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赋评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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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周阹（qu）：原指利用天然山川地势而形成的围阵，以围猎野兽或聚歼敌人。此指围猎野兽的围栏，四周张网，形成一个围猎的圈。盖类似西班牙斗牛场的围栏。

　　　　［10］太华（huà）：即今陕西华阴县南之华山。

　　　　［11］”椓嶻嶭“二句：意谓在嶻嶭山，钉上木桩以系网为围猎场之北界。沿着终南山纡曲设网为南界。椓（zhuo），敲击，捶筑。嶻（jié）嶭（niè）：山名，在汉长安之北，今陕西淳北、泾阳、三原三县交界处，亦名嵯峨山。弋，通杙，小木桩。

　　　　［12］帅军踤阹：率领军队聚于围阵之中。踤（cui），聚集。

　　　　［13］锡戎获胡：命令戎胡之人生获野兽，以赏赐之。锡，通”赐“。

　　　　［14］”木拥“二句：聚簇木桩和竹枪，以为栅栏籓篱，围困猛兽，使不能逃脱。储胥，籓篱障碍之类。

　　　　［15］廑：古”勤“字。

　　　　［16］乾（gān）豆：祭祀器皿。豆为盛放祭品的器皿，以木制成，形似高角盘。乾豆为盛肉干的祭器。礼记王制：”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一为乾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

　　　　［17］”且人君“二句：意谓人君当以清静无为为自己道德修养。玄默、澹泊：俱为恬静无为之义。

　　　　［18］罢：同”疲“。六臣本文选作”疲“。

　　　　［19］蒙：蒙昧之人，为子墨客卿自谦之辞。

　　　　翰林主人曰：”吁，客何谓之兹耶［1］！若客，所谓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请略举其凡，而客自览其切焉［2］。“

　　　　客曰：”唯，唯。“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3］，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4］，豪俊麋沸云扰，群黎为之不康［5］。于是上帝眷顾高祖［6］，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7］，横钜海，漂昆仑［8］，提剑而叱之［9］，所过麾城邑，下将降旗［10］。一日之战，不可殚记。当此之勤，头蓬不暇梳，饥不及餐。鞮鍪生虮虱，介胄被沾汗［11］，以为万姓请命乎皇天［12］。乃展人之所诎，振人之所乏［13］。规亿载，恢帝业，七年之间，而天下密如也［14］。

　　　　逮至圣文，随风乘流［15］，方垂意于至宁［16］，躬服节俭，绨衣不弊，革鞜不穿［17］，大厦不居，木器无文。于是后宫贱瑇瑁而疏珠玑，却翡翠之饰，除雕琢之巧，恶丽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抑止丝竹晏衍之乐，憎闻郑卫幼眇之声［18］，是以玉衡正而泰阶平也［19］。

　　　　［1］吁：疑怪惊叹之词。何谓兹耶：“怎么说这种话呢？”

　　　　［2］凡：大概。切：要领。

　　　　［3］“封豕”二句：意谓强暴之秦国残害士民百姓。封豕：大野猪。窫（yà）窳（yu）：传说中兽名。似虎，虎牙，食人。亦作猰貐。淮南子本经训：“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故封豕和窫窳皆有残害之义。

　　　　［4］凿齿：据淮南子本经训高诱注：“凿齿，兽名，齿长三尺，其状如凿，下彻颌下，而持弋盾。”汉书扬雄传服虔注曰：“凿齿，齿长五寸，似凿，亦食人。”故凿齿借指凶暴。文选李善注引晋灼曰：“凿齿之徒，谓六国。”六臣注文选吕延济注曰：“喻秦之君臣也，相与磨砺爪牙争害于人也。”汉书补注引钱大昕说：“所争者秦也，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凿齿之徒谓陈胜、项梁等。”钱说近是。

　　　　［5］“豪俊”二句：意谓秦末陈胜、项梁等群雄并起，天下混乱，百姓不得安宁。麋沸，沸涌混乱之貌。麋，李善注引广雅曰：“麋，糜也。”盖麋与“糜”通，释名释饮食云：“糜，煮米使糜烂也。”即稀粥。云扰，如飞云之乱。群黎，庶民。

　　　　［6］眷顾：垂爱关注。天帝特加垂爱，而命高祖刘邦安定天下。

　　　　［7］斗极：北斗星与北极星。天关：北斗星。文选李善注引洛书：“圣人受命，必顺斗极。”此谓汉高祖奉天命定天下，与斗极的运转相顺应。

　　　　［8］横钜海，漂昆仑：文选李善注曰：“横渡大海也。漂，摇荡之也。”六臣注文选吕延济注曰：“横，至也。漂，疾也。言高祖兵威，东至巨海，西自昆仑，可使卒疾而至。”二说俱有可取，善说夸张而虚，济说虽夸大而较实。然自上下文观之，其描写皆虚，故以善说近是。

　　　　［9］提剑：史记高祖本纪载：“高祖被酒，夜经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道，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此蛇即白帝之子项羽的化身，刘邦为赤帝之子，斩白蛇故事即为刘邦战胜项羽史实的神话。史记索隐引旧汉仪云：高祖自称“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提剑而叱之，高祖提剑斩白蛇，叱白蛇让道，意谓击败项羽楚军。

　　　　［10］麾城邑：意谓高祖挥旌，指挥作战以攻占城邑。（shàn）：艾除、扫荡。下将降旗：意谓俘虏敌将，降取敌帅之旌旗。

　　　　［11］鞮（di）鍪（mou）：头盔。介胄：铠甲和头盔，这里主要指铠甲。

　　　　［12］请命：请求保全性命。高祖替万民向皇天请求保全其性命。

　　　　［13］展：伸。诎：古“屈”字，冤屈。振：通“赈”，救济。二句意谓人有冤屈则高祖为之伸诉，人有饥寒则给予赈济。

　　　　［14］规：规划。恢：宏大。七年，指刘邦称帝的七年，刘邦于汉六年即帝，至十二年而崩。密：安宁。三句意谓规划了天下长治久安之策，建立了伟大的皇帝统治的业绩，七年之中天下就安定了。

　　　　［15］圣文：指汉文帝。随风乘流：顺从高祖之政令教化而行。

　　　　［16］垂意：留心，关注。至宁：天下的高度稳定。

　　　　［17］“绨衣”二句：绨（ti）：粗厚结实而平滑的丝布。鞜（tà）：革履。汉书颜师古注云：“言不穿敝而已，无取纷华也。”文选李善注云：“言不穿不弊，不更为也。”两说皆可取，然善略迂曲。以下文观之，当以颜说更为贴切。意谓文帝只穿不易破的绨衣和革履，只图结实，不图华丽。这就与下文之“除雕琢之巧，恶丽靡而不近”相一致了。

　　　　［18］晏衍：淫邪之声。郑卫幼眇之声：郑卫之音，春秋战国时郑卫之俗乐，为地方性的流行乐歌，以其不同于传统的雅乐，故儒家排斥之，论语卫灵公有“郑声淫”之语，礼记乐记云：“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后世遂以一切淫邪之声为“郑卫之音”。幼（yào）眇（miǎo）：亦作“幼妙”，形容音乐之微妙曲折。

　　　　［19］玉衡：北斗星。泰阶：星名，即三台星，分上台、中台、下台，每台两星如台阶，共六星。汉书艺文志天文家中“泰六符一卷”下，李奇注曰：“三台谓之泰阶，两两成体，三台故六。观色以知吉凶，故曰符。”汉书东方朔传“泰階六符”，应劭注引皇帝泰阶六符经云：“三阶平则阴阳和，风雨时，社稷神祇咸获其宜，天下大安，是谓太平之象。”

第50章　长杨赋并序［1］（2）（）　
其后熏鬻作虐，东夷横畔，羌戎睚保�，闽越相乱［1］，遐萌为之不安［2］，中国蒙被其难。于是圣武勃怒，爰整其旅，乃命骠卫［3］，汾沄沸渭［4］，云合电发，猋腾波流，机骇蜂轶［5］。疾如奔星，击如震霆。碎�＾d［6］，破穹庐［7］，脑沙漠，髓余吾［8］。遂躐乎王庭［9］，驱橐驼，烧蠡［10］，分劊�单于，磔裂属国［11］。夷阬谷，拔鹵莽，刊山石［12］。蹂尸舆厮，系老弱［13］。吮铣瘢耆，金镟淫夷者数十万人［14］，皆稽颡树颌，扶服蛾伏［15］。二十馀年矣，尚不敢惕息［16］。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17］，回戈邪指，南越相夷［18］。靡节西征，羌僰东驰［19］。是以遐方疏俗，殊邻绝党之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绥，莫不�Ｗ憧故郑�20］，请献厥珍。使海内澹然［21］，永亡边域之灾，金革之患。

　　　　［1］熏鬻（yu）：匈奴上古时之名称。汉书匈奴传：“唐虞以上有山戎、狁、熏粥。”东夷：指西汉时朝鲜，今辽宁东部及朝鲜北部。横畔：即反叛。朝鲜王右渠袭汉，武帝于元封三年灭之，分朝鲜为四郡。羌戎：汉时西北之少数民族，居住在今甘肃、青海、新疆及四川等地。睚（yá）保�（zi）：目怒视。羌戎与秦曾有旧怨。闽越相乱：文景之时，闽越南越、东瓯东越相攻击，后武帝次第平之。

　　　　［2］遐萌：边地人民。萌，通“氓”。

　　　　［3］骠卫：骠骑将军霍去病和大将军卫青。

　　　　［4］汾沄沸渭：军队众盛之貌。

　　　　［5］机骇：弩发射的声音令人惊骇。机，射箭的弩。蜂轶：箭发如蜂群飞向敌人。

　　　　［6］�＃╢én）辒（yun）：攻城之战车。有四轮，排大木为之，蒙以生牛皮。墨子及孙子中已有记载，然文选李善注及汉书颜师古注皆引应劭意见：“�＾d，匈奴车也。”王先谦汉书补注以为：“望文生义，非有确见。”按，虽中国和匈奴皆有�＾d，然此处盖指匈奴之兵车，以与穹庐相对应，亦为合理。

　　　　［7］穹庐：毡帐。

　　　　［8］脑沙漠：脑涂于沙漠。髓余吾：髓流于余吾水。余（xu）吾：水名，在单于庭今乌兰巴托之西。

　　　　［9］躐：践踏。王庭：指匈奴单于庭。

　　　　［10］（mi）蠡（li）：制奶酪之酵母。

　　　　［11］劊�（li）：割裂。磔（zhé）：古时分割牺牲、车裂之刑皆曰磔。分劊�、磔裂，都是割裂分离的意思。属国：文选李善注引汉书曰：“置属国以处匈奴降者。”又引韦昭注曰：“外国，羌胡，来属汉者也。”六臣注文选吕延济注云：“属国，属匈奴之国者。”按：当以吕说较为明确。两句意谓割裂单于之国，分离匈奴国使之属汉。

　　　　［12］夷阬谷：填平坑谷。拔鹵莽：拔除鹵之地中的草莽。鹵，咸地，盖如干涸之罗布泊滩地。刊山石：削凿山石。盖西汉时以此来修筑开辟道路，往北伸延，在草原沙漠中建立重镇，长期控制匈奴。

　　　　［13］“蹂尸”二句：死者则蹂践其尸而过，伤者以车载之而行，老弱以长索拴系之带走。厮，指伤残的匈奴士卒。汉书颜师古注曰：“言已死者则蹂践其尸，破伤者则舆之而行也。厮，破折也。”

　　　　［14］“吮铣”二句：吮：含。铣：短矛。吮，意类饮羽，即受矛伤。瘢耆：伤瘢隆起如马耆。耆，通“鬐”，兽颈脊上的鬃。吮铣瘢耆，意谓项脊上的矛伤瘢痕疙瘩隆起。金镟，箭头。意谓受箭伤过重。二句意谓被矛箭而重伤的匈奴士卒有数十万人。

　　　　［15］稽颡树颌：叩头时头颈向下，故下颌朝上竖立。扶服：同“匍匐”。蛾伏：如蚂蚁之伏地而行。

　　　　［16］惕息：大口喘气。文选李善注引贾逵国语注：“惕息，惧而小息也。息，出入气也。”二说不同。俱可通。

　　　　［17］幽都：此处指朔北之地，即匈奴。

　　　　［18］南越相夷：指闽越王余善杀郢降汉之事。夷，灭。

　　　　［19］靡节：按节、持节。僰（bo）：古代少数民族之一。句谓羌僰等族都东来长安归降。

　　　　［20］�Ｗ悖壕僮愣�身而来长安。抗手：拱手而拜。

　　　　［21］澹然：安宁。

　　　　今朝廷纯仁，遵道显义，并包书林，圣风云靡［1］，英华沈浮，洋溢八区［2］。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士有不谈王道者，则樵夫笑之。意者以为，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3］。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4］。乃时以有年出兵，整舆竦戎［5］，振师五柞［6］，习马长杨，简力狡兽，校武票禽［7］。乃萃然登南山，瞰乌弋［8］，西厌月，东震日域［9］。又恐后代迷于一时之事，常以此为国家之大务，淫荒田猎，陵夷而不御也［10］。是以车不安轫，日未靡旃，从者仿佛，螅�属而还［11］。亦所以奉太尊之烈，遵文武之度，复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12］。使农不辍耰，工不下机，婚姻以时，男女莫违。出凯弟［13］，行简易，矜劬劳，休力役，见百年，存孤弱［14］，帅与之同苦乐。然后陈钟鼓之乐，鸣鞀磬之和，建碣磍之虡［15］，拮隔鸣球，掉八列之舞［16］，酌允铄，肴乐胥［17］，听庙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祐［18］。歌投颂，吹合雅，其勤如此，故真神之所劳也［19］。方将俟元符［20］，以禅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21］，延光于将来，比荣乎往号［22］。岂徒欲淫览浮观［23］，驰骋秔稻之地［24］，周流犁栗之林，蹂践刍荛，夸诩众庶，盛狖玃之收，多麋鹿之获哉！且盲者不见咫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25］，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已获其王侯。“

　　　　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体乎！允非小人之所能及也。乃今日发矇，廓然已昭矣［26］。“

　　　　（胡克家校刻李善注文选）

　　　　［1］并包书林：兼容众多文人学士。云靡：如云之聚合。

　　　　［2］英华：喻帝王之德化。沈浮：文选李善注：”沈浮，言多也。“按，似应作上下解释。英华沈浮，洋溢八区，意谓圣德充盈洋溢于上下八方。

　　　　［3］”事罔“二句：意谓一切事物无不盛极则衰。罔、靡，无。杀，衰落。

　　　　［4］平不肆险：文选李善注引颜监云：”肆，放也。“六臣注文选刘良引服虔曰：”肆，弃也。“汉书补注引王念孙曰：”肆亦忘也。肆读曰，广雅：‘，忘也。’又曰：‘，缓也。’淮南子精神训高诱注：‘肆，缓也。’是肆与同。“按，以王说最为妥帖，肆，忘也。二句意同，即平安之时不忘危险。

　　　　［5］时：有时，不经常。有年：丰收之岁。竦：劝，鼓励，动员。

　　　　［6］振师：整顿军队。五柞：地名，在今陕西周至东。西汉周至有五柞宫。

　　　　［7］简：练习，锻炼。校：校量。票：骠疾勇捷。

　　　　［8］萃：聚集。乌弋：即乌弋山离国，汉书西域传有记载，其地距长安万二千二百里，自条支乘水西行百馀日，近日所入处。其地或在今非洲西部。

　　　　［9］厌：震慑。月（ku）：月所生之穴。日域：日初出之处。

　　　　［10］陵夷：衰败。御：禁止。

　　　　［11］车不安轫：车不停驾。轫，刹止车轮的木头。日未靡旃：太阳未移旌旗之影，意谓停留短暂时间。仿佛：大略地遮掩之。螅В汗拧蔽�“字。属（zhu）：相连。还（xuan）：回旋环绕。四句意谓皇帝忙于畋猎而车不停驾，如稍事休息，则侍从委曲相连，环绕成一圈，以遮掩皇帝。

　　　　［12］太尊：汉书作”太宗“，指高祖刘邦。烈：功业。文武之度：汉文帝和汉武帝的旧制。三王之田：即”三田“之制。虞：掌管山泽之官，虞的职责之一是为帝王畋猎作准备和政令于天下。

　　　　［13］凯弟：和乐简易。

　　　　［14］见百年：皇帝亲见百岁老人。存：慰问。

　　　　［15］鞀（táo）：有柄的小摇鼓和乐器合奏相和之声。碣（jié）磍（jiá）：猛兽盛怒之貌，为钟之支柱上刻饰。

　　　　［16］拮隔：击，叩击。鸣球：玉磬。掉：摇摆，此指手舞足蹈之态。八列之舞：即八佾舞，为天子专用之乐舞。晋杜预左传隐公五年注以为六十四人之大型舞蹈。清俞樾茶香室经说以为只用八人。

　　　　［17］酌于铄：诗周颂酌云：”於铄王师，遵养时晦。“该诗为颂武王之德，竟为周武王不轻易用兵，曾退兵遁养以藏之。”于铄“与”於铄“意同，都是”信美“的意思。肴乐胥：诗小雅桑扈云：”君子乐胥，受天之祜。“又云：”之屏之翰，百辟为宪。“该诗为天子饮宴诸侯之诗，希望诸侯成为天子忠实的屏藩。这两句的意思，文选李善注引张揖云：”言酌信美以当酒，帅礼乐以为肴。“然其意较为迂曲。按：这两句皆用诗之大意，意谓祭祀祖先则遵循武王不轻易用兵之德，饮宴群臣则希望群臣成为天子的忠实辅佐。

　　　　［18］庙：祖庙。雍雍：和乐之音乐声。

　　　　［19］劳（láo）：抚慰。

　　　　［20］俟元符：等待祥瑞征兆显现。元符，美好的征兆。

　　　　［21］禅（shàn）：古代帝王于梁甫之阴为，以祭天地。梁甫：泰山下的一座小山。

　　　　［22］”延光“二句：意谓成帝之光荣上可比美于三皇五帝，下可流传于将来。

　　　　［23］淫览浮观：犹淫浮于观览。文选李善注引孔安国尚书传曰：”浮，过也。“故淫浮即淫泆之意。意谓放纵于观览之乐。

　　　　［24］秔（jing）：同”稉“。不黏的稻。

　　　　［25］离娄：传说中人名，上古时目明者，犹后世之千里眼。孟子离娄上赵岐注：”黄帝亡其玄珠，使离朱索之。离朱即离娄，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

　　　　［26］发矇：犹解释疑惑。廓然：豁然开朗。��

　　　　评

　　　　长杨赋是扬雄献纳于成帝的四篇大赋之最后一篇。何焯评云：”羽猎序以议论，赋用叙事。长杨序用叙事，赋用议论。此善于用变也。“（义门读书记）与甘泉赋相比，文辞虽然华美，但流畅简洁。甘泉为叙事状物之赋，长杨则有意回避射猎和胡人生搏猛兽具体场景和过程的描绘，只作大略介绍，并把这种介绍作为议论的前提，于是它就成了一篇议论之赋了。从这一点上说，倒是像司马相如难蜀父老的风格，其主客问答形式，结构转折的语言运用，都有明显模仿的痕迹。孙月峰云：”是倣难蜀父老，不惟堂构相同，至中间遣词琢句，亦无不则其步趋，祖其音节，可谓形神俱是，然命意却又自不同，此所谓脱胎法“（转引自评注昭明文选）。所不同者，相如之难蜀父老是正面说理，扬雄之长杨则是说反话。表面上肯定射猎有”平不肆险，安不忘危“之作用，实际上是批评成帝”淫览浮观，驰骋秔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蹂践刍荛“的行为。其语言委婉曲折，而意见尖锐严厉。显示了寓否定于肯定之中的语言技巧，具有战国策士之馀风。

　　　　（汤斌）

第51章　都酒赋（）　
扬雄

　　　　本篇录自汉书陈遵传。看文义，为对话体俗赋，今存为其中一段。汉书中篇名作”酒箴“，太平御览引汉书作”酒赋“，北堂书钞卷一四八作”都酒赋“。本篇文字非赋酒而是赋酒器，故篇名当为”都酒赋“。都酒：酒器。由首句”子犹瓶矣“及下文”自用如此，不如鸱夷“看，本段文字是对水瓶而言，”子“指水瓶。再由下面讲鸱夷的好处以及”由是言之，酒何过乎？“则此前有一段文字是水瓶讲鸱夷的过失的。又由文中直称”鸱夷“而不用第一人称代词的情况看，此段文字应是水瓶、鸱夷（皮制的装酒袋子）之外的第三者所说，联系篇名看，应是都酒所说。参照西汉时代的俗赋神鸟赋和敦煌发现的燕子赋等来看，全篇结构为：开头一小段交代三个人物（拟人化）及争端的起因，第二段为鸱夷嘲笑水瓶，第三段为水瓶嘲笑鸱夷，第四段为都酒平章事理，为全文作结。今所存为第四段。

　　　　子犹瓶矣［1］。观瓶之居，居井之眉［2］，处高临深，动常近危［3］。酒醪不入口［4］，臧水满怀［5］，不得左右，牵于�；眨�6］。一旦叀碍［7］，为瓽所［8］，身提黄泉［9］，骨肉为泥。自用如此，不如鸱夷［10］。

　　　　鸱夷滑稽［11］，腹大如壶［12］，尽日盛酒，人复借酤。常为国器［13］，托于属车［14］，出入两宫［15］，经营公家［16］。由是言之，酒何过乎［17］？

　　　　（汉书陈遵传，中华书局1962年标点本）

　　　　［1］子：你。犹：尚，只是。瓶：古代汲水的器具。

　　　　［2］眉：边缘。将井水喻为眼珠，则井为眉。此犹称水边为”湄“，称门窗上横木为”楣“（喻门窗为明目）。

　　　　［3］处高：用瓶打水，平时恐怕沾上脏东西，故置于高处。临深：用于井中、河中打水，故曰”临深“。近危：时时有危险。

　　　　［4］醪（láo）：汁渣混合的酒，即浊酒，俗称醪糟。

　　　　［5］臧：同”藏“。

　　　　［6］”不得“二句：言水瓶被绳索牵系，不能左右移动。�＃╩o）徽：捆绑俘虏、囚犯的绳索。这里指系水瓶的绳子。

　　　　［7］叀（zhuān）碍：被绳子挂住。叀，悬挂。

　　　　［8］瓽（dàng）：井壁上的砖。（léi）：撞击。

　　　　［9］提：抛掷。

　　　　［10］鸱（chi）夷：装酒的皮袋。

　　　　［11］滑（gu）稽：古代一种圆形的能转动注酒的酒器。此处用为圆滑义。

　　　　［12］腹大如壶：原作”腹如大壶“，据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初学记所引校改。

　　　　［13］国器：贵重器物，朝廷所用器物。

　　　　［14］属车：帝王出行时随从的车。

　　　　［15］两宫：指皇帝及太后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