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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于林-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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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旨册立新后的新诏。

    还来不及颁下,就已然变成了一旨废诏。

    询玉拿着手中的诏书,盯着上面“林氏妙锦”四个字,忽而就看花了眼,“……”

    欢颜哭着继续责问他道,“林氏妙锦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们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女人,你却轻易就要将她册立为皇后,要将瑾然取而代之?你可问过我们没有?你问过皇祖母没有?”

    询玉将那册后的诏书收进了袖笼里,垂着眼眸,淡淡道是,“去看看皇祖母吧,我与她的事,你们不会懂的……”

    欢颜听询玉说了这么含糊不清的一句“我与她的事,你们不会懂的”,竟是对她半点交代也无,更为瑾然感到愤慨,不平道,“皇兄,你逼死了瑾然,我与询言都不会原谅你的,皇祖母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你若是当真这般负心薄幸,你就等着众叛亲离的那一天吧!”

    欢颜入宫已有一段时日,早在潜移默化当中明白了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哪些话是可以说的,哪些话是不能讲的。

    今夜一气之下竟然对着询玉说下了这般忤逆犯上的大不敬之话,她也知道自己是十分不妥的,但出于对她皇嫂瑾然的疼惜,她不惜要将询玉给触怒了才好。

    欢颜忿然入了寝殿去看望太皇太后。

    询玉喟然轻叹之际,忽闻御医来报,“陛下,太皇太后醒了。”

    询玉赶忙起身,也跟着进入了寝殿之中。

    凤床之前,询玉走进了来瞧自己身在病中,银发苍苍的老祖母,“皇祖母……?”

    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气息微弱地慢慢睁开了眼,看着眼前浮现出的一张询玉的脸,眼中的刺痛瞬时变得十分明显。

    忽然地,太皇太后伸手一把抓住了询玉的手腕,极用力地掐得询玉紧紧的不肯松手,盯着询玉,用尽气力问他道,“瑾然她,去了哪里?”

    “几天前,她还在为哀家跳舞祝寿,你为何要下那样的圣旨?”

    询玉红着眼眶,眸中一片痛楚,“皇祖母……”

    欢颜在一旁边哭边道,“皇祖母,皇嫂她走了,她不要我们了……”

    欢颜说着,颇有怨怒地盯了询玉一眼,“因为皇兄他看上了别的女人,也不要她了……”

    询玉移目看了欢颜一看,一时竟觉难以辩驳,“……”

    太皇太后听了,忍不住心头一恸,“瑾然她可是你的原配发妻啊!你说不爱就不爱了?”

    竭力抓着询玉的手摇了摇,激动道,“你怎能就这样不要她了呢?你不要她,皇祖母要她,你将她还给哀家,还给哀家……”

    询玉唯恐太皇太后这一激动会激动出个好歹来,连忙想要将之安抚,“皇祖母……”

    询玉这厢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来,果见太皇太后因为一时过于激动而晕厥了过去,“……”

    询玉忙伸手将太皇太后倾斜的身子稳稳托了住,“皇祖母?”

    欢颜见况,便哭得更是厉害了,“皇祖母……!”

    太皇太后靠在询玉肩头,慢慢地再度又苏醒了过来,十分虚弱地轻轻唤了一声,“皇帝……”

    询玉强忍着心头悲痛,回了一声,“皇祖母,孙儿在……”

    太皇太后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握住询玉的手,努力地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

    询玉将太皇太后枯瘦的手托在自己的手心里,为老祖母已然这般的衰老而感到深深的伤怀与无助,复轻轻又唤了一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握着询玉的手,气息已然平和,但眸中的哀痛却仍旧明显,移目询玉,绵软着身子靠着询玉,交代他道,“皇帝,瑾然她乃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便跟哀家的孙女儿一般无二。”

    “她也是哀家用了七匹茶叶,十里红妆,为你迎娶回来的皇后,堂堂一国之母,即便你对她再无爱意,你也待她宽厚一些……”

    询玉凝视着太皇太后的一双泪眼,认真地听她说着。

    太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你们如今都长大成人了,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张,皇祖母老了,再也管不了你们了。但请你再听皇祖母一回,纵然瑾然再做不成哀家的孙媳妇儿,也不要让瑾然孤身一人漂泊在外,你且……你且为她找一户好人家,送她些嫁妆,让她嫁人去吧……”

    询玉瞬间落下泪来,“皇祖母……”

    太皇太后紧了紧握住询玉手的力道,又交代道,“身为一国之君,要胸怀天下,仁德爱民。瑾然她也是你的子民,更是皇祖母的好孙女儿,于你,她就是妹妹。”

    “从今往后,你与瑾然,与询言,皆是手足。自古,手足情深,血浓于水,你要做个好兄长,不要让哀家失望,否则,皇祖母……皇祖母我死不瞑目啊……”

    询玉闻言大恸,“皇祖母,孙儿记下了……!”

    太皇太后说完这么一番话,显然颇有些疲惫,长吸了口气,含泪喟叹,“哀家一生好强,不甘屈居人后,一心……一心想要让你们三个和睦相处,同气连枝,到头来,至死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询玉闭了眼,两行清泪瞬时夺眶,“……”

    欢颜哭着喃喃,“皇祖母……”

    太皇太后复又伸手握住了欢颜的手,唤了一声,“欢颜……”

    欢颜忙跪着上前道,“皇祖母,欢颜在这里……”

    太皇太后似想强颜欢笑,但笑起来却是一个极苦涩的表情,握着欢颜的手,轻声道,“欢颜,皇祖母的好孙媳,皇祖母就把询言交给你了。询言他宅心仁厚,他一定会厚待于你的。”

    欢颜含泪点着头道,“欢颜明白,欢颜喜欢殿下,欢颜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太皇太后听了欢颜这话,几分欣慰地点了点头道,“那哀家就放心了,哀家唯一遗憾的是未能够亲眼看着你跟询言完婚,亦不能够亲眼看到你们生儿育女,哀家愧对祖宗……”

    “哀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为我天应开枝散叶,若是哀家地下有知,等你们生了一儿半女,家祭之时,切莫忘了告诉哀家……”

    欢颜听着,捧着太皇太后的手,登时就哭成了泪人,“皇祖母,你别说了……”

    太皇太后伸手轻轻揉了揉欢颜的头发,无力着嗔道,“傻孩子,哭什么……”

    嗔罢,太皇太后喘息着努力吸了口气,一双泪眼向着寝殿的门口看了定。

    询玉正不明所以,但见太皇太后伸手向着外头招了招手,分明在低声轻唤道,“瑾然……?询……询言……?”

    那一只枯瘦苍老的手,在询玉模糊的泪眼之中绵软地垂了下去……

    元慈宫里随即传来了欢颜痛哭之声,“皇祖母……!皇祖母……”

第152章 三个月后() 
一声一声的丧钟声鸣,打破了天应皇宫夜晚的宁静。

    太皇太后寿诞残余的喜庆氛围在这一刻,被一片冷白的颜色给替代了下来。

    惊闻太皇太后撒手西归的噩耗,裕王询言与帝师牧之再顾不上其他,赶忙连夜就打马奔回了宫里。

    冷寒的清晨,东方堪堪露白,下马石前,询言翻身下马,提步迫不及待地向着元慈宫中飞奔而去。

    道道宫门,层层石阶。

    询言一路跑进了元慈宫中,肃穆的灵堂前,一片冷白的色调,询玉与欢颜正在守孝。

    询言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想他出宫之前还好好的,这元慈宫里尚还张灯结彩为他的老祖母庆寿,可转眼之间如何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询言只觉双腿一软就有些站不稳当了,悲痛着喃喃低唤了一声,“皇祖母……?”

    正披麻戴孝,跪在蒲团上为太皇太后烧着纸钱的欢颜,听得询言的声音,当即便转头看向了门口,“殿下……?”

    欢颜立时立身而起,哭着跑到了询言跟前,一下就扑进了询言怀里,“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询言看着灵堂正中摆着的太皇太后的灵位,眸中一片沉痛,伸手抱了欢颜一抱,复将她轻轻推了开来。

    欢颜移目看着询言,将询言让进了殿中。

    分明便见两滴热泪瞬间自询言的眸中滑落了下来,询言目不斜视地凝视着太皇太后的灵位,走到进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痛哭着再唤了一声,“皇祖母……!”

    询言跪行着到了太皇太后的棺椁之前,扑在棺椁之上放声痛哭,“皇祖母,孙儿询言回来了,你起来看看孙儿,皇祖母……!”

    欢颜哭着来到询言的身边,也跟着询言一起跪在了太皇太后的棺椁边上,含泪与询言道,“皇祖母临终时候,一直在喊着你和瑾然的名字……我们都知道,皇祖母她很想再见你和瑾然最后一面……”

    询言闻言更觉悲痛得无以复加,对着太皇太后的棺椁,抽泣着续道,“皇祖母,没能够把瑾然带回来是孙儿无能,孙儿一不小心就把瑾然给弄丢了……”

    欢颜听询言说没能找回瑾然,也深感难受,眼泪跟着一程一程往下落,看着痛哭的询言,不由一阵心疼,“殿下……”

    询言一时难收眼泪,扶着棺椁再哭道,“皇祖母,你放心,不管瑾然去到天涯海角,孙儿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在有生之年将她给找回来的,孙儿会让瑾然亲自到皇祖母的灵位前磕个响头,告诉她皇祖母一直都很记挂她……”

    欢颜揾了揾泪,却忍不住哭得更是厉害,“皇祖母……”

    一直沉默着没有言语的询玉,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询言与欢颜,默默地提步走出了元慈宫。

    元慈宫前,候在殿外等着进去磕头吊唁的帝师牧之眼见询玉从殿中走了出来,赶忙跪倒在了地上,“陛下……”

    询玉没有因帝师这一拜而稍作停留,只径直越过帝师,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帝师牧之抬眼看着询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心头一阵难受……

    三个月后

    琉璃阁。

    琉璃阁里,询玉屏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静静地枯坐着。

    自妙锦离宫至今,询玉仍旧没有她半点消息。

    这期间,太皇太后的灵柩停了整整半个月有余,只为等妙锦归来再见上最后一面,但却没有人知道妙锦去了哪里,便只好先行将太皇太后的灵柩入土为安了。

    询玉亦曾亲自离宫去寻过,但皆是遍寻而不获。

    算来,妙锦虽不是第一回离宫去,他亦不是第一次失去她的消息,可这一次,询玉却前所未有的害怕起来。

    害怕再见即是永诀。

    询玉看着琉璃阁里熟悉的一切,幻想着妙锦曾经在时的场景……

    曾经的一幕幕仍旧记忆如新,犹在目前。

    只是此时此刻,心不定,人已远,再想起那些诸多前尘旧事更觉诛心罢了。

    询玉将自己的衣袖拨开些许,露出腕上系着的一根尚未完工的红绳手链,这手链无疑乃是出自妙锦之手,虽是件未完工的半成品,但却叫询玉十分的珍视。

    这是妙锦真正留给他不多的,能够凭之来做念想的东西。

    此时此刻,孤寂如询玉,没来由地就想起了妙锦曾经给他讲过的那些个睡前故事。

    那些个睡前故事里,当中有一个关于“唐明皇与杨贵妃”的凄美爱情故事,最是叫询玉印象深刻……

    那夜,妙锦躺在他的怀里,缓声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询玉一听那“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妙锦的小脸,问声,“朕若是都不早朝了,你那小身板可吃得消吗?”

    妙锦瞬间羞红了脸,“……”

    伸手将询玉的手拍了掉,又羞又恼道,“都说是个故事了,你还听不听了?”

    询玉含笑点了点头,“你继续,继续……”

    听妙锦继续着,“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询玉一想起妙锦当时说的这几句,真实在觉得与现下没有多少分别,当初唐明皇寻杨贵妃乃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想他如今寻妙锦,亦比之好不到哪里去。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妙锦她,可曾知道?

    只感叹,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

    询玉此际,只巴望着哪一片海上真能有一座仙山,而他要找的妙锦就正藏身在那仙山之中。

    但不知找到以后,破镜可还能否重圆吗?

    询玉不需多想,因为这个答案妙锦曾经就在故事里面给过他了……

    当时,询玉听着这“杨贵妃”竟然未曾死去又还阳,实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便问,“那后来可是破镜重圆了?”

    妙锦反问,“破镜如何能够重圆呢?便是你将它圆了,它也还是会留着一道难看的裂痕,再不同往日那般好使了。”

    妙锦说了,破镜如何能够重圆?便是你将它圆了,它也还是会留着一道难看的裂痕,再不同往日那般了。

    一如,他与妙锦之间……

    询玉垂了垂眸,不敢再深想。

    兀自沉寂时候。

    于一进殿来禀,“陛下,顾轩在殿外求见。”

    询玉闭了闭眼,但问,“可是有消息了?”

    于一自是知道询玉所问的消息到底是何消息,便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还不曾……”

    说完,并没有马上退出殿去,而是将一张形影图送到了询玉的面前,道是,“顾轩说,陛下曾经命他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询玉掀眸看了一眼于一送至他眼前的形影图,淡淡一瞥那画上的男子,已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于一续道,“顾轩说,此人名叫韩铭,乃是户部尚书莫有崖的外甥,当初就是他将皇后娘娘强行带了走,与他舅舅莫有崖会和一处之后,企图欺凌羞辱,逼得皇后娘娘跳了崖……”

    “事情败露之后,韩铭一直在逃,时至今日方才将他抓捕归案。至于户部尚书莫有崖,却是消息十分灵通,还没等陛下问罪,他一听说外甥被捕了,赶忙就落荒而逃了,如今便是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人证,却也找不到莫大人来问罪了……”

    询玉没什么兴趣听那奸佞小人户部尚书莫有崖的事情,但听说韩铭已经被捕,便道,“将韩铭推出去斩首示众,在法场布下天罗地网,将其作饵,引君入瓮。”

    于一听了询玉的话,略略呆了一会儿,似是在思忖即便将韩铭作为诱饵,但也不知道那莫有崖来不来入瓮啊。

    于一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没有将置疑的话给说出来,只颔首应声退出了殿外。

    于一一离开,询玉就又复了之前的颓唐之色。

    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将询玉牢牢捆缚着,这一段时日经历过了这么许多的事情,积压着的哀愁、孤独与疲惫,叫他觉着一颗心无处安放。

    久在樊笼里,何得返自然?

    没来由地,询玉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所在。

    一个大有可能的所在。

    因为方才于一的进殿,催动了他的意念……

    韩铭问斩之后,这一桩去往旧事便算有了一个了结。

    在询玉意料之中的是,尚书莫有崖果然没有现身。

    其他的事情询玉却已然不想要再多做关心了。

    而之前被莫有崖安插在元慈宫中的宫女彩衣,也从死牢当中被释出,流放到了蛮荒之地。

    宫女彩衣能够苟活,得要仰仗新帝登位大赦天下的恩旨。

    因为,在三天后的一个美好清晨里,一旨诏书被颁了下来。

    诏书里,询玉称病,禅位裕王询言。

    天应上下,顿时便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第153章 来者是客() 
新罗王宫。

    阿芙因受了颇重的内伤被新罗王留在了王宫里养伤,为期足足一个月有余。

    阿芙养好伤欲备离开之时,又被新罗王给留下来闭关修养了三个月。

    阿芙的本意是并不想留在此处闭关的,但不知当时如何被新罗王给忽悠了,竟然一留就得留三个月之久。

    这三个月来,阿芙每日都在石室中度过,阿芙看不到外面的日升日落,只好从石室中漏进来的忽明忽暗的光影来判断一天当中的时辰。

    新罗王每每前来石室中探她之时,阿芙见到的石室中的光影都已然有些斜度。

    今日便是为期三月的最后一日了,阿芙一如往常一样盘腿坐于石室正中的阴阳台上,阴阳台前摆着的是一张硕大的太极图,阿芙始终不能从这太极图中参透什么东西,便只好让自己闭着眼睛修心养性。

    待阿芙再睁开眼睛来时,漏进石室中来的光影已是微斜。

    新罗王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石室之中。

    看见阿芙睁开一双美丽的眼睛来时,原本身在暗处的新罗王上前走进阿芙,在及膝高的阴阳台前停了下来。

    阿芙抬眼,看着眼前距离她颇近的新罗王,尊了声,“国主陛下。”

    新罗王保持着负着双手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阿芙,问她道,“怎么样?阿芙姑娘把这太极图参详得如何了?”

    阿芙将头摇了摇,十分老实地回答:“并没有参出什么来。”

    新罗王接着又问,“那阿芙姑娘对自己以前的事情,可是想起什么来了没有?”

    阿芙顺着他的话,又再想了想什么,确定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时,方摇着头回话道,“也没有想出什么来。”

    新罗王:“……”

    阿芙没有去看新罗王的脸上此际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美眸一转,忽然在新罗王的腰间停了一停。

    阿芙看见新罗王腰间系着的一条锦绣玉带之间,收藏了一件女人的首饰,那件首饰似乎是一串极稀罕的珠子,在暗处莹莹发着紫光。

    阿芙心念一转,鬼使神差地就伸了手去,从新罗王腰间将那一件暴露在腰带之外的首饰拿了过来。

    新罗王因她这忽然的动作而目光追逐着她拿着珠串的纤手。

    阿芙对着那一串莹白中泛出淡紫颜彩的珠串,十分纳闷地道,“我看你这珠串怎么长得像我的呢?”

    可是问出这话之时,却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何时有过一串这样的珠串的。

    新罗王听了这话分明有些不待见,当即伸手将那珠串自阿芙手中取了回来,唯恐阿芙会跟他抢似的,俄而,怏怏不快着道,“我看你人还长得像我的呢!”

    阿芙得了这么一句,忽然间就觉出自己脸皮在发烫,默默收回手来,一时没有说话,“……”

    新罗王拿着珠串在手,深深地看了阿芙一眼。

    阿芙默了默之后,伸直双腿,手掌着阴阳台预备从上面下来。

    却叫新罗王上前半步给堵了住。

    阿芙神情错愕地将新罗王给看了住,道是,“国主陛下,阿芙答应陛下留此修养的三月时限已经到了,难道现在不是阿芙该要离开的时候了吗?”

    阿芙话音才落,陡然觉着一阵眼花,反应过来方知,乃是新罗王握着她的双肩将她给带倒在了阴阳台上,“呃……”

    新罗王当即俯身半压了下去,唤了声:“无极……”

    阿芙觉着身上一重的同时,阴阳台上骤然现出一道淡紫色的光来。

    阿芙侧头看了一眼那骤现的紫色淡光,再回过头来时,新罗王的一张俊脸已是离得她极近。

    阿芙甚是惶恐地将一双纤手撑在他胸前,企图想将他推开她些许距离,惊诧道,“国主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惊诧完了,红着脸续道,“你快放开我,我要走了!”

    新罗王抓着阿芙的双手将她的手反摁在头侧,摆了个缴械投降的姿势,问了声,“你现在还想走?”

    阿芙闻言一凛,动了动手,没能动弹半分,赶忙要将双腿交叠。

    新罗王却早已先她一步将一条腿挤进了她双腿之间。

    阿芙猛觉得自己心上近乎漏跳了一拍,半羞半恼着道,“国主陛下,来者是客,我既是你的客人,你又怎可如此轻薄于我?”

    这新罗王一连三月来都对她礼待有加,今日这是又搭错了哪根神经?

    俯视着身下的阿芙,新罗王未有顾她与他说了什么,只忽然有些哀伤地问了阿芙一句,“若是当时吻你,当时抱你,是否,你就不会这么狠心要将我遗忘?”

    对着这莫名其妙的问话,阿芙一时根本都反应不来,看着将她压在身下的新罗王,分明一脸的错愕,“……”

    没等阿芙反应过来,人家新罗王就当真吻了下去……

    一声低吟婉转自阿芙唇际漏了出来,阿芙明显愣了一愣,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石室门口,一个女音传了进来,“陛下……”

    新罗王放开阿芙,懊恼着转头看去,“谁?”

    门口的那一记女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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