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尽寒花不可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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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经常来？“

　　　　“嗯，还行，一个月来个三四次。“

　　　　闻人暖心中有个小火苗，蹭的一下窜老高：“老板，我今天打听的，你要替我保密。”

　　　　可爱实诚的老板点头：“我懂我懂。”

　　　　……

　　　　虹西路在江市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这里的居民楼大多十年前造的。闻人暖找了路边车位停好，找了个小卖部询问杜哥。

　　　　老人家六七十，听说找杜柯，把老花眼镜推了又推，细细打量闻人暖，笑笑：“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找杜柯干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鸟。”

　　　　闻人暖：“您知道他在哪儿吗，他住这儿吗？”

　　　　老人家：“早不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转悠了一圈，无甚收获。何元靖打来电话：“看来你很想念我啊，说吧，在哪儿呢。”

　　　　闻人暖：“虹西路，找个人。”

　　　　车窗外，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从车边走过，进了小卖部。

　　　　老头指了指路边红色的宝马：“喏，那姑娘，来打听你的，你又招惹人家了？”

　　　　杜柯摘了帽子，抬眼看去。或许是因为车内太热，红色宝马落下车窗，露出一张精致白净的脸。她在讲电话，似乎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眉眼弯弯，像皎皎明月。

　　　　“不认识。”

　　　　老头不信：“不认识人家找你。”

　　　　“真不认识。喏，给你的，新鲜的。”他递上一个袋子，里面一个个餐盒。他自己做的山林野味，一盒盒分好。

　　　　“放冰箱里，要吃微波炉一热。”他吩咐老头，看了眼宝马，那车已经开走了。

　　　　“别看了，刚才不认，人都走了看什么呐。”老头拿苍蝇拍到处挥，杜柯进了小卖部，拿出一盒蚊香。老头：“别熏了，熏的我眼睛疼。”

　　　　杜柯：“眼睛怎么了？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年纪大了，就这样。”

　　　　“有事儿你说，别掖着，我现在有钱。”

　　　　“有钱有钱……有钱不好好找个人过日子，混帐东西。”

　　　　杜柯从小卖部出来，在路边买了两个西瓜，折回去送了个给老头。自己捧着西瓜往停车场走，飘了眼路边，顿住脚步。

　　　　红色宝马停在路边，似乎还在打电话。副驾的车窗开着。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慢慢靠近，四周看了看，眼疾手快的将副驾的包拉出，拽着就跑。

　　　　闻人暖大喊一声：“抓小偷。”从驾驶室跑出来，脱了鞋要追。

　　　　一看那家伙就是个惯偷，专门往花坛小路走，路上全是石子。杜柯扔了西瓜，一个大跨步，越过花坛，追了上去。

　　　　大约跑了三个街区，那家伙速度慢了下来，他没想到遇到见义勇为的了，他跑不动了。妈的，敢追！他摸出腰间的匕首，反握在手里，打算乘人不备，直接来上一刀。

　　　　他还不打算放弃手上的包，这包看着就不便宜，他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似乎感觉有风向他袭来。

　　　　一、二、三！

　　　　他出手，打算将那锋利的匕首扎进去，给他点颜色看看，爱管闲事！怎料那人出手比他还快，一手擒住他的胳膊，一手掰住他的肩旁，只听咔嗒一声，胳膊被卸了。

第18章（）　
只听“咔嚓”一声，胳膊被卸了。

　　　　那小偷顿时哭天抢地的嚎叫，杀猪一般。杜柯一脚把这窝囊废踹倒，指了指他手中的包，冷哼：“挺有种，光天化日抢劫。“

　　　　那小偷被踹了胸口，一时间起不来，只躺在地上哼哼：“这个大哥，这个高人，给你，拿去，我眼瞎，我不要了。“说着把提包往他手里塞。他不接，踩住他的手，指了指远处跑来的女子：“给她。“

　　　　闻人暖顾不得自己多狼狈，一把夺过提包，捧在怀里。

　　　　男人提醒她：“看看有没有少？“

　　　　她打开钱包，最里层，那张写着陆浩川名字的纸完好无损的躺在里面，她松了口气。

　　　　她已经不记得怎么光着脚跑了三个街区。直到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提醒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脚疼。

　　　　她抱着包，站在街道上，哭哭，又笑笑。

　　　　没见过这么神经质的女人，怀里的包比命都重要。他目光下移，她穿着九分裤，光着脚追到这，没穿袜子，脚趾珠圆玉润，像玉石，光洁的指甲，淡淡的粉色。比那些五颜六色来的更夺人心魄。

　　　　他：“脚疼吗？不穿鞋就跑，还一跑三条街，当自己女超人？“

　　　　闻人暖破涕为笑：“女超人没有，男超人有一位。我穿高跟鞋来的，跑不动，要崴脚……刚才，谢谢你。“

　　　　他叫住她：“你在这儿等一会。“说罢，跑进了一个超市，不一会，手里拿着一双拖鞋出来。普通的塑料拖鞋，但是鞋面上有个小兔头，露出两颗白白的兔牙，很可爱。

　　　　他把鞋子放她脚边“先穿着吧，总不能光脚走回去吧。“

　　　　她试了一下，大小正好。

　　　　回到车旁边，她的鞋子还扔在地上，旁边躺着一个四分五裂的西瓜。

　　　　她跑去买了两个西瓜给他，他坚持只拿一个。她坚持要给两个，他只好抱在手里：“真犟。”

　　　　她再次道谢，坐进驾驶室，却皱了皱眉头，脚太疼，踩油门都疼。他很快发现，敲车窗：“是不是不能开了，你家人呢？”

　　　　她面露难色，家人？薛鸣慧一定在加班或者应酬，曼曼不知道和哪儿个男人甜蜜去了。还有谁能称之为家人？

　　　　男人一看就明了：“你要不介意，我先送你去医院，你一个人回家也弄不了，然后送你回家。“说完又觉得不妥，“当然了，要是医院弄好了，你能自己开车就……“

　　　　闻人暖：“那就麻烦你了。“

　　　　他送她去了急诊，她掏身份证给他，他接过一看，手上一顿，闻人暖！

　　　　身份证是六年前办的，那时她还是学生，竖着马尾，白净的脸，眉眼嘴角满是青春的气息。

　　　　他心里有数了，难怪她打听他，多半是为了陆浩川。一起蹲号子的时候，他就听陆浩川提过。他那时候奇怪，陆浩川当年怎么也是个有点小牛逼的人物，就这么被她妈弄进牢里，他还想看看这一家老小能怎么个手眼通天呢，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伤口又细又多，处理了三个多小时才全部弄好。她出来的时候坐着轮椅，两个脚丫被纱布缠住，胖乎乎的搁在脚蹬子上。

　　　　医生对杜柯：“回家要小心了，不能沾水。一周以后来换药。去楼下拿点消炎药和消毒水。“

　　　　杜柯推她下楼，把她放在角落里，向嘱咐小孩子一样：“不能乱动啊。我拿了药马上来。“她呵呵的笑：“知道啦。“

　　　　杜柯拿了药回来，看到一个身着体恤牛仔裤的男人，蹲在闻人暖的轮椅旁，似乎在说什么，还用手戳她的头。

　　　　哦，男朋友！

　　　　杜柯突然觉得心里堵，不是为自己，是为陆浩川。

　　　　他走过去，把药递给他，把医生嘱咐他的话重复一遍，然后对闻人暖：“我走了，在车停车场，这是钥匙。“

　　　　闻人暖喊他：“请问怎么称呼你，我改天登门拜谢啊。“

　　　　他挥挥手，用不着，还是别见了。

　　　　他出了医院，回老头那儿拿了车。一路开车回锦山。本想给陆浩川打个电话说一声，转念一想，算了，他早就打算隐居深林不问世事了，还管着闲事干嘛。

　　　　他在锦山的后山自建了一个农家乐，这里是陆浩川的地盘，他出狱后找不到工作，陆浩川给她诸多帮助。是啊，怎么说他也是恩人，还是应该告诉他。唉，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监狱里常被教育要有一颗感恩的心，一感恩，就红尘滚滚了。

　　　　陆浩川的复健做的不错，不用拐杖已经可以走稳当了。接到杜柯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做针灸。

　　　　杜柯对陆浩川向来心直口快：“今天遇到闻人暖，在到处打听我，估计是要找你。唉，我就想不通，他怎么知道我的呢？“

　　　　陆浩川一听就明白：“那天在虹西路吃烧烤，被她看见了。“

　　　　杜柯恍然大悟，又担心：“怎么着？不会是找你麻烦吧？我看那姑娘挺好的，还挺有胆^“

　　　　陆浩川听杜柯说了晚上的事情，只觉心里隐隐作痛。临了，说了句：“傻瓜。“

　　　　杜柯好歹也是混过的人，听他说傻瓜，顿时也明白了，可是闻人暖似乎有男友呢，他就怕他家大陆一厢情愿到最后，打了水漂。

　　　　陆浩川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这直肠子欲言又止的别扭劲，笑到：“有什么就说，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她好像有男朋友，今天有个男的来医院接她的，和她挺亲密的^“

　　　　唉，亲爱的大陆同志，你要挺住啊。

　　　　谁料，陆浩川来了句：“不会的。“那语气颇为自信。

　　　　“她再来找我怎么办？“

　　　　“不理她。“他有他的打算。

　　　　因为脚伤，没法上班，又被薛鸣慧狠狠的念叨了一番，然后说自己没时间回来照顾她，吴妈老家有事，已经回去半个月了。薛曼曼正在热恋中，而且暑假还报了什么活动，能照顾她的时间少之又少。最后薛鸣慧好意提醒了句：“不知道小何有没有时间。“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期间，乔月来过一次，带来了徐杰的情况，就是当时撞陆浩川的那个恶人。

　　　　他死的时候三十一岁，有个七岁的儿子，现在在城北小学读一年级。老婆在小区门口开了个小超市，据说日子还不错。

　　　　闻人暖决定脚好了，去拜访一下。

第19章（）　
闻人暖脚好已经是半个月后。七月，骄阳似火，马路被晒的发烫，她趁着午餐的空开车来到城北，找到乔月说的超市。

　　　　中午超市玻璃门关着，门上贴着一张纸：“空调开房，自觉关门。

　　　　她进了超市，不大的超市，类似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那种。柜台上，一个小孩子在做作业，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正躺在旁边的躺椅上睡觉，对她的到来好不察觉。

　　　　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闻问道：“要买什么？“她走上前去，礼貌的说到：“你好，我是鑫鑫保险公司的走访人员，我们承接了华众保险的业务，现在是对他们之前的保险赔付情况做一个走访^“

　　　　不知道这拙劣的谎言会不会被拆穿。她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而且这是套到真是情况最有效的方法。

　　　　果然，那女的一听，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下她，说到：“哦，你要问什么，说吧。“闻人暖本来就穿着职业装，诚实可信。

　　　　“当年徐杰车祸发生后，事故责任是怎么判定的？“

　　　　女人：“这个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闻人暖礼貌微笑：“对，现在是核对信息。请配合一下好吗？“

　　　　女人：“我们七，他们三。“

　　　　闻人暖：“听说对方死机当场死亡了？“

　　　　女人脸冷了下来：“是啊，说让我们赔命，我们家人也没了，谁赔我们！“

　　　　闻人暖做同情状：“唉，有些事情，真的说不清楚，听说你丈夫那天没有出车的任务，怎么就^“

　　　　这么一说，勾起了女人诸多的回忆。她拉过凳子给闻人暖，打开了话匣子：“姑娘，你不知道，我觉得他可能是摊上什么事儿了^“

　　　　闻人暖倾身：“大姐，我知道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你慢慢说，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女人：“我现在日子还不错，就是心里难受。你知道吗，一个家里要是没有个主心骨，真的特难。他以前什么都好，就是爱赌博，欠了好多钱，人家追债，我们就到处躲。有一次我发火了，要是再这样，就离婚，不过了，我也不想我儿子从小就没个固定家。后来他去那个公司当司机跑长途送货，钱多。前一天他本来要出车的，可是他突然调休了，破天荒带孩子去游乐场。第二天也没去上班，只说有事儿要出去，到中午还没回来，下午人就没了。“

　　　　闻人暖拉着女人的手，安慰她：“你们现在好好过，把孩子培养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当时保险公司赔付了多少钱？“这才是谈话的正题，不过闻人暖问的颇为关怀，女人不察，回到：“那车有保险的，一共给了四百多万。“

　　　　四百万！

　　　　女人又说：“分两次给的，第一次一百多，第二次二百多，一共四百万。“

　　　　闻人暖：“是电子汇款还是现金？“

　　　　女人：“是转账来的。“

　　　　“卡号呢，记得吗？“

　　　　“不记得了，当时也没心情管这个啊。“

　　　　她记录了女人的卡号，因两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反查到。

　　　　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任唯一站在会议室门口一脸着急。看到闻人暖赶紧招手：“你去哪儿了，会都已经开始了，就等你了。这次有大事发生。“她好心提醒到这儿。闻人暖拿上笔记本，定了定心神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推门一瞬，屋里一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弄的她摸不着头脑，只傻傻的站在门口。

　　　　顾孟熙站起来：“欢迎我们的策划部主管闻人暖。“

　　　　又惊又喜！

　　　　原来，创意部和广告部合并，统称为企划部。企划部又分市调部，策划部，广告部，推广部。顾孟熙是企划部老总，闻人暖为策划部主管，主要负责产品策划和广告策划，手下有小白，大黄。

　　　　开会出来，各自收拾东西分办公室。任唯一跟着顾孟熙上楼，闻人暖去了顾孟熙的办公室，小黄和大白也选了个靠窗的格子间。

　　　　别人都来恭喜她升迁，这是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但是她心中总有说不出的不安。来这里并非初衷，而且感觉在这薛氏越久，和陆浩川也会越来越远。

　　　　下午开始她的主策划生涯，一大推的事情就找上门，技术部的新品介绍会，广告部的拍摄……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公司规定，每天这个时候，下级要向上级汇报工作进度和问题，同时，协作部门要沟通相关事物推进程度，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邮件塞进了她的邮箱。她要在下班前处理好。她一个个点过去，任唯一敲门：“暖，你快递。“

　　　　她接过，是个小盒子，可是自己并没有买什么。而且寄件地址是空的……

　　　　她狐疑，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纸。叠的很整齐。估计又是哪个卖家的刷单快递吧。她打开，愣了：这是一张两年前的银行汇款记录，收款人是徐杰的老婆，而汇款人，竟然是薛鸣慧，汇款金额是二百七十万，分三次付款！和女人说的一模一样。

　　　　她打电话给快递公司，公司回复，这个快递是人家直接送来的。

　　　　言下之意，查不到。

　　　　究竟是谁，竟然知道她在查这件事儿，而且很好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不会是薛鸣慧，会是谁？很有可能，这个人还在监视她。

　　　　她觉得背后发凉，只想快点找到陆浩川。

　　　　她一连好几天都去虹西路的烧烤摊蹲守杜柯。其实杜柯看见她好几次，都是远远的看见就走了，老板实在看不过去，给明月指点了一下，这次把杜柯抓了个正着。

　　　　她一愣：“是你，你就是杜柯，杜哥？！“

　　　　杜柯躲不过，只好承认。

　　　　她笑的像个狐狸，双手紧紧拉住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跑了。

　　　　她问他陆浩川的情况，他跑没处跑，躲没处躲，又想着陆浩川说不理她，可是这人都恨不得缠到他身上了。

　　　　他无奈只好张着嘴打哈哈。闻人暖直接下手，向他的裤子抹去，他一惊：“你干嘛！“

　　　　就见她拿出他的手机，把他号码保存了，然后继续下翻，很快，陆浩川的名字被找了出来。她直接拿着他手机，一个电话过去。

　　　　他傻了。这女人，有心机，还虎气。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

　　　　陆浩川：“喂，怎么了？“

　　　　她听到他的声音，眼眶就红了。这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声音，比以前更深沉了，可还是那么好听。

　　　　她说不出话，捧着杜柯的手机，嘤嘤嘤的哭了。

第20章（）　
造孽啊造孽。

　　　　一女孩子捧着他的手机在大街上哭的稀里哗啦，引得路人纷纷驻足，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那边嘟的一声把电话挂了。闻人暖再拨，直接不接了，再拨，关机了。

　　　　他抢过手机，打过去，关机。

　　　　这叫什么事儿啊，把这么大的烫手芋头扔给他了。再这么哭下去，他得被着群众的眼刀给砍了。

　　　　他拍拍闻人暖的肩膀：“不哭了，好不？“

　　　　“呜呜呜……“

　　　　“我说，你只要不哭了，我带你去找他行不。“

　　　　真管用，她立马不哭了，擦擦了眼泪，点头：“行，你说话算数。“然后晃了晃手机，“反正我有你电话。你跑不了。“

　　　　他想了一会，给小户打了个电话，然后对闻人暖：“走吧，跟我走，但是去了哪儿，你不能闹事儿。“

　　　　她使劲儿的点头，像只乖巧的哈巴狗。

　　　　陆浩川晚上做好了复健，去了锦山后山的农家乐，小户和二狗在陪他打牌。正打在兴头上，结果她的电话一来，他心乱如麻，直接来了个惨败。连二狗个愣子都看出来他有心事。

　　　　两人不动声色出了屋，站在院子里抽烟。然后小户接到了杜柯的电话。他听说今天夜里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二话没说把陆浩川给卖了。

　　　　二狗：“什么情况？“

　　　　小户又点了根烟：“杜哥说陆哥的朋友要来。“

　　　　二狗没听懂，以后是来找麻烦的，转头去角落里抄了个铁锹，道：“来几个？找陆哥麻烦的？看不我不把他脑袋铲下来。“

　　　　小户汗颜，这狗脾气真是一点没改。他抢过铁锹扔回角落，戳戳二狗的脑袋：“你丫是不是傻啊，是陆哥的朋友，据说是个女的。你把人脑袋铲下来，陆哥能把你脑袋铲下来！“

　　　　二狗突然回神：“哦，就是前段日子让人保护的那个明星？“

　　　　小户急的捶胸顿足：“当然不是，那女的要找他不是随便吗，干嘛来这儿啊，你瞧你那个傻样，是另一个！“

　　　　二狗懵了。天呐，还有另一个！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女的，能让陆哥这么心事重重。结果闻人暖一跨进大门，就听二狗叫出了声：“啊……她就是陆总让我盯着的那个！“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二狗脸上。杜柯显然不知道这事儿，小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勒上他的脖子就走了。

　　　　闻人暖看看杜柯，他朝屋里使了个眼色。她心情激动忐忑，理了理头发，拔脚往屋里去。

　　　　屋里开着一盏日光灯，正中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他穿着黑色的T恤，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陆浩川！

　　　　她记得他的背影，她记得他宽厚的背。

　　　　还未走进，她的眼泪已经破框而出。明明是心心念念的人，可此时却不敢走近。

　　　　“陆浩川……”她站在他身后，这声音来自心底，压抑了许久，如今喊出来，都变了音。

　　　　他不敢转身，他心绪跌宕。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见面时的情景，可不管哪一种，他都会冲过去抱她。可是，现在，他不忍心。

　　　　他站起身，拿起桌边的拐杖，不看她。

　　　　她的心剧烈的疼。她问：“是不是薛鸣慧干的？”

　　　　陆浩川终于开口，不答反问：“当年为什么走？”

　　　　为什么走？她不走，薛鸣慧说就弄死陆浩川，她说她掌握了陆浩川商业间谍的证据，她还说闻人礼就是被陆浩川设计害死的，现场有他的指纹脚印和血迹，起刑就是七年。而换取陆浩川平安的唯一代价，就是她走，三年五年十年，只要她走。而那时的陆浩川，只不过有一个十几个人的小作坊，无力与有上千员工的薛氏斗狠。

　　　　陆浩川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

　　　　在闻人暖看来，那是一种嘲讽。事实也证明，她是个傻瓜——薛鸣慧照样没放过他。

　　　　陆浩川什么都没说，挑起竹帘往外走。闻人暖急了，一把拉住他：“是我的错，是我傻，一厢情愿相信她，让她把你害的这么惨……可我是真心的，难道……”

　　　　“你回去吧，她知道你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看，我现在是个瘸子，没有办法保护你。”一句话呛的她哑口无言。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了大门。她追出来：“这么晚，你去哪儿？”

　　　　他不说话，一瘸一拐的往山后走。她亦步亦趋的跟。

　　　　山后有个块空地，本来是个坡，现在填平了。不知做什么用，空地的后面有个砖瓦房，新盖的。陆浩川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拿了个盆，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又一瘸一拐的出来，到院子的水龙头下接水。

　　　　陆浩川飘了眼身后的影子，平淡道：“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她：“热水都没有，你怎么洗？”

　　　　他接好了水，一手端着水盆，一手拄着拐杖，一走一晃，水泼掉一点，一走一晃，水有泼掉一点。

　　　　那一瘸一拐的影子，仿佛一把钝刀，一点点磨着她的心，疼。

　　　　她上前端住他手里的盆：“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陆浩川：“你现在是薛氏的千金，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