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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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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儿别过脸:“你何苦戳我的心窝子。”
齐齐格说:“谁戳你心窝子,你就是被大汗和姑姑宠坏了,忘了轻重,忘了自己是谁,最可恶的是,忘了你男人是谁。”
马车晃动着,似乎是在哪儿被石头绊着,剧烈的一震,大人孩子都被颠起来,雅图和阿图咯咯大笑。
小孩子的世界,多简单,高兴了笑,难过了哭。
“我和多尔衮,早就在家议论过,不仅是我们吧,宫里宫外的人都在议论。”齐齐格拍哄着被吓到的小阿哲,一面说,“谁都知道,吴克善把海兰珠姐姐送来,就是要她留下。可我对多尔衮说,你肯定没这么想,你多简单呐,结果,我好想猜错了一回。”
大玉儿摇头:“其实现在你问我,那会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齐齐格问:“倘若在大汗要留下海兰珠姐姐之前,你就发现了苗头,你会把姐姐送走吗?”
大玉儿呆呆地看着齐齐格。
齐齐格说:“送走的话,海兰珠姐姐现在还能活着吗,那天大汗若是不来接,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
大玉儿恍然想起一件事,问齐齐格:“颜扎氏曾对我说,皇陵祭奠的那天,姐姐被挟持在大殿时,她曾对大汗说,要他杀了吴克善。”
齐齐格点头:“是啊。”
大玉儿惊愕地问:“你也知道?”
齐齐格说:“很多人都知道啊,当然了,我不能在你面前多嘴,所以你不问我也没提起过,你别怪我。”
大玉儿连连摇头:“可我问姐姐,姐姐说是人听岔了,她只是让大汗别顾惜她,杀了那个人。”
齐齐格脑筋转得多快,当即问:“那你相信谁?”
大玉儿愣住了。
齐齐格叹道:“如果是真的,你想想,吴克善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才让她这样弱的人,狠毒了想要亲哥哥去死?”
她们俩沉默了好一阵,马车里只有孩子们的笑声,和苏麻喇玩得很开心,没来在意母亲和婶婶在说什么。
“那晚他去接姐姐时,是什么样的?”大玉儿问。
“你想听吗?”齐齐格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就知道大玉儿总有一天,会来问那晚的光景。
大玉儿抿着唇,郑重地点头。
“大汗看海兰珠姐姐的目光,让我很心动。我甚至幻想有一天,多尔衮也这样看着我,可惜没人把我掳走啊”齐齐格半开玩笑,但还是很正经地说,“那里好多人好多马车,大汗一下子就走到了姐姐的面前,他一下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说开了,齐齐格心里也敞亮了,继续道:“外头的人,是不会在乎大汗留下姐姐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政治,反正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件奇怪的事,明朝的皇帝,还有三千个女人呢,这世道上,又咱们女人说话的份儿吗?大汗是这样的,其实多尔衮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我们运气好,是能叫他们放在心里疼的。”
齐齐格看向大玉儿:“可咱们心里也要明白啊,玉儿,就算你不愿承认,我也不能说哄你的话,就我和多尔衮来看,大汗是真心喜欢姐姐,才留下她。你不知道,姐姐差点被苏赫巴强…jian后的晚上,大汗又来了。他们在屋子里说什么,那晚我没听见,可大汗把姐姐接回宫的那天,我听见他要姐姐回答那晚没说的话。而姐姐则说,她没有和吴克善串通,她从没有骗过大汗。”
“从没有骗过?”大玉儿重复这句话。
“所以啊,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大汗和姐姐,一定发生过什么。”齐齐格笑叹,“他们一定有他们的故事。”
大玉儿将脑袋,重重地靠在车窗上,有冷风从缝隙吹进来,细细地刺在肌肤上。
“我若是你,我也想不通。”齐齐格说,“但大汗也好,多尔衮也好,大汗能和姑姑和你相亲相爱的,多尔衮能留着他额娘给他选的两个女人,在他们眼里,再多一个女人,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大玉儿的眼泪,一滴一滴填满眼眶,她痛苦地看着齐齐格,齐齐格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她心上。
齐齐格问:“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是我不够好吗?”
大玉儿的眼泪决堤了,无法遏制地大哭,雅图和阿图见,纷纷爬到额娘怀里问她怎么了,额娘不停,她们也跟着哭,苏麻喇和齐齐格,真真束手无策。
皇宫里,皇太极正与几位文臣商议元旦朝贺乐制,硝烟铁蹄之下,国必要有文化,这一次难得在盛京逗留这么久,皇太极很重视。
这件事议罢,出得大政殿,见多尔衮从正白旗亭里出来,他将多尔衮叫到跟前说:“往朝鲜前线送粮草的线路图,你们都忘了?”
多尔衮忙道:“不敢忘,事关重大,不敢轻易制图,大汗,便是这皇宫里,只怕也是有细作的。我和多铎再三商议,打算待出发前再作安排。”
他们说话时,有人匆匆跑向正白旗亭,像是急着找多尔衮,瞧见大汉和十四贝勒在大政殿前说话,就定在那儿不敢再动。
多尔衮把他们叫过去,心知皇太极多疑,便大大方方地问:“什么事?”
那人好生尴尬,脑门快低到脚尖上,怯怯地说:“启禀大汗,十四贝勒,十、十四福晋她跟着玉福晋出城了,家里人说,带着行李细软,是要跟玉福晋一道去赫图阿拉。”
多尔衮愠怒:“当真?齐齐格走了?”
那人连连点头:“是,小人问明白了,家里来的人说,十四福晋跟着玉福晋去赫图阿拉了。”
“请大汗恕罪。”多尔衮向皇太极躬身告罪,“臣不知道这件事,早晨出门前,齐齐格也没提起,臣若知道,断不会让她去打扰玉福晋。”
皇太极干咳了一声,似乎在想怎么处置。
多尔衮则道:“臣立刻快马加鞭,去把齐齐格追回来。”
皇太极笑:“你舍不得齐齐格?”
多尔衮愣了愣,尴尬地说:“不是,只是怕她打扰”
皇太极说:“你若舍得她出去一阵子,那就让她跟去吧,齐齐格稳重,有她在玉儿身边,我还放心些。”
多尔衮不语,低着头,等皇太极示下。
“就这样吧,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也不拦着你。”皇太极道,“你先去想想怎么办,不论怎么办,日落前和多铎来见我,运输粮草的事,我要听听你们具体的主意。”
“是。”多尔衮抱拳。
他心里一片乱,该怎么做才能显得自己没有非分之念,皇太极那么多疑,或许,他不要去接近玉儿,才能把什么都撇干净,所以,他就不该去拦齐齐格。
皇太极走回大政殿,回眸看向多尔衮离去的背影,目光徐徐落到一旁尼满的身上,老沉精明的人,立刻会意:“大汗,奴才明白,照老规矩。”
皇太极淡漠地背过身,又道:“去告诉大福晋,齐齐格跟去了。”
“是。”。
“尼满。”皇太极又将他唤下。
“是,大汗还有什么吩咐?”
皇太极负手问道:“哲哲有没有为难海兰珠?”
尼满愣住了,意识到自己不该不出声,忙道:“大福晋对兰福晋,一直和和气气的,而兰福晋闲时就只在自己屋子里,几乎不出门。”
“去吧”皇太极说罢,坐回桌案前,仿若无事地打开一本奏折。
尼满走出大政殿,心里还惴惴不安,这么多年,大汗还是头一回问他这种话,新鲜得,叫他方才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内宫里,海兰珠独自坐在炕头,继续为雅图绣帽子,宝清不知从哪儿回来的,走近她说:“福晋,十四福晋跟着玉福晋一道走了。”
海兰珠看向她:“齐齐格?”
宝清说:“是啊,奴婢听阿黛讲,十四福晋等在半道上,跟着玉福晋一道走了。”
海兰珠放下针线,忧心地说:“她们打算住多久,齐齐格跟去了,玉儿会不会更不想回来了?”
第83章 他是魔鬼()
听主子这么说,宝清生气道:“其他屋子的人,都在看笑话,说您和玉福晋翻脸了。”
海兰珠不以为然:“是吗,她们是挺闲的。”
宝清不服气:“她们怎么知道,您这儿惦记着玉福晋,而玉福晋也惦记着您。苏麻喇要奴婢一定伺候好您,别叫人欺负您,一定是玉福晋叮嘱她这么说的。玉福晋若是不待您好了,苏麻喇也不敢这么说,她什么都听玉福晋的。”
海兰珠继续手中的针线:“一定是了。”
宝清问:“福晋,你们还能和好吗?”
海兰珠笑道:“我们没有不好啊。”
“可是”
“宝清啊,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能给她吗?”
“时间?”宝清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家主子,“可玉福晋若一辈子想不开呢?”
“本来就要一辈子的。”海兰珠低头绣帽子,一针一线渐渐变成美丽娇嫩的小花,雅图和阿图见了一定喜欢,但愿能叫她们在冬天戴上。
只听宝清自顾自地嘀咕着:“玉福晋带着三个孩子,还没一个是坐得住的年纪,这要走多久才能走到赫图阿拉。”
海兰珠停下针线,抬头看向窗外,想起了在赫图阿拉,她们在屋檐下罚站,大玉儿对她说,这辈子能嫁给皇太极,她很快活,从今往后,她要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她要听皇太极的话
然而赫图阿拉并不遥远,多尔衮那样体格健壮的年轻人,不停不歇,快马加鞭一天就能到,自然,若是要慢慢地走,那就无数了。
大玉儿和齐齐格,领着孩子们再次回到赫图阿拉王城,一进门,她就看见了自己和姐姐罚站的地方。
孩子们撒欢去雪地里玩耍,大玉儿怔怔地定住了。
“看什么呢,赶紧进屋吧,我快冻死了。”齐齐格毫不掩饰地抱怨着,“早知道这么冷,我一定不跟着你来了,等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让多尔衮来接我。”
她带着苏麻喇和乳母嬷嬷们,把几个小祖宗都弄进屋子去,偌大的宫苑里,只有大玉儿一个人站着发呆,齐齐格站在窗下,拉着苏麻喇说:“你看,她要变成雪人了。”
苏麻喇心疼地说:“格格一定是想起大汗了。”
齐齐格笑道:“大汗同她来这里,多少年前的事了,她还能记得什么?她一定是想念海兰珠姐姐了。”
苏麻喇问:“福晋,大格格和我家格格,还能好吗?”
齐齐格摇头:“不好说,便是好了,心里能没有芥蒂,更何况”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齐齐格怎么能猜到皇太极想什么,但她能明白,皇太极若真的爱上了海兰珠姐姐,玉儿的位置,往后该摆在那里才好。
“苏麻喇,明朝的皇帝有三千个女人,不说爱不爱得过来,他记得过来吗?”齐齐格啧啧。
“那他们现在,也养不起三千个女人了吧。”苏麻喇一本正经地说。
齐齐格轻轻一叹:“是啊,他们现在养兵都很艰难。”
就在她们到达赫图阿拉的第二天,盛京皇宫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大人孩子都平平安安,哲哲终于松了口气。
大政殿里,皇太极与多尔衮谈罢了军务,提起女人孩子,问他是否知道齐齐格已经跟随大玉儿平安抵达赫图阿拉,他们计算着下一次离开盛京的日子,在那之前,不论如何也要把人接回来。
多尔衮心里翻腾,他并不愿玉儿身边的男人是皇太极,可没法子,她早一步嫁给了他,还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多尔衮这一生无法将任何爱意传递给玉儿,他一直想的,就是为她守护她所珍惜的一切。
“你在想什么?”皇太极见多尔衮出神,“担心齐齐格?”
“大汗,有一件事要禀告您。”多尔衮道。
“说吧。”
多尔衮神情凝重:“玉福晋带着雅图来臣家中的那天,臣夜里回府,从齐齐格口中得知,那天玉福晋吐血了。”
皇太极本是不以为然,不觉得能有什么大事惊到他,可这一瞬便是眉眼抽紧,他含怒瞪着多尔衮。
多尔衮道:“玉福晋不让齐齐格向宫里禀告,齐齐格原打算隔几天告诉大福晋,现在她跟着玉福晋去了赫图阿拉,臣以为,还是该向您禀告。”
“怎么不早说?”皇太极怒道,“她的身体怎么样,齐齐格有没有找大夫?”
多尔衮冷静地应答:“大夫说是急火攻心没有大碍,要静养。”
“静养?那她还跑去赫图阿拉。”皇太极一巴掌拍在桌上,“胡闹。”
多尔衮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头竟然可笑地有几分欣慰,至少皇太极还是在乎玉儿的,他若已经连听见这样的事,都能淡淡的,或是为了死撑面子而故作冷漠,多尔衮才要为玉儿不值。
皇太极把尼满叫到跟前,吩咐了他许多事,像是要派人往赫图阿拉去,为大玉儿调养身体。
多尔衮悄然退下,走到大政殿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疼得发烫的心,总算冷静了几分,但愿皇太极能珍惜玉儿,但愿不要再有人伤害她。
这一边,大玉儿和齐齐格,却是很逍遥,女眷们来向玉福晋请安,三个孩子跟着她们回家去玩耍。乳母嬷嬷们跟了一大群,大玉儿没有不放心的,自己还能偷得半日闲。
因天太冷了,齐齐格一直惦记着要烧热水泡澡,这里的宫人,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硕大的浴桶,齐齐格指挥他们将里里外外刷得干干净净,又命人烧了几大锅滚水,兑上冷水后,大白天的,拉着大玉儿一道泡澡。
连日马车的颠簸,和攒了一身的寒气,在雾气蒸腾的热水中消散,齐齐格惬意地舒展身体,和玉儿背靠着背。
“咱们宫里有这么大的浴桶吗?”齐齐格好奇地笑着,“姑姑屋子里有吗?”
“没见过,我屋子里的才只有这一半大。”大玉儿说,“咱们那里人多,挪不开地方。”
“将来入关了,你和姑姑住到紫禁城里,那地方可就大了。”齐齐格笑道,“大概能在宫里凿个温泉啥的。”
大玉儿笑:“你可真会享受。”
但齐齐格却没回应,静了好一会儿,齐齐格说:“玉儿,你看我家多尔衮好吗?”
大玉儿谨慎地说:“有些话,你是知道的,我们俩的立场”
齐齐格叹息:“是啊,我就知道,你也是明白的。”
大玉儿笑问:“怎么了,好端端地想起这些话,这才几天,你就想多尔衮了?”
“什么几天啊,我出盛京城,就开始想他了。”齐齐格嗔道,“你以为我是你啊,大汗那么疼你,你说翻脸就翻脸。”
大玉儿生气地说:“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
如是,两人又静了,过了会儿,还会玉儿先问:“你想回家吗?”
齐齐格说:“我想的不是这个和他聚少离多,其实分开的日子,我也早就习惯了,我是在想多尔衮这个人,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他,大概还是因为相处的日子太短了。”
大玉儿没出声,便听齐齐格问:“玉儿,你有没有听说过,多尔衮在前线时是什么模样的?”
“威风凛凛,英勇善战?”大玉儿道,“这是必然的呀。”
“他杀人不眨眼啊。”齐齐格却语气沉重地说,“我已经在别处听到很多这样的话了,玉儿,多尔衮他在战场上很可怕,连我哥哥都告诉我,他们都叫多尔衮魔鬼。”
大玉儿听得背上发凉:“真的?不过你上次不是对我说,卧房里挂的那些剑啊刀啊,都是带血的,你不是还很骄傲?”
齐齐格说:“那我不是要面子吗?可我现在一想到,挂在那里的不是刀剑,而是一颗颗人头可你知道,他对我多温柔吗?”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玉儿壮着胆子说,“我就不怕。”
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齐齐格正满面纠葛,忽然看见大玉儿xiong前半浮在水面的大团子,她惊讶不已,竟是伸手一抓:“怎么这么大了?”
大玉儿一惊,打开她的手,捂着胸口躲进水里,又羞又急:“你这个人真是”
齐齐格羡慕地问:“玉儿,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第84章 哥哥十分愧疚,望你原谅()
齐齐格神叨叨地说:“真软和,满手满手的,一下子心口就热了,我要是男人呐”
大玉儿瞪着她道:“亏得姑姑老拿你和我比,要我学你这个学你那个,齐齐格你有本事去捏姑姑的,我就跟你姓。”
齐齐格说:“我们俩本来就一个姓。”
大玉儿呆了呆,被自己逗笑了。
在热水里不能泡太久,两个美人晕晕乎乎地出浴,齐齐格上赶着让大玉儿再让她mo一下,大玉儿死活捂着不给碰,除了喂孩子,这里就只有一个人才能碰,别的谁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齐齐格也是逗她玩儿的,两人烘干头发,穿戴整齐,苏麻喇送来膳房刚做好的饭菜,她们都饿了,但齐齐格问苏麻喇:“这里有酒吗,要烈烈的那种。”
“你要喝酒?”大玉儿问。
“难得喝两口,这不是冷吗?”齐齐格豪迈地撕了一块牛肉嚼得很香,口齿不清地说,“这里的肉,不柴不干,味儿正得很,走时我要带上几块,回去叫厨子给多尔衮烤。”
她抬头看向窗外不知几时又飘起来的雪花,嘴里嚼着牛肉,担心地说:“他也就怕我,不知那两个人,能不能管好他的一日三餐。”
大玉儿说:“在家里你才担心,在外头打仗,哪有一口安生饭吃,既然不在眼前,就别想了。”
齐齐格笑道:“哟,你现在冷静了,能来劝我了?”
“我一直很冷静啊,打扎鲁特氏那样的,才是不冷静。”大玉儿说,“我很冷静,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
“所以出来了?”
“嗯。”大玉儿也大口地吃肉,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说:“齐齐格你真好,来陪我。”
此时苏麻喇已经送来了酒,齐齐格猛地灌下一杯,辣得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可紧跟着就又倒一杯,凑在鼻尖闻了闻:“粮食的香气,真好闻。”
“我不知道自己要住多久,你要是想多尔衮了,就早些回去。”大玉儿说,“不然我就真的罪过了,自己不安生,还拖累你。”
齐齐格经不住烈酒,两杯下去,已是满面通红,晕乎乎地说:“跟你说了八百回,我不是陪你来,我也是没地方去,正好跟着你。我想让她们给多尔衮生孩子啊,我在家待着,她们哪里敢呢,我”
好好的人,说着说着,忽然就哭了,带着酒劲,更加肆无忌惮,苏麻喇听见哭声,还以为是自家格格,谁知竟是十四福晋在哭。
大玉儿爬到她身边,抱着她拍拍她,齐齐格伤心欲绝,哭着说:“玉儿,万一他们生出孩子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大玉儿搂着齐齐格,心想她们俩谁更难?老天若是不给齐齐格孩子,她挣扎一辈子都不管用,上回她还说她想开了,可怎么会想得开,终究是逼着自己要体面要从容,要撑起十四贝勒府的门庭。
可自己呢,只要笑着去面对他们,只要大大方方地道一声祝福,从前什么样往后还什么样,一家子人相亲相爱,就什么事都没了。
齐齐格一面哭,还一面灌了几杯烈酒,很快就醉得意识不清,倒在大玉儿怀里,抽抽噎噎地睡过去。
苏麻喇来伺候,见这光景,担心地说:“夜里会不会吐啊,十四福晋可真厉害。”
大玉儿在齐齐格脸颊上拧了一把,睡着的人呜咽着十分可爱,她嗔道:“姑姑一定想,有齐齐格在,他们都能放心了,可你看看,到底是谁照顾谁。”
苏麻喇笑道:“十四福晋也就在您面前自在些,不然见了谁都是端着的,怪累的。”
大玉儿心一软:“是啊,虽说半斤对八两,各有各的无奈,其实齐齐格比我难多了。”
夜色降临,赫图阿拉城白日里就安静,到了夜里,更仿佛无人之境。
醉酒的齐齐格呼呼大睡,大玉儿趴在窗口,贴着窗听外头寂寞的风声。
桌上的烛火在眼中跳跃,可她的眼睛是空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想看见。
此刻,盛京正在下雪,清宁宫的灯火熄灭后,扎鲁特氏和窦土门福晋的屋子,也相继灭了灯火,只有海兰珠的侧宫还亮着,宝清时不时从棉帘后探出脑袋张望,瞧着皇太极来没来。
这一等,足足等到了子时,屋子里暖和,叫人犯困,海兰珠等得已经瞌睡了,忽然一股寒气逼到面前,她睁开眼,皇太极正温和地看着她。
海兰珠双颊绯红,慌忙爬起来,宝清带人麻利地来脱去皇太极的外衣和靴子,海兰珠让她们热宵夜,皇太极却道:“不饿,累了,这就要睡。”
众人领命,送来热水之后,就纷纷退下。
海兰珠绞了一把热帕子给他擦脸,皇太极已是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跪坐在边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男人突然睁开眼,把她吓了一跳。
皇太极捏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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