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于林-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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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锦身前围着一块乳白的浴巾，红着脸跟询玉说着，“我自己可以洗，你快出去吧。”

　　　　询玉放下水瓢，拧了块帕子给妙锦擦了擦脸，“都掉到乞丐窝里去了，回来还不要好好洗一洗。”

　　　　妙锦拿过询玉手里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着脸，道：“没说不好好洗了，只是说我自己可以洗的，你快出去忙你的吧。”

　　　　居然还要给她洗澡，真把她当小婴儿来养了！

　　　　询玉但坐不动，仍旧给妙锦身上不停地浇着水，“我现在一天天的都在忙你，你叫我出去了那我岂不是赋闲了？”

　　　　妙锦：“……”

　　　　询玉见妙锦居然羞得一段项颈跟染了霞色一般，坐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别有几分柔美。

　　　　蓦觉心上一动，忍不住就伸了一手摸上了妙锦的脸。

　　　　妙锦因询玉忽然的动作而抬眼来看他。

　　　　但见询玉凑近了她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妙锦便上眼睛，也回吻着询玉。

　　　　询玉因妙锦生涩的回应，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

　　　　妙锦似是不胜侵袭，忍不住就嗯了一声。

　　　　侬软的一声叫询玉心潮澎湃，温热濡湿的吻一时落满妙锦的线条柔美的脖颈。

　　　　询玉扯开妙锦身前裹着的湿浴巾，一面另扯了屏风上搭着的干浴巾，将妙锦重新裹了从浴中抱了出来。

　　　　妙锦被询玉压在床上，感受着询玉的重量，想自己在外头折腾了一天，这好容易又回到了询玉怀里来，唇角不由得牵起了一抹笑意。

　　　　询玉看在眼里，含情凝视着身下承欢的妙锦，亲吻爱抚的动作愈加温柔……

　　　　白昼急剧减短的冬日，夜幕很快降临。

　　　　询言立在檐前，望着万家灯火的远方，一时思绪飘远。

　　　　离宫日久，也不知道皇祖母她老人家身子可还安康吗？

　　　　眼看着就要到了新春佳节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很想回宫去看看他的皇祖母了。

　　　　不知不觉间，开心已经走到了询言的身后，看着询言依稀有些落寞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唤他道，“乔郎……？”

　　　　询言未曾回头，但知得是开心来了，只道是，“我其实不姓乔，我姓楚。”

　　　　说着，这方回了头，看着开心道，“我就是裕王楚询言。”

　　　　开心低了低头，了然道，“我已经知道你是个王爷了。”

　　　　顿了顿，续道，“也知道你我之间有着云泥之别，我其实不该对你存有非分之想……”

　　　　询言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又将头转了开去。

　　　　开心再度看着询言的背影，似乎只要询言不看着她她便更觉得有勇气些，“询言，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心里爱着谁，我都喜欢你，会一直一直这样喜欢着你，哪怕，你我最终，并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我都不在乎……”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开心就转身离开了。

　　　　询言回过头，目送着开心离去的背影，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恍惚。

　　　　厢房里。

　　　　锦衾间。

　　　　妙锦趴在询玉身上，软软地不想动弹。

　　　　询玉把玩着她一绺长发，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妙锦忽然问了声，“询玉，我们把询言一起带回宫去吧。”

　　　　不等询玉答话，又忙补充道，“还有那个叫做开心的小乞丐。”

　　　　头顶上的询玉默了默，而后答话道，“既是乞丐，那便自有乞丐的去处，她与询言是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就别那么操心了。”

　　　　妙锦抬头来看询玉，分明十分有意见，“乞丐也是人呢，你因为人家是乞丐就把人家区别对待，你这样就是有了分别心，身为帝王，须知这众生平等呢，你怎么能有分别心呢？”

　　　　询玉道，“这不一样……”

　　　　妙锦毫不让步，“哪里就不一样了，铁律上都定下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放在这里又哪里不一样了呢？乞丐也是你的子民，你要一视同仁，也要爱护他们，若是你许了询言这门亲事，说不定天下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询玉忍不住捏了妙锦脸道，“你去了一遭乞丐窝就叫人给收买了吗？那个女乞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卖力地替她来给我吹枕边风？”

　　　　妙锦红了红脸，“谁给你吹枕边风了……”

　　　　询玉看着她，忽而转开了眼，“询言似乎并不喜欢那个女乞丐，你干嘛老想着要给人家乱点鸳鸯谱？”

　　　　妙锦听了询玉这话，便问，“你怎么知道询言不喜欢那个女乞丐的？”

　　　　询玉道，“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哪里还能看不出来的？同样的，若是不喜欢，也自是一目了然。”

　　　　妙锦不想询玉竟然这般清明。

　　　　果然，这年纪大的，阅历就是深呐。

第90章　缘有深浅（）　
京兆尹府衙前，妙锦看着眼前的不谷，分明有些不舍。

　　　　不谷看了看妙锦，转开眼又瞅了瞅等在不远处的询玉，与妙锦告别道，“小十一，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跟着你那夫君一起进宫去，那么我也是时候该回我断肠谷去了。”

　　　　说完，又殷殷嘱咐妙锦道：“听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依你这般孩子心性，怕是得罪了人都不能自知的，你若是哪一天觉得自己待在宫里不开心了，就一定想个法子出宫来，莫要委屈了自己，似那些白发宫人一般，一辈子老死在深宫里。”

　　　　妙锦听了不谷与她说的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忍不住鼻头发酸，微红着眼眶看着不谷道，“不谷，你待我之心，实在叫我无以为报……”

　　　　不谷看了眼妙锦发红的双眼，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此番进宫怕是没有那么顺遂，只恐早晚还要再出宫来的。”

　　　　不谷说着，竟然有了几分的不好意思，“你总是叫我替你悬着心的……”

　　　　妙锦低了低头，唤了声，“不谷……”

　　　　余话还未说出来，不谷便重整了这难得感怀的心绪，勉强扯了抹笑挂在脸上，“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启程了。”

　　　　说完又道，“只要这青山不老，绿水长流，相信你我还是能够有再见的那一天的。”

　　　　不谷走了几步，又回头来看妙锦，“小十一，你快回去吧，你那夫君还在等着你呢。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老叫人不省心……”

　　　　不谷说完这最后一番话，就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妙锦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蓦地落下泪来，不由得跟着不谷往前踏出几步，“不谷……”

　　　　询玉赶上前来，一把将妙锦扯了住，“瑾然？”

　　　　妙锦却只是含泪看着离去的不谷，未曾回头来看询玉一眼。

　　　　询玉伸手扳过妙锦的身子，让她正对着他看，见妙锦居然因舍不得不谷而落下泪来，询玉忍不住有些醋意大炽。

　　　　想他的瑾然其实也是个多么重情的人，这般想想也不好嗔怪她什么，便只伸了手将妙锦拥进怀里好生抱着。

　　　　妙锦偎在询玉怀里，还在为对不谷的不舍而伤情着，“询玉，不谷他走了……”

　　　　询玉轻轻拍了拍妙锦的肩安抚道，“他既然不属于这里，那么回去是早晚的事。人生过客匆匆，你要学得豁达一些，否则，你可就有的伤怀了，傻丫头！”

　　　　妙锦抱着询玉，问了声，“我们以后可还会再出宫来吗？”

　　　　询玉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想再出宫来玩玩，我便陪你来就是了。”

　　　　妙锦得了询玉这话，这方觉着有些心安，也点了点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要忘记了你今日跟我说的话了。”

　　　　询玉笑了笑道，“朕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

　　　　妙锦从询玉怀里抬起头来，正见询言立在一处茶楼上看着相依相偎的他们。

　　　　询玉顺着妙锦的目光看去，也见着了旁看着他们的询言。

　　　　而询言见妙锦与询玉二人一时皆将他看了定，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低着头不再瞧人。

　　　　询玉遂与妙锦道，“不若，你去跟询言聊一聊，问问他是否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回宫去。”

　　　　妙锦想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劝询言跟着他们一起回宫，首先得要将询言的心结给化解开才是。

　　　　而最适合担当此等重任的，势必得非瑾然莫属。

　　　　是以，妙锦便点了点头，“好，我去跟询言聊一聊，看看他是何心意。”

　　　　询玉未答，只伸手替妙锦理了理被风乱的鬓发。

　　　　茶楼上。

　　　　暖阳里。

　　　　妙锦与询言并肩而立，皆目视着远方，各怀心事。

　　　　终于，妙锦先开了口，“询言，你可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宫去吗？”

　　　　说着，收回了远眺的目光，把眼看定询言。

　　　　询言闻言，亦转眼来看妙锦，却忽而叹了一声，“瑾然，你变了……”

　　　　妙锦为这答非所问的一句话而明显愣了一愣，俄而，低了低头道，“其实，自我那次醒来，便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前程往事早已不复记取……”

　　　　询言听妙锦说她失了记忆，分明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妙锦轻易看出了询言的心思，续道，“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预知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我这番失忆怕是造化弄人，便全然跟脱胎换骨一般并无二致。”

　　　　说完，与询言抱歉道，“询言，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对不起……”

　　　　询言心头似压上了块石头一般，沉重得透不过气来，缓了缓，与妙锦道，“你选择忘记，其实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再苦了自己……”

　　　　沉默是此际的后续。

　　　　妙锦但问，“那么你呢？”

　　　　待得询言看她之时，继续问着，“出宫这些日子来，你可释怀了吗？”

　　　　询言似是苦笑了一下，点头安抚妙锦道，“我已然释怀了，你不必为我挂心，好好陪着皇上左右，他那么爱你，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妙锦也点了点头，忽而感怀道：“安得聚首同一檐？只缘人间缘缘缘。”

　　　　说着，将美眸一扬，“奈何，这檐有高低，缘有深浅……”

　　　　询言跟着妙锦的眸光看向了楼外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楼宇，一时也是感慨良多，笑了笑道，“瑾然，你这出宫一遭，心境倒是变了许多，似这般豁达明朗，真叫我替你高兴。”

　　　　妙锦也笑了笑，“询言，听说我们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好玩伴，这日后，可会变吗？”

　　　　询言想了想，道，“既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好玩伴，又如何还会再变呢？”

　　　　妙锦便伸出一根纤长的小手指与询言道，“口说无凭，那我们打勾勾。”

　　　　询言似是为这般幼稚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看了妙锦一眼，本是不想理会的，可还是伸出一根小指勾上了妙锦的小手指。

　　　　妙锦看着询言勾上自己的小指头，心花便绽了开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询言：“……”

　　　　这两人还在拉着勾，询玉就走了过来。

　　　　询言转眼看询玉来了，赶忙将自己勾住妙锦手指的手给撤了回来，拱手与询玉见礼，“皇兄……”

　　　　妙锦看着面前的询玉，似在观察询玉的脸色。

　　　　询玉伸手将妙锦揽了住，劈面问她道，“你怎么这么幼稚？一天天跟小孩儿似的。”

　　　　妙锦见询玉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呢，这胆子便也肥了些，“你懂不懂？我这叫大智若愚！”

　　　　询玉便捏了她脸道，“你既然这般大智若愚，可千万不能浪费了人才，正好叫我带回宫去替我分些忧。”

　　　　询玉搂了妙锦转身欲走，询言忽然出声将他叫了住，“皇兄……”

　　　　询玉便转身来看询言。

　　　　妙锦也跟着转身看来，想了想，道了句，“你们聊，我去看看这茶楼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询玉点头，放妙锦走开了。

　　　　而后，出声问询言，“你可跟我们一道回宫去吗？”

　　　　询言似是想了想，方回道，“回皇兄，我在宫外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须得再待些时日，此番就先不随你们一道回宫了。”

　　　　询玉便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离宫这样久，也该回去看看皇祖母了，省得她老人家替你挂心。”

　　　　询言点了点头，“我会的，等我处理完宫外的事情就马上回宫去看皇祖母。”

　　　　询玉正好奇询言到底还要留在宫外处理些什么事情，忽听询言请道，“皇兄，你昨日下旨抓了丐帮那许多乞丐，可是打算要如何处置他们？”

　　　　询玉听询言提起丐帮那许多乞丐来，便想起昨夜妙锦跟他说的自己在丐帮中的见闻，听妙锦说询言居然在丐帮当了个挂名帮主什么的，一时颇觉有些意思。

　　　　询玉默了默，道，“我不曾想将他们如何，只要瑾然好好的回到我的身边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话毕，看着询言道，“那些乞丐便交给你来处置吧，打点好了宫外的事情就早日回宫去一家团聚。”

　　　　询言听询玉叫他早日回宫去一家团聚，蓦觉心头震动，点了点头道，“多谢皇兄……”

　　　　马车上，妙锦懒懒地靠在询玉肩头。

　　　　询玉抱着她，心里觉得很满足。

　　　　妙锦轻叹了声，“你说我好不容易跑出宫来，怎么就这样给你拐带着又要进宫里去了呢？”

　　　　询玉答得理所当然，“你是我的人，自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回宫里来的。”

　　　　妙锦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询玉：“……”

　　　　谁是鸡？

　　　　谁是狗？

　　　　询玉气苦，捏了妙锦脸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把你丢出去的。”

　　　　妙锦便有些郁闷，抬起头看询玉道，“动不动就要把人家丢出去，你那么想要把人家丢出去，那干嘛还要把人家带回来嘛。”

　　　　询玉搂着她叹道，“舍不得丢在外头，所以只能带回来了。”

　　　　妙锦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笑，又重新偎依进了询玉怀里……

第91章　烟霞痼疾（）　
帝师闻得询玉还朝，分为欢欣，一路迎出午门之外。

　　　　询玉到得午门之时，带着妙锦下了马车，牵着她的手同帝师一道走了好长一段路。

　　　　帝师分别与询玉、妙锦见过礼后，这便与询玉酣聊了起来，“陛下离宫这些日子，可是难煞了老臣，政务冗杂，国事繁重，决断堪忧，陛下若是继续悠游在外不回来的话，怕是日后再见不到老臣了。”

　　　　妙锦听着帝师这般哀怨的话语，再配上他此际写满愁绪的清癯面容，实在觉得有趣，忍不住就笑了笑。

　　　　那留着短须，约摸五十多岁的玄衣帝师无意瞥见妙锦这一笑，不由愣了一愣。

　　　　不成想，这个冰美人她方才居然笑了！

　　　　询玉顺着帝师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妙锦，似是看出了帝师的讶异，询玉故意含笑问了句，“玄几先生可是觉得朕的皇后有何不同了？”

　　　　帝师被这一问，唯恐冒犯了去，赶忙收回盯着妙锦看着的眼，微低了头与询玉说着好话，“老臣今日能见皇后娘娘展颜一笑，实在三生有幸，恍知，原来娘娘不笑则矣，这微微一笑更是惊为天人。”

　　　　说完，小小的总结了一下，“老臣以为，皇后娘娘一直芳名在外，号有倾国之姿，若是这经常笑上一笑，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矣。”

　　　　听得询玉也笑了笑，转头问妙锦道，“朕的皇后娘娘可听到了没有？”

　　　　妙锦点了点头，一派正经地跟询玉说着，“那这日后可得看你表现了。”

　　　　听得询玉分明愣了一愣，“……”

　　　　帝师闻言，却已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

　　　　询玉伸手搂过妙锦，低头在她耳边轻问了一声，“那你想要我怎么表现呢？”

　　　　妙锦见询玉居然当着帝师的面还对她这样搂搂抱抱的，没见人家帝师都转开眼不好意思再看过来的吗？

　　　　妙锦挣开询玉，嗔了句，“好好走路。”

　　　　询玉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纠缠，重新牵着妙锦的手，听妙锦的话要好好走路。

　　　　妙锦忽问了询玉道，“我方才好像听到你叫帝师做玄机先生，玄机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些像道士一般？”

　　　　询玉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捏妙锦的脸，笑了笑道，“又在胡说八道了，玄几先生姓林，名玄几，字牧之。”

　　　　“姓林？”

　　　　妙锦重复着问了一句，而后欢喜着道，“那跟我可是本家呢。”

　　　　询玉为妙锦这忽然的话而看了她一眼，在妙锦自觉说漏了嘴的时候，询玉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开了话头道，“玄几先生是朕的老师，博闻强识，满腹经纶，你素日亦可跟在他身边多学些东西。”

　　　　妙锦点着头道，“好啊，我也十分喜欢学问渊博的人。”

　　　　说着，侧头看了帝师林牧之一眼。

　　　　牧之见妙锦侧了脑袋来看他，便十分礼貌地与妙锦点了点头，而后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不敢继续再看妙锦。

　　　　妙锦又转眼看询玉，问着，“好像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帝师呢，也没怎么听说过他的样子，你平日可都把他藏去了哪里？”

　　　　询玉顿了步子，回头看了眼帝师，等着默默落后了一步的帝师走上前来与他们一道。

　　　　而后，询玉含笑看帝师，却分明是与妙锦说着，“帝师自谓有烟霞痼疾，这一年到头，多半时候都在外头云游四海，潇洒快活。”

　　　　接着，甚为哀怨道，“朕素日想见他一面也是不容易呢。”

　　　　听得牧之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妙锦听询玉说帝师竟有什么“烟霞痼疾”，认为这个痼疾的名字虽然十分好听，但毕竟是一种痼疾。

　　　　而据妙锦所知，这所谓的痼疾都是指的一种久治不愈的病，不想帝师他竟然一直身患疾病，还带病出游。

　　　　实在是不容易啊。

　　　　妙锦不由觉着十分的同情与扼腕，忍不住关切地问牧之道，“玄几先生，你那痼疾现在可好些了吗？”

　　　　问得询玉忍不住就低了低头，想这妙锦笨起来的时候也是有够笨的。

　　　　她定是一时没有理会过来这所谓的“烟霞痼疾”是个什么痼疾了！

　　　　当着帝师的面问了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忍不住要替她脸红了都。

　　　　牧之听了妙锦这问话，自是没有想到妙锦是未曾理会过来这“烟霞痼疾”乃是爱好山水成癖的意思，虽说他时常不在朝堂，但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询玉的那位皇后瑾然可是个小小年纪就才冠群芳的小才女，瑾然她岂能不懂这“烟霞痼疾”的意思？

　　　　是以，牧之便以为妙锦这问话是故意知而装不知来问的，那么这般一理解，却显得十分的灵动有趣了，牧之便笑了笑，“皇后娘娘这出宫一遭，倒是变得越发俏皮起来了。”

　　　　说完，又道，“老臣这痼疾，只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待过些时日，还得再求陛下放老臣出去纵情山水，悠游绝世啊。”

　　　　询玉：“……”

　　　　元慈宫。

　　　　熙宁殿。

　　　　询玉带着妙锦与帝师牧之一起等在殿前。

　　　　只是，太皇太后却迟迟不肯召见。

　　　　询玉听帝师说，近来天气越发寒冷，皇祖母畏寒，便鲜少出门，只日日待在熙宁殿中盼着他早日回来。

　　　　叫自己已然年迈的皇祖母还这般的忧心于他，询玉实在觉得自己不肖。

　　　　终于，熙宁殿的殿门缓缓开了启。

　　　　却从里头走出来了个长得十分漂亮，而又举止落落大方的娇小姐。

　　　　那官家小姐见了询玉福身便拜，“臣女司徒末翎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询玉见过这司徒末翎，知其乃是司徒大将军的千金，却是不解，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元慈宫中的？

　　　　帝师适时相告，“陛下出宫这些日子，多亏司徒小姐日日进宫来服侍太皇太后，陪太皇太后聊天解闷，也叫太皇太后不至于那般孤独寂寞。”

　　　　询玉听了，看着司徒末翎的眼光便柔和了一些，抬手示意她起身，“司徒小姐，这些日子有劳你了。”

　　　　司徒末翎起身，含羞带笑，正视询玉道，“陛下哪里的话，能够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是臣女几世修来的福分，何敢言有劳了。”

　　　　询玉未再搭话，只问道，“太皇太后此际在做什么？”

　　　　听询玉问及太皇太后，司徒末翎便蹙了眉头，很是忧心道，“严冬已至，太皇太后现在十分畏寒，这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的时间更多，起来走动的时间更少，陛下在殿外命人通禀之时，太皇太后尚在床上歇午觉。”

　　　　说着，眉头又慢慢舒展开来，“听说陛下回宫来了，太皇太后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就要我伺候她起身穿戴，现下正收拾妥当了坐在殿中等不及要见陛下呢，陛下快些进去吧。”

　　　　司徒末翎那眉眼间跃动的喜色似是也感染了询玉，询玉跟着舒展了眉头，点了点头，便牵着妙锦的手一起步入了熙宁殿中。

　　　　暖烘烘的熙宁殿里，金碧辉煌，重帷垂地，一如往常。

　　　　询玉带着妙锦走到端坐在凤榻上的太皇太后跟前，弯身见礼，“皇祖母，不肖孙儿询玉回来了，孙儿在外一直记挂着皇祖母，不知这冬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