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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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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向天合十,默默祝祷,她终究也到了,信神信佛的年纪。
是日夜里,苏麻喇一脸凝重地来到玉儿身边,向她禀告慎刑司审问的结果,苏麻喇是派人秘密审问,没有对外声张,折腾了那么久,总算撬开些有用的话。
大阿哥毒发之前,为了重新布置二阿哥的屋子,都是皇后的人在其中进进出出,有宫女曾见到陌生的面孔,在大阿哥房里出现,后来又发现那小太监是跟着为二阿哥搬家具的队伍来的。
玉儿冷声道:“会不会是屈打成招,故意瞎编的?”
苏麻喇说:“奴婢没打他们,就让他们好好想想,这些日子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玉儿问:“这话是几个人说的?”
苏麻喇道:“就大阿哥屋子里的宫女一人说的,他们一进慎刑司就被分开关着,无法串通。”
玉儿拨了拨手里的佛珠,道:“去查一查,这个宫女是什么来历。”
苏麻喇领命,又道:“主子,佟夫人明日午后进宫,奴婢已经告知皇后娘娘,娘娘午后会抱着二阿哥来。”
玉儿说:“你猜她来做什么,元曦故世后,除非年节万寿,她几乎不再进宫,这个节骨眼儿上进宫,不怕人捕风捉影吗?”
苏麻喇道:“要不清者自清,要不就是”
主仆俩想到了一块儿,玉儿长叹息:“你去查查那宫女的来历,最好在她明日进宫前就查到结果。”
苏麻喇却问:“为何您认为,是那宫女撒谎?”
玉儿说:“阿哥所里的规矩,何等严谨,若是见有生面孔进了阿哥房里,是一定会立刻声张,抓了问个明白的。他们都是把脑袋揣在腰上伺候皇子公主的,有一点点闪失,就性命难保,既然如此,还不懂这个道理?她当时不声张,现在出事后,再隔了两天跟你说想起来了,还说的头头是道,说什么是给二阿哥搬家具的人,你不觉得奇怪?”
“您这么一说”苏麻喇紧张道,“难道是想把脏水泼在皇后娘娘身上?”
“那么谁又是最有可能针对皇后的?”玉儿问苏麻喇。
“昭昭妃娘娘?”苏麻喇说,“可是,钮祜禄一家子,近来老实多了呢。”
玉儿道:“我若是舒舒,一旦曝露出是皇后的人可疑,皇后必然要努力证明自己清白,那就要把可能针对自己的人都查一遍。上回钮祜禄氏,就构陷她的人毁宁太嫔清誉,如今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舒舒若是急了,钮祜禄氏也不会傻坐着等被冤枉,那么接下来,彼此明争暗斗,这宫里就没消停日子了。”
苏麻喇唏嘘不已:“主子,奴婢光听您这么说,头就疼了。”
玉儿道:“这才几个人呢,再过上七八年,东西六宫都住满了,会更热闹。你就说在盛京的时候,巴掌大的地方,只要有心也照样能翻出花样来。”
隔天下午,舒舒抱着承祜往慈宁宫去,出西侧门时,遇见灵昭,灵昭要去安排大阿哥的身后事,说道:“臣妾正想请您示下,纳兰氏来请旨,说荣常在想见大阿哥最后一面。”
舒舒道:“你安排吧,别叫她太伤心,也不要损了大阿哥的遗体。”
灵昭领旨,起身不禁看了眼舒舒怀里的孩子:“娘娘抱着二阿哥,要去哪里?”
舒舒说道:“佟夫人进宫了,太皇太后让抱二阿哥去瞧瞧,你一会儿也来喝杯茶吧,难得见佟夫人。”
“臣妾若得闲,一定过来。”灵昭说,“娘娘请先行,夫人必定等急了相见二阿哥。”
目送皇后一行离去,冬云轻声念道:“佟家老夫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道真把自己当外祖母,来悼念重外孙?”
“什么叫真把自己当外祖母,人家可不就是皇上的外祖母?”灵昭责备道,“你这话,可不能再在别处胡说。”
冬云却正经道:“小姐,不是奴婢胡说,也不敢目中无人。您想,老爷可不敢把自己当皇上的岳父,而您将来生了阿哥公主,您愿意说他们是佟家的重外孙吗?”
“这”灵昭还真被问住了,最后冷笑,“那我也要生的出才行。”
这边厢,玉儿和佟夫人喝茶,倾弦扒在门前张望许久,娇滴滴地问着:“太皇太后,皇后嫂嫂怎么还没来?”
佟夫人呵斥:“没规矩,快过来坐下。”
玉儿笑道:“随着她吧,这里又没外人,好些日子不见,倾弦愈发出落得标志。”
佟夫人谦恭地说:“太皇太后您可不能夸她,这孩子夸不起。”
说着话,皇后驾到,倾弦立刻飞奔出来,围着皇后转悠:“嫂嫂,叫我看看二阿哥,嫂嫂,叫我看看。”
舒舒自然不能把软绵绵的婴儿交给倾弦,先进门向太皇太后行礼,待佟夫人和孙女一道行礼后,才将孩子送入老夫人怀里,笑着说:“夫人看看,二阿哥像皇上多些,还是像我多些?”
“都像都像。”佟夫人怀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倾弦在边上盯了半天,说,“像嫂嫂,不像皇帝哥哥。”
许是小姑姑嗓门太大,吓着了承祜,小家伙哭起来,舒舒不得不把孩子抱回,见皇祖母向自己递过眼色,便对倾弦说:“我们去给小侄儿换尿布可好?”
倾弦才不愿和老人家们在一起,高高兴兴就跟着走了。
殿内一时静下来,佟老夫人自行端茶喝,不知怎么手一滑,茶碗盖在茶几上转了一圈,跌落在了地上。
老夫人愣了愣,俯身就要去捡,苏麻喇早已带着宫女上前:“夫人,别弄破了手。”
玉儿起身道:“让她们收拾,咱们去书房坐坐,那里冬暖夏凉。”
到书房,玉儿径直去收拾桌上的习字,随口说:“你坐吧,不要拘谨,都是自家人。”
可是听见声音,玉儿知道身后的人跪下了,她没有转身,只听佟夫人说:“太皇太后,妾身今日来,是有两件事,要恳求太皇太后。”
玉儿转身:“你起来说话,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如我,你是玄烨最敬爱的外祖母,你在我这儿出什么事,叫玄烨与我,情何以堪。”
佟夫人却含泪再次深深叩首:“求太皇太后开恩。”
玉儿缓缓落座,神情威严:“说吧,出了什么事?”
然而今天早晨,苏麻喇就已经查到,说出那番供词的宫女,与负责阿哥所关防的一命侍卫有染,而那侍卫的家族,出自正蓝旗昔日佟图赖麾下。
佟图赖早已不在了,曾经的人脉,都落在了儿子的手里。
说来也并不稀奇,外头那些王公大臣们,但凡有些本事,谁还不在宫里培植些眼线,宫里宫外都一样。
玉儿心里已经确定了八九分,今次的事儿,和玄烨那小舅舅脱不了干系。
佟夫人急着进宫,大概就是希望能为儿子保住性命,儿子,毕竟是儿子。
此刻,阿哥所里,荣常在扶棺哭得伤心欲绝,纳兰氏陪在一旁,也是泪水连连,只有灵昭一脸冷漠,被冬云几次提醒后,才假装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好了,回去吧。”良久,灵昭开口道,“大阿哥因未成年,殡礼一切从简,不是我亏待你的儿子,这是皇上的意思。”
荣常在倒在纳兰氏的怀里,几乎奄奄一息,她哑声问灵昭:“娘娘,大阿哥是怎么死的?”
灵昭漠然道:“今晨皇上已经下旨说明,大阿哥死于时疫后遗之症,病势凶猛,太医们束手无策,不治身亡。”
第846章 皇后一日不除()
荣常在是被人抬回去的,灵昭派了太医为她诊治,可荣常在抓着太医的手问:“时疫真的会有后遗症吗,太医,大阿哥到底怎么死的?”
吓得太医连声说:“微臣不负责阿哥所的脉案,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纳兰氏将荣常在劝下,命吉芯带人走,门外头李氏正顶着水盆罚站,这一天天地顶下来,她能举的时间倒也越来越长,今天咬着牙,眼瞅着就快两个时辰。
“时间到了,妹妹,你回去歇着吧。”纳兰氏出门来,说道,“我会去回禀昭妃娘娘,待昭妃娘娘点头,你再去谢恩吧。”
李氏这几天,被管教老实了,竟是小心翼翼将水盆放下,呆呆地看着纳兰氏问:“真的到时间了?”
差那么一刻钟,是纳兰氏给的人情,至于李氏是否领情,她无所谓,只道:“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宫里忙,你千万别再惹祸了。”
李氏禁不住哭了,被她的宫女赶紧带了回去。
纳兰常在叹了一声,再回到荣常在身边,丧子之人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语着:“他躲过了时疫,他明明熬过了时疫”
纳兰氏道:“荣姐姐,您若能听我一句劝,可千万不要再追着太医问大阿哥的死因,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大阿哥是因病不治,我们就不能再多嘴。”
“纳兰妹妹。”荣常在痛不欲生,“你信吗?”
纳兰氏道:“荣姐姐,我不信,可是我们能怎么样?如今你只能想着,皇上会因此亏欠于你,将来或能多善待你几分。”
荣常在摇头:“可我只想要儿子。”
纳兰氏抓着她的肩膀,严肃地说:“荣姐姐,大阿哥死了,你要不回来了。”
慈宁宫中,承祜吃过奶,在乳母怀里睡着了,倾弦也玩腻了小娃娃,缠着舒舒说,能不能带她去见皇帝哥哥。
舒舒欣然答应,说可以去乾清宫看看皇上是否得闲,二人出门,却见太皇太后和佟夫人也从书房走出来。
倾弦本说要赶紧走,不然奶奶一定拦着她,可眼睁睁看着祖母跨出门槛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飞奔而来,搀扶着祖母。
再一抬头,便见奶奶脸色极差,苍老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
“奶奶,您?”
“倾弦,向太皇太后行礼,我们该离宫了。”
“可是我”小姑娘想说,她要去见皇帝哥哥,但是祖母如此神情,她不敢再说,乖巧地向玉儿磕头告辞,在苏麻喇的护送下,祖孙俩离了慈宁宫。
玉儿带着舒舒往寝殿走,要去看看熟睡的承祜,她问道:“玄烨今早的旨意,你听说了吗?”
舒舒应:“是,大阿哥因病不治。”
玉儿沉沉一叹,吩咐舒舒:“大阿哥的死,就此过去。”
“孙儿明白。”
“舒舒,保护好承祜。”玉儿说,“听皇祖母的话,把承祜留在身边吧。”
“皇祖母?”
“你和玄烨,是一辈子的夫妻。”玉儿说,“但孩子在身边,也就十几年,长大后开衙建府,你想见也见不着。倘若之后你再有了身孕,实在顾不过来,那另说,可眼下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眼睁睁看着承瑞夭折,孩子,你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舒舒抿唇不语,一时无法做决定。
玉儿道:“这件事,我来做主,不许再把承祜送去阿哥所,你实在不想养,就送到我这里来。”
舒舒屈膝道:“皇祖母,孙儿听您的话,不再送承祜去阿哥所,您不要生气,更不要误会,孙儿只是想”
玉儿伸手抚摸舒舒的脸颊,温和地说:“好好养着孩子,舒舒,玄烨不会因为孩子就和你生分,相信我。”
舒舒颔首:“皇祖母,我知道。”
玉儿道:“不管你是心里有念头,但找不着台阶下,还是依然不想抚养在身边,这件事都这么定了。我会出面说这件事,让外头的人去猜吧。”
如此,在太皇太后的干预下,二阿哥正式留在了坤宁宫,而阿哥所里,也重新调配人手照顾三阿哥和公主。
大阿哥的殡礼一切从简,但孩子夭折带来的阴影,让整个夏天都显得死气沉沉,直到秋天,答应董氏查出有了身孕,才冲淡了几分。
董答应查出有身孕时,已经快四个月,肚子也隆起来,推算她侍寝的日子,正好是大阿哥病故后不久。而之后几个月,皇帝每每翻她的牌子,她都因病推辞,想来是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不敢说。
这日,慈宁宫、宁寿宫的赏赐纷至沓来,昭妃也把纳兰常在叫去,让她带回来分配给董氏,伺候她待产的嬷嬷宫女。
董答应弱弱地站在门前,一面听纳兰常在说话,一面目光却落在荣常在屋子的窗前。
纳兰氏善解人意,笑道:“荣姐姐这些天好多了,昨儿皇上不是还召幸了她吗,据说和皇上说了大半夜的话呢,也只有皇上能宽慰荣姐姐的心。”
董答应嗯了一声,她不善言辞。
纳兰氏道:“董姐姐你去吧,荣姐姐怎么会生气,这是你的福气,她只会为你高兴。”
此时,李氏从外头归来,身后婢女捧着大包小包,纳兰常在笑道:“妹妹从哪儿领来的赏赐?”
李氏叹气,故意道:“我怎么会有赏赐,我的肚皮又不争气,这是我娘家送来的中秋礼。不过呢,比起赏赐,我更在乎姐妹情,大家在一处,本该知冷知热,哪能往人伤口上撒盐。”
话音才落,只见荣常在从她的屋子里走出来,扶着吉芯的手,缓缓到了纳兰氏和董答应的身边。
她对李氏视而不见,只吩咐那几位站在院中的嬷嬷和宫女:“董答应身体孱弱,孕中必然更辛苦,你们要谨慎伺候。这里地方小人多,望你们本分做事少开口,我不喜欢嘴碎的人。”
底下的人纷纷称是,上前来搀扶董答应回房,李氏哼笑了一声,带着宫女也回去了。
纳兰氏道:“怪我,少让她举着水盆站了一刻钟,这才秋天,她又故态复萌。”
荣常在说道:“随她吧,反正她瓷实皮厚。”
纳兰氏见这光景,便知丧子之人振作起来,她挽了荣常在的手,欢喜地说:“荣姐姐,明儿和我一道去翊坤宫领差事吧。”
荣常在含泪:“嗯,一起去,我不想再闷在屋子里。”
然而隔天,当荣常在和纳兰氏结伴来翊坤宫请安,要从昭妃手里领差事预备中秋家宴时,冬云在门前将二位拦下,说:“府里老爷夫人来请安,正说话呢,二位常在,或是先到偏殿喝杯茶,或是得闲再来。”
二人自知不能叨扰昭妃与家人团聚,便先离开了,冬云送客后,回到殿门外,猛地听见里头茶杯碎裂的声响,惊得她心一颤,这又是怎么了?
正殿里,灵昭的茶杯碎了一地,茶汤将她的裙摆沾湿,遏必隆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继夫人在边上不知所措,吓得一动不敢动。
“阿玛,您说的是真的?”灵昭目光直直地瞪着父亲,“真的有人,在我的坐胎药里动了手脚?”
遏必隆颔首:“我命冬云连着送了三天药渣出宫,大夫在药渣里查出避孕之物。”
灵昭的脑袋,轰轰作响,懵了半晌,才再问出一句:“会是谁?”
遏必隆眼珠子一转,冷声道:“娘娘若产子,最威胁谁的地位,那便是谁了。”
灵昭说:“皇后?”
遏必隆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但不想让女儿察觉,低着头说:“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灵昭绝望地闭上眼睛:“阿玛,我该怎么办?”
遏必隆说:“这样的事,要找证据很难,只怕找了证据也很难扳倒皇后,可皇后一日不除,娘娘您就一日不得翻身。”
第847章 是药三分毒()
“若是皇上,若是太皇太后呢?”灵昭心灰意冷,“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也比皇后更有能耐,甚至,就是皇上。”
遏必隆愣了一愣,忙道:“他们不想让你有所出,把你撂在边上就是了,又何必处处捧着你?皇帝不来和你亲近便罢了,所谓避孕之物,又岂能回回奏效,万一呢?”
灵昭直直地瞪着父亲,遏必隆道:“据臣所知,皇上待娘娘,还是不错的。”
的确,皇帝如今每个月能有三四回在她的屋子里,虽说一月三四回的相处实在太少,可平摊下来,她比那些常在答应强多了。
再者,皇帝在房事上有所节制,一个月里召幸妃嫔的日子加起来统共不过十来天,剩下在皇后的屋子里,或是独自在乾清宫暖阁里,坤宁宫除去初一十五的定例,就连皇后也和她差不多。
偏偏,她一直也怀不上。
“那董答应,比你早些时候伺候在皇帝身边,熬了这么些年,才好不容易怀上,但不论如何,人家也怀上了。”遏必隆说,“娘娘身体康健,却总也不得果,可见”
“阿玛,断了那些药,我还有希望吗?”灵昭问父亲,“从此不再吃那些药,我还能生孩子吗?”
“这是自然的,坐胎药虽能促孕,但是药三分毒。”遏必隆说,“娘娘从此不再服用,至少对身体绝不会有害处。”
不久后,遏必隆退下,灵昭在大殿里呆坐许久,才起身要回内殿,闻见炭火的气息,她下意识地走到门前看了眼,问:“在烧什么?仔细将防火班的人引来。”
冬云赶来,轻声说:“娘娘,奴婢把那些坐胎药都烧了。”
灵昭立刻喝止:“留下,全部留下,你这么大动静,难不成要给人通风报信,说我都知道了?更何况,那些药材里混进去的避孕之物,都是证据。你拿来,锁在我的柜子里了。”
这一边,遏必隆带着妻子离宫,穿过御花园,从北边神武门退下。
御花园里,纳兰氏和荣常在,正清点中秋家宴用来装点宴席的菊花,见到钮祜禄家的人,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可那遏必隆神气活现,昂首挺胸地从人前过,像是遇见什么天大的好事。
荣常在目光怔怔地,自言自语:“难道昭妃娘娘,也有了,娘娘她,早就盼得望眼欲穿了吧。”
纳兰氏却道:“前几天我在翊坤宫领差事,还瞧见娘娘腹痛不自在呢,应该不会。”
荣常在叹:“昭妃娘娘也是不容易,连董妹妹都盼上了。”
纳兰氏心下一转,倘若不是昭妃有喜,这遏必隆高兴个什么劲儿?
从御花园归来后,纳兰氏便命宫女去打听,皇帝今晚翻了谁的牌子,根据她多年来的观察,初一十五定例前的日子,皇帝多半不会去坤宁宫,果然今日亦如是,皇帝翻了翊坤宫的牌子。
然而到了夜里,事情却有了变故,二阿哥病了,烧得小身子滚烫,皇帝便临时改了主意,没去翊坤宫,要在坤宁宫陪着皇后一道守护孩子。
翊坤宫的人,准备了一晚上,皇帝又不来,虽说这样的情形从前也有过,但那多事被国事缠身,还是头一回,是为了去坤宁宫。
冬云殷勤地去打听来消息,禀告灵昭:“小阿哥的确发烧了,苏麻喇嬷嬷都过来了,娘娘,您别往心里去。”
“我当然不能往心里去,不仅如此,明天还要去问候那孩子。”灵昭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打开的柜子门,柜子里码着一摞摞坐胎药,曾经,这每一碗药,都是她的希望,可现在阿玛突然告诉她,这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娘娘?”冬云很担心,“您守着这些药做什么?”
“没事看看,警醒自己。”灵昭说,“总不能,永远是我被欺负,太皇太后、皇帝,还有她,他们凭什么”
“娘娘,您别想不开,老爷也只是推测呀。”冬云劝道,“何况您忘了一件事吗?”
灵昭抬头看向冬云,冬云怯怯地说:“当初皇上问您,是不是吃补药,您说是,皇上怎么说来着?”
“他”
“皇上说,是药三分毒,吃补药不如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冬云说,“皇上若要在药里害您,何必那么劝您?”
灵昭那跌入寒潭的心,回暖了几分:“我想起来了,在宁寿宫门外,他对我这么说。”
冬云上前,跪在脚踏上:“二阿哥今晚是真的病了,大阿哥死了才没多久,皇上紧张二阿哥也是人之常情。娘娘您别想不开,至于这些药,到底被什么人做了手脚,一定有法子查出蛛丝马迹的。”
坤宁宫里,夫妻俩几乎一夜没合眼,半夜里摸到承祜的额头不再滚烫,互相依偎着,在暖炕上就凑合了一夜,舒舒醒来时,玄烨鼾声如雷,他是真的累了。
舒舒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极其小心,生怕稍有动静,就吵醒他。
帝王富有天下,然而一时片刻的安眠,对玄烨来说,却是奢侈。
皇祖母要她相信,玄烨绝不会为了孩子疏远她冷落她,几个月过去,舒舒终于信了。
皇祖母也说,年轻人把感情看得比天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她别背着包袱,别心事太重,爱就爱,恨就恨,一辈子恐怕,也就那么几年。
“玄烨。”舒舒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二阿哥小病一场,迅速恢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玉儿自己养大了四个孩子,深知小娃娃们难免七灾八难,可毕竟这才失去了大阿哥,心里如何舍得。
这日中秋家宴,她便说头疼懒得赴宴,带着小孙儿在慈宁宫里,让舒舒安心去吃顿饭,看两场戏。
玄烨惦记着祖母,什么好吃的新鲜的,不断派人往慈宁宫送。
玉儿在炕上逗着承祜爬行,被孩子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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