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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系列·幽灵山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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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做那件事,我就真的要死了。”柳青青笑道:“你可以闭起眼睛来,拼命去想我以前的样她已笑得喘不过气,“何况你们男人不是常常喜欢说,只要闭起眼睛来,天下的女人就都是一样的。”现在陆小凤总算明白自作自受是什么意思了。这个洞本来是他自己要挖的,现在一头栽进去的,偏偏就是他自己。犬郎君来的时候,柳青青还在喘息。看着一个老掉了牙的老太太,少女般躺在一个年青的男人身旁喘息,如果还能忍得住不笑出来,这个人的本事一定不小。犬郎君的本事就不小。他居然没有笑出来,居然能装作没看见,可是等到陆小风站起来,他却忽然向陆小凤挤了挤眼睛,好像在问:“怎么样?”陆小凤简直恨不得将他这双眼珠子挖出来,送给柳青青当蚕豆吃。幸好他还没有动手,门外已有个比柳青青和娄老太大加起来都老的老太婆伸进头来,赔着笑道:“老爷和太太最好赶紧准备,我们天一亮就动身。”这个人当然就是管家婆。又有谁能想得到,昔年不可一世的风尾帮内三堂的高堂主,竟会变成这副样子?陆小凤又觉得比较愉快了,忽然大声道:“我那宝贝儿子呢?快叫他进来给老天请安。”看起来好像又年青了二十岁的表哥,只好愁眉苦脸的走进来。陆小凤板着脸道:“在京里做官的人,家规总是比较严的,就算在路上,也马虎不得,所以你以后每天都要来跟我磕头请安,你知不知道?”表哥只有点头。陆小凤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跪下来磕头?”看着表哥真的跪下去,陆小凤的心情更好了,不管怎么样,做老子总比做儿子愉快很多。这一路上他当然也不会寂寞,除了老婆外,他还有个儿子,有个管家,有个管家婆。他甚至还有一条狗。“不能带这条狗去!”海奇阔断腕上的钩子已卸下来,光秃秃的手腕在没有用衣油掩盖着的时候,显得笨拙而滑稽。他的表情却很严肃,态度更坚决,“我们绝不能带他去。”陆小凤道:“这也是老刀把子的命令?”海奇阔道:“当然是。”陆小凤道:“你们是不是准备杀了他?”海奇阔道:“是。”现在犬郎君的任务巴结束,他们巴用不着对他有所顾忌。陆小凤道:“谁动手杀了他?”海奇阔道:“我。”陆小凤道:“你不用钩子也可以杀人?”海奇阔道:“随时都可以。”陆小凤道:“好,那么你现在就先过来杀了我吧。”海奇阔脸色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凤淡淡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他去,我就去,他死,我就死。”他当然不能死。海奇阔看看表哥,表哥看看管家婆,管家婆看看柳青青,柳青青看看犬郎君,忽然问道:“你是公狗?还是母狗?”犬郎君道:“是公的。”柳青青道:“有些狗晚上喜欢睡在主人的床旁边,你呢?”犬郎君道:“我喜欢睡在门口,而且一睡着就像死狗—样,什么都听不见。”柳青青笑了,“只要不是母狗,随便他想带多少条去,我都不反对。”陆小凤道:“有没有人反对的?”海奇阔叹了口气,道:“没有。”管家婆立刻道:“半个人都没有。”陆小凤看着表哥,“你呢?”表哥笑了笑,道:“我是个孝子,我比狗还听话十倍。”所以我们的陆大老爷就带着四个人和一条狗,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幽灵山庄。这已是他第二次离开这地方,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绝不会再回来了。  
第十二章鬼屋惊魂 
四月初五,晴。陆小凤正对着一面擦得很亮的钢镜微笑。看到镜子里的人居然不是自己,这种感觉虽然有行怪怪的,却很有趣。镜子里这个老人当然没有他本来那么英俊,看起来却很有威严,很有气派,绝不是那种酒色过度,—条腿已进了棺材的糟老头。这一点无疑使他觉得很愉快,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洗脸。所以他只能用干毛巾象征性的在脸上擦了擦,再痛痛快快的漱了口,再转过头看着床上的老太婆。他摇头叹气道:“犬郎君的确应该让你年轻一点的,现在你看来简直像我的妈。”柳青青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是不是别人随便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你都一样能够自我陶醉的。”陆小凤笑了,大笑。这时那条听话的狗已摇着尾巴进来了,孝顺的儿子也已赶来磕头请安。陆小凤更愉快,他笑着道:“今天你们都很乖,我请你们到‘三六九’去吃火腿干丝和小笼蒸包去。”“三六九”的蒸包小巧玲磁,一笼二十个,一口吃一个,吃上个三五笼也不嫌多。连陆大老爷的狗都吃了三笼,可是他的管家和管家婆却只能站在后面待候着。在京里做官的大老爷们,规矩总是比别人大的。店里的跑堂在旁边看着只摇头,用半生不熟的苏州官话搭汕着道:“看来能在大老爷家里做条狗,也是好福气的,比好些人都强得多了。”陆小凤正在用自己带来的银牙签剔着牙,嘴里“啧啧”的直响,忽然道:“你既然喜欢它,为什么不带它出去溜溜,随便在外面放泡野屎,回来老爷在赏。”跑堂的迟疑着,看着管家和管家婆,“这位管家老爷不老”陆小凤道:“他不喜欢这条狗,所以这条狗就喜欢咬他。跑堂的害怕了,“这伎狗老爷喜欢不喜欢咬别的人?”陆小凤从鼻孔里“哼”厂一声,道:“别的人就算请它咬,它还懒得张开口哩。”大老爷的夫人也在旁边开了腔,“我们这条狗虽然不咬人,也不啃骨头,可是有点喜欢吃屎,你最多只能让它舔一舔,千万不能让它真的吃下去,他会闹肚子的。”跑堂的只有赔着笑,拉起牵狗的皮带,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位狗老爷散步去了。管家看着管家婆,管家婆看看孝子,孝子看看老太太。老太太微笑道:“你放心,你老子的这条狗是乖宝贝、绝对不会跑了的,而且它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孝子忍不住问,“为什么?”老太太道:“因为你也要跟着它去,它拉屎的时候,你也得在旁边等着。”表哥果然听话得很站起来就走。陆小凤笑了,微笑着道:“看来我们这个儿子倒真是个孝子”陆小凤有个毛病,每天吃过早点之后,好像都一定要去方便方便。他的酒喝得太多,所以肠胃不太好。老太太就算真是个特大号的醋坛子,人盯人的本事再大,至少老爷在方便的时候,她总不能在旁边盯着的。可是一条狗若要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不管你是在方便也好,是不方便也好,它都可以跟着你。所以陆小凤每次要方便的时候,犬郎君都会摇着尾巴跟进去。今天也不例外。陆小凤一蹲下去,他就立刻压低声音道:“那个跑堂的绝不是个真的跑堂aH没有反应,陆小凤根本不睬他。犬郎君道:“他的轻功一定很高,我从他的脚步声就可以听得出来。”还是没有反应。就像大多数人一样,陆小凤在方便的时候,也是专心一意,全神贯注的。犬郎君又道:“而且我看他一定还是个易容的高手,甚至比我还高。”陆小凤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你是个妖怪。”犬郎君怔了怔,“妖怪?”陆小凤道:“—条狗居然会说人话,不是妖怪是什么?”犬郎君道:“可是……”陆小凤不让他说下去,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对付妖怪的?”犬郎君摇摇头。陆小凤冷冷道:“不是活活的烧死,就是活活的打死。”犬郎君连‘个字都不敢再说,就乖乖的挟着尾巴溜了。陆小凤总算轻松了一下子,对他来说,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就算是坐在马桶上,也已经是种享受,而且是种很,因为他忽然有了个会盯人的老婆。他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柳青青居然已经在外面等着,而且像是已等了很久,地上的蚕豆壳已有一大堆。陆小凤忍不住道:“你是喜欢看男人方便?还是喜欢嗅这里的臭气?”柳青青道:“我只不过有点疑心而已。陆小凤道:“疑心什么?”柳青青道:“疑心你并不是真的想方便,只不过是想借机避开我,跟你的狗朋友说悄悄话。”陆小凤道:“所以你就坐在外面听我是不是真的方便了。柳青青笑道:“现在我才知道,这种声音实在不太好听。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幸好他是条公狗,若是母狗,那还了得?”柳青青淡淡道:“若是条母狗,现在早已是条死狗了ao四月初六,晴时多云。管家婆的簿子上记着:“早点是在城东奎元馆吃的,其间又令人溜狗一次,来回约中个时辰。”“溜狗的堂馆姓王,当地士生土长,干堂棺已十四年,已娶妻,有子女各一。”“此人已调查确实,绝无疑问。”这簿子当然是要交给老刀把子看的,海奇阔却反对,“不行,不能这么写。”管家婆道:“为什么不能?”海奇阔道:“我们根本就不该带这条狗来,更不该让他找别人去溜狗的,老刀把子看了,一定会认为其中有问题。”管家婆道:“你准备怎么办?”海奇阔冷笑,道:“这条狗若是条死狗,就好像生米已煮成熟饭一样,他能把我怎么样?”管家婆吐出口气,道:“却不知这条活狗,要等到时候才会变成死狗?”海奇阔道:“快了。”管家婆道:“明天你去溜狗?”海奇阔叹了口气,道:“这好像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管家婆道:“是不是最后一次?”海奇阔道:“是的,绝对是的。”四月初七,晴。海奇阔已牵着狗走了很远,好像还没有回头的意思。表哥跟在后面,忍不住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喜欢走路的?”海奇阔道:“刚才。”表哥道:“现在你准备走到哪里去?”海奇阔道:“出城去。”表哥道:“出城去干什么?”海奇阔道:“—条狗死在道上,虽然是件很平常的事,狗皮里若是忽然变出个人来,就完全是另外一件事了。表哥道:“这种事当然是绝不能让别人看见的。海奇阔道:“所以我们要出城去。”他紧紧握着牵狗的皮带,表哥的手也握住了衣下的剑柄。这条狗不但听得懂人话,而且还是个暗器高手,如果狗没有死在人手里,人反而死在狗手里了,那才真的是笑话。谁知这条狗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表哥道:“你知不知道狗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海奇阔道:“我只知道这附近好像已没有人了。”表哥道:“简直连条人影都没有。”海奇阔忽然停下来,看着这条狗,叹息着道:“犬兄犬兄,我们也曾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总算也是朋友,你若有什么遗言后事,也不妨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做的,我们6定替你做。”狗在摇尾巴,“汪汪”的直叫。海奇阔道:“你摇尾巴也没有用,我们还是要杀了你。”表哥道:“可是我保证绝不会把你卖到挂着羊头的香肉店海奇阔还在叹着气,醋钵般大的拳头已挥出,一拳打在狗头上。拳头落下,立刻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条狗狂吠一声,居然还能撑起来,表哥的剑却已刺入了它的脖子。鲜血飞溅,海奇阔凌空掠起,等他落下来时,活狗就已变成了死狗。海奇阔松了口气,笑道:“看来杀狗的确比杀人轻松得多。表哥却沉着脸,忽然冷笑道:“只怕我们杀的真是条狗。”海奇阔吃了一惊,立刻俯下身子,想剥开狗皮来看看。狗皮里面也是狗,这条狗竟不是犬即君。海奇阔脸色变了,道:“我明明看见的。”表哥道:“看见什么?”海奇阔道:“看见犬郎君钻进这么样一张狗皮里去,就变成了这么样一条狗。”表哥冷冷道:“狗有很多种,同种的狗样子都差不多的。”海奇阔道:“那么犬郎君哪里去了?这条狗又是怎么来的?”表哥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陆小凤?”厕所外面居然又有入在等着,陆小凤刚走到门口,连裤带都没有系好,就看见了海奇阔。海奇阔的样子,看来就像是已经鳖不住了,一泡屎已拉在裤档里。陆小凤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我每次方便的时候,外面都有人在排对,难道大家都吃错了药。都在拉肚子?”海奇阔咬着牙,恨恨道:“我例没有吃错药,只不过杀错了人。”陆小凤好像吃了一惊,道:“你杀了谁?”海奇阔道:“我杀了一条狗。”陆小凤道:“你杀的究竟是人?还是狗?”海奇阔道:“我杀的那条狗本来应该是个人的,谁知它竟真的是条狗,狗皮里面也没有人。”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狗就是狗,狗皮里面当然只有狗肉和狗骨头,当然不会有人』”他叹息着,拍了拍海奇阔的肩,“最近你—定太累了,若是还不好好的去休息休息,说不定真会发疯的。”海奇阔看样子好像真的要被气疯厂,忽然大叫道:“犬郎君呢?”陆小凤淡淡道:“他既不是我儿子,又不是我的管家,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海奇阔道:“可是一定要带他下山来的却是你。”陆小凤道:“我只不过只要带条狗下山,并没有说要带犬郎君。”他又拍了拍海奇阔的肩,微笑道:“现在你虽然杀了我的狗,可是我并不想要你偿命,不管怎么样,一个好管家总比一条狗有用得多,何况,我也不忍让管家婆做寡妇。”海奇阔已气得连话都说不了。陆小凤终于已系好裤带,施施然走了,走出几步又回头,带着笑道:“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老刀把子,他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说不定还会重重的赏你一样东西。”他笑得实在有点不怀好意,“你想不想得出他会赏你样什么东西呢?”海奇阔已想到了。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一定是很重的,却不知是重重的一拳?还是重重的一刀。海奇阔忽然大笑,道:“我总算想通了。陆小凤道:“想通了什么?”海奇阔道:“我杀的既然是条狗,死的当然也是条狗,不管那是条什么样的狗都—样,反正都已是条死狗。”他眨了眨眼,微笑道:“连人死了郝是—样的,何况狗。”陆小凤也大笑,道:“看来这个人好像真的是想通了。”四月初八,晴时多云偶阵雨。今天管家婆簿子上的记载很简单,“赶路四百里,狗暴毙。”四月初九,阴。没有雨,只有阴云,一层层厚厚的阴云掩住了日色,天就黑得特别早。“我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因为赶车的怕错过宿头,所以要抄近路。”“这条是近路?”“本来应该是的,可是现在……管家婆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看来却好像是迷了路。”现在本来已到了应该吃饭的时候,他们本来已应该洗过脸,漱过口,换上了干净舒服的衣裳,坐在灯光辉煌的饭馆里吃正菜前的冷盘。可是现在他们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迷了路。“我饿了,饿得要命,“柳青青显然并不是个能吃苦的女人,“我一定要吃点东西,我的胃不好。”“假如你真的—定要吃点东西,就只有像羊一样吃草。”柳青青皱起了眉,“车上难道连一点吃的都没有?’’“非但没有吃的,连水都没有。”“那我们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饿着。”柳青青忽然推开门,跳下车,“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我去找。”“找什么?”“无论什么样的地方都有人伎的,这附近一定也有人家,“柳青青说得好像很有把握,其实心里连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她肯去找。因为她不能吃苦,不能挨饿。无论你要找的是什么,只有肯去找的人,才会找得到。世上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第一个发明车辆的人,一定是懒得走路的人,就因为人们不愿吃苦,所以人类的生活才会进步。她肯去找,所以她找到了。山坳后的山坡下,居然真的有户人家,而且是很大的一户人家。事实上,你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很难找到这么大一户人家。在黑暗中看来,山坡上的屋顶就像是阴云般一层层堆积着,宽阔的大门,最少可以容六匹马并驰而入。可是门上的朱漆已剥落,门也是紧闭着的,最奇怪的是,这么大一户人家,竟几乎无全看不见灯火。据说在一些无人的荒野中,经常会有鬼屋出现的,这地方难道就是栋鬼屋?“就算真的是鬼屋,我也要进去看看,“柳青青只怕挨饿,不怕鬼。她已经在敲门,将门上的铜环敲得比敲锣还响,门里居然还是完全没有回应。她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开了一线,一线灯光照出来,一个人站在灯光后的黑暗中,冷冷的看着她。阴森森的灯光,照花了她的眼睛,等到她看清这个人时,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这个人实在不像一个人,却也不像鬼,若说他是人,—定是个泥人,若说他是个鬼,也只能算是个用泥塑成的鬼。他全身上下都是泥,脸上、鼻子上、眉毛上,甚至连嘴里都好像被泥塞住。幸好他还会笑。看见柳青青脸上的表情,他就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脸上的干泥“蹬落蹬落”往下直掉。无论是人是鬼,只要还会笑,看来就比较没有那么可怕柳青青终于壮起胆子,勉强笑道:“我们迷厂路……”她只说了一句,这人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们迷了路,若不是迷了路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他笑得更愉快,“可是老太太你用不着害怕,这里虽然是个鬼地方,我却不是鬼,我不但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好人。”柳青青忍不住问道:“好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泥?”这人道:“无论谁挖了好几天蚯蚓,身上都会有这么多泥的。”柳青青怔了怔,“你在挖蚯蚓?”这人点点头,道:“我已经挖了七百八十三条大蚯蚓。”柳青青更吃惊,“挖这么多蚯蚓干什么?”这人道:“这么多还不够,我还得再挖七百一七—七条才够数。柳青青道:“为什么?”这人道:“因为我跟别人打赌,谁输谁就得挖一千五百条蚯蚓,少一条都不行。”柳青青道:“你输了?”这人叹了口气,道:“现在虽然还没有输,可是我自己知道已经输定了。”柳青青看着他,眼睛己看得发直,“用这种法子来打赌倒真特别,跟你打赌的那个人,一定是个怪人。”这人道:“不但是个怪人,而且是个混蛋,不但是个混蛋,而且是个大混蛋。”陆小凤一直远远的站着,忽然抢着道:“不但是个大混蛋,而且是特别大的一个。”这人立刻同意,“一点也不错。”陆小凤道:“他若是混蛋,你呢?”这人又叹了口气,道:“我好像也是的。”陆小凤还想再说什么,柳青青却已抢着道:“你不是混蛋,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定肯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宵的。”这人道:“你想在这地方佐一晚上?”柳青青道:“嗯。”这人道:“你真的想?”柳青青道:“当然是真的。”这人吃惊的看着她,就好像比看见一个人在烂泥里挖蚯蚓还吃惊。柳青青不住道:“我们迷了路,附近又没有别的人家,所以我们只有住在这里,这难道是件很奇怪的事?”这入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道:“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他嘴里虽然在说不奇怪,自己脸上的表情却奇怪得很。柳青青又忍不住问,“这地方难道有鬼?”这人道:“没有,一个也没有。”柳青青道:“那么你肯不肯让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上?”这人又笑了,“只要你们真的愿意,随便要在这里住多久都没有关系。”他转过身,走入了荒凉阴森的庭院,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怕只怕你们连半个时辰都耽不下去,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能在这里耽得下去。”前面的一重院落有七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好几盏灯。灯里居然还有油。这个人居然将每间屋子里的每盏灯都点亮了,然后才长长吐出口气:“无论什么样的鬼地方,只要一点起灯,看来好像立刻就会变得好多了。”其实这地方本来就不太坏,虽然到处都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可是华丽昂贵的装磺和家具并没有破烂,依稀还可以想见到当年的风采。柳青青试探着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说,从来也没有人能在这里耽得下去?”这个人承认。柳青青当然要问,“为什么?”这人道:“因为这里有样东西从来也没有人能受得了。”柳青青问,“是什么东西?在哪里?”这人随手一指,道:“就在这里ao他指着的是个水晶盒子,就摆在大厅正中的神案上。磨得非常薄的水晶,几乎完全是透明的,里面摆着的仿佛是一瓣已枯萎了的花瓣。“这是什么花?”“这不是花,也不是你所能想得到的任何东西。”“这是什么?”“这是一个人的眼睛aU柳青青的眼睛张大了,瞳孔却在收缩,情不自禁退缩了两步。“什么人的眼睛?”“一个女人,一个很有名的女人,这个亥人最有名的地方,就是她的眼睛。”“为什么有名?”‘‘因为她是神眼,据说她不但能在黑暗中绣花,而且还能在三十步外用绣花针打穿一只蚊子的头ao“你说的是神眼沈三娘?”“除了她还有谁?”“是谁把她的眼睛摆在这里的?“除了她的文夫还有谁?”“她的丈夫是不是那个‘玉树剑客’叶凌风?”“是的,江湖中也只有这么样一个叶凌风,幸好只有一人体,,柳青青据紧了双手,手心已湿了。她是不是也知道叶凌风和老刀把子间的恩怨纠缠?他们被带到这里来,是无意间的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人在故意安排?挖蚯蚓的人一张脸完全被泥盖着,谁也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已有些嘶哑,接着道:“这里一共有九十二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这么样一个水晶盒子。”每间屋子里都有?柳青青立刻冲进了第二间屋子,果然又看见了一个完全同样的水晶盒。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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