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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通知单大全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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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对常人来说非常轻易的工作却给黄少平带来了不小的难度,因为他的手、他的脚,乃至他的周身几乎都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他的动作如此缓慢,与那些废品相比,他自己倒更像是一个“废物”;但他的态度又如此认真,当扎完一件成品之后,他会咧开半片嘴唇,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罗飞和慕剑云知道,这个可怜的人在半辈子的时间内,都靠这样的行为来维持自己的生计。
这就是他的生活。罗飞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十八年前,当这个人还是一个小伙子的时候,他来到这座城市以捡废品为生,但在他心中一定也充满了梦想,他会期盼改变自己的生活。可是那场爆炸却让他的梦想永远地凝固了,十八年过去了,他还在捡着垃圾,苟延残生。
他的苦痛甚至超出了爆炸中的死难者,他是最应该痛恨那场爆炸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那天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又在隐瞒着什么?带着这样的疑问,罗飞坐在了黄少平的对面,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那张令人难以卒睹的脸上。
黄少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嘶哑地打了招呼:“你们又来了”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尚站在门口的慕剑云,“你把灯打开吧,开关就在你手边。”
慕剑云拉动灯线,灯光让屋子多少添了些生气。
“我一个人不舍得用电有客人来了,才会开灯。”黄少平黯然解释着,带着些许羞愧。
慕剑云心中一酸,暗暗摇着头——怀疑这样一个人会和案件有牵连简直有些残忍。
她的同伴却不这么想。
“你为什么撒谎?”罗飞突然开口,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黄少平漠然地看着罗飞,他脸上的肌肉早已损伤了大部,几乎显不出任何表情来。
“你撒谎了!”罗飞的语气不容置疑,“十八年前,你说看到了那个女人通过对讲机与我交谈,并且能说出我们交谈的内容。可我现在知道,那场交谈根本就发生在爆炸之后,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重伤垂危,怎么还能知道此后两分钟内发生的事情?所以你撒谎了,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后来交谈的内容,又为什么要欺骗警方?”
黄少平愣愣地看着罗飞,他似乎被对方的态度吓到了,又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欺骗警方?!”深陷血案与情感的多重困惑之中,罗飞实在无法再冷静了,他的声音大得有些吓人,随即他自己意识到有些失态,换上一种诚恳且缓和的语气补充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
黄少平仍然瞪眼看着罗飞,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慕剑云轻叹一声。这样一个可怜的人能藏着什么秘密呢?她甚至觉得罗飞有些太欺负人了。
可是片刻之后,她的这个想法便被彻底颠覆。因为黄少平正从喉管里痛苦地挤出这几个字来:“是的我撒谎了。”
慕剑云露出惊讶的表情。罗飞则长长地吁了口气——对方既然已经松口,那说明已经放弃了抵抗,真相也许就在眼前。
“好了,你说实话,爆炸前到底是什么情况?”随着罗飞的问话,慕剑云也往前凑了两步,同时把耳朵竖了起来。
然而黄少平却只是木然地回了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罗飞冷笑了一声,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我刚走进那个厂子,什么都还没看见,突然就爆炸了。所以当时的情况,我根本就不知道。”黄少平翻动嘴唇解释着。
“你还在撒谎!”罗飞步步紧逼,“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孟芸之间的谈话内容?”
黄少平发出“哧”的一声,像是在笑,然后他居然说:“是你告诉我的。”
这种荒谬的话语反而让罗飞愣住了,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在医院醒过来以后,郑警官接连几天都来问我事情。我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有天郑警官去上厕所,他把一个记录本放在了我的床头。我挣扎着看了记录本上的内容,里面有一段是有个人在描述他和爆炸现场的女人进行通话。嘿,今天我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你。对了,你说过那个女人是你的爱人,另外一个死去的人,是你最好的朋友?”黄少平一边说一边看着罗飞,眼神中带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罗飞愣了片刻,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看到了我的笔录?然后把笔录上的内容又复述给郑警官?”
黄少平咧开透风的残唇:“就是这样。”
难怪对方会说“是你告诉我的”,罗飞恍然而又失望。不过他仍不甘心,又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编出一个现场的故事来?”
黄少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显得有些干渴,然后他用悲哀的语气说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一个捡破烂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医院为什么会抢救我?我虽然没文化,可心里明白,因为我有用处,警察希望我能提供破案的线索;如果我说实话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有什么价值?谁会继续帮我治病?”
罗飞和慕剑云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苦笑起来。难道竟是这么回事——黄少平只是想要获得被救助的机会,所以向警方编造了一些所谓的“目击”事实,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样确实解释得通,在当时的境地下,黄少平的确只是做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已。
警方已无权也无必要对这样一个谎言再去追究什么。可惜这条线索也就此断了,这无疑给情绪刚刚兴奋起来的罗慕二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罗飞呆坐着,失落写在他的脸上。
见对方许久不说话,黄少平自顾自地又开始工作了。他将扎好的饮料瓶挪到一边,然后乞求地看着罗飞:“罗警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罗飞怅然的思绪被拉回来。
“帮我把屋外的那个大麻袋提进来吧。我又老又残,干活越来越不利索了。”
谁也无法拒绝一个可怜人如此的小小请求,罗飞起身向门外走去。
“袋子旁边还有很多塑料瓶,也麻烦你一块收拾进来。”黄少平补充了一句,看到慕剑云也想外出帮忙,他又说道,“慕老师,你能不能帮我递一下那个水杯?”
杯子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里面凉着半杯开水。慕剑云拿起水杯递给黄少平。
“谢谢。”黄少平接过水杯,却一把攥住了慕剑云的手腕,令后者吃了一惊。
“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说。”黄少平往门口瞟了一眼,嘶哑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慕剑云心中怦怦狂跳,很明显,黄少平竟是在防着罗飞。
黄少平往前欠着身体,丑陋恐怖的面庞几乎要贴到慕剑云的脸上,他低声地嘱咐道:“晚上你来找我,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罗飞已在向屋内走来。黄少平松开手,慕剑云后退两步,竭力隐藏住心中的惊愕。
两三秒钟之后,罗飞提着大大的编织袋进了屋,他的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从黄少平家出来之后,罗飞和慕剑云多少都有些郁闷。罗飞本觉得抓住黄少平这条线索能深挖出不少东西,慕剑云则想通过黄少平的证言推翻罗飞关于“时间错位”的推论,然而两人各自的目的却都未能达到。
“现在该怎么办?”慕剑云首先试探罗飞的态度。
“爆炸时间肯定是有问题的。”罗飞仍坚持自己的观点,“也许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
“什么办法?”
“让现场的死者来证明。如果我对爆炸时间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孟芸就没有死于那场爆炸,现场的女尸当然也不可能是她。”
“可现在怎么能知道现场的尸体有没有问题呢?”慕剑云无奈地耸了耸肩,“都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死者的尸体早已火化,当年也不具备dna鉴定的技术,不可能有相关资料留下的。”
“我们现在就去法医中心的资料室。像这样的案件,既然死者的身份没有得到明确的判定,那么在火化的时候,肯定是要制作牙模标本的。”
“那又怎么样呢?”慕剑云还是看不清突破的方向,“据我所知,孟芸和袁志邦生前都没有留下与牙齿有关的记录,即使我们拿到了牙模标本,你又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他们的牙齿?”
“我有我的方法。”沉默片刻后,罗飞淡淡地答道。
一个小时之后,罗飞和慕剑云已经来到了法医中心的资料室。在请示韩灏并且得到了批准之后,管理员向这两个“四一八专案组”的成员出示了与那起血案有关的法医学资料。除了大量的残尸照片之外,罗飞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两名死者的牙齿模型。他先是把两个牙模都拿了起来,略看之后放下了轮廓粗大的男性牙模,只剩另一个女性牙模在手上细细地端详。
慕剑云静静地待在一旁,且看他在没有任何对比资料的情况下,如何去判断这个牙模是否属于一个十八年前的故人。
没过多久罗飞便做出一个令慕剑云惊讶不已的怪异动作,他将那个牙模举到了嘴边,然后将自己的双唇贴了上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伸出了舌尖,在那两排细石膏制成的牙齿上轻柔地舔动着。他舔得如此专心,甚至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似乎要把全身的感观都集中在舌间那一片小小的区域上。
慕剑云忽然心中一震——罗飞此刻的动作与表情,竟分明是在接吻。
的确,罗飞正在和一个牙模接吻。他的触觉和情感已飘回到了多年之前,曾经的花前月下,熟悉的唇齿交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永远无法冷却,深藏在回忆中的每一个细节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慕剑云下意识地转过脸去,回避了这个场景。许久之后,她听见了响动——那应该是罗飞把牙模放回了托盘中。
慕剑云这才把脸转回,她看到罗飞怔怔地站在自己面前,泪水正如滚珠般颗颗滑落。她的心口间泛起一股复杂的滋味。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充分领教了罗飞的坚强与冷静,这样一个男人泪如雨下当然会令人格外动容。
“怎么样?”也许是受到罗飞情绪的影响,慕剑云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了。
“是她。”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罗飞已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慕剑云深切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痛楚,她轻叹着,柔声安慰道:“好了至少我们证明了,孟芸并不是那个凶手。我们的侦破,也不用在一个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了。”
“你什么意思?”罗飞擦了擦泪水,有些愤怒地责问道,“什么叫‘错误的道路’?那个时间差是绝对存在的,你为什么始终不相信?”
“可是事实在眼前!”慕剑云也被罗飞的固执惹急了,她提高嗓门,指着刚刚被罗飞放下的牙模,“孟芸已经死了,爆炸发生的时候她就死了!我知道你不愿接受,可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应该明白的,你到底还要坚持什么?”
罗飞呆呆地怔了良久,然后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向着门口处黯然而去。
第25章 死亡矿洞(1)()
十月二十四日晚,二十点十一分。
刑警大队的招待餐厅内。
慕剑云已经吃完了晚饭。由于正在思考某些事情,她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静静地坐在餐位角落,眉头微锁,目光则毫无目的地定在一堆空碗上。她的这副模样很快吸引到一名男子的注意,后者刚刚打好了饭菜,此刻正向着角落里走来。这名男子身形瘦小,头发乱蓬蓬的,戴着圆溜溜的眼镜,黑色的警服穿在他身上不显威武,反倒有几分滑稽。
慕剑云听见对方那拖沓的脚步声,便已知道来人是曾日华,她抬起头,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你好。”
曾日华在慕剑云对面坐下,嬉笑着说道:“美女一个人?让我陪陪你吧。”
慕剑云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调笑,不以为意地寒暄着:“怎么吃得这么晚?”
“工作啊,真是头疼。”曾日华晃了晃脑袋,拿起筷子拌了拌面前的饭菜,又沮丧地补充道,“毫无进展。”
作为文职人员,曾日华也被排除在了四人行动小组之外,并不会直接参与即将到来的同eumenides的第二场交锋。现在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电脑系统中对所有可能的相关人员进行检索和排查,这也是警方在面对大案时惯常使用的手法之一。虽然有些大海捞针的意味,但只要工作做得细致,往往也能得到不错的收获。前年在石家庄发生的特大爆炸案,死伤一百多人,举国震动。警方随即对具备爆破知识的人员进行地毯式排查,很快便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靳如超,使此案成功告破。
而在这场跨越了十八年的系列血案中,犯罪嫌疑人eumenides显然具备更多的极易锁定的特征。他精通爆破、刑侦、格斗、网络等多方面的技能,这样一个人没有经过专业化的培训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当曾日华展开排查的时候,心中还颇有几分自信,但结果却令他大为失望。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曾日华带着他的小组将全国接受过相关军事和公安训练的男子整个筛了一遍,却没嗅到任何能用以追踪eumenides的可疑踪迹。他甚至通过省厅领导与国安局一类的特殊部门联系过,请求对方协助调查。然而反馈过来的消息是,在特工人员中亦绝不存在既吻合eumenides相关特征,同时又具备作案时间的嫌疑人。
徒劳无功令曾日华颇为郁闷。他无法理解,像这样一个诸多技能如此出色的人物,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从石头里就冒了出来?即便他再小心,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总会留下一些踪迹吧?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踪迹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类似的困惑正在折磨着曾日华,不过他天性乐观,生活情绪并未因此而受到影响。即便是发两句牢骚,也是转瞬即忘。此刻与美女对面而坐,他不禁胃口大开,一边狼吞虎咽地用起晚餐,一边打趣地问道:“哎,你那个搭档呢?听说你们俩整个下午都腻在一起?”
慕剑云知道对方在说罗飞,她便笑了笑说:“是啊,这可是我的任务。”
“唉,羡慕啊。”曾日华夸张地叹着气,然后又压低声音神道道地问,“你还在怀疑他吗?”
“不。”慕剑云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我已经查明了罗飞和那份录音的关系,我也向韩队长汇报过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排除了罗飞操控血案的可能性。”
“哦?但那录音里确实是罗飞的声音,对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曾日华催问了几句,又不满地嘟囔着,“真是的这录音还是我给你的呢,你有了信息居然跳过我,太不够意思了”
“警校里的eumenides的确和罗飞有关系——正是罗飞和孟芸创造了eumenides这个名号,但是他们对后来的血案并不知情。他们其实是被凶手利用了。”
慕剑云把其中的瓜葛向曾日华讲述了一遍。后者听完后,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颇有所得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有意思,有意思看来我得缩小排查范围,深挖一下了。”
慕剑云明白曾日华的思路,她赞同地点点头:“是的,重点排查血案当年的省警校在校人员,只有他们才能借鉴到eumenides的创意。”
“对对对!我知道。”曾日华现在有些顾不上吃饭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慕剑云,又问,“罗飞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也许又什么都不是。”
慕剑云将两分钟“时差”的相关情况告诉了曾日华。作为一名电脑高手,后者无疑具备极其缜密的思维能力,所以慕剑云也想听听他对此事的分析。
曾日华稍愣了片刻,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倒支持你的想法,那个所谓的‘时差’并不存在。”
慕剑云眼神一亮:“你能肯定?”
“你说过,罗飞已经确认爆炸现场的死者就是孟芸。而警方的记录是,只有一次爆炸,那爆炸发生在下午四点十三分——我觉得这个记录是不容置疑的。既然孟芸已经在四点十三分死亡,那她怎么可能在此后两分钟的时间内还和罗飞通话呢?罗飞对孟芸的声音绝对熟悉,不可能是别人伪装吧?而对话的内容又是互动性的,排除了事先录音的可能。所以,如果真的存在那个时差,我们就得面对‘死人在说话’这个必然的推论。”曾日华语速很快,展示出的条理亦十分清晰。
死人在说话。这当然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慕剑云也曾给罗飞分析过这个道理,可罗飞却有另外一套说辞。
“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那正是整个思路的关键。我们必须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当这个解释出现的时候,我们离案件的真相也就不远了。”
面对罗飞的固执,慕剑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合理的解释?她觉得最合理的解释便是罗飞对时间的把握是错误的,两分钟实在是微不足道,任何人都有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可是罗飞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自信呢?
慕剑云想起了导师曾给过自己的一句教导,这句话在她此后的经历中已屡试不爽:“当一个人作出令你无法理解的选择之时,你不应仅仅气恼于他的固执,你更应思考的是,他的心底是否藏有你未曾探知到的秘密。”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去想,那么罗飞,他是否还在隐藏着什么呢?甚至于,这所谓的时差,亦是他故意要坚持的烟幕弹?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慕剑云试图把自己代入罗飞的角色去思考这些问题,这就是她在曾日华到来时正在做的事情。
曾日华也和慕剑云想到了一起。
“这么简单的道理,罗飞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如果他仍然坚持这个时差,你要考虑一下,他是否有些事在骗你?”小伙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他的语气竟像是已有了几分把握一般。
慕剑云被点中心里的所想,眉头一跳:“你指哪些事?”
“比如说,孟芸的死。你能肯定罗飞一定说了实话吗?”
慕剑云心中一凛,她非常明白对方的意思。孟芸是罗飞的爱人,这种爱因为当年的变故或许会变得更加深重。如果孟芸没死,那她无疑将成为案件的嫌疑人。罗飞会不会因此而隐瞒这个事实,干扰警方视线以保护自己的爱人?或者,他希望独自去解开其中的秘密?
这个猜测令慕剑云感到兴奋。是的,在物证中心,罗飞的眼泪令她深信孟芸的确已死,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眼泪何尝不会是罗飞得知爱人仍然存活时的感怀呢?慕剑云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不该背过脸去,以至于未能捕捉到罗飞的第一反应。
“对这个罗飞,你还得更加留意一些才行。”曾日华往嘴里塞满了食物,声音变得有些含糊,“这个人没准就是案子的突破口,不过他可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嗯。”慕剑云点了点头,“希望今天晚上能有大发现。”她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今天晚上?”曾日华晃着脑袋把食物吞下去,“你是说韩灏他们?”
“不。我手上还有一条线索,与罗飞有关的线索。”慕剑云说的线索自然就是黄少平了。这个半条命的人在约她今晚密会的时候,目光竟如此锐利,使人不得不相信他确实保留着极为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会是什么呢?不管怎样,慕剑云知道那个秘密一定和罗飞有关。她已决定如黄少平所约,和对方进行一次单独会面。
曾日华竖起耳朵,期待着对方的下文。可慕剑云此刻却站起身:“好了,我该出发了。”
“哎,是什么线索?说完再走啊!”曾日华从饭盆里抬起头,忙不及地追问道。
慕剑云淡淡一笑:“各忙各的那一摊吧。”话音未落,她已迈开脚步向餐厅外走去。曾日华无可奈何地瞪着她的背影,徒劳地抱怨了一句:“这这这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了!”
十月二十四日晚,二十二点四十七分。
省城刑警大队办公室内。
整整一天的时间,eumenides留在宾馆里的那个信号探测仪成了警方密切关注的对象。根据eumenides在录像中透露的信息,这个仪器将显示出彭广福所在的具体位置,警方也因此有机会在下一张死亡通知单的执行日与这个神秘而又可怕的对手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根据eumenides的要求,只能有四名警方人员直接参与到这场交锋之中。韩灏和熊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二人,这两人又各自带了一名助手,从而组成了这个小分队。除了大家早已熟悉的尹剑之外,熊原选定的特警人员亦不是陌生者。前天早晨,这个小伙子曾在东明家园展示过开锁的本领,而他的履历让素来挑剔的韩灏也感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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