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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兵-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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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秦束于黄沙狱中选出了他,赐他姓名,赐他身份,送他读书习武,助他建功立业,为的是让入宫之后的自己能有条放心护主的狼狗。这世上如果有永不背叛的感情,那么她只相信他。但他却僭越地抓住了她的手:“我不叛你,你也不可叛我,如此才叫公平。”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无爱的未来,而是在那无爱的未来之中,却不慎尝到了真正的爱。仿佛一杯白水之中,竟尝出了烧喉的苦涩。接编辑通知,本文4月12日(周五)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周二四五六七,晚7点更新。喜欢就请点个收藏啦~~~1、成熟心机贵女皇后x她一手养出来的冷酷忠犬大将军。1V1,SC,HE。2、大剂量宫斗+廷斗,人物众多关系混乱局面很不稳定,走心烧脑。架空正剧,谢绝考据。3、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特别感谢@池光乱小天使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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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黄金为君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某眠在这个美好的惊蛰日,开坑动土了~

    这次还是架空宫斗文,大概是一个心机女和一个忠犬男的故事~

    三月份爆肝忙碌,这篇文可以说是生于忧患了,咬手手哭求大家点个收藏~!

    外边料必是下雨了吧。

    污黑的砖缝中先是透出些微的湿气,而后便淅淅沥沥地往里渗水。偌大的监牢原只有三盏豆灯,此刻忽有风吹来,灭了两盏,只剩下最后一星孤光倚着土墙,飘飘荡荡。

    他转头望向那风的来处,是通往狱门口的土石阶。阶上的门大敞开着,黄沙御史周兴按着门,点头哈腰地延请着后边的一个人。

    隔了很远的距离,半躺在茅草堆上的他微微眯了眼,隐约瞧见一袭宽大的黑斗篷,头上罩着的黑色风帽披落了一半,露出一头长发。

    竟是个女人。

    那长发柔软,有三两绺落在颊边,于黑暗中隐约衬出那小巧而洁白的脸容。然而更多的他便看不清楚了。周兴擎一盏灯在前,那女人轻移小步在后,极缓又极轻,似是立意绝不惊动这死寂地下的任何一人。但他却听见在她身后风雨大作,在深深夜里呼啸来去,就如这世上的疾风骤雨全都是她引入来的一般。

    周兴领着她在每一间囚室前走过。她一个个地打量囚室中的人,多数已经睡着了,少数醒来的,只是睁着眼茫然地回视着她。她没有表情。

    她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本是躺着,看见地上的影子,便抬眉瞥了她一眼。

    后来他反复地想过,自己为何要去瞥她这一眼?也许只是好奇,想看看她的容貌;也许只是被灯火照映下的本能反应;也许只是门外的风声雨声太吵了……

    这是个年不过十四五的少女。她的肌肤极白,迎着灯火,几乎能照见那纤细薄膜之下颤动的血管;微尖的下颌稍稍抬起,是一个既端庄又不至于傲慢的绝佳的弧度。灯火影影绰绰地穿入她的发丝,在她那双窅黑的眸子里投下幽深的影。

    他们的视线只相交了一瞬,他就立刻收回了目光。他已看出这是一位门第很高的千金,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与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里的上乘教养,自己本来绝不该抬头看她的。

    他复压低了头,只希望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

    少女却好像微微笑了一笑。俄而,他听见她问周兴:“他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非常柔和。

    周兴陪笑道:“这个叫刍,是从小生养此间的官奴。”

    少女微微皱眉,又微微笑了,“这算什么名字。”

    周兴不说话了。见少女仍停在此处不走,当即对牢门里的男人道:“你,快起来,连礼数都不省得么!”

    他低着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少女看着墙面上的阴影,轻轻笑道:“他很高大。”

    周兴忙道:“他是胡人嘛,徒有武力而已。”

    少女笑道:“开门。”

    周兴顿了声,摸索着钥匙打开了囚室的门,走进来,拉扯了他一下,又凑到他耳边道:“你小子命好!”

    他尚没有明白过来,便听见少女道:“你,跟我走。”

    她的声音仍然是那么轻柔婉转,其中却好像自带了不可抗拒的迫力。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周兴走出了囚室的门,少女却也没有多看他一眼,便走在了前头。三人一路沉默地上了台阶,出了牢门,风雨一下子就灌入了他的耳朵里,轰隆隆地作响。

    一驾马车正等候在雨中。

    少女跟周兴低声说了几句话,周兴便不住地行着礼退回了牢狱中去。一时间,风雨黑暗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少女回过头,对他笑了一笑,“刍,嗯?”

    他点点头。

    “谁给你取的这名字?”她柔声问。

    他想了想,“过去的狱丞。”

    少女笑了,“他是将你当牛羊来养。我不会这样养你,所以要给你换个名字。”

    他不说话,她便点着下巴琢磨着,纤长的手指上一弯月亮似的指甲盖,映着雨水晶亮如玉。忽然她笑弯了眼:“你的名字就叫赐,怎么样?”

    “赐?”他下意识地重复。

    “赐,因为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东西。”少女认真地看着他。

    他静了静,点头,“好。”

    少女笑了,抬手披上风帽,往马车走去。他在她身后半步远处跟随,听见她又说了一句:

    “你的姓氏是秦,扶风秦氏。”

    ***

    那马车边的仆从这时忽然冒出了头,撑着伞蹚水过来,恭声道:“小娘子。”

    不愧是秦府的下人,明明有他这样一个生人杵在面前,却还能做到视若无睹。

    少女敛了笑容,微微颔首,上了马车。

    车仆鞭马,“啪”地一声,在雨夜中听来,既含混又响亮。既而马车缓缓起行,而他站在车辕边,静了一刹,抬步跟上。

    车帘摇摇晃晃,车中似有灯,将少女墨发披落的侧颜映在娇软的帘幕之上。雨水如针砭般密密麻麻刺在他身,但他一无所觉,只是跟着马车行走。

    忽而车帘被一杆翠玉如意挑了起来,少女瞅着他扑哧一笑:“你方才怎不逃走?”

    他道:“您没有吩咐我走。”

    少女眨了眨眼,“逃走还须我吩咐吗?”

    他道:“您赐我姓名,我听您吩咐。”

    少女静住了。

    夜色浓黑,车中的光亮不过能照见男人身侧方寸之地。风雨像在他们两人之间筑了一面墙,她看见他遍身披雨地沉默行走着,雨水从他的发丝间淋淋漓漓地流落下来,滑过那棱角分明如刀削的鼻梁与下颌,单薄的囚衣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胸膛腰腹的结实轮廓。少女想笑,却没能笑出来,她感到这个男人和她身边所见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他很英俊,但却不是中原人那种文弱优雅的英俊,而是一种冷漠的、钝重的、野蛮的英俊。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诗书矫饰的斯文气,在那双浅灰色的瞳仁里,只有一望无际、风沙翻飞的夜空。

    他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挂念。

    她的手一分分攥紧了如意,身子不由得往前凑近一些,却见他那双眼瞳若是看得久了、看得深了,隐隐竟泛出秋草般的苍绿色,就像……

    就像狼的眼睛一样。

    “秦赐。”她从口中缓缓念出这两个字。

    男人的眼神好像震了一震。

    她盯着他:“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秦赐道:“您是司徒秦家的小娘子。”

    她道:“你知道司徒秦家有几位小娘子?”

    秦赐道:“不知道。”

    少女复慢慢地笑了,仿佛一朵优昙花慢慢地绽放开。这一回,她笑得好像很轻松,雨水在她的眸子里落下了漫天的星星。他稍一抬头,又如被灼烫般低下了头。

    “你不用低头,往后都不用。”她笑道,“你认不认字的?”

    “认得一点。”作为黄沙狱里的官奴,他有时要帮狱丞狱卒送信,乃至忙碌时帮他们整理文牍,是以不得不识几个字。

    “那你伸手出来。”

    “什么?”他没有听清。

    “伸手。”

    他虽然不解,但看向她时,她的眼中一片坦然。他也便坦然下来,将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递向那车帘下。

    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然后另一只手在他摊开的掌心上写了一个字。

    车马声粼粼,风雨声凄凄,掌心的痒让他本能地蜷了蜷手,当即又意识到无礼而张开。她似是笑了,而后那手的温度便离开了他。

    “记住了吗?”她问。

    他慢慢地收回手,神情未变。

    束。

    她叫秦束。

    “记住了。”他道。

    ***

    黄沙狱在皇城西边,而皇亲贵戚围绕着宫城,都居住在最南边。马车穿过了大半座城,终于遥遥地望见宫阙的轮廓,而在那宫阙之外,最夺人眼目的,便是大司徒秦止泽的府邸。

    秦束在侧门内下了车,院中便有婢仆出来迎接。秦束转头,见秦赐仍直立不动,轻声道:“你随衡州去换身衣衫,然后好好睡一觉。过几日再来见我。”

    有个小厮已站到了秦赐身边,料想便是衡州了。

    秦束身边的女婢道:“怎不应声,哑巴了?”

    “阿摇。”秦束微带斥责地道。

    秦赐却开口:“小娘子。”

    秦束好像也很惊讶他会开口,微微笑地“嗯”了一声。

    “……遵小娘子吩咐。”秦赐后退一步,他的声音听来便遥远了几分。

    秦束眸光微静,也不再多说,便往院中走去了。深而又深的宅院,一进的后面还有一进,那黑衣的纤瘦的影,很快就消融在了夜色雨声之中。

    “哎,”是衡州探头探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赐低低地道:“我叫赐。”

    “赐?”衡州的表情有些古怪,但立刻又放松了下来。他笑着比划了一下:“你怎么长这样高,显得我忒矮!”又凑近瞧了瞧,“哎哟,你是胡人?怪不得呢……”

    秦赐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热情,只能道:“嗯。”

    “这下可好。”衡州领着他往偏僻的宅院边墙下走,“你这样孔武,想必能护得小娘子周全。不过还须学些规矩,再学些本事,才能不被人笑话……你过去在何处做活?赐?”

    他一怔回神,“在黄沙狱。我生在那里。”

    “哦……生在那里,那一辈子都该是官奴的吧?竟叫你遇见我们家小娘子,可真是福分大了……”

    衡州还在唠唠叨叨,可秦赐已不太留意了。他想的全是衡州方才那句话。

    小娘子将他从黄沙狱中领出来,是为了让他保护自己吗?

    ***

    重重帘帷扑朔飞飘,似蝴蝶的翅膀扇动着幽咽的风雨声。

    油衣早已解下,衣裳换过,秦束只着一身月白单衣,半倚着几案读书。阿摇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道:“娘子不担心他是个胡人?我听闻胡人狼子野心,养不熟的……”

    “胡人好。”秦束懒懒地道,“胡人不姓萧,也不姓温,我让他姓秦,他就姓秦。”

    “胡人也有父母……”

    “他生在黄沙狱,从没见过生身父母。”秦束将书翻了一页,意思是这个话题该结束了。

    阿摇果不再说了。但过半晌,理好了床铺将秦束往床边引,又低声道了句:“太子宫中今日递来一帖,道是想开宴请您去。”

    “东宫?那是郑太傅的意思了。”秦束面无表情,“不去,我尚未出嫁,去太子的宴会作甚。”

    “婢子也这样想。”阿摇道,“郑太傅大概也只是做个脸面,没指望您真答应。要宴请您,那还不得让官家出面才行?”

    秦束坐在床沿,闭着眼,两手慢慢地揉过太阳穴。这一刻,当她不再笑了,她的神色中才终于显露出疲倦。

    “快了。”

    “什么?”

    “官家的帖子,也快到了。”

第2章 认得春风意() 
半月之后,宫里果然下了手书,要请司徒秦府的人一同去华林园飨宴。

    秦司徒的妻子本是梁太后的亲侄女,长女又嫁给了今上的幼弟广陵王,这一场筵席,几乎就是家宴了。

    “不知今日太子会不会去华林园。”衡州大马金刀地坐在厨房后门口,拿巾子擦着汗,一边挤眉弄眼地道,“若是去了,那才好玩!我们家君侯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原本不图他什么,想当年,太子阿母那个银样镴枪头的,还给过侯夫人脸子呢!”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没听见人回话,很是无聊,抬眼看去,秦赐已将十五桶水全扛了过来,在院墙根上整整齐齐地摞好,正开始劈柴了。柴刀入木,“哐”、“哐”地响,叫衡州几乎说不下去。

    “你啊你。”衡州指着他,半天,却也没有下文。

    这日傍晚,司徒夫妇回来了,但秦束没有回来,道是太后欢喜她,让她留在宫里歇息了。再过了半个月,才终于将秦束放回家。

    送她回家的是梁太后弘训宫的马车,黑漆面上贴着金箔,剪作金凤祥云模样;马虽看似不起眼,但其实膘肥体壮,又异常温顺,在秦府门口落了蹄,停得稳稳当当。

    春天已将要过去了,满城都是翩飞的柳絮。秦束由侍女阿援扶着从车上走下来,便见自家下人都在门口等着迎接她,不由得笑道:“这是做什么?多大的阵仗。”

    迎上前来的阿摇掩口亦笑:“大家多日未见到小娘子的玉面了,想念得紧吧!”

    众仆一时都陪笑起来,簇拥着秦束往门里走。秦束将将扫了一眼众人的脸,却没有看见秦赐。正欲问时,母亲却又迎了出来。

    “乖儿,宫里过得可好?”侯夫人梁氏虽然年过半百,看去却只似三旬,一袭紫缎对襟长裙,衬着发髻间的一串紫珠步摇,飘逸而优雅。她捧起秦束的手来轻轻拍抚,慈爱的笑容尤为动人。

    秦束笑道:“蒙太后她老人家照拂,这半个月阿束可是享了福了。”

    “那就好,那就好。”梁氏笑着,感慨万千,“我阿束本就是享福的命。”

    秦束听了这话,只是笑。母女俩的笑看起来一模一样,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

    听闻秦束从宫中归来,常在省中值曹的长兄秦策、出嫁王府的长姊秦约、便连那终日在外头花天酒地地厮混的二兄秦羁也都赶来家中,同父母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秦策的妻子郭氏刚得了怀娠的喜讯,秦约又还带上了刚出生不久的小王孙,便连那总是严肃着一张脸的老君侯秦止泽都很高兴似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地闹过了中夜,秦束才得以回房就寝。

    沐浴的热水已备好,她将全身浸入池中,闭上眼,脑中还始终闹哄哄的,从宫中到府中,似有无数张人面杂乱从眼前飞过。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想起秦赐来。

    当初说的是过几日就见他,但这一个月来太忙,竟全然忘记他了。

    沐浴毕了,她一手披着衣裳,一手挽着湿漉漉的长发,淡淡对阿摇、阿援道了声:“我出去一趟。”

    “这样晚了……”阿摇虽然嘟囔着,却还是走去给她加了一件浅碧纱罗的外袍。虽是春末了,夜中毕竟冷的。

    阿援比阿摇要谨慎机警一些,并不多话,只帮秦束将湿发半挽了一个髻,又找来一片飞叶金箔轻轻压住。秦束回眸瞥她一眼,笑了:“这样郑重做什么?”

    阿援笑道:“郑重些总是好的。”

    秦束走出卧房,走过竹影摇漾的中庭,穿过皎白的月门,便见一池翠绿的莲叶,映着疏枝间筛下的月光,轻轻地拥挤地晃动着。

    尚未开花呢,便先挤上了。

    她独自地笑了笑,又沿着莲池往后边走去,还未走出这西苑,便见到了秦赐。

    他站在西苑的侧门之外,右手上提一桶水,似正准备往回赶的,却因被秦束撞见而不得不停了步子。

    秦束朝他走了几步。他如今已换上了秦府下人的青衣,衣袖与裤脚都绑得紧紧的,衣衽却敞开着,似是太热了,胸膛上还淌着几滴汗。头发经了梳理,脸上亦干干净净,那异族的轮廓便愈显得深邃,鼻梁高耸而瞳眸深陷,好像是要将那瞳眸里的光掩藏起来一般。

    她着意要盯住他,他却低头。

    她冷了声气:“我说过,你不用低头。”

    秦赐只好抬起头来。

    秦束满意了,复打量着他道:“一个月了,衡州便让你做这些事情?”

    “他也教我读书。”秦赐平平地道。

    秦束挑挑眉,“什么书?”

    “《氏姓簿》。”

    秦束笑了,“好书,这书学来颇有用。”

    秦赐不言。

    秦束的目光从他的肩膀滑下,看到他提着水的肌肉微张的手臂,道:“累不累?将东西放了,再来同我说话。”

    “是。”

    秦赐将水桶提去了他与衡州同住的偏房,衡州大呼小叫地迎上来:“什么事情挨了你这么久?”

    秦赐道:“我还须出去一下。”

    衡州古怪看他一眼,又懒懒收回目光,“去吧去吧,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你要注意着。”

    衡州虽然口舌多,但心不坏,也不蠢;一个月相处下来,秦赐似乎能感受到秦束将他交付衡州的用意。

    他再次回到西苑那扇侧门边,秦束已不在原地。他往里走了几步——过去一个月他从未进入过这里——便见秦束正坐在莲池边的石凳子上。

    微凉的月夜,也无灯火,她便那样一动不动地端庄地坐着,黑暗中的侧颜弧度清丽,如一尊菩萨,毫无心肝、不言不笑的菩萨。

    见秦赐走到她身边,她便展开笑容:“一个月不见了。”

    “是。”

    “你知道我这个月去了哪里?”

    “我听闻您去了太后宫里。”

    “是啊。”秦束悠悠地道,“我要嫁人了。”

    这话说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嫁人一般,倒叫秦赐无法附和。

    “因为要嫁人了,我总有几分惧怕,所以才去黄沙狱里挑人,挑中了你。”秦束微微抬眼,长长的睫毛扇了一扇,“你明白吗?”

    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将秦束未施脂粉的脸映得更加苍白,松松挽起的发髻上那一片金箔泛出暗沉的亮色,有水滴沿着垂落的发丝轻悄地流下她那皎白如月的颈项。她仍是在笑,那沉默的笑容里却并无分毫的惧怕意味,而只似威胁。

    秦赐微微眯了眼。

    “我不明白。”

    秦束凝视着他,慢声:“我是说……从今往后,我只信任你了。”

    她的眼神那么专注,她的语气那么诚恳,反而让一切都好像只是句假话——

    “我只望你,最好也不要背叛我。”

    夜重,风轻,莲叶底下窸窸窣窣,是春水洄流的声音。有花香袭来,却辨不清是什么花。

    过了很久,秦赐哑声道:“我明白了。”

    ***

    秦束微微一怔,立刻又笑了。

    她一笑起来,便如春冰开冻,春雨入土,一切紧张的,刹那间全都松软了下来。

    她笑道:“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什么荣华富贵,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他似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谢谢娘子。”

    她一手拢着衣襟,一手扶着石桌,慢慢地站起来,逼迫他看着自己。

    他没有后退,于是两人之间,只隔咫尺,她优雅站起,宛如一株妖异的碧藤在他的眼底生长攀援,而他只是纹丝不动地、冷而安静地站立。

    她反反复复地端详着他的眼睛,浅灰色的眼睛,像狼,即使在毫无意味的时候也透出疏离和抗拒——

    她突然明白了。

    他异常的乖顺并不是真的乖顺,狼是不可能乖顺的。

    只是他在此处一个月,所做的职事也都和他在黄沙狱做的一模一样,他便沉默地接受了,或许还认为他的人生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在黄沙狱中做官奴,和在秦府里做下人,有什么区别?

    她要叫他明白,有区别。

    她要叫他明白,只要他足够听话,她可以送给他一切。

    于是她轻轻一笑,“明日缪夫子过来,你随我一起读书。”

    ***

    缪夫子是太学里的博士,秦司徒特聘他来给女儿讲学,讲的都是四书五经之属。翌日秦赐到了书斋去才知道,阿摇和衡州也来了,坐在后排陪前边的秦束读经。

    阿摇当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赐,竟忍不住低低地“啊”了一声:“你换衣服了?”

    秦束也循声望去。但见那春末夏初的纤润光影之中,安静地立着那个男人,宽袖长袍,绀衣素里,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入冠中,眉目沉静如渊海,却听见阿摇说话的一瞬微微别过了脸,在那如削鬓边的耳根上透出一点微微的红。

    缪夫子那颤巍巍的声音正在此时插入:“女诫也者,以卑弱为第一,谦让恭敬,忍辱含垢,正色端操,以事夫主……”

    秦束回过头来,不再看他。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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