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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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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珠绞了一把热帕子给他擦脸,皇太极已是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跪坐在边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男人突然睁开眼,把她吓了一跳。

    皇太极捏过她柔软的手,这手在热水里泡过,滚烫滚烫,烫得雪白的肌肤都泛红。还记的那天晚上他闯去十四贝勒府,刚刚出浴的美人,她的脸颊她的脖子,她的手,但凡露在外头的肌…肤,都泛着好看的红晕。

    当男人意识到一个女人的美,她就已经走到他的眼睛里,可当想再多看一眼这个女人,不是为了容颜时,她就走到了他的心里。

    “等这么久,累了吧?”皇太极说,“往后就早些睡。”

    海兰珠点头,微微笑道:“可你不要直接往被窝里钻,怪冷的。”

    皇太极说:“你难道不想捂暖了我?”

    海兰珠含笑:“那还是热炕头管用。”

    皇太极拍拍身边的位置,要她躺下,海兰珠说:“我去把帕子放好。”

    可才转身,大大的力气就把她撂倒,她被按在厚实的褥子上,在皇太极那深邃漆黑的眼眸里看见紧张的自己,指间一松,帕子落在了地上。

    “今晚可不能再逃了。”皇太极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带着威严的气声,眼中溢出爱意:“今晚不会饶你的。”

    海兰珠眼眸晶莹,泛着泪光:“可是”

    可是她没有资格说话,炽…热滚烫的wen很快就淹没了她,在这个强大的男人面前,她毫无抵抗之力,更不想抵抗。

    之前因为太过害怕紧张,皇太极没有强迫她,但是今晚,她想做的皇太极的女人,再无他念。

    转眼,大玉儿离开盛京城已有十天,这些日子皇太极夜夜都在海兰珠的侧宫,偶尔大半夜的,海兰珠还会被接去凤凰楼。

    新福晋盛宠的势头,大汗就怕外人不知道似的,如今谁见了海兰珠,都是巴结奉承笑脸相待。

    科尔沁消息灵通,海兰珠得宠他们固然高兴,但大玉儿跑去赫图阿拉,令他们很不满意。

    吴克善期待的,是哲哲姑侄三人一起将皇太极的心拴在她们身边,确保她们自己在大金的地位,也就稳固了科尔沁在漠南的地位。

    这一日,从科尔沁送来了家信和礼物,东西被分成三份,分别递给哲哲、海兰珠和大玉儿。只是大玉儿不在盛京,要再转道送去赫图阿拉,哲哲便说正好她要给大玉儿写信,要大玉儿早些回来。

    于是哲哲的书信,和吴克善送来的东西一并被送到赫图阿拉,大玉儿懒懒的根本不乐意看,反正姑姑隔三差五送信来,除了叫她回家,就没别的话了。

    “这些都是坐胎药吧,吴克善还真是不遮不掩,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齐齐格盘腿坐在炕上,和苏麻喇一道拆开送来的东西,药材的气味她一闻就认得,又见里面的信,问玉儿,“你看不看呀?”

    “不想看。”大玉儿顾着和雅图阿图翻花绳,头也不回地说,“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

    齐齐格拆开信说:“我给你念念。”

    果然哲哲的书信,就跟誊写了一遍似的,和之前的几乎没什么两样,她念完了撂下,又拆开一封,自然就是吴克善的。

    先头不过是一些问候叮嘱的话,没什么稀奇,可翻到第二页纸,没头没脑地写着:害你堕…胎失去遗腹子,哥哥十分愧疚,望你原谅。而你服药堕…胎,很伤身体,要好生保养,盼你为皇太极生下小阿哥,如此姑姑和布木布泰,也都能松口气。你若得宠,不能抛弃布木布泰,要和布木布泰一起,讨皇太极的欢心。

    屋子里寂静一片,齐齐格是用蒙语念的,几个孩子蒙语还没学利索,倒是听不大明白,可大玉儿听得懂,苏麻喇也听得懂。

    静了半天,苏麻喇说:“难道,大格格的孩子,是吴克善台吉弄死的?”

    大玉儿浑身紧绷,热血充盈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她声音干哑地问:“苏麻喇,你说什么?”

第85章 我好狠的心() 
苏麻喇不敢再说第二遍,吓得直摇头。

    齐齐格一脸凝重,将信纸反复看,恐怕是吴克善分别给大玉儿和海兰珠写了信,可却将两封信的一半装错了。

    是无心,还是故意有所企图,懒得去追究他,而他信中说的事,齐齐格有法子打听。

    “等我传话回盛京,叫多尔衮去问。”齐齐格说,“海兰珠姐姐来盛京之前,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

    大玉儿手里的花绳已将她的手指勒出血印,阿图摸摸她的手,又亲了亲,心疼地说:“额娘,手疼。”

    “额娘不疼。”大玉儿缓过神,将绳子解下,让女儿们去玩耍,可是孩子们似乎感受到了大人的不安,来赫图阿拉的路上,大玉儿的哭泣就吓过她们一回,阿图和雅图便黏着大玉儿,不肯离开。

    “额娘又吓着你们了。”大玉儿后悔不已,“雅图不怕,阿图也不怕,额娘没事,咱们去打雪仗好不好?”

    盛京皇宫里,科尔沁送来的东西,被丢在角落一直没动过,看着碍眼,今日宝清便要将它们收起来。

    拆开包袱,见是一些补药,和一封信,便送到海兰珠面前问:“福晋,家里的信。”

    海兰珠拿来,信手就扔进脚下的炭盆里,看着火舌将信纸渐渐吞噬,她吩咐道:“往后家里送来的东西,我一概不要,你看着好的就拿去分给别人,书信更不必递给我,直接烧了就好。”

    “是,奴婢记下了。”宝清应道,“不过那些东西只怕是没人要的,都是些女人家的补药,奴婢认得,从前吴克善台吉也总是送来给玉福晋吃。”

    “玉儿经常吃这些药?”海兰珠问。

    “是啊,从前就不说了,那是家常便饭。就说今年春天,奴婢和苏麻喇不知给玉福晋熬了多少补药。”宝清压低了声音说,“玉福晋才生了小格格没多久,紧跟着大福晋就逼玉福晋喝坐胎药,盼着她立马再给大汗生孩子。”

    海兰珠手里的针线,被紧紧拽着,心疼地看着宝清:“每天都喝吗?”

    宝清说:“每天都喝,睁开眼就喝,后来玉福晋光喝药,喝得厌食吃不下饭,瘦得跟麻杆儿似的,大汗回来看见很生气,大福晋也慌了,就不再让喝。再后来大汗又回来了,您也来了,奴婢终于不用守着药罐子了。”

    海兰珠手里太用力,竟将银针插进了手指,疼得她一激灵,银针拔出来,血珠子就突突地往外冒,宝清赶紧拿干净的帕子来给她止血,海兰珠说:“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做针线活哪有不扎手的。”

    手指很疼,连着心疼,疼得她喘不过气,她想去赫图阿拉,想去看看她的妹妹,可是她还有资格吗,大玉儿还会想见到她吗?

    “宝清”海兰珠看着指尖的嫣红,热泪盈眶,“我好狠的心。”

    “福晋?”宝清跪在地毯上,仰着脑袋,豆大的泪水正好砸在她脸上,她扶着海兰珠的膝头,担心地问,“福晋,您怎么哭了?”

    同是这一日,十二贝勒阿济格,十五贝勒多铎,一并几位相好的叔伯兄弟们,都聚在多尔衮府中。

    膳厅里,乌泱泱地摆了一大桌酒菜,膳厅外下人活杀一头羊,将新鲜的羊肉切好送来,男人们围坐着喝酒涮肉,好不痛快。

    阿济格已是醉了七八分,一脚跨在凳子上,直接用酒坛倒酒,嘴里嚷嚷着:“多少年没到你家里来喝一口酒了,你看你攒了这么多好酒,今日给你搬空了,你再攒好了,等我们下次再来。”

    多尔衮道:“你每次来,齐齐格都拿好酒好菜招待,这是怎么说的。”

    可众人却哈哈大笑,阿济格说:“你家齐齐格在时,我那叫喝酒?漱口都不够的,你家那母老虎,谁见了都害怕,你去别家问问,哪家弟媳妇敢把大伯哥赶出去?”

    他对众人喋喋不休:“我那天急着有事要来见多尔衮,你们猜齐齐格怎么说,说多尔衮睡了不见。好家伙,她瞪着我拦在跟前一动不动,我心里又火又急,可就是没敢把她怎么样。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憋屈得慌,这辈子竟是叫个娘们儿治住了。”

    多尔衮知道兄长醉了,他怎么能容得旁人这样取笑自己的女人,可和个醉鬼争辩,能争出什么结果,阿济格必定是越发来劲,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可没想到,另有人直往他心窝里戳,嗤笑道:“齐齐格那是懂道理,处处维护多尔衮,要说虎娘们儿,宫里那个才是。你们看皇太极的大玉儿,就因为皇太极和她姐姐好上了,气得离家出走去了赫图阿拉,到这会儿还没回来。皇太极竟然还纵容她,就这么不管不问的,他的心可真够大。这样的女人要是搁我家里头,要敢给我丢脸,天天给她熟一顿皮子,包管服服帖帖,还离家出走,不打断她的腿。”

    众人哄堂大笑,阿济格抱着酒坛说:“不兴打女人,打女人可使不得。”

    便有人起哄:“把她们往床上一扔,还有不听话的女人?”

    此时有丫鬟来上菜端酒,喝醉的男人们,拉着漂亮的就要香嘴,吓得她们魂飞魄散。

    多尔衮出言制止,命丫鬟们退下不必再来,客气地告诫:“喝酒就喝酒,别闹出什么不愉快的。”

    众人心里有数,多尔衮虽非年长,可军功居高,如今是朝堂里八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代善几个老家伙,渐渐就不中用了,皇太极是明白的,要打仗要开疆扩土,还得靠年轻人。

    故而大家对多尔衮都有几分敬重,在他面前不以年纪辈分自尊,他这么说,自然就收敛几分。

    阿济格将一块嚼不烂的肉啐在地上,用筷子剔牙,幽幽地说:“话说回来,我心里惦记这件事很久了,当年我们额娘是如何叫人陷害与代善私…通的,我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如今想来,皇太极一定脱不了干系,他那么阴毒狠辣,为了争大位,什么招数都用尽了,他敢说那件事不是他干的?”

    席中有年纪稍长的说:“大汗当年与其怀疑大妃和代善,不如怀疑皇太极算计他的小妾,当年告发大妃的那个小妾德因泽,到底是哪个送去大汗身边的?大妃复位后,德因泽立刻就死了,若不是大妃或大汗动的手,那就该是她背后真正的主子要了她的命。”

    阿济格眯着眼睛说:“我依稀记得,那个叫德因泽小妾,很是貌美。”

    多铎冷笑:“兴许就是和皇太极有一腿,皇太极什么做不出来?他今年一口气就讨了三个寡…妇。”

    多尔衮握着酒杯不语。

    他不喜欢额娘的事被拿出来说,在他们看来,额娘被诬陷和代善私通是仇恨是耻辱,要时时刻刻记住,不能忘了为额娘报仇。

    可多尔衮只想为额娘的死而报仇,至于和代善的瓜葛,不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想再提。

    阿济格忽然冷幽幽地说:“那个大玉儿,疯头疯脑的,这会儿人在赫图阿拉,你们想不想,去给皇太极送一顶绿帽子?”

    男人们哄堂大笑,不怀好意地说着:“你们别说,那个布木布泰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头一回见到她时,我眼珠子都直了,科尔沁的草原养人呐”

    忽然一声重响,多尔衮手边的酒坛子落在了地上,众人一怔,随后大笑,指着多尔衮说:“你别激动,你就别想了,你家齐齐格还不把你剁了?”

    聒噪淫…靡的笑声里,多尔衮怒火中烧,可他不能发作,死死地将怒气压下,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大玉儿一手指头。

    同一片夜色下,既然十四贝勒府能聚会喝酒,大政殿里必定是不忙的,皇太极难得能在饭点坐下来用膳,带着海兰珠一道,在清宁宫里和哲哲吃了饭。

    他抱着最小的小女儿,想起来道:“阿哲是不是要满周岁了?”

    哲哲忙说:“可不是吗,我写信让玉儿早些回家,不然阿哲的周岁生辰,都没人给张罗,这一天天的就在眼门前,可她还是不想回来。”

    皇太极不言语,逗着怀里的小婴儿,哲哲看了眼海兰珠,她静静地在一旁照顾其他孩子,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愿意帮腔。

    哲哲心里一叹,继续道:“叫我看,非要你开口,他才能回来。”

    皇太极说:“她乐意在那里自在,就让她多住一阵子,回来你总给她做规矩,她的性子受不住。”

    这话,到底是敷衍还是体贴,哲哲现在是真听不出来,她只知道,皇太极这些日子但凡闲下来,海兰珠与他便是形影不离,这光景,玉儿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入夜后,皇太极回到海兰珠的侧宫休息,见她将热茶送到面前,皇太极不接茶,反而拉过她的手,捧着略红肿的指尖说:“伤了?刚才你夹菜的时候,就看见了。”

    海兰珠想要抽回手,可皇太极却在她指尖轻轻一吻:“还疼吗?”

    “不疼。”海兰珠害羞地笑了,把手收回来藏在背后,“大汗喝茶吧。”

第86章 过去的一切全部抹去() 
皇太极却只是凝望着海兰珠,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很安宁很惬意,就这样看了许久许久。

    “我这么端茶站着怪累的。”海兰珠被看得不知如何是好,垂眸轻声道,“大汗在看什么?”

    皇太极一笑:“竟忘了,你还站着。”

    他接过那已经不再烫手的茶杯,随手搁在一边,便将美人拢入怀。

    皇太极又拿起了她的手,白天被针扎那一下并不轻,这会儿指尖红肿,还能看见伤口。

    “已经没事了的。”海兰珠说,“就是还有点疼。”

    “以后要小心,针线活,让宫女们去做。”皇太极道,“你别伤了自己。”

    “针线活最打发时辰。”海兰珠道,“一抬头天就黑了。”

    “那脖子也酸?”

    “嗯。”

    皇太极不屑道:“又扎手,又脖子疼,做来有什么意思?”

    海兰珠很简单地回答:“我喜欢做。”

    皇太极看着她,大手捧过她的脸颊,轻轻一吻:“喜欢做就做吧,我让他们给你找最好的丝线。”

    门外头,宝清守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交代给值夜的宫女后,她就去歇着了。

    果然才进院子,就有宫女来和她热络,特别是那几个和扎鲁特氏屋里走得近的,她们也乖觉,不自己来,拐弯抹角地找别人来。

    “兰福晋到底是怎么伺候大汗的,能叫大汗这么喜欢?”她们问来问去,不过是这些话,有的说的隐晦,有的就不管不顾地问出来。

    可不是宝清端架子不爱搭理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兰福晋是怎么伺候大汗的。除了夜里那档子事儿,平时两人在一起,就说些很平常的话,竟找不出一句特别的可以拿来敷衍这些人。

    她们又问:“玉福晋离开这么久了,大汗是不是不准备接回来?这事儿兰福晋,也不提吗?”

    宝清洗脸,水兑得刚刚好,她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扑,一面回忆大汗和福晋在一起的所有画面,可脑袋里空荡荡的,她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至于玉福晋,宝清能明明白白记得清楚,除了她和兰福晋之间提过,大汗和福晋之间,真的连一个字都没提过。

    “兰福晋也真厉害。”有宫女不等她回答,就自己揣测,唏嘘着,“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亲妹妹排挤掉了,大福晋心里该怎么想,兰福晋好歹说两句好话呢,只顾着自己。”

    宝清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冷笑:“这话,你不如去对大汗说,在我跟前讲半天,管什么用?要说你也不是玉福晋屋子里的,在这儿替谁抱不平呢?在我跟前说我主子的不是,你们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

    “那也”她们讪讪地不敢反驳,互相使眼色后,纷纷离了宝清的屋子。

    耳根终于清静,宝清叹气,看见苏麻喇的床铺,不由得说:“玉福晋还好吗,苏麻喇,你也要好好照顾福晋,早些回来。”

    夜渐深,十四贝勒府里的聚会散了,醉鬼们被各自的家人接走,阿济格走时拍拍弟弟的肩膀,醉醺醺地说:“难得齐齐格不在家,你屋子里那两个也是漂亮脸蛋的,你别冷落了她们,兴许两人都能给你生儿子,你都二十多了还没个孩子,额娘该担心死了。”

    多尔衮没孩子,算得上是八旗里头的一个笑话,可说真心的,他自己一点没着急。

    但现实归现实,他没孩子,将来要争什么的话,就是软肋。但反过来想,虽说连子嗣都没有没得争,可若是叫他争到了,那有子嗣的,又有什么意义?

    但齐齐格临走前,可是交代过二位庶福晋,要她们尽心伺候贝勒爷,且该说的都说了,讲明是期盼她们能怀上一男半女,二位心里是明白的。

    此刻多尔衮走回内院,路边就盈盈而立孱弱的女子,是母亲为他选的人之一,这几日,她们就是轮流着在身边伺候。

    他怔了怔,心中一沉,伸手拉过她,带着一路回房。

    而两天后,多尔衮就接到了齐齐格消息,要他打听海兰珠来盛京前发生的所有事,多尔衮知道一定是玉儿想了解,二话不说,就派人去查。

    只是这一回,他切切实实的大意了,这边稍有动静,皇太极跟前就得到了消息。

    尼满谨慎地向大汗禀告:“十四贝勒打听兰福晋过去的事,会不会是玉福晋托十四福晋,然后”

    皇太极头也没抬,将手中的路线图看了又看,用红笔在上头勾画了圈圈,而后才吩咐尼满:“去告诉吴克善,从今往后,科尔沁也好,海兰珠过去的夫家也罢,都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海兰珠的事,把海兰珠过去的十几年,全部抹去。”

    “大汗?”尼满显然不明白,“您是说?”

    皇太极看向他,似乎不满意:“你是真的老了糊涂了?听不明白?”

    尼满是真的不明白,他跪下颤颤地说:“请大汗明示。”

    “不就是明示吗?”皇太极冷然道,“让你派人警告他们,不许再提起海兰珠过去的任何事,她死了的男人死了的孩子,全都不许再提起。”

    “可是”

    “吴克善会有法子。”皇太极冷笑,“他多能耐,而你只要告诉他,但凡我再听见任何关于海兰珠的事,我就把科尔沁的土地送给扎赉特部。”

    “是,是。”尼满立刻答应,心里虽然还是糊涂,可该怎么做他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知,大汗这是图什么,冷眼瞧着,兰福晋那样的人,根本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内宫里,海兰珠和窦土门福晋姐妹俩,都在大福晋跟前。

    今天是选料子做过年新衣裳的日子,扎鲁特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肚子里有种,嚷嚷着:“你们要算大一些,等过年的时候,我的肚子又要大两圈。”

    哲哲不理会,海兰珠更不会在意,等她们姐妹俩选好了,哲哲就借口孕妇要多休息,打发扎鲁特氏走。

    扎鲁特氏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佯装好心地问:“大福晋,玉福晋那儿新衣裳还做吗?”

    自然不等哲哲回答,窦土门福晋就把表妹拉走了,出了门连声责备:“你作死吗?”

    扎鲁特氏切了一声:“她们敢把我怎么样,我怀着皇太极的种呢。哎真没意思,大玉儿不在,我连个拌嘴的都没有,那个海兰珠啊,闷葫芦一个,几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

    屋子里,哲哲夸赞海兰珠:“你是好性情,那种货色,不理她便是最好的,和她拌嘴,她还得意了。”

    “是。”海兰珠应道。

    “玉儿就不行,过去还是好好的,自然过去宫里也没有这样的女人。”哲哲叹道,“这两年她性子变了,三两句话就能被挑唆,急得脸红脖子粗。”

    海兰珠不语,安静地将属于自己的料子叠起来,这些上好的锦缎丝绸,一部分拿去给针线上的宫女做衣裳,余下的便是她们自己收着。海兰珠一面整理,一面就想着,够不够给雅图姐妹三个,做一样的小袄穿。

    “海兰珠。”哲哲忽然喊她。

    “姑姑。”她茫然地抬起头。

    饶是哲哲这般稳重内敛的人,也是坐不住了,皱眉问道:“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请大汗把玉儿接回来?”

    海兰珠静静地看着姑姑,摇头:“我没提过。”

    哲哲问:“你是不是连玉儿的名字,都没提过?”

    海兰珠道:“大汗有大汗的主意,玉儿有玉儿的心思,这是大汗和玉儿之间的事,姑姑,我有什么资格说呢?”

    哲哲不得不眯起眼睛,想要使劲地打量海兰珠,她能感受到海兰珠安宁娴静的气息下,与众不同的地方,可却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那就当是我命令你。”哲哲道,“这两天,你看着机会,想大汗提一提,请他派人去把玉儿接回来。”

    海兰珠垂首道:“姑姑,我不想说。”

    哲哲恼了:“你?她可是你妹妹,你一点都不担心她?”

    海兰珠却道:“玉儿是妹妹,可她也是大汗的女人。”

    哲哲糊涂了,看看身边的阿黛,阿黛也是一脸茫然,只见海兰珠捧起自己的东西,向哲哲福了福,带着宝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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