了一天一夜,身体软下来的齐齐格,终于被送回了王府,她已然故去的消息依旧对外封锁,只道是摄政王福晋病重,宫里也像模像样地派来了许多太医。
冬日严寒,不必担心身体受损,齐齐格在家停了三天后,才对外宣布了死讯,福临立刻下旨,为婶母举行隆重的葬礼。在宫中停梓宫设灵殿,命两旗牛录章京以上官员及妻室皆服缟素,入宫举哀,命六旗牛录章京官员以上皆去缨,完全超越了一位亲王福晋该有的身后哀荣。
王府之中,这几日都在收拾福晋身前之物,在卧房里找出奇怪的粉末,经查果然是致命的剧毒。
再审问府中下人,果真是齐齐格命他们寻来,多尔衮终于相信,不是玉儿要杀齐齐格,而是齐齐格要拉着玉儿同归于尽。但最终,齐齐格舍不得杀玉儿,舍不得杀这一生最好的姐妹。
事实上,齐齐格只在玉儿的酒杯中下了毒,她并没有想自杀,可玉儿却一早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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