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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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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烨立时笑容飞扬,但还是不住地问桑格:“皇后可好,她怎么样了?”

    很快,小阿哥被裹在通红的襁褓里抱出来,玉儿头一个抱了小重孙,与太后念叨:“瞧瞧,这孩子俊,哪有刚出生的孩子,这样好看?”

    说着,她抬起头,对玄烨道:“去吧,去看看皇后。”

    玄烨愣了愣:“皇祖母,产房”

    玉儿道:“曾经的少年皇帝毛躁冲动,必须用规矩来束缚你,现在的你,足以让皇祖母骄傲,皇祖母再也不会约束你。时下朝廷战事吃紧,终于有这么一件高兴的事,不让你见舒舒,你夜里睡得着吗?”

    玄烨高兴极了,都没看一眼儿子,转身就往门里跑。

    卧榻上,精疲力竭的产妇,刚好睁开眼,和五年前不同的是,今日睁开眼,玄烨就在她的面前。

    “玄烨”舒舒几乎不敢相信。

    “是我。”玄烨笑着,眼中含着泪,“你曾说过,睁开眼看不见我,心里很害怕,朕也说过,再也不要你害怕。”

    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可舒舒是笑着的:“看见你,什么疼痛都消失了。”

    门外传来婴儿的啼哭,舒舒眼中顿时有了光芒:“皇上,是小公主吗?”

    玄烨道:“是儿子,叫他们抱来,朕还没看一眼。”

    舒舒吃力地笑着:“你这个阿玛当的,怎么不看看儿子。”

    不多时,乳母抱来了小婴儿,玄烨搀扶舒舒靠在床头,把孩子放进他怀里。

    “长得像我。”舒舒欢喜地问玄烨,“是不是?长得像我。”

    玄烨说:“不像你,像朕。”

    舒舒撅了嘴不服气,想了想笑道:“那就小时候像我,漂漂亮亮讨人喜欢,长大了像你,英武非凡,做大清的栋梁。”

    “必然随你心愿,不过等休息好了,再抱着他。”玄烨说,“让乳母先抱走,朕陪你。”

    舒舒颔首,将襁褓递给乳母。

    玄烨来为她抽去背后的靠垫,口中还说笑着,可舒舒忽然感觉胸前一窒,濒死的气绝让她拼命地想要喘息。

    舒舒粗重急促的喘息,和发白发青的脸色,让玄烨惊慌失措,厉声喊:“太医?来人,太医?”

    更让玄烨绝望的是,大量的鲜血从被子底下涌出来,甚至沿着床滴落在地上,闻讯而来的宫女们见了,都吓得惊叫出声,桑格和赫舍里夫人闯进来,也是吓得呆若木鸡。

    太医和接生婆赶来,眼见鲜血汪了一床湿透了被褥,接生婆哭着跪在地上:“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舒舒?舒舒?”玄烨拼命地呼喊床上正在与窒息挣扎的人,舒舒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努力睁着眼睛,想要能看见他。

    “玄玄烨”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在干什么,快来救皇后,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玄烨的吼声,几乎要冲破坤宁宫的金顶,是舒舒的手,又把他回了理智。

    “玄烨”舒舒仿佛被人掐着喉咙,不论如何努力也透不过气,身体抽搐着,胸前大起大落,抓着玄烨衣襟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舒舒,太医会救你,太医”玄烨语无伦次,眼泪汹涌而出,拼命摇头,“不要,舒舒,不要!”

    “玄”舒舒努力张开嘴,“你要、要好好的”

    急促的呼吸骤然停止,抽搐的身体也归于宁静,鲜血顺着床沿流淌,滴滴答答。

    “舒舒?”玄烨呼唤心爱的人。

    可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应他。

    坤宁宫中,哭声骤响,皇后去世了。

    玉儿本已经回慈宁宫,半路闻讯再折回来,可舒舒都来不及等一等老祖母。

    她停在坤宁宫门前,浑身僵硬,目光如死:“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去死?”

    “太皇太后?”

    “主子?”

    “快来人,太皇太后晕过去了”

    本该举国同庆皇帝再得嫡子的这一天,因皇后突然离世而陷入无尽的哀痛。

    皑皑苍白笼罩宫宇,初夏的紫禁城宛若寒冬腊月。

第900章 大清的希望()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赫舍里皇后因难产而终,逝于紫禁城坤宁宫。

    世人皆以为,皇后以柔弱之躯拼命产下嫡皇子,可玉儿听得清清楚楚,玄烨记得明明白白,当时桑格说:“母子平安。”

    悲伤过度昏厥的玉儿,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太医院和接生婆都寻来问话。

    他们跪了一地,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但再三表示,皇后当时的确是顺产生下了小阿哥。

    但皇后这般看似平安无事,突然大出血的病症,民间也偶有发生,医学典籍上有记载,在这紫禁城里所存有的明代妃嫔的病例中,也可翻查到一例。

    “世人多以为产妇多在分娩过程中因严重撕裂失血而亡,却不知即便顺利分娩后,产后一两个时辰也是存在危险的。”太医瑟瑟发抖,但他的天职不允许他糊涂,明明白白地告诉太皇太后,“臣等通常不会立刻离开,就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发生的病例实在太少,很多人不以为然,甚至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但这样凶险的病例,一旦发生,几乎回天无力。”

    玉儿绝望地闭上眼睛,苏麻喇便吩咐屏风外的人都退下,而他们现在都是戴罪之身,皇帝杀不杀,仅在一念之间。

    “玄烨呢?”玉儿仅仅问这三个字,心也像被撕碎了的疼。

    “还在坤宁宫。”苏麻喇哭得嗓音沙哑,气息微弱地说,“皇上一直不肯离开娘娘,他的龙袍被鲜血染透,大李子们劝了很久,最后以要为皇后保护遗容为由,才劝得皇上把衣裳换了。从皇上身上脱下的衣裳,血都干结了,而皇上始终一言不发,待娘娘的遗容整理好后,他又回去了。”

    玉儿说:“苏麻喇,这孩子会不会挺不过去?”

    “格格”苏麻喇顿时崩溃,掩面大哭,“不会的,不会的”

    “大清的命数啊,真的都要被女人左右吗,可是这天下,又给了我们女人什么?”玉儿痛不欲生,“那么小的孩子,她还不到元曦的年纪”

    太皇太后哭泣,苏麻喇嬷嬷也哭泣,慈宁宫里几时这样乱过,来传话的小宫女,红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实在没法子,闯进道:“启禀太皇太后,乾清宫李总管传话来,说皇上要将皇后娘娘的梓宫停放在乾清宫中,李总管不置可否,来求太皇太后示下。”

    “皇帝想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办。”玉儿说,“他有这个资格,皇后更是。”

    捧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玉儿深深呼吸,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起一旁泣不成声的苏麻喇:“不能哭了,先把眼泪收一收,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玄烨撑着朝廷的事。”

    苏麻喇晃晃悠悠爬起来,见格格径直走向妆台,一面道:“宣礼部和宗人府的人来见我。”

    此刻,紫禁城里除慈宁宫、宁寿宫外,上至乾清宫,下至角落里太监宫女的屋子,全都挂上了白幡、白灯笼。除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所有人都穿上了孝服,连阿哥所里的小公主小阿哥们,也不例外。

    翊坤宫里,灵昭呆滞地坐在镜子前,冬云捧着素服站在她身后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娘娘,内务府的人都在等您示下,您先把孝服穿了吧。”

    灵昭抬起头:“穿孝服?冬云她比我还小一岁,她还那么年轻。”

    冬云红着眼睛说:“可是,皇后娘娘已经西去了。”

    灵昭用力地摇头,眼泪横飞:“我曾经盼着她消失,盼着她死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是那么好的人”

    不知从何时起,皇后已经成为了灵昭心灵的支撑,这宫里底下的妃嫔和奴才们,未必真正服她,未必不在私底下算计她,就连皇帝对自己的感情,就连同情和怜悯都不是纯粹的。

    但是这么多年,只有皇后,始终支持她,信任她,处处维护她的体面和威严。是钦安殿的那杯茶,给了她全新的人生,给了她重新活一遍的希望。

    灵昭想着,只要天下太平,只要在紫禁城一天,她就要与皇后和睦相处,她不会有机会生儿育女,那就不会再有利益冲突,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喜欢皇后的孩子。

    刚出生的小阿哥,是那么漂亮可爱,灵昭的心里燃起了希望,期待着小阿哥像他的哥哥一样,愿意和自己亲近。

    她在心里描绘着将来的日子,幻想着欢声笑语,可皇帝撕心裂肺的呼喊打破了一切,那些从内殿里跑出来,满身是血的宫女,让她魂飞魄散。

    皇后竟然

    “娘娘,内务府总管急等您示下。”门前又有小宫女来催。

    “就看在皇后娘娘对咱们好的份上。”冬云跪下哭道,“您振作精神,体体面面地送皇后娘娘最后一程,也不辜负这么多年的情分了。”

    灵昭泪如雨下,晃晃悠悠站起来,吩咐冬云:“为我更衣。”

    北边的宫苑里,惊闻噩耗,众贵人到这会儿也没缓过来,前头只是派人吩咐说,皇上不许任何人前去哭灵。然后内务府送来了孝服,在里里外外挂上了白幡白灯笼,接着就没人来管她们了。

    可众人不敢吭声,甚至不敢随便哭泣,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安贵人,也呆滞地坐在荣贵人屋子里,吓得脸色发青。

    惠贵人穿着素白的孝服来,乌黑的发髻上不饰珠翠,仅以白绳绾发,荣贵人红着眼睛说:“你去帮帮昭妃娘娘,必定有很多事要忙,我也算是能出月子了,你们实在忙不过来,我也来帮忙。”

    惠贵人连连点头,她心里虽不悲伤,但也吓得六神无主,一切来得太突然,谁能想到,注定无人能取代,无人能撼动的赫舍里皇后,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我来看看姐姐,这就要去翊坤宫领差事。”惠贵人道,“姐姐先养着身体,姐妹们也都随时待命,照规矩是要去哭灵的,只是皇上现在还没缓过来。”

    安贵人抽抽搭搭地说:“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那么好的人。”

    所有人都嫉妒帝后的感情,可所有人都知道皇后的好。

    荣贵人是得到过皇后恩惠和帮助的人,那温柔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被安贵人这么一说,又禁不住捂着脸哭出声:“娘娘,老天爷啊”

    宫里的角角落落,但凡受过皇后恩惠,念着舒舒好的人,都忍不住眼泪,只有乾清宫和坤宁宫静谧无声,皇帝不允许任何人哭,他不想任何人吵着舒舒。

    乾清宫里准备着皇后的梓宫棺椁,穿戴整齐的舒舒安静地躺在床上,负责遗容的宫人,为皇后擦了粉黛,看起来和往日熟睡时没什么差别。

    玄烨一直坐在脚踏上,脚踏上还有擦不净的血迹留存,他的耳边,一直反复着那“滴滴答答”的声响,是鲜血流淌的声音。

    除此之外,玄烨脑中一片空白,不想哭,也哭不出来,似乎不愿承认舒舒已经离开的现实,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本能地抗拒这件事。

    可是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始终徘徊不去,天色渐黑,没有人敢进来点蜡烛,玄烨意识到视线模糊,陡然生出恐惧,他不要黑夜,他不要看不清舒舒的容颜。

    可是大李子哭着说,点太多的蜡烛,会让屋子里十分燥热,燥热对娘娘的玉体会有损害,内务府已经开了冰窖,要取冰来保存娘娘的玉体。

    玄烨静了半晌,却问:“会冻着她吗?”

    大李子伏地哭泣:“皇上、皇上娘娘已经走了,皇上,您要振作起来。”

    玄烨说:“你小点声,别吵着她。”

    大李子哭着说:“乾清宫已经准备好了娘娘的梓宫,皇上,请娘娘入殓吧。”

    玄烨缓慢地爬起来,跪在脚踏上,捧起舒舒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大李子,把朕也一道入殓。”

    “皇上!”大李子吓得不轻。

    “朕,活不下去。”玄烨说,“她一个人去了那里,朕不放心。”

    大李子结巴着:“皇上,您千万别这么想,皇上,还有太皇太后,还有太后,还有、还有小阿哥小公主”

    玄烨说:“可她只有一个人。”

    “皇上!”

    “大李子。”玄烨说,“是我的命太硬”

    舒舒的棺椁停在了乾清宫,以皇后之贤,帝后情意之深,无人敢提出异议。

    但先帝曾为董鄂氏辍朝长达数月半年之久,昔日的惶恐不安犹在,不得不令大臣们担心,当今皇帝几时才能振作,在任何人看来,当今帝后的感情,远胜于先帝与董鄂氏。

    若循祖制,皇后故世,皇帝辍朝七日为限,这个国家,这个朝廷,天下数万万的子民,并不允许天子无限地悲伤下去。

    更何况,眼下南方还在打仗,稍有不慎,吴三桂就要打到京城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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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皇后故世后,皇帝始终不曾露面,反而是太皇太后出面主持一切,然而太皇太后也不提起皇帝现在怎么样,且她熟知前线战况,询问调度任何事,都让大臣们心服口服。

    只有几位权重的大臣,从宫里得到消息,皇帝每天坐在乾清宫里陪着皇后的棺椁,不许人哭灵,也不许人去悼念上香,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大臣们忧心忡忡,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难道都过不了女人这一关,偏偏被深爱的女人们,为何都不得长寿。

    皇后故世的第三天,京城瓢泼大雨,玉儿召见几位军机大臣在慈宁宫商议图海回京后,接着南下的路线,苏麻喇进门道:“钟粹宫来了消息,布答应产下小公主,母女平安。”

    玉儿淡淡地应:“知道了。”

    苏麻喇说:“皇上刚下旨,将皇后的棺椁,从乾清宫请出,暂安至西边的殿阁。”

    玉儿的心一颤,眼前渐渐明朗,她看见了大清的希望。

第901章 舒舒这一生,值得了() 
紫禁城西边的宫殿中,香烛高烧,白幡轻扬,殿外是大雨瓢泼,噼啪声不绝于耳,殿内则安宁静谧,只有皇帝一人,穿着湿漉漉的衣裳,用棉布擦拭棺椁上沾染的雨水。

    大李子在边上备下了许多干净柔软的棉帕,但他们谁也不敢动手,将皇后娘娘请来此处后,就都退下了。

    皇帝的衣裳湿了,他刚才在雨中暴走,大李子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袍子,可不敢上前劝说。

    他退出灵堂,回身就见数人从门前来,拨开雨幕仔细地看,竟是慈宁宫的人,太皇太后冒着大雨,终于来了。

    皇后故世后,竟连太皇太后晕厥都没能触动皇帝,祖孙俩此刻才算第一次相见,皇帝几乎将自己与世隔绝,对一切的事不闻不问。

    所有人都理解皇帝的悲伤和痛苦,皇后走得太突然,实在太突然。

    年仅二十岁的皇帝,幼年失去至亲,又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失去至爱,他对大李子说出自己命太硬这样的话,已然是绝望了。

    可他到底是醒了,没有任何人的催促和提醒下,他主动决定将皇后梓宫移至此地,将家国天下还给了乾清宫。

    数把大伞遮风避雨,太皇太后身上未沾湿半分,但玉儿在门前看见小太监捧着干净的素服,问大李子:“皇上淋湿了?”

    大李子含泪道:“皇上一路从乾清宫走来,不肯叫奴才打伞,身上几乎湿透了。”

    苏麻喇问:“怎么不为皇上换了袍子?”

    可这话问出口,彼此心里都有答案,大李子只管抹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玉儿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袍子,留下苏麻喇和所有人,独自进门来。

    玄烨已经擦拭完了舒舒的棺椁,正拿棉布擦拭自己的脑袋,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回眸便见是皇祖母。

    玉儿看见孙儿正自己擦拭被雨水打湿的脑袋,心里已经松了口气,不,从苏麻喇说玄烨把舒舒的梓宫移到这里来,她就知道,大清有希望。

    “皇祖母替你换衣裳。”玉儿说,“玄烨,来。”

    二十年来,玄烨从未为自己穿戴过衣衫鞋袜,就算是此刻,也有皇祖母为他打理,他知道自己命好,投生天命之子,他不该抱怨老天,不能憎恨神明。

    可是老天和神明,为什么要夺走他的至亲至爱,为什么要让他孤零零地在这人世间?

    “那天是舒舒为我束的腰带。”玄烨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开口,便抑制不住的哽咽,“皇祖母,舒舒早晨还为我束腰带,说好下午,去箭亭,去箭亭看我射箭,皇祖母”

    玉儿颤巍巍捧着孙儿的脸,四天没刮胡子,小孙子一下沧桑了十年:“哭吧,孩子,哭吧”

    失去丈夫,失去姑姑和姐姐,失去心爱的女儿,失去最好的朋友,多尔衮死在她的怀里,临终还带着微笑。

    儿子舍她而去,儿媳妇用性命换回孙儿的周全,到如今,孙媳妇,为大清留下尊贵的血脉,也撒手人寰。

    “是皇祖母的命太硬。”玉儿哭着说着,“是皇祖母,不该存活这世上,玄烨,不是你的错,绝不是你的错。”

    玄烨跪了下去,玉儿跟着跌坐在了地上,孙儿在怀里放声大哭:“皇祖母,她一个人我不放心,皇祖母我活不下去。”

    玉儿没有责备,舍不得呵斥,不需要任何人来催醒皇帝。

    他为什么不能悲伤,他为什么不能哭泣,他做错了什么?

    可是,玉儿知道,即便悲痛如此,想要活着,还是能活下去,她不就这么活过来了吗,一次又一次,她都活过来了。

    老祖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陪着孙儿哭了一场,而后瞻仰了舒舒的遗容,想起孩子阵痛时,还笑着对她说:“皇祖母,我不怕,我有经验啦。”

    她曾是那么开朗那么鲜活,像紫禁城上空的太阳,将这皇城的角角落落都照得透亮。

    玉儿将自己贴身的佛珠,放入棺椁中,合十祝祷,愿孩子去西天极乐,愿孩子来世投胎,只享人世富贵安逸,长寿康健。

    可下辈子的事,怎知谁是谁,又会遇见谁,只有这辈子剩下的每一天,才要真实地过下去。

    走出灵殿时,天晴了,一道彩虹不合时宜地架在天边,那样明媚而绚烂,玉儿驻足仰望许久,直到她消失在云雾间。

    “主子,工部尚书求见。”苏麻喇在一旁说,“已经候在慈宁宫外。”

    玉儿却道:“苏麻喇,我想起了姐姐说过的话,她说人生的意义不在长短,爱也好,恨也罢,曾经拥有和珍惜,哪怕一瞬光阴,也是值得了。”

    苏麻喇应:“是,大格格活得通透。”

    玉儿说:“舒舒这孩子,绚烂的二十年人生,比这彩虹还耀眼。她得到了世间所有的爱,亲人的爱人的,她站在了世间最高的位置,受万人敬仰。足够了,她没有白来一遭人世,她没有虚度片刻光阴,舒舒这一生,值得了。”

    苏麻喇哽咽:“您说的是,皇后娘娘的一生,毫无遗憾。”

    玉儿回过身,看着殿中依靠在棺椁上的玄烨,他没有看见天边的彩虹,可是他看见了舒舒绚烂的一生,他是舒舒这一世人间,最大的福报。

    “玄烨会好起来,一定会。”玉儿说,“就算他的爷爷老子都不保佑他,从此以后,舒舒会在天上守护他,她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孤零零地度过一生。苏麻喇,日子要照常过下去,为了大清,为了我的孩子们,我会坚持到生命的尽头。”

    太皇太后没有干预,任何人不敢催促,大臣们根本见不到皇帝,可是,玄烨为大行皇后辍朝仅五日,就恢复了乾清宫御门听政,令文武百官为之动容

    朝会上,定大行皇后谥号为仁孝,将于是月二十七日,奉移梓宫至都外巩华城暂安,并自此动土建陵,年仅二十岁的皇帝,要为自己建造陵墓,好让心爱的妻子,有安身之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悲伤终究会被时间冲淡,更何况并非至亲至爱之人,在瞬间的冲击之后,该缓过来的,也都陆续恢复了常态。

    北边宫苑里,女眷们开始议论皇后的身后事,听闻皇帝已经选址动土修建陵墓,都奇怪,不是为皇后建陵,而是为自己。

    僖贵人说:“皇上该是要在百年后,再与仁孝皇后同穴,如今修建自己的陵墓安葬皇后,想来也是希望皇后娘娘身后,也继续能住在皇上的家里,而不是孤零零的吧。”

    众人皆叹息,片刻后,安贵人小声地问:“皇上还会立后吗,下一位坤宁宫的主子会是谁?”

    “这才多久,你就说这话?”荣贵人气恼不已,“可千万别说了,你不要命了吗?”

    安贵人也明白轻重,无话可说,老实地闭了嘴。

    可是,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把算盘,下一位皇后,若非另选,那必定是翊坤宫那一位。

    昭妃与仁孝皇后同年入宫,多年来掌管六宫之事,贤名在外,除了没能为皇家生下一男半女,无可挑剔。

    五月二十七日,皇帝亲自送爱妻棺椁至都外巩华城,妃嫔亲王等随驾相送,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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