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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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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脑筋飞转,这件事必定会传到齐齐格耳朵里,他要如何应对,才不会勾起妻子的怀疑。
不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对玉儿的暗恋,那样会害了玉儿,她根本是无辜的。
“他们说外面传言,我和玉福晋有私交。”多尔衮僵硬地说出这句话。
“玉儿?”齐齐格的脸色也变了,聪明如她,竟一时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多尔衮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是昨天,我和玉福晋在豪格府中的后花园私会。”
齐齐格怔怔地看着他,一个激灵,脸上顿时恢复了气色:“那不是我吗?对啊,我穿着玉儿的风衣呢,是玉儿非要穿我的,是哪个混账东西眼瞎了,把我认成玉儿,还赖上你?”
多尔衮松了口气,附和道:“必定是看错了。”
齐齐格则又紧张起来:“传得厉害吗,皇太极会知道吗,他那个人疑心那么重?”
多尔衮道:“这么尴尬的事,我如何去说,可是等他来问,似乎也不合适,真是”
齐齐格脑筋活络,忙道:“我去说,我和姑姑说,姑姑会告诉皇太极的,这事儿当然要说清楚了,当时还有海兰珠姐姐在呢,皇太极不能不信。”
多尔衮彻底放心了,扶着齐齐格的肩膀说:“当年额娘就是被诬陷与代善私通,同样的把戏,怕是又有人翻出来玩,而我还恰恰是额娘的儿子,更中他们的心意。齐齐格,之后不论有什么事,咱们俩商量,你千万别听外人的话。”
齐齐格眼眉弯弯地笑着:“那是自然的,我不信你信谁,你放心。安心去上朝,千万别露在脸上,就算有人捅到你面前来,你冷笑两下就是了。等我下午进宫去向姑姑解释,若是这会儿就赶去,显得咱们多怕他们似的。”
“好,有什么事,随时派人来找我,我不在十王亭,就在城外练兵场。”多尔衮道,“你自己也小心。”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自然不是皇太极的亲信传的,而是豪格。
豪格的小妾,也看见了这一幕,当时齐齐格背对着她,她没看见脸,只认得风衣,之后怕被人发现就跑了。
宴会结束时,她跟着福晋们一道送客,就看见玉福晋披着那鲜亮的风衣,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玉福晋爱穿红色,她穿红色,旁人就不会再穿。
豪格没来得及和他的谋士商议,便认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玉儿途中离席,那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后来多尔衮走的时候,她们还没回来呢。
这种事不需要证据,捕风捉影就够喝一壶的,多尔衮屡屡让他颜面扫地,处处都要和他争短长,这一回,怎么也要扒掉他一层皮。
而传言一旦说开,多尔衮和大玉儿之间的细枝末节都被好事之人翻出来,练兵场遇袭的事,便是多尔衮单枪匹马救出大玉儿。当时在山上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知道,就能随便说。
日上正午时,大玉儿在书房里,看见门外的宫女在好奇地打量她,她觉得奇怪,避开孩子们来问,几个宫女支支吾吾,她稍稍冷下脸,她们就腿软了。
得知自己被传与多尔衮私交,大玉儿愣住了,她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多尔衮一回,私的哪门子交?
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多尔衮那天在山上,拼了命地喊她的名字。
他将自己捧在怀里,脸上的神情,仿佛就是齐齐格传说中,皇太极去接姐姐的时候,让齐齐格万分憧憬的神情。
“格格?怎么会有这种事?”苏麻喇气疯了,“咱们从不惹麻烦,麻烦怎么总是惹上咱们。”
大玉儿傲然道:“因为我是皇太极心尖上的人,怎么不见他们去编排颜扎氏,怎么没窦土门福晋什么事?真可笑。”
苏麻喇恨道:“可别再惹上大格格,大格格那样的性子,会被吓死的。”
大玉儿道:“姐姐平日里连门都不出,再算上姐姐的话,他们真就是蠢到家了。”
若是之前,格格必定怒气冲冲地去找人理论,可她今天却格外冷静,转身回书房,继续坐下来看书,苏麻喇也被拽回去了,被吩咐:“不是什么大事,别慌。”
苏麻喇悄悄地看着格格,她身边的人,当真是不一样。
不像两年前她突然变得开朗活泼,突然开始顶撞反抗大福晋,这一回,是一点一滴地变化,不急不躁,一切都刚刚好,苏麻喇觉得自己,仿佛能看见一个人的成长。
然而大玉儿,还没能有苏麻喇想的那么好,她的心里终究有些乱的。
想起昨夜皇太极那样用力地折腾她,记起了姐姐留下之前,皇太极让她心里仿佛缺了一块的那场欢…爱。那是他的男人,他的丈夫,她再了解不过。
“他昨晚就知道了吗,他生气了,他相信了?”大玉儿心里反反复复地问,她得不到答案。
大政殿里,皇太极憋着口气,果然天一亮,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纷至沓来,他还没查到源头在哪里,或许当时在后花园里,不止一双眼睛。
记恨多尔衮的大有人在,记恨他的,更是数不胜数,这样一箭双雕的事,何乐而不为。
但愿别是豪格,皇太极在心里默默地想,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那么蠢。
午后,齐齐格来了,哲哲见了她,主动问:“是不是为了那件事?”
哲哲有她的思量,这事儿千万要稳住,所以她不能对齐齐格端着,主动一些,将姿态低调一些,大家一道来解决。
齐齐格轻轻松松地笑:“姑姑,您问过玉儿了吗?”
第131章 他没有把她丢在一边()
哲哲一时猜不透齐齐格的心思,不敢贸然开口,只道:“她在书房,还没回来过。”
齐齐格坐到她身边,笑说:“玉儿一定发懵呢,又或是她也笃定的很,姑姑,昨天那个人是我呀。”
哲哲更加糊涂了:“我知道,你们一起离席的,然后呢?”
齐齐格便解释了她和玉儿如何交换了风衣穿,之后玉儿去解手,把她一个人撂在池塘边,多尔衮找来了,他们夫妻俩说了会儿话。
齐齐格红着脸说:“姑姑,是我不尊重,在别人家的园子里,和多尔衮做了些亲昵的举动,真不该。”
哲哲暗暗松了口气,之后只要再问问海兰珠和玉儿便明白了,她还要赶紧去向皇太极解释,只怕他现在正恼怒。
“姑姑,您代我和多尔衮向大汗解释一下吧。”齐齐格和哲哲的心思一样,大家一道把问题解决了,现在不是谁比谁骄傲的时候,她怎么会愿意自己的丈夫被人说三道四。
“我会的,多亏你说得清楚。”哲哲叹道,“只怕海兰珠和玉儿,还都说不清楚。”
齐齐格故意道:“当年的事,可不能再来一遍了,姑姑您说是不是?咱们这里是说得清楚,可外头只怕是当咱们借口开脱,之后要紧的是,如何对付那一张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巴。”
哲哲面上含笑,夸赞她周全,心中则想,齐齐格果然精明,难怪皇太极要连她一道算计。
齐齐格离去不久,哲哲亲自来了大政殿,皇太极淡漠地听完解释,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再没有多的话,哲哲了解丈夫的脾气,默默离开了。
皇太极之后继续见大臣,办政务,估算今年的农收和灾害,忙忙碌碌直到日落,原本渐渐平和的心境,因为亲信打探到消息的来源,出自大阿哥府,而顿时又糟透了。
他的傻儿子,他那个愚蠢的儿子,皇太极愤怒地摔了茶碗
这动静传到外头,十王亭前伫立的侍卫都能听见,皇太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夜色渐深,大玉儿独自坐在炕头,傍晚姑姑把她叫去问了些话,她如实回答,姑姑很满意,让她放心,说齐齐格已经解释了,大汗也知道了。
但她明白,皇太极应该是昨夜就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呢,而今天,又是谁传出来的?
他是没能阻拦消息的散播,还是没有阻拦?
他是会恼恨无法阻拦,还是故意牺牲自己?
这一整天,大玉儿想了很多很多,她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让她像发现丈夫和姐姐好上了之后那样失魂落魄,是她太天真了。
她今天的难受,不亚于那天,她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是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想清楚。
门外走过一群人,轻轻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大玉儿的心一沉,她知道,皇太极今晚要去姐姐的屋子。
她叹了口气,翻身躺下,不去想,不去想心就不会疼。
海兰珠的屋子里,膳房送来食物,摆满了炕桌,阿图和雅图围着吃得香喷喷。
海兰珠给她们擦嘴,一面嗔怪:“这是最后一次了,下回吃饭的时辰再不好好吃,就没得吃了,记住了吗?”
两个丫头冲她嘿嘿笑,争先恐后地把大鸡腿送给姨妈也尝一口,此刻,宝清从门外进来,轻声说:“主子,大汗去了玉福晋的屋子。”
闻言,海兰珠顿时松了口气。
这一边,大玉儿被人拍了拍屁股,她一下就察觉是皇太极,翻身起来看见他,眼里便是藏不住的欢喜,可她是委屈的,不安的,内心忐忑的。
苏麻喇等人跟来,为大汗脱下外衣靴子,问了是否要晚膳,或是茶和点心,皇太极一切都不要,他累了一整天,身体累,心更累。
趴在炕上,慵懒地说:“给我捏捏背。”
大玉儿便爬上来,坐在他身上,皇太极闷声一吭,翻身把她推下来,骂道:“往那儿坐,你以为我这几十年在马背上颠簸的腰,还经得住你坐?”
“可你昨晚,那么凶,力气大得很。”大玉儿眸光晶莹,在他身下缩成一团,颤颤地问,“你昨晚就知道了是吗,是在惩罚我吗?”
皇太极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玉儿,我在惩罚我自己。”
“大汗”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大玉儿心中什么难受都消散,只留下心疼。
她以为,这次又会被皇太极丢在一边,让她自己想清楚,让她去“成长”,可他竟然来解释,从好多好多年前开始讲,大玉儿头一次听皇太极亲口提起,那个叫德因泽的女人。
皇太极亲手杀了愿意为他去死的女人,原来阿巴亥大妃和代善毫无瓜葛,原来真正和努尔哈赤的女人有瓜葛的人,是他皇太极。
他把美丽的德因泽送到了努尔哈赤的身边,利用德因泽挑唆努尔哈赤对阿巴亥的喜爱,可最终的最终,还是失败了,努尔哈赤放不下阿巴亥,又把她找回来。
德因泽便不能再活着,她恳求皇太极杀了她,她宁愿死在自己深爱的男人手里,也不愿被努尔哈赤折磨,或是被阿巴亥报复,皇太极便狠心成全了她。
大玉儿怔怔地听完整个故事,在丈夫的眼角看到微弱的泪光,她知道,德因泽,一定也在他心里。
玉儿不会嫉妒一个已经离世的女人,可是她心疼皇太极。
这一路走来,他做下的每一件在旁人看来心狠手辣的事,真的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吗?
“玉儿,我现在多疑,不信任身边的人。”皇太极道,“因为我曾经,将忠于我的人,一个一个杀害。”
大玉儿摇头:“可是你信我,也信姑姑,还有姐姐啊”
皇太极轻轻揉过她的脸:“我怎么知道我信你?”
大玉儿娇然:“不信也要信,不然你还给我说这么多的事?你不怕我明天就去告诉别人?”
“你敢?”
“那是不敢的。”大玉儿往他怀里一钻,拍拍他的心门说,“都过去了,过去了。”
皇太极则叹:“但眼下的事呢?”
大玉儿心头一紧,忙起身跪坐,郑重其事地说:“不论你怎么想的,我也要把话对你说清楚,我和多尔衮,从来连话都说不上,我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捕风捉影这么闹。昨天是齐齐格穿了我的衣裳和多尔衮说话被误会,可若反一反,我穿着齐齐格的衣裳被多尔衮误认,那是不是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皇太极摇头:“我当然信你。”
大玉儿很严肃地说:“你必须信我,一丁点的怀疑都不能有,绝不能有。”
皇太极笑了:“你在命令我?”
大玉儿点头,大义凛然地看着他:“你要是怀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还以为她会发什么毒誓,下什么诅咒,到头来就这么一句不理你了,皇太极浮躁凌乱的心情,顿时舒坦了好些。
他的玉儿,已经可以站在他的背后,支撑他日益衰老的腰杆。
“听见了吗?”大玉儿反复地问。
“听见了,听见了”皇太极嫌弃不已,霸道地搂过她,叮嘱道,“刚才说的话,明早就忘了吧。”
大玉儿舒舒坦坦地把身体趴在丈夫的身上,他没把自己丢在一旁让她自己去想,她已经心满意足,她要守着他一辈子,哪怕他老去。
这件事,在盛京风传了几天,皇太极始终不闻不问,多尔衮虽然知道齐齐格已经为他进宫解释,但心里终究不安。
豪格每天都很得意,却不知父亲心里恨不得将他毒打一顿,他手下的谋士得知后曾苦心劝谏,可豪格却说:“那天这么多的人,凭什么查到我的头上,好几天了,阿玛若是迁怒于我,早就发话了。我是他的儿子,有什么不可说的?”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父亲,也曾经是儿子。
至于大玉儿,有皇太极哄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转天就高兴起来,没事儿人似的往来于书房和内宫。哲哲看在眼里,十分欣慰,海兰珠一样为妹妹高兴。
这一日,皇太极拟定四月初一,派豪格和多尔衮前往察哈尔迎接娜木钟,传国玉玺即将到达盛京,八旗上下都明白,大金很快将发生巨变。
时隔多日,皇太极再次来海兰珠的屋子,海兰珠将亲手做的春衫,放在他的背脊上比划,见尺寸大小都刚刚好,欣喜地说:“等天气再暖和些,就能穿了。”
皇太极故意笑话:“你缝的线,牢不牢?”
海兰珠自然是骄傲的:“一定比针线房做的强。”
她爱惜地将衣裳收起来,说孩子们常在这里玩耍,别糟蹋了,背对着皇太极整理柜子时,身后的人突然问她:“那天,你一直和玉儿在一起?”
海兰珠心头一紧,转身来问:“大汗是说,在大阿哥府里那天?”
皇太极漠然颔首:“是那天。”
海兰珠镇定地应道:“我一直和玉儿在一起,连解手都在一起。”
皇太极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坐下喝茶。
“大汗。”
“什么?”皇太极抬眼看向她,却被海兰珠脸上的神情震慑到了。
海兰珠严肃地说:“大汗不要告诉玉儿,你问过我,玉儿会伤心。”
皇太极的目光虚晃过:“我知道,知道我不是不信玉儿,你相信我。”
他朝海兰珠伸出了手,海兰珠将自己的手交付在他的掌心,他很用力地握紧,捏得海兰珠骨头生疼。
海兰珠爬到炕上,抱住了他的身体,她竟然感受到皇太极微微的颤动,她有些后悔了
“你不爱出门,就别出门了。”皇太极苦笑,“不出门,少些祸端,我无法想象,他们若再牵扯上你。”
“我不出门,我就在家待着。”海兰珠答应他,“反正,我本就不喜欢出门。”
皇太极舒了口气,反过来,将海兰珠抱在怀里,他的身体依旧绷得紧紧的,不知几时才能松下来。
宝清伸脑袋进来,见这光景,赶紧退了出去,吩咐门前的宫女,都别去打扰。
底下的小宫女轻声问她:“宝清姐姐,那个囊囊福晋就要来了,听说长得很美,会比咱们主子还要美吗?主子可是草原第一的美人呐。”
宝清说:“那都是瞎传的话,要嫁闺女了,总得有些名头吧,就这么编排呗。咱们主子是美,玉福晋不美吗,十四福晋不美吗,大福晋呢?就连扎鲁特氏都美吧,这美人里头,到底要怎么比第一第二呢?你们可别再说了,主子最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她。”
小宫女连连点头,但忍不住嘀咕:“那个囊囊福晋,千万别像扎鲁特氏似的,欺负我家主子。”
第132章 超越他的父汗()
屋子里,皇太极已然冷静,安宁地由着海兰珠为他将松散的辫子拾掇整齐。
方才,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却被海兰珠点穿了他质疑的心,他当然相信玉儿,可质疑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传言若是牵扯海兰珠,他很可能也会同样再去问玉儿。
所以他很累很痛苦,可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连心爱的女人都要质疑。
玉儿如是,哲哲如是,海兰珠更如是。
“好了。”海兰珠满意地看着重新焕发精神的皇太极,问道,“大汗饿不饿,要不要我做些点心来?”
皇太极摇头:“让下人做吧,你做的点心好吃,我要省着吃,别吃厌了。”
海兰珠温柔地笑着:“大汗几时想吃我做的点心,就几时吩咐我。”
皇太极颔首,此刻,对面侧宫里的人散出来,像是收拾好了什么。
他起身走到窗下看了一眼,对海兰珠说:“不必和娜木钟打交道,她若来拉拢亲近你,你敷衍着就是,或是把她往哲哲面前带。”
海兰珠颔首:“我知道。”
皇太极说:“她应该不会像扎鲁特氏那么蠢,明着来伤你,可她若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你要告诉我,别藏着遮着,别怕我嫌你没用不敢说。”
海兰珠微微撅着嘴:“你这样讲,心里就已经在想我没用了是吧。”
皇太极含笑上下打量她,捉过她的手亲吻指尖:“那到夜里再看看,有没有用。”
海兰珠满面娇羞,眸中秋波盈盈,扎鲁特氏踩断她指甲的痛苦早就不记得了,可是皇太极留在指尖的每一吻,她都刻在心里。
转眼,便是三月末,饶是盛京也温暖起来,万物复苏,大地葱绿,齐齐格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园新意,却是轻轻一叹。
下人们搬出两口箱子,她拦下叫打开,又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才安心让他们搬出去。
多尔衮这一次回来,大半年,日子满足的叫齐齐格都忘了他曾经长年不在家,虽然老天始终不肯赐一个孩子给他们,可这大半年日日夜夜与丈夫耳鬓厮磨,也是快活的。
突然这就要出远门,大半个月后才回来,再回来,恐怕就要带兵出征,好不容易春天了,他们却将分离。
这些日子,家里奴才因为传说多尔衮和大玉儿的事,被齐齐格下狠手责罚,府里是消停了,下人们怕是连想都不敢再想,可门外的人的嘴,齐齐格就管不住了。连多铎家的媳妇带着孩子来串门,都小心轻声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假话说多了,也会变成真话,齐齐格这几日就在想,倘若那天不是自己和多尔衮说话,而是多尔衮找到了穿着自己的风衣的大玉儿,将玉儿误认做自己,那是不是汉人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更重要的是,她会怎么想,她能信任多尔衮吗,她能信玉儿吗?
齐齐格又一叹,不愿再胡思乱想,带上婢女道:“跟我去书房,为你家贝勒爷收拾一些笔墨随身带着。”
可一路走来,她又想到多尔衮的话,多尔衮说:我若遇见的是玉福晋,也就只能站得远远的说两句寒暄的话,谁还像你似的亲亲抱抱?
齐齐格笑叹,自嘲她当时是怎么了,脑子冲昏头,在人家家里做这样的事。
四月初一,豪格和多尔衮在大政殿前领命,共同前往招抚察哈尔部众。
出发前几日,皇太极就已经对儿子耳提面命,让他明白此行的目的和重大意义,希望他不要冲昏头脑,在外与多尔衮发生冲突,话说到这份上,做父亲的已是万般无奈。
可豪格尚不自知,心中反而怨恨皇太极太过忌惮多尔衮,更是认为既然忌惮这个弟弟,何必将他扶持到今日的地位。要说多尔衮能有今天,全仰仗皇太极的栽培,豪格就是想不明白,阿玛为何要在自己的卧榻边养一头狼。
话虽如此,豪格终究也害怕父亲,手下谋士则再而三地与他分析此次谣传多尔衮与大玉儿私通的事,对他的诸多弊处,豪格渐渐地也感到不安,而阿玛之所以没追究他的责任,应该也是顾念父子情,存着他的体面。
皇太极看着豪格和多尔衮离去,目光徐徐扫过阶下众臣,他还没有听过群臣山呼万岁,而他曾经和他们一起,站在阶下仰望着他的父亲。
大金的江山是阿玛打下的,连带这盛京皇宫,都是阿玛建造的,他皇太极想要超越父汗,就必须带兵入关,拿下明朝。
他要站在紫禁城之巅,俯视朝臣的叩拜,他要做真正的天下之主。
远处一隅,大玉儿带着苏麻喇,躲在人后远远眺望,看着皇太极返回大政殿,朝臣们陆续进殿与他商议国事,主仆俩才转身回书房。
苏麻喇感慨:“大汗真是威武霸气,奴婢每次看见这场面,都会腿肚子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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