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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上花开-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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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刚刚才帮了楚昭啊?”沫儿不相信的摇着头。
“漠谣不似黎王,一直野心勃勃,他起兵之意已久,而这次正好给了他出师之名。”皇帝看到她悲伤的眉眼,心下也一阵抽痛。
漠谣有野心不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忌惮着黎国的日益强大,这次交锋,在所难免。
“皇上,真的是这样吗?”沫儿满眼不相信的看着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切,早在你和七王爷的预料之中吧。”
“沫儿。”她那样绝望凄凉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皇上。”宫得浅跪在后面道:“遵循祖制,敌国之女,其罪当诛,请皇上赐昭仪三尺白绫。”
沫儿定定的看着皇帝,只见他英俊的脸上一派忧郁之色,连额头紧皱的深纹里都似凝了痛苦,半天,他才说道:“先幽闭天芒宫,容后再议。”
沫儿轻轻一笑,拂开他的手,缓缓跪下:“谢皇上。”
战事不知打了几日,她听宫里的小太监说,七王爷屡战屡胜,前日刚大拜黎兵于寂静山下,黎兵损失数万。
她心里的焦虑便日益堆积,不管是叶痕还是漠谣,她都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就在数日前,她还幻想着两人共见父王兄长的场面,没想到转瞬之间便是兵戈相向,不管是胜是败,以后她与叶痕,还要如何相处?
她久虑成疾,一病不起。
那日病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双手在抚摸着她的额头,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就看到他深邃而温柔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闭了闭眼,忽然就忆了起来。
那时她方年少,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她在沙漠中救了一个小男孩,而那小男孩的眼睛跟他何其相像。
是他,是他吗?
她无力的伸出手,刚擎到半空就被他抓在手里,她声音虚弱的问:“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是你吗,恪峰?”
他的眼中忽然就有些湿润,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似水流年,终抵不过事变境迁。
他将她抱回自己的未央宫,找了医女替她医治,他日夜守在她的床边,直到她能勉强吃点食物。
因为照顾他,他几乎把朝上的事都搬到了自己的寝宫,就连百官觐见都在此处。
那日,她睡得不沉,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她挣扎的爬了起来,隔着水晶帘子,又隔着数重屏风,她听见他怒气横生的吼道:“你们威胁朕?”
殿下跪了一地的元老大臣,为首的宫得浅沉声说道:“皇上,黎国叛乱,兵临城下,黎国之女,罪无可恕,如若皇上不杀妖妃,臣等恳请即日辞官,告老还乡。”
“你们。。你们。。。”皇帝年轻的脸上涨得通红,云骞则担心的看着他,唯恐他气坏了身体。
好,你们走。
这一句,他险些就要说出口了,可是这些都是开国功臣,对楚昭江山功不可没,先帝贤明,他又怎能昏庸无道?
可是要他杀沫儿,他又万万做不到。
他抬手指着这些人。。。半晌,终于无比疲惫的坐回椅榻上,声音亦带着虚弱:“容朕想想。”
沫儿站在珠帘后,嘴角一丝淡然的笑意,不管他最后如何决定,他已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又焉能怪他。
如果换做别人,她恐怕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她扶着雕花的门棱刚欲回床歇息,忽听有人疾报。
“禀皇上,七王爷不但击退敌军,斩敌人主将漠谣于望高坡,而且趁胜追击,直捣黎国,黎国国王与宫中三妃均在漠城中悬梁自尽。”
皇帝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紧张的说道:“谁准你禀告的?”
说完便急急的奔向后室,掀开水晶帘,掠过数重屏风,他看到沫儿正背朝她,似乎睡得正香,他心中舒了口气,回到殿中厉声说道:“此事若让昭仪知道,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沫儿在床上吃吃的笑了起来,那泪水便止不住的向外奔淌。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掠过了多少个念头,悲伤,愤怒,惊恐,绝望,甚至是恨。。。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狠狠的扎进手心,像是有人在她的心里用小刀一刀一刀的片着,直到鲜血淋淋。
叶痕,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向我兑现承诺吗?
你杀了我的兄长,你逼死了我的父亲,你让我们黎国家破人亡。
你们做得这一切,真的只是身不由已吗?
她咬着唇,咬得血顺着嘴角流淌。
她想起在大漠的时候,父王喜欢将她抱在怀里喊她小囡囡,哥哥喜欢将她置在自己的骆驼上,叫她疯丫头。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她爱的家人,他们已经天人永隔,那一日的对酒当歌竟然已是最后一面。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她的心寸寸如灰,情死心枯。
皇帝回到后室的时候见她气色还好,调理了那么久,果然有所见效。
她一针一针的刺着手里的绣帕,笑着问他:“七王爷何时回来?”
他心里一沉,但还是勉强说:“明日班师回朝。”
她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手中的绣针上。
皇帝在一边看着,心如刀绞。
她还不知道这一切吧,他要怎样跟她说呢?
翌日,七王爷叶痕凯旋而归,七王爷英勇善战,无人能敌,这被民间一时被传得神乎其神。
皇帝一身锈金龙袍亲迎于城楼之上,两排牛皮大鼓陈列两侧,只等着鼓声擂动。
前方城门大开,七王爷的军队缓缓而至。
他座下一骑汗血马,身着金黄铠甲,腰挂玄铁宝剑,头带红缨盔,脚蹬紫金靴,英姿疯爽,不怒而威。
皇帝自上面看着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正欲下令击鼓,忽听身后有女子柔声说道:“皇上,沫儿知王爷凯旋,特意备了剑舞为王爷接风洗尘。”
皇帝转过身,只见她白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又如月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她手里抱着宝剑伤别,眉目间尽是风华无限的笑意。
叶痕在城楼下勒住马,怔怔的看着她,眼中滑过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沫儿。”皇帝微微皱眉,她却已走到城楼的平台上。
她巧笑:“父王说过,我的舞会误人误国,可是你与七王爷都曾看过,却不见得你们心慈手软。”
她直呼皇帝为你,表情淡漠。
未等皇帝说话,她便拔出宝剑,扬起裙角。
没有音乐声,只有城楼上呼呼的风声。
城楼上皇帝的仪仗,城楼下楚昭的士兵,无不震惊的看着她。
她迎风而舞,姿态万千,剑光流动,充斥天地之间。
她仿佛看到了眼前的重重宫阙皆变成了浩瀚沙海,有驼铃声在耳边响起,两条人影说笑着向她走来。
“父王,哥哥。”
她的眼中染了一抹惊喜,忽然停下舞蹈,失神的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脚下就是百丈高楼,而她就站在城沿边。
“沫儿。”皇帝一声大叫冲了上去,却见她突然回眸一笑,手中的剑在颈间一横。
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在他的脸上,像是灼人的液体,疼得他五脏俱裂,他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她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城楼上飘了下去。
他傻了一样的盯着手中这片如雪衣襟,眼前忽然有风景迅速游走,她在沙漠里为他而舞,他说,我若未娶,你若未嫁,我就来娶你。
他突然单膝跪了下去,目中沉痛如水。
纵使他手握众生繁华,纵使他坐拥天下,可是没有她。。。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节节死去,他明白,此生,他已不可能再爱。
叶痕大惊失色,忽地一下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在空中踏过几步,一把将她接入怀中。
她仍有一息尚存,只是颈间血流如注。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伤口,就像是捂住她的生命。
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笑睨了他一眼,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够向他。
“叶痕,如有。。来生,沫儿。。。定不会再爱你。。。。”她的手却只抓住了他头盔上的红缨结,向下一落便将他的头盔扯了下来。
她的手无力的垂在他的身侧,她的气息已断。
“哈哈,哈哈”叶痕忽然仰天大笑,长发翻飞,一双眼睛血红,浑身透着邪魅妖冶的气息。
他笑着笑着,一滴泪珠便自眼角滑下,如一粒水晶落在泥土里,被砸得粉碎。
他一把将怀中的沫儿抱起,然后仰望着城楼上依然半跪在那里的皇帝,苦笑道:“八弟,我答应父皇的已经替他完成,剩下这大好河山,你要替父皇守好。我这一辈子从未与你争抢,最后只恳求你将沫儿交给我,从此以后,楚昭再无七王爷。”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在马匹冲出城门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林近枫慢慢别过头去,脑中的画面是她在竹林中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的绝代芳华。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再回此地,却已经物是人非。
他抱着她坐在沙丘上,就像那日一样,他细细的擦干了她脸上的血,她像是睡着了,安静如常。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并未杀死漠谣,也没有逼死黎王,那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巴而编造的谎言。
他看向远方,他记得,前面好像并没有林海,但此时却真实的放大在他的面前,他看见有白影自林中穿过,他想起她在秋千上欢快的笑靥。
她说,叶痕,我信你。
他低头吻着她冰冷的唇,一手抱着她,一手拔出宝剑伤别。
伤别,伤别,自古伤情多离别。
他凄凄一笑,似安慰似怜惜:“沫儿,莫怕,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远处响起号角声,一声一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漠之上,那片林海忽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江山美人,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场海市蜃楼。
有人打起手鼓唱起歌谣:曾记当年初见时,雪柳垂鬓轻言笑。鹅黄衣衫正年少,情脉脉、意迢迢。道是离别上眉梢,两眼泪,情难少。奈何缘浅,纵然相逢无限好,怎奈银河两边绕。情丝深结,相见争如不见好。
关山如雪,江山如画,他与她终究是情深缘浅,长恨如歌。
*****
终章 虽则如云 匪我思存()
埋藏了千年的记忆忽然在脑中翻涌而过,他像是历经了一场悲恸的洗礼,待等尘埃落定,叶痕的思绪终于缓缓归于平静。
紫陌阡尘,纷纷尘事,前生今世,互成因果。
原来上辈子得不到,这辈子终于还是无缘,如若还有来生,沫沫,你依然还会带着对我的恨吗?
“叶痕,等你好了,你准备去哪,回家吗?”灵儿坐在秋千上好奇的问。
叶痕没说什么,自己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灵儿急忙跳下秋千追上去,“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我就问问你,你就生气了。”
他冷声反问:“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和我一起去?”
一句话将灵儿问得怔在了那里,直到看着他走远,她才在他的身后不服气的喊道:“去就去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结果灵儿大呼上当,她自已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而前面那个男人手插口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抹了把头上的汗,抱怨说:“喂喂,你能不能帮我拿一点啊?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叶痕斜睥了她一眼:“是我让你拿这么多东西的吗?”
“可是,我的东西就是多嘛!”
“你是来做事的,还是来旅游的?”他说完便不再理她,扔下她一个人继续在后面跟包包卷卷做斗争。
灵儿朝他吐了吐舌头,“真是个冰山男,小气鬼,大坏蛋。”
叶痕走到一处小楼前,伸手按响了门上的门铃,没过一会工夫,就有人来开门。
“爹地。”开门的小男孩欢快扑进他的怀里。
叶痕一把将小男孩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小男孩撒娇的搂着他的脖子,嘟着不满的小嘴巴说:“爹地,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小湛(zhàn),小湛还以为爹地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呢?爹地最疼小湛了。”叶痕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抱着叶痕的脑袋,欢快的笑起来:“骑大马了,骑大马了,阿姨,快来看啊,爹地让我骑大马了。”
薜茜从屋里走出来,拿过毛巾擦了擦手,看到叶痕,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小叶湛接到怀里说:“你要带他走吗?”
“嗯。”叶痕点点头。
薜茜眸中流露出不舍。
那还是四年前,她在医院接待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她当时大出血,性命不保,在孩子与大人之间,她的亲属竟然要求保孩子,身为女人,她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而真正决定帮助她是因为林近枫的出现,虽然分手了那么久,但她发现,只要是他的一句话,她依然肯为他赴汤蹈火。
林近枫带走了那个女孩后,她将孩子送到了保温箱,因为是早产,所以孩子几度垂危,在她认为他根本就活不成的情况下,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当她兴致勃勃的抱着孩子准备送给林近枫的时候,这个叫叶痕的男人如撒旦般的出现了,他拦住她的车子,他的手下将她强拖到车里,他用她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保守秘密,无奈之下,她只好欺骗林近枫孩子死了。
其实孩子一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早产体弱,他比普通的孩子更容易得病,叶痕为了更好的照顾他,让她辞了工作,为她买了一栋别墅专门来看护这个小孩,日子久了,她竟也对他生出了许多感情,此时忽然要离开,她眼中顿时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小湛,再让阿姨抱一下。”薜茜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想起跟他在一起渡过的日日夜夜,他饿了的时候,他发烧的时候,他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都喊着阿姨阿姨,如果没有了她,孩子有个头疼脑热该怎么办呢?
“终于追上你了。”门口传来甜甜的声音,薜茜看到一个水灵灵的女孩正提着大包小卷站在那里大口喘气。
“她是?”薜茜皱眉问。
“她是护士,小湛以后就由她来照顾。”叶痕将叶湛接到怀里,“小湛,跟阿姨说再见。”
小叶湛憋着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但碍于叶痕的压力,他还是乖乖的说:“阿姨再见。”
薜茜忍住眼中的泪水,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小湛,再见。”
叶痕将小叶湛带回了冰岛,虽然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了,但他伤好后用了两年时间很快就已经东山再起。
灵儿终于可以放下手里的行李,累得趴在床上装死。
小叶湛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奇的问:“姐姐,你是爹地的搬运工吗?”
灵儿朝他凶了一下,然后偷偷附在他的耳边说:“你爹地是个大懒虫。”
小叶湛立刻就跑到叶痕面前,他正在脱衣服,他拉着他的衣角说:“爹地,姐姐说你是大懒虫。”
我靠,这小家伙这么快就出卖她了。
灵儿急忙装做收拾行李,却听叶痕自背后说:“以后不准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叶湛,他一定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呈到他面前来,他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会传他一身武功,他要教他如何混开在白道黑道,他要他成为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叶痕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叶湛的脸:“小湛,你是爹地的唯一,懂吗?”
小叶湛使劲的点点头,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贴心的说:“小湛是爹地的唯一,小湛绝对不会离开爹地的。”
叶痕也伸出双手搂住了他,他现在只剩下小湛了,他的珍宝,他的生命,他愿倾尽这一生为他,让他得到最好的,让他成为万里挑一的男人。
灵儿在收拾叶痕的房间,忽然从他常看的那本书中掉下一张泛黄薄脆的照片,她看着照片中的女孩,穿着洁白的衬衫,扎着马尾,青春洋溢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充满了整个房间,而照片后面写着两行钢劲的钢笔字: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她越看这照片越熟悉,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这不是在医院里那个女孩吗?
她。。。她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灵儿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赶紧将照片夹到书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跟叶痕来到冰岛,在她二十五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冲动的决定,也许只因为看到他的第一眼,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吧,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她站在窗边,看着叶痕正跟小叶湛在草地上玩耍,他们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两个人都趴在草地上,小叶湛不时咯咯的笑,而叶痕的脸上也沾满了阳光,那样子就似邻家的男孩,这个冷酷的男人,只有在小叶湛的面前,才会敛去一身的戾气,表露出他可爱的一面。
如烟时光,桃花偏染。
她踏着绿油油的青草来到他身后,本欲吓他一吓,他却突然回过头,她看到他脸上挂着浓浓的惊喜,他说:“沫沫。”
天边云潮涌动,恍惚间是回到了初见的那一日。
他说:“我叫叶痕,你以后,跟着我吧。”
终章 岁月无声 我心永恒()
冷肖穿了件家居服蹲在后院的菜地里,正把一粒粒种子用铁铲埋进土壤。
秋沫走过来,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他知道,她做这个动作就表示她想他了,于是放下手里的东西,随便擦了擦手,回身抱住她说:“沫沫乖,怎么不在那边老实坐着?”
她委屈的憋起嘴巴,指了指他手中的铲子,他会意,笑说:“你也要种?”
她高兴的点点头。
“好。”他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翼,然后用铲子在土里挖了个坑,又用水壶浇了些水,将掌心在她的面前摊开说:“扔进去。”
秋沫很乖的捏起种子,然后蹲下身放到他挖好的坑里。
他一边埋一边说:“今年种下一个沫沫,明年就能长出很多沫沫。”
她像是听懂了,咯咯的笑起来,赶紧伸手帮他的忙,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捣乱,一会的工夫就弄了满身满脸都是泥。
冷肖手边没什么东西,只好用袖子给她擦,“沫沫真脏,像个小花脸猫,小心以后不理你。”
她忽然就着急的扑进他的怀里,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委屈而无助的看着他。
冷肖知道说错了话,那句不理你,让她这样害怕,他抱着她哄慰:“骗你的,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绝对不离开你。”
她先是沮丧,然后便高兴的笑起来,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前。
冷肖心里既高兴又酸楚,高兴的是,她现在越来越依恋他,只要她醒着,他就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就连他上厕所的时候,她也要坐在门外等着。
他现在很少去处理冷氏财团的事务,大部分由冷宁宇代管,当然,冷宁宇遇到棘手的事情还是会来请教他。
这两年,他不断的带着秋沫四处求医,他几乎带她看遍了世界上所有知名的脑科医生,而他们给出的答案也几乎是一致的,能不能恢复,不是药物所能控制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知道,秋沫也没有放弃,她总是很乖的配合着做每次检查,哪怕那项检查重复了很多很多遍。
他心中其实早就坚定了想法,就算她一辈子这样,他也会照顾她,爱她,哪怕牙齿掉光了,哪怕必须互相搀扶着才能走路,他会陪着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面前的儿童玩耍,他会跟她讲他们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会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卡特晃晃悠悠的跑过来,围着秋沫高兴的摇尾巴,她虽然都记不得了,但是却对卡特和勺子格外的亲切,好像她知道自己以前跟这两个动物关系要好一样,弄得阿秀都在感慨,说她自己还不如两只小畜生。
每天晚上,冷肖都会搂着她倚在床头,然后跟她一起翻看她当初的日记本,不管是痛的还是快乐的记忆,他都会一遍遍的读给她听,直到她困得睡在他的怀里。
自从她变成这个样子后,他就没有跟她亲热过,软玉在怀,花颜如玉,不是不难受,但是以后漫长的时光他都要等待,何况是这区区几年。
他替她盖严了被子,然后起身去处理公司的事务,他不敢离开她的视线,只能在房间里放了一张书桌。
她半夜醒来如果看不到她,就会伤心的四处找他,他不想看她伤心的样子,一秒钟也不行。
但是让他欣慰的是,她现在越来越聪明,已经能认识很多的字,会说很长的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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