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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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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儿洗漱时曾朝对面看了眼,之后便没再在意过,隔天一早,她照旧没去清宁宫用早膳,起了后算着时辰,就往书房去。
清宁宫里头,皇太极默默地往嘴里塞吃的,却是一碗白米粥喝了老半天,不见动一动小菜,海兰珠缓缓来了,他才抬头看一眼,与她和哲哲说几句话,之后匆匆上朝去。
如今朝会在崇政殿,他每日都会经过崇政殿后的书房,走过大玉儿的窗下,见她正盘坐在小茶几前,一面喝着奶茶,一面将撕碎的奶勃勃送入口中,时不时看一眼卷在一旁的书册。
大玉儿那样平静安宁,让皇太极觉得很陌生,又莫名其妙地恼火,可她这样好,自己连责备挑错都没资格。
尼满日日跟在皇帝身边,什么都明白,走开几步后,便主动道:“皇上,庄妃娘娘如今每天都是这样的,上书房之外就是陪小格格,再或是与皇后娘娘宸妃娘娘说话。”
“然后呢?”
“然后就回永福宫待着。”尼满道,“娘娘现在能一个人安静地待上一整天。”
皇太极摇头,连尼满都说是“娘娘现在能”,所以这不是他的大玉儿该有的模样,可这样的情形,已经很久了。
那日哲哲来崇政殿问他,皇太极也把话说清楚了,他说大玉儿会想通的,结果转眼入了秋,她这到底算想清楚没有?
而皇太极以为,她忍不了几天,甚至装不了几天乖,结果这一天天下来,竟是没个头了。
皇帝这股子浮躁,大臣们感受到了,后宫妃嫔也感受到了,就连大玉儿都察觉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她已经把自己,从皇太极的眼睛里和心里搬出来了,她知道哪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关雎宫里,海兰珠看着皇帝这样子,忍了两天,直言:“皇上是为了玉儿?”
皇太极顿时浮躁起来,目光深深地看着海兰珠,毫不掩饰内心的情绪:“她要做什么,你妹妹要做什么?”
海兰珠忙问:“玉儿怎么了?”
她努力地想,这几日,玉儿那么乖,没闯祸没惹事,但转念又一想,可不是吗,妹妹早已不是她刚来盛京时见到的模样,那个满身阳光,走到哪儿都耀阳灿烂的美人儿。
“皇上,您希望玉儿什么样?”海兰珠静下心来问。
“朕不知道。”皇太极即答。
“可倘若玉儿是开心的呢?”海兰珠说。
“开心?”皇太极不信,“她现在这个样子,会是开心的?朕早就对她说过,要照着她自己的心意活着,她现在这样好像换了一个人,这是照着自己的心意?”
海兰珠捧着皇太极的手,安抚他:“不然呢?就算玉儿是照着您的要求,或是为了姑姑,甚至为了我而活着,那也是她自己的心意。皇上,我和您把她伤得那么深,为什么总还对她诸多要求呢?皇上若是没法儿给玉儿她想要的,就别再强求她,默默地守护她不好吗?您看,就连姑姑都放开手,姑姑不再逼着玉儿了。”
皇太极抽出手,爱怜地捧着海兰珠的面颊:“可我不愿你愧疚,我不愿你为了任何人愧疚”
海兰珠知道,她都知道,眼中含泪道:“那岂不是,更对不起玉儿,凭什么又是为了我?皇上,倘若是为了您自己的心,就好好去对玉儿说,但若是顾忌我,我不要,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会疼。”
皇太极抱过她,轻轻抚过海兰珠的背脊:“好,我听你的,我不再为了你去要求她,除非我自己想。她安安静静的也好,我少了操心的事,你也少了担忧。可你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愧疚,纵然你我今生今世不曾相遇,我最爱的女人,也只会是你。不是你抢走了玉儿的,从来都不是。”
“我知道”海兰珠答应着,“皇上,老天连孩子都赐给我们了,我还会怀疑吗?纵然我无法像你说的,不对玉儿心存愧疚,可我也从没后悔过,从没有”
皇太极浮躁不安的情绪,渐渐消散了,他爱海兰珠,愿以生命相许的贵重。
虽然,那样的话在心里,绝不能宣之于口,绝不能对任何人说,活了四十年,他从没想过,有什么人或什么事,能与他拼搏一生的江山并重,直到,海兰珠出现。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样的心事,哪怕是海兰珠本身,之于帝王而言,这必定会给海兰珠带去无穷无尽的负担甚至苦难。
历朝历代,那些江山美人的传说,曾经叫皇太极不屑,他固然将哲哲和玉儿放在心头,可海兰珠是不一样的,他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不是求而不得的急切,也不需要用失去来刺激珍惜,她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在自己身旁,就足够他用所有的一切来相爱。
皇太极一度以为自己疯了,他甚至能在半夜心满意足地看着熟睡的海兰珠直到天明,他是真的疯了。
“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更慌。”皇太极擦去海兰珠眼角的泪水,“我听你的,我不会强迫玉儿改变什么,只要她觉得高兴,怎么都成。”
海兰珠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皇帝的面颊:“皇上,孩子正在我肚子里动弹,她一定很想见到阿玛。”
皇太极轻轻凑在她的肚子上,听见里头的动静,心情终于晴朗,含笑道:“可别急着出来,老老实实在你额娘肚子里长大,将来阿玛教你骑马射箭,跟着阿玛打江山。”
海兰珠欲言又止,她觉着腹中是个女孩儿,不过皇帝似乎很期待儿子,这话还是留着将来再说吧。
九月里,庶福晋赛音诺颜氏也传出有喜,从纳喇氏到伊尔根觉罗氏,到海兰珠,再到这位进宫还没一年的年轻福晋,接二连三的喜讯,真真连宗亲里的人都厌倦了。
这一年,光是往宫里送的贺礼,就不少花费,银子还是其次,这宫里头的风向,他们越来越弄不清,唯一明白的是,皇太极想儿子想疯了。
这日,大玉儿带着雅图和阿图从书房归来,遇见娜木钟与大腹便便的伊尔根觉罗氏和年轻貌美的赛音诺颜氏散步。
大玉儿命雅图和阿图行礼,阿图乖乖地喊了声贵妃娘娘,雅图却别着脸,不把娜木钟放在眼里。
本该是越大的孩子越懂事才对,可雅图就是因为长大了,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阿玛发生了什么,她的娘发生了什么。旁人也罢了,娜木钟之流,她这个骄傲的被阿玛宠大的小公主,是断然不放在眼里的。
“雅图?”大玉儿轻声提醒,“额娘教过你,该有礼貌的。”
雅图倔强地看了眼母亲,撇下一行人,径直朝前走去。
可赛音诺颜氏,堪堪十七岁,自以为皇帝宠爱她,如今更是有了身孕,渐渐有几分目中无人。
见雅图如此倨傲,心里一使坏,在雅图从身边经过时伸出脚,硬生生把风风火火往前冲的小姑娘绊倒了。
雅图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苏麻喇和乳母赶紧上前,将小格格抱起来,终究还只是八岁的孩子,委屈坏了。
娜木钟并不知道是身后的小福晋使坏,还故作和气地问:“要小心走路啊,雅图啊,摔疼了没有?”
却见大玉儿走上前,径直到了赛音诺颜氏的面前,盛气凌人满脸怒意,伸手便是两巴掌,把年轻的小福晋打蒙了。
“来人。”大玉儿冷声道。
娜木钟愣了愣,端起几分贵妃的架子:“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大玉儿冷冷瞥她一眼:“教训她,贵妃娘娘要一起吗?”
第182章 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娜木钟幽幽冷笑:“妹妹,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怀着孩子呢,皇上和皇后才吩咐要好好照顾,你这是打算把她怎么着?”
大玉儿漠然道:“她出手伤害皇嗣,宫里的的规矩怎么来,就把她怎么办。”
娜木钟掩面而笑:“皇嗣?雅图莫不是个男孩子?”
大玉儿轻蔑地看着她:“是啊,当年阿霸垓郡王若也由着旁人随便把你怎么样,就不会有我们今日说话的机会。”
言下之意,娜木钟轻贱小格格不是皇嗣,只有阿哥才是皇嗣,也就是轻贱她自己。在大玉儿眼中,最可恶,便是女子对女子的轻贱。
“娘娘,娘娘救我”赛音诺颜氏见嬷嬷们拿着家伙事来,吓的不轻,躲到娜木钟的背后为自己辩驳,“贵妃娘娘,臣妾什么都没做,臣妾什么都没做。”
内宫里,阿黛得到消息,立刻来请哲哲,哲哲听说大玉儿要对怀着身孕的赛音诺颜氏动刑,顿时急得站起来。
可转念一想,娜木钟也在那里,这会儿并不是玉儿和一个小福晋的较量,而是她与娜木钟的较量。哲哲若是赶去,一则显得玉儿没面子,再则若是处理的不好,反叫不知情的人以为她们姑侄联手欺负人。
“我倒想看看,赛音诺颜氏若当真因此失了孩子,皇上会怎么权衡轻重。”哲哲也是狠下心,反正她从来不期待任何女人为皇太极生下儿子,又坐回原处,道,“他若无情,还有海兰珠在呢,海兰珠不会允许皇上动玉儿一根汗毛。不过你先派人看住海兰珠,别让海兰珠这会儿就出面,她出面皇上自然事事向着她,回头人家再把账算在她头上,何苦来的。”
“奴婢明白了,奴婢再派人悄悄看着去。”阿黛领会了主子的意思,立刻派个不起眼又机灵的小宫女去盯着,她则亲自去安抚宸妃娘娘。
这一边,嬷嬷们搬来了刑杖刑凳,询问大玉儿要怎么做,大玉儿要她们打赛音诺颜氏的脚底心,小福晋吓得惊声尖叫:“你们谁敢碰我,我怀着皇嗣呢,你们放开我”
她到底年轻,又拼死不肯受刑,见娜木钟不帮她,便拼了命地挣扎,挣脱后便是朝前疯跑地要逃走。
那么巧,皇太极带着多尔衮多铎和济尔哈朗等,从十王亭往崇政殿走,迎面就遇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向他跑来。
“皇上,救救臣妾,庄妃娘娘要打死臣妾”赛音诺颜氏跪在皇太极膝下大哭,忽而一个激灵,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疼,臣妾好疼”
追来的宫女嬷嬷们,都跪了一地,皇太极命人将她搀扶起,他往这边走,说恼怒倒不至于,可多尔衮济尔哈朗他们都在,不免觉得有些丢脸。
但走近了,果然见大玉儿在这里,还有娜木钟,他心下一沉,难道是受了娜木钟的挑唆?难道玉儿不知道赛音诺颜氏怀着孩子,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皇阿玛。”忽然,雅图从乳母怀里跑向他,赫然见雅图脸上蹭破了皮,做爹的心疼坏了,立时将女儿抱起来,恼怒地问,“怎么摔成这样了?”
雅图也是乖,只伏在阿玛肩头呜咽,不说为什么,大人的事,让大人去说。
娜木钟见这架势,她若偏帮赛音诺颜氏,皇太极必然也恼她,便上前到:“都怪臣妾,让赛音诺颜妹妹惊扰了皇上,这事儿是她的不是。大抵是太年轻玩心重,想和雅图闹着玩,伸脚绊倒了她,庄妃妹妹不免动气,臣妾正劝着呢。”
皇太极怎会不知娜木钟乖觉,根本没在意她说的什么,直勾勾地看着大玉儿道:“她绊倒了雅图?”
大玉儿颔首:“臣妾亲眼所见,赛音诺颜氏故意绊倒雅图。”转而又向多尔衮等人欠身致意,三人也纷纷回礼。
娜木钟倒是忽略了这几个人,忙也装模作样与他们见礼。
赛音诺颜氏被搀扶着跟上来,依然捂着肚子喊疼,但皇太极冷冰冰地问她:“你故意绊倒雅图?”
她哭得凄惨,连连摇头:“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皇太极看向大玉儿,她一脸的冷漠,仿佛根本不想多说一句。
后面兄弟三人,互相看一眼,悄悄退开几步,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今日又何必看皇太极的笑话。
可是多尔衮放不下,他很担心皇太极,会为了一个有身孕的小福晋而责备玉儿。
“皇阿玛,疼”雅图娇滴滴地抱着皇太极的脖子。
“往后走路要小心,知道了吗?”皇太极拍拍她,命乳母来将女儿抱走,而后沉沉地说,“她怀着身孕,先欠着这顿责罚吧,罚她回去闭门思过,。”
大玉儿福身称是,皇太极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多尔衮一众迅速离开。
众人皆舒了口气,赛音诺颜氏被搀扶着要住处送,她恶狠狠地对大玉儿说:“布木布泰,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年纪轻轻的小福晋,这么深重的戾气,大玉儿也觉得自己欺负一个怀孕的女人,有些没道理。
但她凭什么对一个八岁的孩子出手?若是雅图摔出好歹,她敢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来抵?可见本性就是恶毒之人,如今是这样,将来更不知要如何了得。
大玉儿能被皇太极逼着对齐齐格下手,她怎么会对这些不相干的女人心软,要知道,她曾经是连姑姑都容不得,她容不得皇太极身边任何女人。
“站住。”大玉儿冷声道。
“你还想怎么样?”赛音诺颜氏恶毒地诅咒,“你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怕我生儿子吧?你要弄死我的孩子吗?”
看看,这话越说越离谱,这小福晋进宫前,就先学坏了吧。
“掌嘴。”大玉儿看向一旁的嬷嬷,“掌嘴二十,现在就打。”
“苏麻喇!”
她又唤自己的人,苏麻喇立刻会意,带着乳母将雅图和阿图抱走。
噼噼啪啪的巴掌声,尖叫和哭泣声里,打完了二十巴掌,娜木钟看得目瞪口呆。
皇太极刚才都说了别和孕妇计较,大玉儿是真的傲,她就压根儿不担心皇太极会把她怎么样。
赛音诺颜氏嘴角带血,双颊红肿,再也无力咒骂,瘫坐在地上大哭,大玉儿俯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记住教训了吗?老实一些,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你再敢动我的孩子,动我的人,或是嘴巴不干不净,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就会让她成为没娘的孩子。好好珍惜这十个月,想想你自己,到底还想不想活下去。”
所有人肃静,都憋着气不敢喘,伊尔根觉罗氏在一旁躲得远远的,吓得腿肚子打颤,娜木钟看着大玉儿离去,不禁咽了咽唾沫。
大玉儿径直回永福宫,都没打算去向哲哲交代,而哲哲自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
“主子,您看庄妃娘娘是不是太过了?”阿黛道,“这样一来,外头名声不好,宫里人缘也不好,左右都不是。”
哲哲冷声道:“如今她和皇上都变成这样了,你觉得她还会期待别人什么?每一次生下女儿,我都会失望甚至忽略,只有玉儿不会,每一个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那贱妇不知深浅,直接往她心上戳,不是找死吗?”
“但皇上还是偏帮庄妃娘娘呢。”阿黛想说些能让皇后高兴的话,“二话不说,就认定赛音诺颜氏的不是。”
哲哲摇头:“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他也太无情,可也正说明皇上还有情,相比之下,如今不是皇上弃了玉儿,我怎么瞧着,像是有几分玉儿弃了皇上。可我不想再管了,随他们去吧。”
崇政殿里,皇太极带着济尔哈朗多尔衮三人,一道听了从朝鲜回来的密报,李倧入秋时哭诉今夏灾难连连颗粒无收,恳求皇太极减免进贡,可转眼这会儿,将整车整车的粮食送往明朝,连带着自己赏给朝鲜边境百姓的粮食都一并转赠。
多铎血气方刚,冲皇太极道:“皇上您看,养了一群白眼狼。”
多尔衮示意弟弟冷静,可他也气不过,抱拳道:“皇上,也该到时候了,再不打,天就冷了,大雪封山,不利于战。”
皇太极道:“你想想,李倧一定是这么想,天冷了,打不起仗了。那么到时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济尔哈朗问道:“大汗的意思是,入冬后作战?”
皇太极冷然道:“就当是拿他们来练手,我们将来与明朝大战,你们能测算出最佳的时机吗?兴许就是在炎炎酷夏里埋伏,也可能在寒风暴雪中行径,我们的兵,要随时随地能打,要没有软肋,无所畏惧。”
三人抱拳称是,皇太极一掌拍在地图上朝鲜所在的位置,紧紧握成拳:“就在今冬,杀李倧一个措手不及,朕要御驾亲征!”
第183章 御驾亲征()
皇太极要御驾亲征,暂时只有多尔衮几人知道,为了作战顺利,他们也绝不会把这事儿透露出去,这日离开皇宫,便是要赶去秘密部署军队出发的路径。
出宫时,济尔哈朗先行,多尔衮兄弟俩在后,多铎道:“皇太极会带着豪格吧,回头随便给按个功勋,又给他把亲王恢复了。”
多尔衮巴不得豪格被带走,便道:“独自留他做什么?监国吗?他配吗?”
多铎冷笑:“也是,回头他把自己的老子都反了,难道咱们还要帮着皇太极回来打儿子不成。”
是日夜里,皇太极到关雎宫陪伴海兰珠,问起白天的事,海兰珠已经去永福宫看过妹妹,说去的时候,雅图正撅着屁股挨打,倒也没打重,只是拍了几巴掌。
“说是雅图不愿对贵妃行礼。”海兰珠道,“玉儿教训她了,雅图已经知错。”
皇太极颔首:“玉儿一直很用心教导女儿,朕从不担心。但她也太过了,把赛音诺颜氏打成那样,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叫朕该拿她怎么办?”
海兰珠问:“皇上会怎么办?”
皇太极愣住,想了想说:“自然是不了了之。”
海兰珠笑道:“既然如此,玉儿何必示弱,何必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受委屈?”
皇太极瞥她一眼:“你就宠着吧。”
海兰珠笑而不语,将新缝好的鞋垫,垫在皇太极的靴子里:“天冷了,皇上要添衣裳。”
皇太极道:“你若还有精神,给我纳几双厚鞋垫。”
海兰珠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皇太极果然道:“年末,朕要出征朝鲜,那里冷。”
她的心猛地悬起,苏麻喇和宝清曾说的,皇帝一年到头都不在家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我知道了。”海兰珠说,“再敦促他们做几双新的靴子,新鞋怕不合脚,这些日子就先轮着穿起来,到时候再带出去穿,就合适了。”
她不害怕分离,可她担心皇太极的安危,打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过去曾也听说皇太极征战四方,听说大金的军队所向披靡地开疆扩土,可那会儿也就是记挂一下在盛京的妹妹和姑姑是否安好,她从没想过,那个传说中的天神般的人,会成为她心头最深的牵挂。
“别怕,朕只是去立威的,不会冲在前头,也不会有危险。”皇太极道,“朕很快就回来,你是春天生,春天朕一定就回来了。”
海兰珠笑:“我不怕,有姑姑在,还有玉儿呢。”
“她啊”皇太极轻轻一叹,“先别告诉玉儿,朕要秘密作战,杀李倧措手不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海兰珠欲言又止,她不敢问皇太极不想告诉玉儿,是不信任还是没必要,哪一种,对玉儿都太残忍。
不过晚膳后,皇太极特地去看了雅图,苏麻喇得知消息,欢喜地跑来告诉大玉儿,大玉儿只是哦了一声,问:“雅图没在皇上面前胡闹吧。”
苏麻喇本以为,格格会一并去看看,这样至少能有机会和皇上说说话,指不定皇上今晚就过来了,结果格格淡漠的好像没她什么事儿。
不过,苏麻喇唯一安心的是,格格夜里不再哭了,她不会再偷偷掉眼泪。
皇太极从女儿的住处回来,永福宫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门前的宫女垂首侍立,死气沉沉。
他心中愤愤,却又觉得这气来得莫名其妙,便是负手而去,回到了海兰珠的身边。
永福宫里,大玉儿安静地躺在炕上,被子盖了半身,手里挑着雅图落在这里的绳子,翻出新奇的花样。
她听见了皇太极的脚步声,曾经会让她牵挂的动静,如今在心里已经勾不起半分涟漪,她默默将绳子收好,翻身睡去。
数日后,齐齐格进宫,碰巧苔丝娜也来向皇后和四妃请安,她并非大阿哥家的嫡福晋,却代替嫡福晋来做这些事,而苔丝娜与娜木钟什么关系?明摆着的事,齐齐格心里冷笑,那豪格怎么一直就挑不出合适的人来替他办事呢。
齐齐格辗转在书房找到玉儿,两人对坐饮茶,外头秋风萧索,落叶纷纷,总是刷刷地响个不停。
提起这些日子宫里宫外的事,齐齐格直言:“外头都在说你厉害,你何必呢,那些小福晋虽然没指望,可好歹也在皇上枕边躺着,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大玉儿冷冷一笑:“你家两位庶福晋,哪一个不是服服帖帖?”
齐齐格嗤笑:“赖上我了?那好,娜木钟呢,她和那些小福晋能一样吗?人家现在,人缘好着呢,特别是和大阿哥府。”
大玉儿淡淡地看着齐齐格,睿亲王府里一草一木都在皇太极的心里,皇太极难道会不防着自己的儿子。
要说那天在皇陵动怒将豪格贬为贝勒,仅仅是因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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