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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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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娜木钟的心,有怒火缓缓燃起,哲哲果然厉害,温和大度之下,是一把把利刃,要把人扎得不能动弹。
哲哲道:“好生养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恭送大福晋。”娜木钟欠身,而指间紧紧抓着被褥,夏日被单单薄,几乎要被她抓破十个洞来。
这一边,大玉儿已经来了姐姐的屋子,苏麻喇一见她,就往海兰珠身后缩,可大玉儿哪里舍得责备她,上前拉着问:“摔疼没有,她打你了吗,娜木钟打你了吗?”
苏麻喇委屈极了,眼泪汪汪,扑通一声跪下:“格格,奴婢给您惹祸了,我该死。”
大玉儿拽她起来,在她脸上揉了一把擦去泪水:“不许哭,哭什么,你再哭我可真的打你了。她们算什么东西,不论发生什么,就算是你的错,我也不会让她们碰你,我更不会怪你。”
海兰珠嗔笑:“你也不能只管纵容,该教教苏麻喇,如何避开祸端才是。今天的事,虽然是丽莘不好,可苏麻喇也忒浮躁,几颗珠子罢了,何必去争呢。”
原是雅图阿图在院子里玩珠子,珠子滚落,阿图眼睁睁看着是丽莘捡的,她们回身找苏麻喇去要,苏麻喇跑来质问丽莘,她竟矢口否认,两人便起了争执。
苏麻喇要搜丽莘的身,丽莘哪里肯,两人动手互相推搡,彼时,娜木钟听得动静出来,就亲自来拉架,结果被丽莘一挥手打在地上,竟然就那么昏过去。
但最终,在丽莘身上找到了孩子们的珠子,自然就是她在门前罚跪。
海兰珠道:“都不必去问,一定是主仆俩算计好的戏码,娜木钟既然有身孕,她自己必是头一个知道的人,怎么摔的她心里都有数。苏麻喇呀,往后离她们远些,今日挑拨了你去争,她们心里可得意了。”
大玉儿戳戳苏麻喇的脑袋:“听见了吗?”
海兰珠说:“碰巧我刚才不在,跟着姑姑去拜佛了,不然也不会让苏麻喇和她们吵起来。”
大玉儿坐到姐姐身边说:“姐姐若是在,也别和她们吵,你打不过她们的。”
海兰珠嗔笑:“我做什么要和她们打架?”
大玉儿脸色一变,生气地说:“可恨的是,那种女人有什么资格给大汗生孩子。”
海兰珠反过来劝妹妹:“别生气了,至少如今她有了身孕,人家再不能说大汗对漠南对察哈尔没有诚意,前些日子大阿哥闹出的事,也算过去了。”
此刻,阿黛来传哲哲的话,请兰福晋和玉福晋,还有苏麻喇一道过去,海兰珠劝玉儿:“若是姑姑要责罚苏麻喇,你别闹,听姐姐的话,姑姑也气大着呢。”
果然,被海兰珠猜中了,哲哲毕竟有她的立场,不能一味地偏袒苏麻喇,即便是丽莘藏珠子在先,苏麻喇也不该动手,将苏麻喇狠狠训斥了一顿后,罚到屋檐底下站着反省。
大玉儿松了口气,好在只是罚站,若是罚跪,可要苦了苏麻喇。
但哲哲立刻把矛头指向大玉儿:“是你的人,苏麻喇不好便是你不好,你心里该反省往后怎么做,而不是觉得我委屈了她。”
“是”
“心里不服吧?”哲哲冷然,她也是满肚子的气,扎鲁特氏和娜木钟,怎么就那么好运,虽然扎鲁特氏没好命,这个娜木钟又会怎么样,她心里没底。
“不敢。”大玉儿此刻,断然不敢顶撞姑姑。
可哲哲不得不说:“有时间不服气,不如把身体调养好,大汗在家这么久,你都没有消息,海兰珠身体不好我不强求,你呢?”
大玉儿的心猛地揪紧,熟悉而痛苦的感觉又回来了,海兰珠在一旁听着,也是心疼不已。
“是。”可她答应了,“姑姑,我知道了。”
第145章 大玉儿心满意足()
离了清宁宫,玉儿便疾步走向自己的屋子,海兰珠想和她说几句话,还没张嘴,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苏麻喇站在屋檐下不敢动,怯怯地问:“大格格,大福晋责备格格了吗?”
海兰珠摇头:“没什么事,你好好罚站,别再惹姑姑生气。”
她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去开解玉儿,可她不像齐齐格那样能说会道,简单的事尚可,稍复杂一些的,只怕自己越说越绕,让玉儿更伤心。
更何况,她的存在,本就是玉儿的痛苦。
侧宫里,大玉儿闯回来,见炕上堆满了孩子们的玩具,乱糟糟的,突然就火冒三丈,伸手想要把那些玩具全部推在地上。
可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的齐齐格,那个疯狂摁着她又哭又叫的可怜人,她不能变成那样,不能失去理智,她没这么苦,没这么苦。
长舒一口气,大玉儿疲倦地坐下,随手拿过一只布老虎把玩,细致的针脚,鲜艳的配色,柔软的布料和棉花,这么精致的东西,出自姐姐的手。
姐姐长得美,做出来的东西也一样的美。
听说姐姐已经为大汗绣好了登基称帝后要穿的龙纹褂子,苏麻喇虽然被她派去打下手,但据说大部分的事都是姐姐做,苏麻喇只是在一旁出出主意理一理布料丝线。
可不是嘛,自己若有本事,她也想亲手给丈夫做龙袍。
然而一想到,从明天开始,可能又要把坐胎药当饭吃,想到齐齐格这么多年喝下的每一口坐胎药都是在断绝子孙,大玉儿腹中翻江倒海,直觉得连苦胆汁都要吐出来,她死死捂住嘴巴,猩红的眼中充盈着泪水。
为什么姐姐就能因为身体不好而不被期待,为什么姐姐就能毫无负担地爱着他,她也想可她不能什么都拿姐姐来比较,就因为姐姐好欺负吗?
苏麻喇罚站完了回来,便见格格蜷缩在炕上,炕头堆满了小格格们的玩具,忍不住斥责底下的宫女:“你们为什么不收拾,弄得这么乱,被大福晋瞧见如何了得。”
小宫女们害怕地说:“是主子不让动,奴婢们要收来着。”
苏麻喇走近,大玉儿并没有睡着,她伸出手,拉拉她的胳膊:“你今天没挨打真好,若是你吃亏了,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克制好自己。”
“格格,奴婢错了。”苏麻喇跪下,哽咽道,“求您罚我,大福晋责备您了是吗,都是我不好?”
“不许哭。”大玉儿掐了苏麻喇的脸蛋,“没有的事,姑姑责备我做什么,只不过旧事重提,我一下就恶心了,缓缓就好,反正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苏麻喇皱起眉头,轻声问::“大福晋又逼着您”
“嘘。”大玉儿伸出手指,抵着苏麻喇的嘴,“别说出来,我一听见那几个字,就想吐。”
数日后,娜木钟有喜的消息传遍盛京,也一路传去漠南,但有扎鲁特氏的悲剧在前,每一个来探望娜木钟的人,说的话都是意味深深。
娜木钟笑脸相待,端着自己的体面和尊贵,但她讨厌被拿来和那个蠢妇相比。
她来到盛京后听闻扎鲁特氏在宫里的行径,嗤笑那样的女人从前若在林丹汗身边,自己怎么会给她机会怀孕,哲哲真是太仁慈,所以,哲哲也给了她机会。
这个中宫大福晋,怎么连给其他女人下药避子的手腕都没有,白白把好机会拱手送人。
此刻,娜木钟摸着自己的肚皮,站在侧宫门前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日落日出,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她若猜得不错,明年这个时候,皇太极必定已经称帝。
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就会是开国元年头一个出生的阿哥,会被所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儿子出生后,她要开始与贝勒大臣们联络,为母子俩的将来铺路,她可没功夫去和大玉儿争风吃醋。
来了几个月,娜木钟已经察觉,对门那姐妹俩,把情意看得比什么都重,她们是真爱着皇太极,怎么会这么蠢?
“啧啧”娜木钟咋舌,做帝王的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一颗真心,那不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而这些日子,哲哲果然开始给大玉儿服药,皇太极在家就快一整年,大玉儿侍寝的日子不少,哲哲翻翻记事档,大玉儿若是争气,这会儿就该生了。
而这一年里,扎鲁特氏和娜木钟先后怀孕,显然皇太极本身是强壮的。
虽然哲哲早已醒悟,不能再逼迫侄女,可从前的扎鲁特氏若不足为惧,娜木钟呢?娜木钟这一次若生下小阿哥
哲哲每每想起来,就会心头一紧,她不想做杀人害命的事,可若一切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七月半一过,天气开始凉快,屋子里的窗不再像夏日里那般大敞开着透风,于是药味不好散去,日复一日,大玉儿的侧宫,又恢复了从前的气息。
这日皇太极一进门,便叫刺鼻的药味皱了眉头,他知道玉儿没病,他知道哲哲在给玉儿吃坐胎药,更让他难受的是,大玉儿正坐在炕头,艰难地吞着汤药。
“大汗吉祥。”宫女们见到皇太极,纷纷屈膝行礼,便留下大玉儿呆呆地捧着喝了一半的药碗,茫然地看着他。
皇太极心口发闷,因为这难为的药味,也因为区区几天的功夫,她明显地瘦了。
大玉儿捧着药碗,低下了头,她害怕眼泪掉下去糟蹋了姑姑的心血,她不敢哭。
现在,她不会再在欢爱后把脚高高地搁起来,但那已是她最大的反抗,可她不愿姑姑伤心,这一碗碗药,她终究不敢反抗。
皇太极走上前,从她手里夺下药碗,顺手洒在地上,又直接把药碗也给砸了。
大玉儿惊恐地站起来,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往窗外看,生怕被人听见动静,生怕姑姑
“这么大的味道,每天一碗一碗地送进来,这你们就不怕被人看见听见,就不怕人家在背后说你急于求子?”皇太极怒气冲冲,“现下不过是摔了一只碗,有什么可怕的?”
大玉儿急道:“我不怕别人怎么想,只怕姑姑难过,我也是为了姑姑才喝的,你别这样子,你要我怎么办呢?”
而这边摔碗的动静,门外的人都听见了,宝清听小宫女这么说,还没把话听完,就传给了海兰珠。
海兰珠不知道是皇太极来,担心是玉儿受不了被逼着吃药,就急匆匆想过来看一眼,可闯进门,便看见皇太极抱着玉儿,她慌张地退了出去。
“主子?”
“没事,没事”海兰珠拉着宝清就走了。
大玉儿在皇太极怀里哭得很伤心,皇太极一直等她安静下来,才带着她去清宁宫见哲哲。哲哲没想到,丈夫会亲自来为玉儿说话,恳请她别再给玉儿灌坐胎药。
在哲哲答应后,皇太极命大玉儿退下,单独与哲哲说:“我明白你肩负着什么,我娶了你又要了玉儿和海兰珠,难道到最后会不把科尔沁放在最重的位置?你是怕我老了,才等不及了吗?”
哲哲大骇,跪下道:“大汗,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皇太极搀扶她:“哲哲,你我心意相通,我一眼神,你便能知道我要做什么,那我对你的心意,对玉儿和海兰珠,难道你不明白?”
哲哲含泪:“可是大汗,我和玉儿都没能为你”
皇太极摇头:“别想这么多,哲哲,你太辛苦了。”
大玉儿在门外晃了晃,她其实很想知道皇太极和姑姑说些什么,不过今天她真是心满意足了,万万没想到,皇太极会亲自出面。
带着泪水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转身见姐姐紧张地站在门前,她便跑来说:“大汗替我出面了,姐姐,姑姑不会再逼我喝药了。”
海兰珠欣喜不已:“那就好,那就好。”
此刻,只见尼满急匆匆地跑来,尴尬地看了眼海兰珠和大玉儿,闯进了清宁宫,哲哲正擦眼泪,却是听尼满对皇太极说:“大汗,十四贝勒快到盛京了。”
皇太极不以为然:“我知道,怎么了?”
尼满道:“十四贝勒带了个孩子回来,据说是他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第146章 孩子长得很像多尔衮()
不论多尔衮原本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这世上盯着他的人,何止皇太极一人。那一双双眼睛,赫然发现多尔衮在外有个私生女,不等大部队带着朝鲜大王李倧请求皇太极称帝的请愿书归来,这消息就飞满了盛京城。
齐齐格平日里消息灵通,此刻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天,她已经呆呆地在卧房里坐了一上午,婢女们连晌午饭都不敢去问。
家里三个女人都不能生,不是多尔衮有问题吗,为什么他能在外面生,几时有的几时生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动了请把人压在身下?
要知道,多尔衮有时候根本没兴致行云雨,要知道,齐齐格曾抱着大玉儿哭,说多尔衮不碰她。
他们夫妻是恩爱的,她能在多尔衮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是啊,那是眼睛,可心里呢?
一个人胡思乱想,只会越想越痛苦,可她该去对谁说?
日落前,两位庶福晋被齐齐格叫到正院里,她严肃地质问她们,是不是真的和多尔衮发生过什么,甚至问了很露…骨羞…耻的话,问多尔衮是不是留在了她们的身…体里。
两位庶福晋被问得都哭了,可她们确确实实和多尔衮行过房,每一次都是酣畅淋漓,让她们销…魂蚀骨。
齐齐格哭了,她还是头一次在这两人面前落泪。
她们不知所措,努力安抚着齐齐格,说:“贝勒爷这一年都在家里,倘若真是外头女人生的,哪个晓得那孩子是不是贝勒爷的,贝勒爷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这哑巴亏吃得不明不白,外头的人上赶着看贝勒爷的笑话呢。”
齐齐格说:“多尔衮当然不肯吃哑巴亏,若真是他的孩子他带回来,那就必定是了。”
庶福晋们又说:“兴许是捡来的呢,或是抱养的呢,外人唯恐天下不乱,胡编乱造,咱们还是要听贝勒爷亲口说。”
齐齐格稍稍打起精神,擦掉了眼泪,与二人道:“过些日子,我再找大夫来,我们三人都调理调理,我就不信咱们没这个命,将来到地底下,如何对得起额娘?”
“是。”她们答应了,之后退出了正院,离开了嫡福晋的视线,都松了口气。
彼此互相看了眼,心里都明白,齐齐格说的话没错,多尔衮那样的性情,抱回来的怕真就是亲生的孩子。
“是阿哥吧。”
“谁知道呢”
这事儿,八旗上下都很好奇,有传言多尔衮带回来的是个小子,又有人说是个闺女,有说是路边捡的,还有人说朝鲜女人给多尔衮生的。
各种各样的传言,一时把娜木钟怀孕的风头都盖过去。
这日大夫来给娜木钟请脉,之后到清宁宫回话,娜木钟也来禀告哲哲她一切安好,哲哲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打发她回去休息。
娜木钟走时,听得宫人来传话,说是十四贝勒进城了。
退回侧宫,娜木钟站在窗口看了会儿,丽莘端着安胎药从门外回来,娜木钟命她把药倒进恭桶里。
她是生养过的人,很明白所谓的安胎药到底有没有用,生孩子又不是生病,好好的吃什么药。自然,她也防备着,怕人把毒手伸进她的肚子里。
“主子,多尔衮府里妻妾三个,十多年了连个屁都没生出来。”丽莘说话粗鲁,嗤笑着,“莫不是多尔衮怕人嘲笑他无能,特地从外面弄一个来,好把罪过推在妻妾身上?”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多尔衮是皇太极最忌惮的人,也就是我将来最忌惮的人。”娜木钟摸了摸尚未显形的肚子,“但若能拉拢他,我往后的路就好走了。”
丽莘问:“伯奇福晋来说了几回了,大阿哥向您示好呢?”
娜木钟冷笑:“那我也得端着,别叫他以为我多待见他,多巴不得似的。怎么也该是他来求我,再让他等等吧,何况这个豪格啊,我瞧着像个莽夫,不中用。”
这会儿功夫,多尔衮已经到皇宫外,卸甲卸刀剑,一切无碍后,便轻装进门。
皇太极刚好从凤凰楼走来,与他打个照面,多尔衮匆匆几步赶上前,屈膝行礼:“大汗,臣回来了,带回了李倧的请愿书,李倧叩请大汗称帝,并向您献上粮食和牛羊”
“再议吧,你辛苦了。”称帝一事,皇太极始终表现得淡淡的,又一笑,“怎么只你一个人,孩子呢?”
多尔衮面色一峻,没出声。
皇太极道:“盛京城里都传遍了,你啊,我看你回去怎么向齐齐格交代,你老实说,那孩子是你的吗?”
“回大汗,那孩子是臣的女儿。”多尔衮放下了另一个膝盖,跪伏道,“大汗,臣求大汗为小女赐格格之名。”
皇太极轻叹:“你的女儿,便是我的侄女,自然是大金尊贵的格格,要我赐封并不难,可你家里怎么交代?我知道齐齐格心胸开阔,可齐齐格一颗心也都系在你身上,我之前就叮嘱你,你都忘了。”
“臣该死。”多尔衮道。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回去吧,你这辈子亏欠齐齐格的,还不够多吗?”皇太极此刻像个慈爱又严厉的哥哥,其实他看着多尔衮长大,阿玛去世后亲手栽培他,十几年来如父如兄,若没有阿巴亥大妃那一层恩怨,他或许真的会疼爱多尔衮胜过豪格。
多尔衮尴尬地站起来,垂着双手,一时僵着,竟不知要往哪里走。
皇太极踢了他一脚:“还不滚回去,你倒是有本事,也有胆子,隔了这么久,就认定是自己的女儿?”
多尔衮僵硬地点头:“臣确定,那是臣的孩子。”
皇太极问:“凭什么?”
多尔衮的咽喉滚动了一下:“长得太像了了。”
皇太极大笑,冲他摇头:“滚。”
十四贝勒府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抱着红彤彤的襁褓坐在大厅门外,她怀里的孩子已有六个月,算着,就该是去年多尔衮回盛京前几个月怀上的。
齐齐格坐在大厅的上首,时不时听见孩子的咿呀声,还有那妇人央求婢女讨一碗热水给孩子喝。
很快,孩子就饿了,或是尿了,哭得撕心裂肺,婢女们也是手忙脚乱,有人进来请齐齐格示下:“那妇人想要一间屋子,好给孩子换尿布。”
齐齐格的心,像是被一块块剥碎,她已经料定,这孩子是多尔衮的,不然这会儿就算他先去觐见皇太极,也该派人捎个话,让她安心。
多尔衮若说这孩子是捡来的,就算是骗她的,她也会相信,她这辈子除了多尔衮,还能信谁呢?
可他不来说,也不派人来说,齐齐格就知道,多尔衮是打算亲自向她交代,这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福晋,那妇人说,孩子的母亲难产死了,她是孩子的姥姥。”婢女怯生生地向齐齐格禀告她们打听到的话。
齐齐格抬起眼:“难产死了?”
婢女应道:“是,这妇人怕养不活孩子,又怕是个闺女将来被人欺负,毕竟是未婚生的,村里村外都说闲话。这次听说贝勒爷又带兵路过他们村,就抱着孩子拦在半路上,贝勒爷不仅还认得她,更是接纳了。”
齐齐格叹息:“给她一间屋子,给她热水,厨房里有没有牛奶米汤,给她送去。”
话音才落,门外来人通报,说宫里的兰福晋到了。
齐齐格怔然,心想就算是姑姑派人来照应,也该是玉儿来,怎么是海兰珠姐姐。
她抖擞精神迎出来,见海兰珠穿着湖绿色的旗服,发鬓低低缀着玉簪,身段窈窕,容颜美丽,还有那温柔的笑容,仿佛她一出现,这难得浮躁的十四贝勒府,立时就变得安宁。
孩子的哭声传来,便牵动了海兰珠的心,她问道:“多大的孩子?”
齐齐格冷然:“说是半岁,是个姑娘。”她正经神情问,“姐姐怎么来了?玉儿没来吗?”
海兰珠笑道:“姑姑说玉儿来,一定要把你气死了,不让她来,让我来帮你照应一下。我带了宫里的乳母,原是奶着姑姑的小格格的,如今小格格也不吃了,你这儿先顶一阵,过几天再挑好的给你送来。”
齐齐格往门前看,问:“多尔衮呢,姐姐来时没见到他?”
海兰珠摇头:“说是出宫了,大概还有正经事吧,他们总是很忙碌。”
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海兰珠便吩咐身后的人:“帮着去照顾小格格。”
齐齐格心头一抽,红着眼睛说:“哪门子的小格格,我还没承认呢。”
海兰珠扶着齐齐格往门里走:“哪怕是捡来的呢,你也就养了,如今十四贝勒自己带回来,外头多少眼睛看着,你要给十四贝勒面子啊。”
齐齐格哭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生呢?”
“别哭别哭。”海兰珠心疼极了,挽着齐齐格坐下,给她擦眼泪,“会有的,你才多大,怕是身子还没长好。”
齐齐格哭笑不得:“姐姐,你哄人的话也太把我当小孩子,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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