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女司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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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子先生说完，便走了，又回过头来道：“岳飞需要锻炼，你也需要。岳飞斗不过李四胡，是因为没有人给他撑腰。你不是要给他撑腰吗？等岳飞腰杆够硬了，田正这个位子，自然而然就是他的了。”

　　　　张氏泯泯嘴，她不怪老板了，可是她没有一点自信：“现在那半块羊脂玉还没有丝毫头绪。况且，无花果又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不知道我有多大的胜算。“

　　　　败子先生道：’妹子，你放心。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调查无花果那边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于羊脂玉的问题，山里是不可能再找到了，我会替你想其他办法的。”

　　　　张氏点点头，有老板支持，她就有信心多了。

　　　　“鲁花妹妹。我用镰刀够了许多槐花枝，你帮我把上面的槐花捊下来吧。都放在这个小篮里。”

　　　　“好啊。”

　　　　鲁花和张氏坐在台阶上捊槐花。

　　　　田城外面，百亩水田里的佣工，正在割稻，打稻。

　　　　打稻就是下面铺着帘子，布之类的东西，拿着稻杆，稻穗对准石头，打啊打啊，稻粒就会崩落下来。全靠臂力，很辛苦。

　　　　从稻杆上打下的稻粒，用一轮斗车，由佣工一车一车，排成长长的队伍，推进田城的仓库。

　　　　鲁花对这些金灿灿的稻粒很感兴趣，看到佣工推着斗车，乌泱乌泱地进城，好壮观。她小声地，一车一车地数着。

　　　　“哇，好多的粮食。一车，两车数着数着，都感觉好饱想到一碗一碗的大米饭”

　　　　这时候天突然阴了起来。

　　　　鲁花皱起眉头：“好像不久之后就要下雨了。可是大家的粮食还没收到一半呢。那么多粮食，希望大家抢收，在雨前能抢收完。”

　　　　张氏看着鲁花妹妹：‘妹妹心真好。但愿大家今年的收成都能平平安安的。“

　　　　但是张氏的心里却有不祥的预感，两浙路北边，那边先下雨，雨势多大，张氏已经见识过了。乌云很快会推到这里，雨势也肯定不会小。

　　　　不知道今年多少农家要遭殃，有钱的人家可以购买油布，把抢收下来还未打稻的稻杆用木棒隔空衬起来，防止地潮，然后上面再用油布盖上，阻隔天潮，可是没钱的人家，除了快点再快点，抢收连轴转的拼命之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愿今年的雨能小一点。娘一定要保佑牛爷爷，安安全全地把粮食收到家里。”

　　　　鲁花突然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许愿。

　　　　”妹妹，你好像哭了。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我突然想娘了。每到雨天，我就会想起娘。这些雨点像娘的眼泪。”

　　　　张氏蒸好槐花包，送给鲁花几个。鲁花没舍得吃。

　　　　”妹妹，你怎么不吃啊？“

　　　　”不舍得。我要留给娘吃。对了，姐姐，明天我不来上工了。“

　　　　”为什么啊。那样就没人陪我玩了。”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帮牛爷爷捡地里的稻穗。他家的地是租大地主的地，不仅要种来吃，还要向地主上交地租。娘走了，除了我哥以外，就剩牛爷爷对我最好了，我可不会让他地里遗落任何一株麦穗的。而且牛爷爷对我很好，会给我狮子糖吃。”

　　　　鲁花家把包子裹在衣服里，裹得严严的，怕半路被坏孩子劫住抢走。

　　　　终于到家门口了，才呼地暗松一口气。

　　　　把包子藏在家里，又跑出去，站在门前那个小土坡前，远远看到牛爷爷回来了，正在一个人拼命的拉车。

　　　　拉了一车的稻杆。

　　　　一坡的时候好吃力。

　　　　鲁花就跑下去，连喊牛爷爷牛爷爷。

　　　　牛爷爷笑得合不笼嘴。“一直在这里等爷爷呢。看，爷爷给你买的狮子糖。爷爷租的地，离草市很近，等入冬了，带你去看杂耍。”

　　　　“牛爷爷太好了。”鲁花把狮子糖藏在怀里，跑到板车后面，艺艺呀呀的帮牛爷爷推车上坡。

　　　　上了坡之后，鲁花累得气喘吁吁，牛爷爷也累得够呛。

　　　　牛爷爷摸着鲁花的头：“小家伙累了吧。”说着摸摸身后的稻杆，“这里面藏着一吊肉。今晚到牛爷爷家吃红烧肉吧。”

　　　　“好耶。”

　　　　“不过肉可不是白吃的。明天要帮牛爷爷上地捡稻穗啊。”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干这个了。”

　　　　鲁花和牛爷爷的家挨边，她先跑到自己家里，把张氏送的槐花包全拿到牛爷爷家，只留一个。

　　　　“牛爷爷，这是田城的稻花姐姐送的。闻着可香了，虽然没尝味道，但是一定很好吃。”

　　　　鲁花和牛爷爷一起吃槐花包，牛爷爷做好的红烧肉，他们也一起吃。

　　　　鲁花吃饱了，早早的回家休息，准备明天上地，帮牛爷爷捡稻穗。

　　　　鲁花把留的那个槐花包，还有从牛爷爷家带回来的一块红烧玉，放在一块石板上。

　　　　石板上放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羊脂玉。

　　　　鲁花对着羊脂玉说：“娘，吃饭啦。你一定很饿吧“

　　　　“现在我长大，再也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饿了就像你以前对我那样，对你好”

　　　　“可是，娘唉，要是你还活着多好啊。虽然我相信娘的魂就在我身边，能听到我说话”

　　　　”那个，今天我遇到了稻花姐姐，她给我槐花包，好吃，我带给你吃。还有，牛爷爷家里烧了红烧肉，我明天就要帮爷爷上地捡稻穗了。娘，你一定要保佑牛爷爷雨前把稻子全打出来，一株也不要霉在地里。如果不是这样，牛爷爷会交不起租，会”

　　　　鲁花说着，便哭了起来。

　　　　她虽然还小，但是她曾经目睹一些深刻的事实。吃饱口这个村庄为什么叫吃饱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要求并不高，只希望能吃饱饭，活下去。而吃饱倒底只是一种希望，现实是，很多人还没有吃饱

　　　　对于租地主土地生活的人来讲，收成不好，雨前粮食没有抢收上来，霉在地上，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是天灾人祸。因为这样会交不起租，会发生很多不幸的事情。

　　　　地主离不开农民，农民离不开土地，土地种得次数多了，会贫瘠，所以农民在汲取他的同时，需要给他施肥。对于地主来说，农民汲取得太多，他会失去价值，但是土地和农民最大的不同在于，土地不会繁殖，农民会繁殖。面对生生不息的廉价劳动力，地主没必要汲取得同时再去管他的死活吧。

　　　　所以剥削的事情一直在发生，乃至剥削至死，也不会有痛何心痛，因为这嗷嗷待乳的孩儿，所快就会后来居上，继续那死掉者的事业。

　　　　所以，地主在兼并土地，放租的同时，还不满足。

　　　　他还是放贷的高利贷者，假惺惺地把钱借给那些被他剥削到快死的人，希望在他死之前，最后再压榨一次，敲骨吸髓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因果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娘就是因为这个，才死掉的。

　　　　“娘，稻花姐姐看起来很需要这块玉石，可是我不能给她。这是娘留给我唯一能够让我想起娘、像娘一样陪伴我的东西了。娘，我们睡觉了。”

　　　　哥哥不在的时候，鲁花就抱着这块玉石睡觉，她就像娘一样，捧在手心里，抱在怀里，让她在漫长的黑夜里，获得些许安全感。

　　　　张氏所需的那半块羊脂玉，一握大小，大约有三两重。

　　　　山里是不可能再找到一块十成白的羊脂玉了，只能在酷爱金石的大户人家里搜罗了。

　　　　败子先生替张氏寻找下家，牵线搭线，大户人家就会慕名而来，请张氏指导农事。张氏开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十成白的羊脂玉作为报酬。

　　　　陆陆续续，张氏得到了很多鹌鹑蛋大小的羊脂玉，积小成多，凑起来也有二两重了。

　　　　还差一两。

　　　　老板说，这一两羊脂玉，他已经有头绪了，那位大户人家，很快会请她来指导农事。到时候就可以一举凑足三两重的羊脂玉，拿给金老，完成六棱缠枝壤玉金盒的全部工序了。

　　　　而且据老板获取的情报，现在无花果除了礼盒比自己有优势以外，剩下的全是自己占优势。

　　　　而礼盒上的劣势，只要张氏凑足羊脂玉，全部壤在礼盒上，无花果在自己面前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这次翠叶金花她赢定了！

第93章天无情，人有情（）　
“牛老头，我家主人叫我来问你。今年的租钱，还有之前欠的，还有你没钱买盐，米，面的钱。还本带利的，都什么时候还啊。”

　　　　牛爷爷陪笑道：“小爷，您喝口茶。今年的收成不错，差不多能收两石。收回来了，立马还您。”

　　　　“哟，收成是不错啊。不过你可要感谢我家主人啊，把这么肥的地租给你。”

　　　　“是是是。喝杯。”

　　　　“不喝了。这种带泥的贱人茶，还是适合你喝。走了。”

　　　　牛爷爷出门远送，把他们打发走了，才松一口气。

　　　　地主是不会把肥地租给农民的，肥地一亩可产5石左右，都是留下来自己雇佣工种的。

　　　　把那些贫瘠的土地，才租给农民。而这些贫地，能收一石粮食就不错了。

　　　　农民用河泥，粪肥等，把土地改良好了，会增产至2石左右，但是这也离被地主眼红收回来不远了。

　　　　地主是不会把肥地交给农民种的。

　　　　牛爷爷看看天，刚把稻杆收回来，天阴得厉害，随时都要下雨。

　　　　把稻杆堆到屋里，住的地方本来就不大，实在没地方堆，就算他没地方睡觉，能堆的地方，床上也要堆。

　　　　千万不能让收来的稻杆淋了雨。

　　　　现在稻子才收了一半，还有一半长在地里，随时要雨的天，没收回来的庄稼，那就是朝不保夕，不仅是对稻子，对他也是。

　　　　“牛爷爷，我们不吃饭就上地吗？”

　　　　牛爷爷往怀里揣一块硬炊饼，拉着板车。

　　　　“小家伙，牛爷爷拿着干粮到地里边吃边干。你在家好好吃饭，吃完在去找我。”

　　　　“嗯。牛爷爷，我去的时候会带壶茶过去给你喝的。”

　　　　牛爷爷拉着板车又走了。

　　　　轰！

　　　　一声黑雷，天一下暗了许多，变成了苦黄色。

　　　　败子先生帮张氏联系的那个下家，他家新种了一园珍贵无比的湘妃竹，可惜栽种不得法，奄奄一息。地主家里很着急，同意张氏的要求，只要她能把竹子治活，家里收藏的那块一两重的羊脂玉，便可以全部给她。

　　　　”妹子，今天约定给人家治竹，我们过去吧。”

　　　　张氏由老板陪同，由于就在邻村，步行就可以。

　　　　刚出田城，便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和飞哥哥对峙。

　　　　“岳飞，猴儿可是我爹的干乖乖，你敢打他！”

　　　　男子李胡胡，李四胡之子，眯着眼，带着威胁意味。

　　　　猴儿在水田里上工，欺负一个小孩。

　　　　猴儿假哭道：”我和这个小孩乱着玩，这个捕头看到了，就来打我。“

　　　　”真是太可恶了。“那个女的，李胡胡的未婚妻，无花果娘子听到猴儿的哭诉，义愤填膺地道。

　　　　岳飞解释道：“是这个猴儿欺负这位小孩，你们看，把他的头都打破了。我身为捕头，是秉公执法的！二位若不信，身后的捕快兄弟都是见证。“

　　　　无花果冷嗤一声：”你们是一伙的。谁信啊。这事还越说你越有理了。”

　　　　岳飞应道：“若还不信，可以问水田里的佣工兄弟”

　　　　无花果脸色一变，皱起眉头，”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旁边的李胡胡喝道：”岳飞，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在我们面前讨价还价！我们说，你不对，你就是不对。再不识趣，你这个捕头到底还想不想干！“

　　　　无花果得意地看着噤声地岳飞：”这样才对嘛放心，这个捕头还是你的，我们是不会背地里玩你的”

　　　　岳飞压抑地笑道：“是岳飞刚上任不懂事。多谢宽恕。那二位想怎么处理？”

　　　　李胡胡道：“这两个小孩乱着玩，当然是叫他们继续玩去了。”

　　　　“是是是。”

　　　　无花果摸摸猴儿的脑袋：’干乖乖，继续和那个小孩玩去吧。“

　　　　猴儿摇头晃脑，十分得意，扯着那个小孩的头发，把小孩按倒在水田泥窝里，继续欺负他。

　　　　小孩被打的画面，岳飞不忍直视，他感觉太阳穴在跳，似乎要冒出火。那个小孩挨打，比他自己挨打还更让他愧羞。

　　　　他身为捕头，怎么可以袖身旁观。

　　　　岳飞努力闭上眼睛，但是耳朵闭不上。

　　　　小孩的哭声，水田里好心佣工的心痛声。

　　　　他们似乎都在哀求岳飞。

　　　　捕头哥哥，求你，救救我。

　　　　岳捕头，岳英雄，这孩子那么可怜，你快救救他吧。

　　　　岳飞咬着牙，不要管，不要理，转头就走罢！可是腿里像灌了铅，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对他来说似乎有点难。

　　　　但是他安慰自己，只要假装听不见，迈出这羞耻的第一步，以后他做这种亏心事的时候，就可以从容不迫了。

　　　　走啊，走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岳飞在心里呐喊，催促自己。

　　　　“岳飞，你还愣在原地干什么，带着你的人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快点”

　　　　这个诬蔑的声音，好像喝斥猪狗的声音，让岳飞如梦初醒。

　　　　岳飞睁开眼睛，瞪他们一眼，突然转身，跳起来，扑过去，把猴儿拎起来，狠狠地丢到水田的泥窝里。

　　　　“不许你再欺负人！”

　　　　哎呀！猴儿摔得疼出血。

　　　　李胡胡瞪眼：‘岳飞，你想造反吗！”

　　　　无花果也气得咬牙切齿：”就问你，这个捕头到底还想不想做。不想做，就让给其他人。想做的人可是排成队的！”

　　　　岳飞咬咬牙，身后的捕头劝他：“岳捕头，不能冲动啊。你要考虑后果”

　　　　岳飞咬咬牙，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了。一副等着挨打的怂样子。

　　　　李胡胡眯着眼睛，看着怂掉的岳飞，得意地道：”岳飞，刚才你可是犯了大错误啊。”

　　　　岳飞后悔了，他后悔刚才太冲动。

　　　　做了捕头，他感受到了做捕头的好处，现在恐怕保不住这个位子了。没当几天就弄没了，他舍不得。

　　　　无花果道：“官人，干嘛那么无情。给他一条生路，原谅他是个新人。”

　　　　岳飞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几乎对眼前的人有些感激了，想拜一拜，感谢他们。

　　　　但是最后的那点廉耻，让他只是揖手：“多谢无花果娘子。”

　　　　无花果点头：“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自己掌嘴十下吧。以后长点记性。”

　　　　岳飞一愣，他早就该想到，对方不会那么好心地放过他。

　　　　他看着自己的巴掌，这是一双曾经主持过正义的手，但是他越看越觉得，这手越发丑，越发普通。

　　　　原来，我根本不是英雄，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也知道曾经的我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自命不凡，默认自己是个英雄。

　　　　现在为了保住捕头的官位，也只能如此了。

　　　　嗯，没什么好丢人的。

　　　　为什么他扬起手，要打下去的时候，手在颤抖

　　　　”岳飞，你还愣着吗？“

　　　　岳飞咬咬牙，扬起手，狠狠地打下去。

　　　　“住手！”

　　　　岳飞听到有人叫住了他，那只手愣在半空，没有打下去。

　　　　回头一看，原来是丫头。

　　　　”丫头，你你怎么来了”

　　　　张氏拉着飞哥哥的手，“飞哥哥，有我在，他们就别想欺负你。”

　　　　李胡胡看了一眼张氏，不屑地问旁边的无花果：“这人谁啊。”

　　　　无花果冷笑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还想和我抢翠叶金花。”

　　　　李胡胡笑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曾经被刮过光头的光头女啊。”

　　　　无花果抢步向前，抓住张氏的衣领，瞪她：‘小贱人，你想死吗？我们的事你也敢插手！“

　　　　张氏啪一声，强势地打开她的手：”你算老几，你们的事我凭什么要管！但是你们想欺负飞哥哥，休想！“

　　　　无花果的手被打开，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小贱人，你敢打我！“

　　　　”就是打你。这次翠叶金花我赢定了！你想和我抢，做梦去吧！“

　　　　”飞哥哥，以后我给你撑腰。他们没什么了不起！再也不用怕他们！”

　　　　张氏对飞哥哥说，这里没飞哥哥的事了，可以走了，接下来的事情由她来处理。

　　　　飞哥哥走后，张氏对无花果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不要为难飞哥哥，不然我决不会放过你！＂

　　　　张氏说完，便走了。

　　　　无花果气得身子乱哆嗦，不停地骂道：“这个贱人，竟然敢怼我！她还敢还手了，官人，你看看，你看看，把我的手打成什么样了。“

　　　　李胡胡怒道：“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羞辱我家娘子！”

　　　　”娘子你放心，这个贱人休想得到羊脂玉！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找银湘妃了，这个婆娘，欠我们的贷款迟迟不还，我已经告诉她了，这次只要阻止他们得到羊脂玉，欠的钱就可以一笔勾销，不然，非剁她的手不可！”

　　　　“官人的意思，是叫她和那个贱人比农术，争那块羊脂玉？可是这恐怕不知道这个银湘妃到底行不行啊”

　　　　“银湘妃叫这个绰号，就是因为她有些专治湘妃竹的本事。”

　　　　“她这种货色，怎么会有这样的农术？”

　　　　“她年轻的时候，曾在京城混过，勾搭京城的一些农师，在他们那里顺手学的。”

　　　　“现在那个贱人觉得我们不敢动她，所以敢在我们面前嚣张。等银湘妃抢到了羊脂玉，看她还怎么和我们斗！还想和我们争翠叶金花！到时候我一定要撕烂她的嘴！”

　　　　轰！

　　　　又一声黑雷。

　　　　苦黄色的天空，突然闪现出几滴豆雨。

　　　　大雨快来了。

　　　　大地主有恃无恐，收好的没来得及运回家的稻杆，下面衬好木棒，把稻杆堆上面，上面盖好早就买好的油布。

　　　　那些没钱买油布的农民，慌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赶紧把割好的稻杆装上板车，没命一样。

　　　　“老天爷啊，这还叫不叫人活了啊。”

　　　　哎哟！

　　　　”牛爷爷，您没事吧。“

　　　　牛爷爷慌着把割好的稻杆装上车，由于着急，身子不利落，绊了一下，一下磕到板车上，嘴都出血了。

　　　　鲁花看了一样心疼，过去扶爷爷。

　　　　”小家伙。爷爷没事。快，快点。帮爷爷快点装车。你身子骨灵活。“

　　　　鲁花咬着牙，抱着稻杆，拼命装啊装。

　　　　跑来跑去，脸上很快就热得流汗，稻灰扬在脸上，整个脸乌七八黑的。

　　　　”牛爷爷，我们装完了。太好了。把这车拉回家，再来一次，就可以把稻杆全部拉完了。下大雨之前，我们一定可以把稻杆全部拉完！”

　　　　牛爷爷在前面拉车，鲁花在后面拼命推。

　　　　快点快点。

　　　　加油加油。

　　　　上坡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上了坡就要到家了。到家就没事了。

　　　　牛爷爷咬着牙上坡，为了这一车稻杆，他愿意把老命都霍出去。

　　　　鲁花在后面咬牙推车。

　　　　坡上到一半的时候，牛爷爷感觉腰上咔一声响。

　　　　他太着急了。

　　　　哗啦啦，雨也急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来了。

　　　　牛爷爷两手握着车把，车把上面系着拉车绳；紧握着车把，拉车绳挽在肩头。

　　　　他躬腰驼背，拼命地蹬着脚下的泞泥，肩头顶着拉车绳。

　　　　绳子崩直，随着他身子的颤抖，在雨中乱荡。

　　　　他不想放弃。地里还有一车稻杆等着他。

　　　　咔。

　　　　看来他真的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的力气了。

　　　　在半坡上，他与板车下坠的力量僵持，以失败告终。

　　　　一脚踩滑，板车坠下坡去。

　　　　他试图挽回，但是他真的老了，反而被坠倒，栽在泥窝里。

　　　　板车摔散板了，他磕得满脸全是泥血。

　　　　“牛爷爷，你鼻子流血了。我给你擦擦。”

　　　　鲁花个子小，闪得急，坠车时没伤到他，赶紧过来扶牛爷爷。

　　　　”老天爷啊，这还叫不叫人活了啊！“

　　　　”牛爷爷，您别哭啊。别这样。板车还能用。我们扶起来还能用。这里散到的稻杆，我们可以快点抱回来，就不会淋雨了。地里还有许多稻杆等着我们去拉呢。我们快点，稻杆还有救的。”

　　　　“小家伙，没用了。牛爷爷什么都知道。“

　　　　”老汉我咬牙活了一辈子，活到现在，终于活明白了。阎王叫你三更死，你是活不到五更啊！这是命，是命！”

　　　　“牛爷爷，您别这样。我们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对了，我去找稻花姐姐，她家有油布，我去借。我去借。牛爷爷，您千万不要有事，等我回来！”

　　　　”守卫大爷，您求让我见稻花姐姐。我有急事找她。“

　　　　”小夫人和老板有事出门去了。”

　　　　“出门了。那她到哪里去了？”

　　　　“到地主家指导农事去了。小夫人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就你一句话说现在有事，就要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