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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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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纳苦笑:“从小跟着,早就习惯了,只是如今颇有些为难。”

    吴良辅见她的眼神,便猜得出来,必定是慈宁宫想要左右塔纳,让她监视皇后。

    皇太后是个做任何事都不动声色的人,这一年年发生这么多的事,就没见皇太后着急慌张过,再大的麻烦,也都过来了,吴良辅至今也猜不透,慈宁宫的水有多深。

    “还是好自为之。”吴良辅道,“咱们的主子,是皇上,是皇后呐。我今儿对你说着话,也不怕你去慈宁宫说一嘴,这是我掏心窝子的话。”

    “吴公公,我明白。”塔纳道,“主子脾气再坏,也不曾亏待我,我怎么好背叛她。”

    寝殿里,福临与孟古青翻云覆雨,床笫间的小皇后,是缠人的妖精,福临很喜欢。

    他并不抗拒要他们的孩子,但每一次的尽兴后,伴随而来的,都会是孟古青的失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隔天接风宴上的皇后,还大大方方地谈笑风生,之后的日子,有两位长公主常常进宫,内宫亦是一切太平,但坤宁宫里很快就迎来有一阵乌云密布,皇后的月信,如期而至。

    虽然这些私密的事,不会大肆宣扬,可底下做粗活的宫女,互相之间提一嘴,很快就传到后宫里,贵人们便知道,皇后的心思又落空了。

    这一日,太后下旨,说御花园里的花快要谢了,落在地上怪可惜,各宫若是喜欢可以去随意采摘,制作干花等等,不必拘束。

    年轻的贵人们便结伴而来,嬉戏追逐,好不热闹。

    巴尔娅和元曦也来,几位先到的,已都摘了好些,纷纷围上前说:“佟贵人最会侍弄花草,替我们都插瓶修剪一下吧,你看这乱糟糟的。”

    元曦婉拒:“这些花都快谢了,选一些还没萎靡的花瓣做干花最合适,若是要插瓶欣赏,等夏日里的花开之前,早些侍弄才好。”

    宁贵人在一旁冷声道:“你们做什么,难道佟贵人是来伺候你们的?大家是一样的位份,凭什么差遣人家?”

    “宁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有人酸溜溜地说,“自然是伺候太后伺候长公主们,才会有好处。我们这些人,算什么呢?可没打算让佟贵人伺候我们,不过是想请她帮忙,您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更有人刻薄:“可惜巴结了大半年,还是个没开的花苞。”

    众人纷纷捂嘴窃笑,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元曦。

    这样粗俗的话,实在难听,宁贵人冷哼,不想和她们同流,可正要走,迎面见两位长公主带着宫女和小小的阿哥来了。

    小阿哥蹒跚学步,见到那么多漂亮的女眷,便兴冲冲跑来,在她们身边绕来绕去。

    “你们采完了?”雅图和气地说,“我们可来迟了。”

    众人见礼,原本该是留下来陪伴长公主一道赏花,但方才那些话,天知道有没有被听去,纷纷觉得尴尬,见长公主们不挽留,也就先后陆陆续续地走了。

    巴尔娅和元曦行礼后,也想离开,倒是阿图笑道:“佟贵人,你看看什么花拿来做干花最好,我要多做一些,带回科尔沁去。”

    “妹妹。”巴尔娅拉了拉元曦的衣袖,“咱们走什么?”

    在接风宴上,雅图和佟元曦已是互相见过,但她和阿图都笃定不管宫里的闲事,从来也没在福临面前提起过什么。

    但刚才那些话听着,心里实在气愤,都还是花一般年纪的人,怎么就变得刻薄起来,这后宫的日子,真是磨人。

    元曦将花剪递给雅图,雅图接过手时,摸到了她手上的伤痕,摊开看了眼,笑道:“这可不该是皇帝的后宫该有的手,倘若你选秀时是这么一双手,初选前就被筛出去了吧。”

    “是”

    “你进宫以来,就天天修剪花草?”雅图道,“瞧瞧这手上的伤痕,真叫人心疼,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充实了。”

    元曦怔然。

    雅图却笑:“不然呢,就眼巴巴地盼着和皇帝睡一觉?你稀罕吗,我若是你,我肯定不稀罕。”

第435章 她大概是和御花园八字犯克() 
长公主的话说的这样直白,元曦脸都红了。

    雅图将剪下的花儿戴在她的发鬓,温和地说:“说一句别在乎旁人说什么,很简单;真要做到,并不容易。但这世上值得悲伤落泪的事太多了,不要浪费在几个苦哈哈的人的尖酸刻薄里,不值得。”

    元曦很受用,笑起来:“多谢长公主开导,臣妾记下了。”

    雅图见她得这样美,心中唏嘘福临竟然瞧不上如此好看的姑娘,但事事不能强求。

    只是没来由的,也喜欢元曦,便又悄悄地说:“哪怕心里惦记着和皇上睡一觉,那也该是因为喜欢皇上,而不是因为别人说难听的话嘲笑你,对不对?”

    元曦的脸烧得通红,害羞地跑去巴尔娅身边,阿图见了,嗔怪姐姐:“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雅图却拍拍身上的花瓣和树叶,说道:“我最烦做这种事了,我可不要什么干花。”

    从御花园散了,制作干花的事儿,全落在了元曦和巴尔娅的身上,雅图和阿图悠哉悠哉地逛回慈宁宫。

    看着小阿哥在前头和乳母追逐嬉戏,雅图说:“说好不管是非,哪有这么容易,整个紫禁城都是是非,想想额娘实在不容易,这辈子几时才能顺遂安逸。”

    阿图笑道:“额娘可比姐姐忍得住,话说回来,我这儿没什么要紧,可姐姐呢?来一趟,若不帮着点孟古青,回去怎么向舅舅交代?”

    雅图不屑:“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吗?反正你姐夫不在意,而我倒是想帮帮孟古青,人家领情吗?”

    阿图不是吴克善家的媳妇,自然更公允些:“可素不相识的小贵人,姐姐如此在意,对孟古青也多少有些不公平。”

    雅图却道:“这佟图赖一家,对十四叔忠心耿耿,也屡次救过额娘,我是看在佟图赖的份上客气几分,但人家孩子也招人喜欢不是?孟古青呢,见了我们爱答不理,说话阴阳怪气,我们是她的亲娘还是亲姐姐?受这份气?”

    说着话,到了慈宁宫门前,乳母抱着刚才还嬉闹的小阿哥,竟然已经睡着了。

    阿图将儿子接过来,抱着去见额娘,玉儿爱不释手的搂在怀里,说:“你们小时候也一样,走哪儿睡哪儿。”

    雅图道:“额娘,我们回来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见东莪,我和阿图打算明日去她府里看看,您说合适吗?”

    “你们想去就去吧。”玉儿道,“她现在也没什么,偶尔也进宫看看我和福临。只是这孩子的婚嫁难了些,她要为你十四叔和婶婶守孝,三年又三年,说是从齐齐格故世开始算,足足六年后,再让我和福临为她安排。我和福临都想,这辈子若非遇上良人,东莪是不会嫁了,但若不嫁,也就由着她。”

    雅图和妹妹对视一眼,对母亲轻声道:“往后,还是少让东莪进宫,您说呢?”

    玉儿苦笑:“怀里抱着孙子,听你们说这样的话,额娘真觉得自己老了。你阿玛也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对我说,他觉得自己老了。一晃眼,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数日后,雅图姐妹到贝勒府探望东莪,果然她是病着了,这几日才没进宫去。

    姐妹们再见面,早已不是昔日的光景,说话客气,言语生分,雅图和阿图,也不必强求。

    但离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佟夫人带着婢女来,她万万没想到会遇见两位长公主,担心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被误会是故意巴结,心里紧张极了。

    可到底是皇太后的女儿,雅图和阿图并没有和佟夫人打招呼,听说等在门外的是佟图赖家的夫人,两人便径直离了贝勒府。

    佟夫人松了口气,看着长公主们的轿子远远而去,命婢女带上药材,进府去探望病中的东莪。

    东莪是真的病了,而非装病对两位堂姐避而不见,见到佟夫人,笑道:“您没遇见长公主吗?”

    佟夫人说:“没打照面,如此才好,不然叫人误会妾身故意巴结长公主,对佟贵人没有好处。”

    东莪无奈一笑:“夫人真是心思缜密,奈何您的女儿,心思太简单了。”

    佟夫人笑道:“那孩子也不傻,只是少长了几个心眼,妾身还是知道的。别人真想欺负她,也没那么容易。”

    东莪说道:“过些日子我身体好了,进宫去瞧瞧,夫人有什么话,我替您传给佟夫人。”

    “只盼着格格身体早些好起来。”佟夫人说,“宫里的事儿,佟贵人自己会应付。”

    东莪道:“也是啊,等佟大人和公子建功立业回来,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总不能撂着人不搭理。”

    皇宫里,这几日巴尔娅和元曦就忙着在景仁宫里做干花,这花儿晒了要褪色,不通风要腐烂,既要保持色泽也要留存香气,一天天的筛选下来,最后剩下能做成干花的并不多。

    为了能让阿图长公主多带一些回去,元曦和巴尔娅每天都到园子里去摘花,这一日巴尔娅来了月信,身子不爽不想出门,元曦便命石榴给姐姐送了暖身体的甜汤去,她自己带着小泉子和来旺来园子里摘花。

    天气越来越暖和,春日的花几乎都要谢了,元曦精心挑选了好些,主仆三人捧着花出来,迎面遇见了孟古青带着几位贵人来散步,也不知道那几位几时巴结上了皇后,又或是路上偶遇,这些元曦并不关心。

    “你把园子里的花都拿走了,我看什么?”孟古青没好气,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这些日子,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巴结两位大姑子,她就盼着雅图和阿图赶紧滚回科尔沁去,明知道景仁宫里忙着给她们做干花,看见佟元曦,自然是厌恶至极。

    “回娘娘的话,这些花都是落在地上,还有要凋谢的,春天的花谢完,夏天的花就要开了。”元曦应道,“臣妾已经看见,一些花苞”

    可孟古青却走上来,不由分说,一手打翻了她捧着的竹篮。

    花瓣纷纷扬扬落地,但紧跟着,皇后又打落了小泉子和来旺手的篮子,用她的脚,狠狠地碾在花瓣上,在鞋底染出血色般的狰狞。

    “就算烂了,这园子里的花,我说不许摘就不许摘,记住了吗?”孟古青捏着元曦的下巴,“要去慈宁宫告状吗,去啊。”

    元曦忙跪下道:“臣妾该死,请娘娘息怒。”

    孟古青冷笑:“倒是学乖了?还算你识相,既然识相,就该更老实些。”

    她毫无顾忌地踩着花瓣,带着身后几位贵人离去,御花园就正对着坤宁宫的后门,难怪这里的一举一动,皇后都知道。

    一群人踩着花瓣扬长而去,元曦无奈,她大概是和御花园八字犯克。

    “主子?”小泉子爬过来问,“怎么办呢?”

    “都捡起来吧,拣没踩坏的留下,你们去拿笤帚来,把踩坏的都扫干净。”元曦吩咐着,便细心地将还能留用的花朵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吹去花瓣上的尘土,轻手轻脚地放进竹篮里。

    不多久,听得脚步声靠近,以为是小泉子回来了,她说:“你们别乱走,再给我踩坏了。”

    但是抬起头,却见皇帝杵在眼前,她恍惚觉得,皇帝好像又长高了,他要长到天上去吗?

    “你在做什么?”福临问。

    “臣、臣妾”元曦心里直打颤,她方才撞见皇后,都没这么紧张。

    定下心来,忙端正地行礼:“回皇上的话,臣妾在把掉在地上的花捡起来,是不是挡着您的路了?”

    福临见满地被碾压过的花瓣,各色花汁把路都染了,蹙眉瞥了眼佟元曦,不声不响地走了,亦是从后门进的坤宁宫,但不知道他刚才是从哪儿来的。

    元曦松了口气,转身见跪在远处的小泉子,着急地说:“别愣着了,快来帮我捡。”

第436章 胭脂绯红() 
福临去东边查看宫殿建造的工程,从后路绕到坤宁宫,本想歇一歇,下午还有好些事要忙。

    远远走来时,便看见佟元曦跪在一堆枝叶花朵中,小心翼翼地捡拾起花瓣,直到他走近了,才察觉到人来。

    说起来,如今时日久了,福临渐渐叫得出后宫几位贵人的名姓,对的上各人的来历家世,但早几个月的时候,见到一群人,他也就只认得佟元曦。

    他们相识得早是其一,其二,在这紫禁城里能与孟古青媲美的容颜,佟元曦算是独一份,长得好看的人,自然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就算再好看,福临也没动什么男女之情。

    最初留牌子,是瞧着母亲似乎喜欢,是知道她是佟图赖的女儿,至于昔日是否有过那么一面之缘,并没勾起皇帝什么兴致。

    后来,等福临意识到,只剩下佟元曦不曾被临幸时,一来她事儿多麻烦多,再来,凭什么别人说还有一个没得临幸,他就要去临幸,难道他真的是孟古青所说的种马?

    皇帝自己和自己怄着一股气,可宫里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就连元曦自己也认定,她是被皇帝讨厌了。

    但福临不喜欢她,也根本谈不上什么讨厌。

    皇帝从后面来坤宁宫,一路消息就传到前头,几位来巴结皇后的贵人几乎是仓皇而去,哪一个敢耽误皇后的好事儿。

    孟古青迎见了福临,笑道:“怎么这个时辰来了,要不让他们早些传膳?”

    福临摆手:“不饿,就想歇一歇,我在哪儿歇都一样,可若去了别处,你这醋缸子要翻天了。”

    “你这话说的,要不你去别处呗。”孟古青也知道这是玩笑,不会真和皇帝抬杠,可她在意方才的事儿,便问道,“从后面来的?看见什么吗?”

    “佟佳氏在捡花。”福临如实说。

    孟古青的长眉轻轻一抽:“是吗?”

    福临不以为然地说:“这个人,总是毛手毛脚的。”

    孟古青心里一定,知道佟元曦没有胡说八道,既然如此,她何必上赶着惹是非上身。便转身跪在炕上,把枕头摆一摆,笑着:“你来躺下,天没亮就起,是该歇会儿才好。”

    但福临却因此看见了孟古青的鞋底,洁白的鞋底,周全一圈不知被什么染了色,还有一片花瓣的碎片贴在鞋跟上。

    孟古青自己没察觉,大概别人也没看见,不过福临想起了方才见到的场景,佟元曦身边好些花被碾碎在地上,而她一开始也说:“别再踩坏了。”

    是皇后踩的,她去踩人家的花做什么?

    “福临,你怎么了?”孟古青拾掇好了,推着福临躺下,又喊来吴良辅,命他看着时辰,别耽误皇帝的朝务。

    福临合眼,想到方才的事,孟古青问他,是在试探他,他说了实话,可孟古青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那日离了坤宁宫,吴良辅得了皇帝的命令,让他派人去御花园门前看看,且不要惊动皇后。

    去了的人回来说,佟贵人早就走了,地上的残花枝叶也都收拾干净。

    吴良辅揣摩皇帝的心思,可那之后福临只字不提,他也就不敢多嘴,不过吴良辅已经打听到,是皇后今天没道理地又去欺负了佟贵人一场。

    数日后,巴尔娅恢复精神,又来景仁宫帮着元曦做干花,碰上元曦在捣花汁做胭脂,惊讶地问她:“你怎么连胭脂都会做?”

    元曦笑:“我不会,是才学的,昨天去园子里收花,见这花色重但没什么香气,长公主若用来泡澡不合适。边上扫地的老嬷嬷说,捣出花汁做胭脂膏也好,可我做得乱七八糟,还染了满手的花汁。”

    她说着,往巴尔娅脸上抹了一道,两人嬉闹起来,折腾半天,只做出一丢丢的胭脂膏,两人分着擦了。

    而这日夜里,巴尔娅被接去了乾清宫,福临见她手指上染的红彤彤,问是怎么弄的,巴尔娅笑道:“今日在景仁宫和佟贵人做胭脂来着。”

    “你们没有胭脂用了?”福临想当然。

    “是闲着没事儿,收了那么多的花,闹着玩。”巴尔娅说着,凑过来些,笑盈盈问福临,“皇上,奴才今日的胭脂可好看?就是咱们自己做的。”

    福临一贯宠她,故意嗔道:“猴子屁…股似的。”

    巴尔娅撅了嘴,小声地咕哝:“反正是好看的。”

    福临见她磨墨的手指鲜红鲜红,想起了那日皇后的鞋底,他问:“佟佳氏收那么多花做什么?”

    巴尔娅奇道:“皇上不知道?阿图长公主爱用花瓣泡澡做香薰什么的,说秋天回科尔沁要多带一些回去,春夏尚可,冬日里就只能用干花,所以要佟贵人多做一些。”

    “嗯。”福临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看着奏折。

    “皇上”巴尔娅轻声道。

    福临抬头看她,巴尔娅今日的胭脂很好看,衬得肤白娇嫩,她怯怯的眼神里,想说什么早就透出来了,果然道:“佟贵人她皇上,您为什么不喜欢佟贵人?”

    “没规矩,要你多嘴?”福临蹙眉。

    巴尔娅立刻就怕了,慌忙要跪下告罪,被福临拉起来揽在怀里。

    她身上带着优雅清新的花香,叫人闻着闻着,想要去探寻根源,耳鬓厮磨,巴尔娅便急了,娇然道:“皇上,回、回暖阁去吧。”

    福临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你先去吧。”

    巴尔娅不敢造次,忙离了去,福临心头的火也渐渐灭了,继续专心地批阅奏折。

    将要休息时,吴良辅带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军报,常宁大捷,不过佟图赖受了伤,好在性命无忧。

    福临很自然地想到了佟元曦,想她若是知道父亲受伤,必定难过担忧,便吩咐吴良辅:“佟将军受伤的事,暂不要提,待他们班师回京,你提醒朕,让佟贵人出宫探望她的父亲。”

    他回到暖阁,巴尔娅等候许久,已经换好了寝衣,娇滴滴地把染红的手藏在身后。

    福临将她的手捉来,嗔道:“你去太后跟前伺候,也这样?”

    “过几天就能洗掉,皇上别生气。”巴尔娅说着,便来脱皇帝的衣裳,福临又闻见她身上的香气,却不由得地问道,“你和景仁宫走得很近?”

    巴尔娅说:“皇上真是的,后宫里什么都不管,现下还有谁不知道,奴才和佟贵人走得近?佟贵人人可好了,奴才和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佟贵人见识多,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她小的时候,还想跟着佟将军去战场,不过半路上就被发现,叫人送回去了。”

    见她说的神采飞扬,福临却皱眉头:“这么淘气?”

    巴尔娅说:“将门虎女,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福临见她毫不保留地夸赞另一个女人,心里更疼惜巴尔娅的大度善良,说道:“不提了,你也难得过来一趟,好端端地说别人做什么。”

    巴尔娅却道:“可是佟贵人当真好,奴才也乐意那样的好人伺候您,不像有些人”

    见皇帝一脸严肃,她垂下脑袋,“是,奴才不说了。”

    巴尔娅侍寝后,照规矩是要被送回去,但福临留她过了夜,隔天天亮前才回的小院。

    这事儿逃不过坤宁宫的眼睛,早晨请安时,孟古青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巴尔娅为何坏了规矩。

    巴尔娅无从辩驳,若是搬出皇帝来,只会更加惹怒皇后,她被罚跪在坤宁门外,众贵人则站在一边看,说是以儆效尤,皇后更不许任何人往前朝送消息。

    福临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下午,巴尔娅受完了惩罚早就回去了,皇帝含怒瞪着吴良辅,吴良辅磕头说:“皇上,皇上,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福临负手往门外走,吴良辅上前阻拦:“皇上,您若此刻去探望巴尔娅福晋,皇后娘娘的脸往哪儿搁。”

    “她罚跪巴尔娅,还让其他人站在边上看的时候,把朕的脸面放在哪里?”

    福临踹开了吴良辅,怒气冲冲地往慈宁宫的方向来,听说巴尔娅跪了一上午,这是膝盖都要烂了。

    可他才踏进小院的门,就听见里头的笑声,福临的怒气顿时散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走近一些,便见门里,巴尔娅盘坐在窗下靠着软垫,面前一个宫女坐在凳子上,佟元曦正在往她脸上抹什么,逗得所有人都大笑。

    那宫女哀求着:“佟贵人,您做的这个胭脂,还洗得掉吗?”

    元曦却促狭地说:“红红的多好看,要是洗不掉了,往后一辈子都不用擦胭脂,多方便。”

    巴尔娅正笑着,一抬头,见是皇帝在门前,慌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众人都吓得手忙脚乱,行礼迎接皇上,福临进门,指着那宫女道:“抬起头来。”

    宫女昂起头,便见一张大花脸,这回真是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福临也觉得可笑,但忍住了,只皱眉道:“何苦折腾她们,这样如何出去见人?”

    巴尔娅下了榻,腿一软就跌在地上,福临忙来搀扶她,怒道:“你小心一些,着急什么?”

    “皇上,佟贵人是闹着玩的,是这丫头自己要擦。”巴尔娅着急解释,吩咐道,“快告诉皇上,是不是你自己要擦胭脂?”

    福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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