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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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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问了出来。这句话连城壁既不如道该怎么回答,也根本不必回答。他忽然转过身:“我真的该走了。”沈壁君却又拉住了他,凝视着他:“我也该走了,你还肯不肯带我走?”连城壁霍然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也充满了感激,说:“我已变成这样子,你还肯跟我走?”沈壁君点点头。她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就因为他已变成这样子,所以她才要跟着他走。他若还是以前的连城壁。她绝对连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第四二章红樱绿柳 
萧十一郎大笑道:“我本来是个孤儿,想不到竟突然有了这么多兄弟,倒真是可贺可喜。”少年道:“一个人成了大名之后,总难免会遇见些这种烦恼。”萧十一郎道:“所以你已不想成名?”少年笑了笑,道:“成名虽然烦恼,但至少总比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好。”他微笑着再次躬身一礼,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风四娘看着他走出去,轻轻叹息着,道:“看来这小于将来也一定是个有名的人。”萧十一郎目中却似又露出种说不出的寂寞之色,淡淡道:“一定是的,只要他能活得那么长。”风四娘又笑了笑,道:“却不知江湖中现在有没有风五娘?”萧十一郎也笑了:“看来迟早会有的,就算没有风五娘,也一定会有风大娘,风三娘,风六娘,风七娘。”风四娘吃吃地笑道:“我只希望这些风不要把别人都吹疯了。”近来这是她第一次真的在笑,她心情的确好了些。因为她已看出萧十一郎的心情似也好了些。有些人越是在危急险恶的情况中,反而越能镇定冷静。萧十一郎无疑就是这种人。可是,想到了明日之会的凶险,风四娘又不禁开始为他担心。就在这时,小白又进来躬身禀报:“外面又有人求见。”萧十一朗道:“叫他进来!”小自迟疑着,道:“他们不肯进来。”萧十一郎道:“为什么?”小自道:“他们要庄主你亲自出去迎接。”这两人的架子倒不小。萧十一郎看了风四娘一眼。风四娘道:“看来贴在十二郎背脊上的那两把剑,果然也已来了。”萧十一郎道:“却不知那是两柄什么样的剑?”这句话他本也不必问的,因为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答案。那当然是两柄杀人的利剑,否则又怎么会有杀气!没有剑,只有人。杀气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发出来的,这两个人就像是两柄剑。——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本身就会带着种凌厉逼人的杀气,他们都很瘦,很高,身上穿着的长袍,都是华丽而鲜艳的。长袍的颜色一红一绿,红的红如樱桃,绿的绿如芭蕉。他们的神情看来都很疲倦,须发都已白了,腰杆却还是挺得笔直,眼睛里发出的锋芒远比剑锋更逼人,看见这两个人,风四娘立刻就想溜,却已来不及了。她认得这两人,她曾经将沈壁君从这两个人身旁骗走,骗入了一间会走路的房子。这两个人当然也不会忘记她,却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就盯在萧十一郎脸上。萧十一郎微笑道:“一别两年,想不到两位的丰采依然如故。”红袍老人道:“嗯。”绿袍老人道:“哼!”两个人的脸上都完全没有表情,声音也冷得像是结成了冰。看见了他们,萧十一郎不禁又想起了那神秘而可怕的玩偶山庄。在那里发生的事,也都是神秘而可怕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当然也忘不了在那棋亭中,和这绿袍老人的一战,不动的—战。——锡铸的酒壶,壶上的压力,他们虽然都没有动,却几乎都已耗去了自己所有的精力。直到现在,萧十一郎还不能忘记那一战的凶险。他忍不住问:“两位近来可曾下棋?”红袍老人道:“没有。”绿袍老人冷冷道:“因为这两年来,我们都在忙着找你。”萧十一郎苦笑道:“我知道。”他知道这两年来,沈壁君一直是跟他们在一起。红袍老人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来找我们相见?”绿袍老人冷笑道:“是不是因为你自觉已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屑与我们相见。”萧十一郎道:“两位本该知道,我绝没有这意思的。”红袍老人冷冷道,“我只知道你近来的确已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绿袍老人道:“据说你不仅已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且也已富甲天下。”红袍老人道:“但我们都还是想不到,你居然将无垢山庄也买了下来。”绿袍老人道:“这一家人就是毁在你手里的,你却买下了他们的庄院。”红袍老人道:“沈壁君为了你颠沛流离,受尽折磨,你却另有了新欢。”绿袍老人道:“你想必也该知道,我们刚才已见到了她。”红袍老人道:“她对你佩服得很,佩服得永远也不想再见你。”绿袍老人道:“像你这种了不起的人物,我们也是万万高攀不上的。”红袍老人道:“今日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我从此恩断义绝。”绿袍老人道:“从今日起,我们再也不认得你。”他们越说越气,话也越说越抉,根本不给别人插口的余地。萧十一郎只有听着。他不想分辩解释,也根本就无法分辩解释。红袍老人道,“除此之外,我们此来还有一件别的事。”绿袍老人道:“我们要带一个人走。”两个人的目光,突然同时盯在风四娘脸上。风四娘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勉强笑道:“两位要带我走?”红袍老人道:“嗯。”绿袍老人道:“哼。”萧十一郎忍不住问道:“两位为什么要带她走?”红袍老人道:“我两人这一生中,从未受过别人的骗。”绿袍老人道:“这女人却骗了我们。”红袍老人冷冷道:“这件事你想必也听过。”绿袍老人道:“但有件事你却未必听过。”萧十一郎又忍不住问:“什么事?”红袍老人道:“你知道我们是惟?”绿袍老人道:“你想必早巳猜出,现在我们却要你说出来。”萧十—郎叹了口气,道:“红樱绿柳,天外杀手,双剑合壁,天下无敌。”红袍老人道:“不错,我就是李红樱。”绿袍老人道:“我就是杨绿柳。”红袍老人道:“无论谁只要骗过红樱绿柳一次,都得死。”绿袍老人道:“这件事你本来也应该听说过的。”萧十一郎道:“我没有。”李红樱道:“现在你已听过了。”杨绿柳道:“现在你总该已知道,这女人已非死不可。”萧十一郎道:“我不知道。”李红樱道:“你还不知道!”萧十—郎淡淡道:“看她的样子,最近好像绝不会死的。”李红樱道:“你不信她会死?”萧十一郎道:“我不信。”杨绿柳道:“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萧十一郎道:“随便怎么样我都不会相信,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信。”杨绿柳道:“你若死了呢。”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我若死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了,但最近我好像也不会死的。”李红樱的脸沉了下去,突然冷笑,道,“很好,好极了。”杨绿柳道:“我们虽已有多年未曾杀人,杀人的手段,却还未忘记。”萧十一郎叹道:“这种事就算想忘记,只怕也很不容易。”李红樱道:“我刚才已说过,你我之间,已恩断义绝。”杨绿柳道:“我们这一生中,杀人已无数,并不在乎多杀一个人。”萧十一郎道:“我知道。”李红樱道:“你还知道什么?”萧十一郎道:“天外杀手,杀人如狗,双剑合壁,绝无活口。”李红樱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不走?”萧十一郎苦笑道:“我这一生中,已不知被杀过多少次,再多杀一次,我也不在乎。”李红樱冷笑道:“很好。”杨绿柳道:“好极了。”一阵风吹过,天地间的杀气已更重。风四娘一直在痴痴地看着萧十一郎,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她从未想到萧十一郎也会为她拼命,也会为她死的。萧十—朗已在问:“两位的剑呢?”李红樱道:“绿柳红樱,剑中之精。”杨绿柳道:“剑中之精,其利穿心。”两人突然同时翻身,手里已各自多了柄精光四射的剑。剑长只有七寸,但一剑在手。剑气已直逼眉睫而来,这两柄剑,果然是剑中的精魂。剑中精魂,其利在神。这两柄剑的可怕之处,并不在剑锋上。剑锋虽短,但那种凌厉的剑气,却已将数十丈方圆内所有的生物全都笼罩,萧十一郎竟也似觉得心头有种逼人的寒意,那凌厉的剑气,竟似已穿人了他的胸膛,穿入了他的心。李红樱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两寸长的剑柄,冷冷道:“拿你的刀!”萧十一朗道:“我不用刀。”李红樱厉声道:“为什么?”萧十—郎道:“我不想杀人。”他不想杀人,他也不笨。一寸短,一寸险——这两柄剑长只七寸,已可算是世上最短的剑,最短的剑,想必也一定是最凶的剑,萧十一郎的刀也很短、他知道自己绝不能以短制短,以险制险、他的刀绝没有把握能制住这两柄剑,这两柄剑已杀人无数,剑的本身,就已带着种凶杀之气。何况这两柄剑又是在这么样两个人手里。李红樱凝视着他,冷冷道:“你不用刀用什么?”萧十一郎笑了笑,道:“随便用什么都行,两位想必也不致于规定我一定要用刀的。”他的身子突然凌空跃起,翻身而上,搞下了门楣上的一段横木。一段长达一丈二尺的横木。他早已看准了这根木头——以长制短,以强制险。李红樱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冷冷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能活着?”杨绿柳冷笑道:“这人果然不笨。”李红樱道:“不笨的人,我们也一样杀过无数的。”萧十一郎不等杨绿柳开口,已抢着道:“所以你们再多杀一个,也绝不在乎的。”风四娘突然大声道:“我在乎。”她冲过去,挡在萧十一郎面前:“我只要知道你对我有这种心意,就已足够了,我愿意跟他们走。”萧十一郎道:“只可惜我却不愿意。他手里的木棍突然一挑,竟将风四娘的人挑了起来。风四娘只觉得身子一麻,突然飞起,忽然间已平平稳稳地坐到门檐上,却连动都不能动了。萧十一郎道:“那上面一定凉快得很,你不妨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等我死了,再下来替我收尸。”风四娘咬着牙,她已连话都说不出。萧十一郎再也不睬她,转身对着红樱绿柳,道:“伯仲双侠欧阳兄弟,名声虽不高,家世却显赫,两位想必是听过的。”李红樱冷冷道:“是欧阳世家的子弟?”萧十一郎点了点头,道:“他们也正如两位一样,与人交手时,不论对方有多少人,都是两人并肩迎敌。”杨绿柳怒道:“难道你想以那两个不肖子与我们相比?”萧十一朗居然没有否认,淡淡地道:“我与他们交手时,只用了三招,而且有声明在先,三招不能取胜,就算我败了。”李红樱冷笑道:“你与我们交手,准备用几招?”萧十一郎道:“三招!”三招!红樱绿柳剑昔年纵横天下,号称无敌,那时萧十一郎只怕还未出世。现在他与这两人交手,居然也准备只用三招。风四娘的身子若还能动,一定早己跳了起来。纵然逍遥侯复生,也绝不敢说能在三招中击败他们的。就连三百招都很难。能不败已不容易。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她实在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疯了。红樱绿柳也在看着萧十一郎,两个人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突然冷静下来。李红樱冷冷道:“我们的剑长只七寸,你的棍却有一丈二寸。”杨绿柳道:“你以长击短,以强制险,以为我们根本就很难近你的身?”李红樱道:“你自以为纵然不胜,至少已先立于不败之地。”杨绿柳道:“所以你故意激怒我们?”李红樱道:“你既然只用三招,以我两人的身份,当然也不能多用一招。”杨绿柳道:“你认为我们绝对无法在三招内击败你。”李红樱道:“可是你错了。”萧十一郎静静地听着,等着他们说下去,杨绿柳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剑术练到最高峰时,就能以气驭剑,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以气驭剑!听见这四个字,萧十一郎的脸色也不禁变了。这种剑术在武林中传说已久,但无论谁都认为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种神话般的传说,因为古往今来,根本就没有人能练成这种剑术。难道红樱绿柳的剑术,真的已能达到这种至高无上的境界?李红樱道:“江湖中人,一向都认为‘以气驭剑’,只不过是神话而已,其实这种剑术,并不是绝对练不成的。”杨绿柳道:“只不过一个人若要练成这种剑术,至少要有一百五十中的苦功。”李红樱道:“无论谁也不能活到那么久的。”杨绿柳道:“我们也不能。”李红樱道:“就算真的有人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也不可能将一百五十年的光阴,全部一心一意地用来练剑。”杨绿柳道:“所以我们也并没有练成这种剑术。”听了这句,萧十一郎总算松了口气、李红樱道:“我们七岁练剑,至今已有七十四年。”他们竟都是八十以上的老人,杨绿柳道:“这七十四年来,我们真正在练剑的时候,最多只不过有二十多年而已。”李红樱道:“所以我们直到现在,也只能练到以气驭线,以线驭剑的境地。”萧十一郎动容道:“以气驭线,以线驭剑?”杨绿柳道:“你不懂?”萧十—郎的确不懂。李红樱道:“好,我不妨让你先看看。”他手里的短剑突然飞出,如闪电一击,却远比闪电更灵活。剑光在暮色中神龙般地夭矫飞舞,就像是神迹一般。萧十一郎却己看出他手里飞起了一根光华闪闪乌丝,带动着这柄短剑,居然操纵自如。剑光一转,忽然间又飞回他手里。李红樱道,“这就叫以气驭线,以线驭剑,现在你明白了么?”萧十一郎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这样的剑法,他已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李红樱道:“现在我们只能以文二飞线,带动七寸短剑d”杨绿柳道:“等到我们能以十丈飞线,带动三尺剑锋时,这第—步功夫才算完成,才能开始以气驭剑。”李红樱叹息了一声,道:“只不过那至少已是十年后的事了。”杨绿柳道:“现在我们的第一步飞剑术虽然还未练成,对你却已足足有余。”李红樱道:“你若想以长击短,以强击弱,你就算输了。”杨绿柳道:“现在我们的剑不但已比你长,也比你强,你也该看得出的。”萧十一郎当然看得出的。所以他无法否认,这两人的剑术之高,实已远出他意料之外。风四娘看见刚才那一剑飞出,冷汗已湿透了衣裳。她绝不能这样坐着,看着萧十一郎为她死在他们的飞剑下。怎奈她却偏偏只有这么样坐着,看着,她不但已流出了汗,也已流出了泪。萧十一郎仿佛也在叹息,却又忽然问道,“现在你们准备用几招胜我?”李红樱道:“三招!”  
第四三章大江东流 
当然是三招!他们当然绝不会比萧十一郎多用一招的,这点无论谁都可以想得到、甚至连萧十一郎自己都无法想像,满天夕阳忽然消失,黑暗的夜色,忽然已笼罩大地,星光还没有升起,月亮也没有升起,在夜色中看来,红樱绿柳就像是两个来自地狱,来拘人魂魄的幽灵,他们的脸色冷漠如幽灵,他们的目光也诡异如幽灵,但他们手里的剑,却亮如月华,亮如厉电,萧十一郎横持着一丈二尺长的木棍,左右双手,距离六尺,红樱绿柳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有五六尺。两人同时轻叱一声:“走。”叱声中,两人手里的短剑,已同时飞出,如神龙交剪,闪电交击,剑光一闪,飞击萧十一郎左右双耳后颧骨下的致命要穴。这一击的速度,当然也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像得到的。萧十一郎没有退,没有闪避,身子反面突然向前冲了出去,长棍横扫对方两人的肋骨。这是第一招,双方都已使出了第一招。萧十一郎这一招以攻为守,连消带打,本已是死中求活的杀手。只听“叮”的一声,双剑凌空拍击,突然在空中一转,就像是附骨之疽般,跟着萧十一郎飞回,飞到他的背后,敌人在自己面前,剑却从背后刺来。这一招的凶险诡异,已是萧十一郎生平未遇。现在他等于已是背腹受敌,自己的一招没能得手,也必将被利剑穿心而死。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他的人已凌空飞起,倒翻了出去。这一翻—掠,竟远达四丈。他的人落下时,已到了墙脚下,又是退无可退的死地。就在他脚步沾地的一瞬间,眼前光华闪动,双剑已追击而来。萧十一郎手里的本棍举起,向剑光迎了过去,他看得极准,也算得极淮。只听“夺”的一声,两柄剑都已钉入了木棍,就钉在他的手边。这已是红樱绿柳使出的第三招。现在剑已钉在木棍上,萧十一郎却还活着,还没有败。风四娘总算松了口气、谁知双剑入木,竟穿木而过,而且余势不竭,“哧”的,又刺向萧十—郎左右双耳后颚骨后最大的那致命要穴。这还是同样一招,还是第三招。准也想不到他们的飞剑一击,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竟似已无坚不摧,不可抵御。萧十一郎却己退无可退,手里的木棍既然无法收回,也无法出击,而且木棍就在他面前,后面就是墙,他前后两面的退路巳都被堵死,看来他已必死无疑。风四娘几乎已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她不能再看下去,也不忍再看下去。谁知就在这一瞬间,又起了惊人的变化。萧十一郎竟然低头一撞,撞上自己手里的木棍,又是“叮”的—击,双剑在他脑后撩过,凌空交击。他手里的本棍已被他的头顶撞成了两截,飞弹出去,分别向红樱绿柳弹了过去。红樱绿柳的剑,已分别穿入了这两截横木,带动飞剑的乌丝,也已穿过了横木。萧十一朗这头顶一撞之力太大,本棍就像是条绷紧了的弓弦,突然割断,反弹而出,这一弹之力,当然也很快,很急。红樱绿柳眼见已一击命中,忽然发现两截木棍已向他们弹了过来。两人来不及考虑,同时翻身,虽然避开了这一击,剑上的乌丝却已脱手。低沉的夜色中,只见两条人影就如同两朵飞云般飘起,飘过了围墙。只听李红樱冷冰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好个萧十一郎。”声音消失时,他们的人影也己消失。夜色深沉,东方已有一粒闪亮的孤星升起。夜却已更深了……。两柄光华夺目的短剑,交叉成十字,摆在桌上,摆在灯下。剑光比灯光更耀眼。冷凄凄的剑光,映着一张讣告般的请柬:“……特备美酒一百八十坛,盼君前来痛醉……”“……美酒醉人,君来必醉,君若惧醉,不来也罢。”萧十一郎一杯在手,凝视着杯中的酒,喃喃道:“他们应该知道我不怕醉的,每个人都知道。”风四娘正看着他,道:“所以你现在已有点醉了。”萧十一郎举杯一饮而尽,道:“我不会醉的,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能喝多少酒。”他又斟酒一杯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知之明,都不该自作多情。”——自作多情?他真的认为他对沈壁君只不过是自作多情?风四娘忽然笑了笑,道:“我看李红樱和杨绿柳就很有自知之明,他们知道自己败了,所以他们立刻就走。”她显然想改变话题,说些能令萧十一郎愉快的事:“他们已使出三招,你却只用了两招,他们的剑已脱手,已到了你手里。”萧十一郎也笑了笑,道:“可是我的头已几乎被撞出了个大洞,他们的头却还是好好的。”风四娘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总算已败在你手下。”萧十一郎道:“我有自知之明,我本不是他们对手的,就正如我本不是逍遥侯的对手。”风四娘道:“但你却击败了他们。”萧十一郎道:“那只不过因为我的运气比较好。”他又举杯饮尽,凝视着桌上的请柬:“只可惜一个人的运气绝不可能永远都好的。”请柬在森森的剑光下看来,更像是讣告。萧十一郎看着这张请柬,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讣告一样。有些人明知必死时,是会先准备好盾事,发好讣告的。风四娘道:“你在为明天的约会担心。”萧十一郎淡淡道:“我从来也没有为明天的事担心过。”他忽然大笑再次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必管明天的事。”风四娘道:“你本来就不必担心的,这七个人根本不值得你担心。”萧十一郎看着请柬上的七个名字,忽又问道:“你认得他们?”风四娘点点头,道:“厉青锋已死,看来虽然还很有威风,可是心却已死了。”无论谁过了二三十年的悠闲日子后,都绝不会还有昔日的锋芒锐气。风四娘道:“他甚至已连人上人那样的残废都对付不了,他的刀虽然还没有锈,可是他心里却已生了锈。”萧十一郎道:“你看过他出手?”风四姻道:“我看过,我也看得出,他的出手至少已比昔年慢了五成。”萧十一郎道:“你看得出?你知道他昔年的出手有多快?”风四娘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昔年的出手,若是也和现在一样,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她接着又道:“人上人能活到现在,却是个奇迹。”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他的确是个强人。”一个人的四肢若已被砍断其三,却还有勇气活下去,这个人当然是个强人。风四娘道:“只可惜他心里已有了毛病,他心里绝不如他外表看来那么强,他也许怕得要命。”萧十一郎道:“你能看到他的心?”风四娘道:“我却知道无论谁将自己称为人上人,都绝不会很正常的。”萧十一郎叹道:“我只替那个被他像马一样鞭策的大汉感觉有些难受,我想那个人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风四娘也叹了口气,道:“我就从来没有替那个人想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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