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残香坠:独自莫凭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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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物茂岁功成，重翟排云到帝京。四海未知春色至，今宵先入九重城。’这又作何解释？”

　　　　？？

　　　　？？阿桃自然知道这些诗词歌谣都是在隐指李煜“再”娶周后，一人独占才色俱佳的周家姐妹。

　　　　？？

　　　　？？她也隐约知道赵光义对新任国后有情，但却没想到向来风－流多情的他竟然也会感情执着至此。这样的他，令人感动，也更令人爱得yu罢不能，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永远守住他……

　　　　？？

　　　　？？她展颜一笑，一双美眸婉转含愁，柔声道：“王爷，过去的事何必再想，徒添烦恼罢了……”

　　　　？？

　　　　？？赵光义举盏一饮而尽，微扬的唇角隐隐含着讥诮，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有一天会让一个女人弄得跟个傻子似的！

　　　　？？

　　　　？？明知她已注定要成为南唐国后，明知已无望，但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占有yu。或许他根本就没放弃过，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真正的结局？

　　　　？？

　　　　？？如果大哥在灭了后蜀后，能将花蕊夫人立为贵妃，那他为什么不能在灭了南唐后，立凰兮为妃？

　　　　？？

　　　　？？况且，明慧这一年来重病缠身，久治不愈，太医也说怕是熬不过今年。如此，晋王妃的位置迟早便会空悬无人……

　　　　？？

　　　　？？长久地沉默后，他忽然开口：“阿桃，结束笑春风，随本王回汴京吧……”

　　　　？？

　　　　？？阿桃一怔，很少疑惑：“王爷，那江南这边怎么办？”

　　　　？？

　　　　？？“不是还有江正吗？”

　　　　？？

　　　　？？赵光义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决然语声令人心神为之一震，“况且，本王对江南早已经用尽了耐心！”

　　　　？？

　　　　？？“说到江正……”阿桃一顿，踌躇着开口，“阿桃总觉得他好像变了……”

　　　　？？

　　　　？？赵光义愕然回身，目光冷厉，语声冰寒至极：“变了？但据本王所知，他不是还唆使李煜大兴庙宇，耗尽国力，于牛头山上修建寺庙千余间，聚僧徒众千人吗？”

　　　　？？

　　　　？？“此话不假。”阿桃冷笑一声，徐徐道，“可他同时也在劝君上抚民务农，广修德政，为君上大揽人心。”

　　　　？？

　　　　？？赵光义脸色已变得冷峻阴沉，凝重深锁的眉间杀意酝酿，声音越发肃然：“你明日便安排江正过来见本王！”

　　　　？？－－－－－－－－－－－－－－－－－－－－－－－－－－－－－－－－－－－－－－－－－－－－－－－－

　　　　？？翌日。

　　　　？？

　　　　？？天色微明，寒夜已尽，鸾仪殿的寝殿里灯火通明，芙蓉金帐里散出阵阵甜蜜馥郁的“鹅梨帐中香”，如烟似雾，缭绕一室……

　　　　？？

　　　　？？萨婆领着一队宫女捧着洗漱用具和金章紫绶的后袍鱼贯而入，跪拜道贺，齐颂国主与国后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

　　　　？？凌霄掀开层层纱帷，乍见到萨婆竟有些惊窘不安，僵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三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5）（）　
？？萨婆却是神色从容地上前参拜道：“老奴叩请娘娘金安，恭喜娘娘大喜！”

　　　　？？

　　　　？？凌霄忙起身扶她起来，心头却是一酸：“萨婆……你这一去懿陵便是三年，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如今可好，总算回来了……”

　　　　？？

　　　　？？萨婆眼中不觉泛起了泪光：“娘娘这样说真是折杀老奴了……能在懿陵多陪陪昭惠娘娘，也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气。”

　　　　？？

　　　　？？说着，她又挥手示意捧着洗漱用具的宫女近前，缓缓道，“老奴恭请娘娘更衣梳洗。”

　　　　？？

　　　　？？凌霄由着他们侍候洗漱，端坐在祥纹鎏金大铜镜前，口中问道：“君上呢？”

　　　　？？

　　　　？？“君上五更天便去早朝了，特意吩咐了不可扰醒娘娘。”

　　　　？？

　　　　？？萨婆低声禀道，一双手熟练地帮她梳起云鬟凤髻，簪上花钿珠钗和赤金红宝双凤步摇。凤口衔下紫晶珠玉流苏，最末一颗珠辉熠熠的玫瑰晶映在眉心，与金粉碎钻勾勒的“百花妆”相映生辉，极是光艳。

　　　　？？

　　　　？？她望着镜中艳气迫人的容颜，轻声细语地感叹道：“老奴一生卑微，不想却有幸能服侍江南两代国后……”

　　　　？？

　　　　？？凌霄黯然垂眸，极力抑制眼底泪意，幽幽道：“姐姐待我那样好，她去的时候，我竟没能在她身边……”

　　　　？？

　　　　？？萨婆长长叹息：“昭惠娘娘临终曾让老奴给娘娘带一句话……”

　　　　？？

　　　　？？“姐姐说了什么？”凌霄如排扇的羽睫上有晶莹的泪珠盈盈yu坠，语声不觉发颤。

　　　　？？

　　　　？？萨婆深深看了她一眼，静静道：“昭惠娘娘希望娘娘珍重自身，一生都福未央，乐未央，笑未央……”

　　　　？？

　　　　？？福未央，乐未央，笑未央……

　　　　？？

　　　　？？凌霄身子微微一颤，心中百味杂陈，紧咬了唇，长久沉默……

　　　　？？

　　　　？？萨婆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娘娘若无别的事，可否随老奴去几个地方？”

　　　　？？“好。”凌霄起身，怅惘一笑。

　　　　？？唐宫，凌波殿。

　　　　？？

　　　　？？六尺高的赤金莲花舞台上，一身金红百花舞衣的窅娘如云中仙子般轻歌曼舞。

　　　　？？

　　　　？？那纤巧有如新月的双足以雪白的纱袜缠紧，回旋飞舞，柔美轻盈如风中彩蝶，直旋得裙摆飞扬如莲花盛放。罗衣从风，长袖交横，绰约闲靡，机迅体轻……

　　　　？？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舞了多久，但那洁白的纱袜上分明已渐渐染就了不褪的殷红，滴在以珍宝璎珞装饰的繁华舞台上，用血泪书写着此生不朽的悲怆绝唱……

　　　　？？

　　　　？？她浅浅地笑，仿佛又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月夜－－－－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

　　　　？？她首次在舞台上以素袜缠足，摇曳生姿地作莲花舞，轻盈婀娜，舞态妩媚，步步生莲花。那如南海水月观音般高贵清雅的翩翩君王对她莞尔一笑，语声低柔且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他说：

　　　　？？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边倚。

　　　　？？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

　　　　？？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

　　　　？？那一刻，感动紧紧攫住了她的心房。从此，她浓缩了血泪的美丽只为他一人绽放，醉在他精美绝伦的词章中，一醉就是一生一世……

　　　　？？

　　　　？？与萨婆悄悄在一旁看着的凌霄，眉目间不由现出了隐忧，低低叹息了一声：“她每日都这样练吗？”

　　　　？？

　　　　？？萨婆颔首：“风雨无阻，就如她自己说的，就算下刀子也绝不能落下一天功。”

　　　　？？

　　　　？？凌霄恍然想起了那句民间谚语，‘裹小脚一双，流眼泪一缸。’不觉心下恻然，轻轻道：“她又是何苦？”

　　　　？？

　　　　？？萨婆微微叹息；“娘娘当初不也有更好的选择，但还是心甘情愿地留在了唐宫。”

　　　　？？

　　　　？？凌霄了然地微笑。是啊，姐姐有她的“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她也有自己的“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而窅娘则有她的“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

　　　　？？

　　　　？？他们割舍不断的，都是那儒雅华贵的多情君王，他们都为他惊世的才华所倾倒，注定了一辈子的情深不悔……

　　　　？？－－－－－－－－－－－－－－－－－－－－－－－－－－－－－－－－－－－－－－－－－－－－－－－

　　　　？？唐宫，御书房。

　　　　？？

　　　　？？轩窗下，美人娥眉似深锁无尽的清愁，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

　　　　？？那宁静的身影宛如一尊雕像，偶尔露出的低眉浅笑，只因看到了那些书中一行行的批注，字字矫如游龙，翩若惊鸿，宛如舒卷自如的行云。这样有惊世之才的君王，世上怎会有女子不对他动情？

　　　　？？

　　　　？？奈何君王多情，亘古未变，红颜薄命，千古同慨。她又想起了惊才绝艳的昭惠后，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昭惠后随着曼妙悠扬的宫乐翩翩起舞，绝代芳华令明月失色……

　　　　？？

　　　　？？还有那容色倾城，青春曼妙的国后娘娘，听闻君上为博佳人一笑而专筑了“锦洞天”，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装饰无不用金玉宝石，奢华瑰丽似蓬莱仙岛……

　　　　？？

　　　　？？可惜，她还无缘得见……

　　　　？？

　　　　？？她凄微一笑，手触到脸颊竟是满脸的泪，千般忧郁，万般哀愁，也只能付与空堂……

　　　　？？

　　　　？？她没有昭惠后的才情，没有国后娘娘的热情，拿什么去锁住君心呢？也唯有青灯黄卷，一轮明月日夜相伴……

　　　　？？

　　　　？？玉壶夜暗暗，应门重且深，无复金屋念，岂照长门心……

　　　　？？

　　　　？？凌霄对黄保仪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畅春殿夜宴上讥嘲窅娘的凌厉风姿，却不想私底下的黄保仪竟是这样的黯淡感伤，默默垂泪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

　　　　？？萨婆轻轻道：“保仪是将门之女，却聪慧灵透，写得一手好字，一直替君上掌管着宫中藏书……”

　　　　？？

第三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6）（）　
？？凌霄戚然摇头，或许于李煜来说，他只是得了一个才色兼备，灵性剔透的女校书，偶尔的红袖添香，皓腕凝雪也不失为雅事。

　　　　？？

　　　　？？可是在黄保仪心里，李煜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心之所系，魂之所牵，从此便是长门事，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

　　　　？？唐宫，鸾仪殿。

　　　　？？

　　　　？？烟霞色的薛涛红笺上秀丽端庄的字体仿若簪花。

　　　　？？

　　　　？？“吾妹自小主意大，生性率真，然若为一国之母，便再不可由着自己性子来了，需效仿唐时长孙皇后之xiong襟与睿智。知书达理，贤良敦厚。

　　　　？？

　　　　？？宽容善待后宫嫔妃，以己度人，劝导君上雨露均沾，一视同仁，如此方才能六宫祥和。君上朝政繁忙，六宫若不能一团和气，不啻于火上浇油，只会为君上再添烦忧。更何况，后宫偏宠薄嗣难免为天下人非议，累及君上私德，这岂是贤妻所为？

　　　　？？

　　　　？？此外，切记牝鸡司晨，终非正道，妇人预闻政事，亦为不祥。吾妹凡事务必沉稳谨慎，循规蹈矩。

　　　　？？

　　　　？？若吾妹能成为青史留名的一代贤后，长姐他－日于九泉之下也当为之欣慰……”

　　　　？？

　　　　？？凌霄手握信笺，嘴角扬起无奈而颓然的笑容。到了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没有做国后的雅量！

　　　　？？

　　　　？？21世纪一夫一妻制的教育早已深刻入她的骨髓血脉，纵然一早知道李煜是君王，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她还是会妒忌，会任性……

　　　　？？

　　　　？？她可以不计较名分地位，不过，却深深地在乎两人之间的承诺，相爱绝容不下第三人，她的心就是这样小……

　　　　？？

　　　　？？“娘娘……”

　　　　？？

　　　　？？萨婆凝视她，温然道，“老奴希望您能明白昭惠娘娘的一番苦心，据说，这三年来君上都未曾临幸除娘娘外的其他嫔妃，六宫御制等同虚设。君上为一国之主，他执意偏宠，谁也不能违拗。

　　　　？？

　　　　？？然君上如今已过而立，膝下却仅有清源郡公一位王子。从古至今，皇家子嗣繁盛方才可使国家昌隆，江山后继有人。”

　　　　？？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苦涩，眼前的白纸黑字浮动跳跃，晃得人心里一阵难受……

　　　　？？

　　　　？？萨婆徐徐步至梳妆台，将上面的嵌宝紫檀木匣子捧了过来，奉给了她：“这匣子本是娘娘之物，至那回娘娘在牡丹园出事后，便一直由昭惠娘娘保管，如今老奴就替昭惠娘娘完璧归赵了。”

　　　　？？

　　　　？？凌霄眉心猝然一跳，一时怔怔不能言……

　　　　？？

　　　　？？萨婆轻轻打开匣子，取出一把精美的纨扇，递到她手中：“请娘娘且细看看上面的字迹。”

　　　　？？

　　　　？？凌霄见她极为郑重，不由懵了片刻，待目光扫向扇面时，徒然怔住了，仿佛被什么击在了心头，那一朵朵清丽雅致的长春花下题写着：

　　　　？？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

　　　　？？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

　　　　？？

　　　　？？写到最末有一团洇散的浓墨，仿佛是停笔时在极力克制内心的伤痛，而这字体她也是再熟悉不过……

　　　　？？

　　　　？？她摇头，轻轻唏嘘：“或许姐姐真的就是这大宋开国之君的命结……”

　　　　？？

　　　　？？她撑了桌沿站起，默然半晌，方笑语含悲地缓缓开口，“同时，这也未尝不是天赐与南唐的护身法宝……”

　　　　？？

　　　　？？萨婆紧蹙了眉，静静道：“老奴也是作此想法，故才将此昔年旧物昭示于娘娘。”

　　　　？？

　　　　？？凌霄点头，语声略显哑涩：“此事我自有打算－－－－我只问你，这把纨扇君上知道吗？”

　　　　？？

　　　　？？萨婆端肃了神色：“此纨扇一直由老奴妥善保管，除了宋皇帝，世上便只有昭惠娘娘，娘娘，还有老奴三人知晓。”

　　　　？？

　　　　？？凌霄颔首，正要开口，却听得外间太监通报：“君上驾到－－－－”于是，她忙将纨扇收好。

　　　　？？

　　　　？？李煜迈入殿内，含着笑意，语声醇厚清朗地对她说道：“朕给你预备了一碗饽饽，你快来尝尝！”

　　　　？？

　　　　？？说话间，裴厚德已将玉盏端到了桌案上，萨婆将象牙箸递到她手上，她微微笑着尝了一口，汤汁溅到了唇边，她习惯性地用手背一擦，苦着脸将嘴里的饽饽吐了出来，推开碗盏，嚷道：“生的！”

　　　　？？

　　　　？？李煜朗声笑道：“怎么会？你再尝尝看。”

　　　　？？

　　　　？？凌霄扬眉瞪他，脱口道：“说了生的，就是生的！六郎不信自己尝尝……”

　　　　？？

　　　　？？话一脱口，方觉哪里不对，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是上了他的当，不由得窘住，心中却是一黯，似笼上了寒霜……

　　　　？？

　　　　？？而萨婆和裴厚德则已笑吟吟地拜下贺道：“奴才恭祝娘娘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

　　　　？？李煜揽过她，目色温柔，轻叹道：“朕幼时随父皇出游，见别家孩子兄弟姐妹笑语欢声地在玩耍嬉戏，便很是羡慕，奈何李家男儿虽早慧，却也多为早夭……”

　　　　？？

　　　　？？他心下不觉伤感，语声渐次轻柔，“凰兮，朕真的很希望再给仲寓多添几个弟妹，逢年过节，有孩子的欢笑声，也会显得热闹喜庆些……”

　　　　？？

　　　　？？凌霄听他这样说，顿觉揪心，定定望了他，勉强一笑：“六郎还年轻，又有后宫佳丽无数，还怕将来没人给仲寓添个弟弟吗？”

　　　　？？

　　　　？？李煜久久凝望她，满心都是温软，语声透着无尽的宠溺；“朕此生所生子女，必为周氏所出……”

　　　　？？

　　　　？？他的话说得平淡却也坚定，凌霄不觉深深动容，这一刻，鸾仪殿里春深似海，那永恒的温馨令得她的心终觉宁定……

　　　　？？

　　　　？？李煜从袖中取出一个彩绘绫盒，抬头一笑：“这是宋朝晋王专程遣人送来的贺礼。”

　　　　？？

　　　　？？凌霄掀开盒盖，里面那对牂牁进贡的白玉镯依旧和她初次见到时一样，精致华美，晶莹剔透。但，所有的事情，却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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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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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含笑道：“六郎，昔日韩王大婚我未曾亲自道贺，今日便借花献佛，将这对玉镯送与王妃，全当补作贺礼如何？”

　　　　？？

　　　　？？李煜淡然一笑，执过她的手：“这事由你做主便可，朕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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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在采石矶，浩瀚喧嚣的江面水流激涌，波翻浪卷，似有无数险滩暗流，奔腾咆哮，令人望而生畏。

　　　　？？

　　　　？？赵光义冷眼瞧着那些仿若嗜血猛兽的血盆大口般的险恶涡回，神色越发阴沉……

　　　　？？

　　　　？？潘美见他似有怒意，于是肃然道：“晋王，虽说江南最大的凭依便是这长江天险，但三国时西晋王濬不是成功的在长江上游造船，沿江东而下，灭了吴国吗？”

　　　　？？

　　　　？？赵光义眉头皱起，沉声叹道：“说起来倒是简单，可要用多少木板才能成功的使两岸首尾相连呢？并且还要保证它在激流中安全稳固，这难题一天不解决，伐唐都有可能成为天方夜谭！”

　　　　？？

　　　　？？恰在这时，忽有笛声徒然至江面上传来，淡如秋菊，清如幽兰，带点细微的感伤，牵动人心－－－－

　　　　？？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

　　　　？？时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

　　　　？？

　　　　？？“仲询，你可知道这首曲子的来历？”

　　　　？？

　　　　？？赵光义嘴角一挑，目光锐利地望着正飘荡在浪谷间的一叶小舟。上面头戴竹笠的钓鱼翁，手上拿的竟不是钓鱼竿，而是一支玉笛！

　　　　？？

　　　　？？潘美摸了摸鼻子，笑叹道：“我一介武夫，对这些实在不甚了解。”

　　　　？？

　　　　？？赵光义眼中一片高深莫测，淡淡开口：“这是孔子所作的【碣石调－幽兰】。昔年孔子周游列国，却始终无一国肯重用他。就在他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之时，恰见到于幽谷中盛放的兰花，便有感而发。l

　　　　？？

　　　　？？兰花本为香花之王，如今却要和杂草丛生一处。正如贤能之人，偏偏生不逢时。于是作了一曲【幽兰】，此曲可是孔子一生的忧伤慨叹！”

　　　　？？

　　　　？？他唇边掠过一缕冷笑，“这钓鱼翁绝不简单！去想办法给本王查清楚他，姓什名谁，家住何处！”

　　　　？？

　　　　？？“晋王……”潘美剑眉皱起，摇头道，“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究竟特别在哪里？”

　　　　？？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赵光义眼中锋芒闪动，在朝阳下，那冷峻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

　　　　？？金陵，笑春风。

　　　　？？

　　　　？？江正一见到赵光义那极为阴冷的脸色，便已有所顿悟，他微微一笑，叩拜道：“贫僧江正参见晋王殿下。”

　　　　？？

　　　　？？赵光义眼中杀意大盛，怒道：“好你个江正大师，背着皇上与本王，竟敢妄自行事！”

　　　　？？

　　　　？？江正静静垂目，坦荡道：“贫僧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与职责，也不敢忘。只是长久以来，李煜仁民爱物，仁厚为民，以百姓之忧而忧，是贫僧见过的最仁慈的君王。贫僧纵然可以劝服他大兴庙宇，沉湎佛事，却是劝不了他如昔日孟昶一般为政严苛，不恤政务。”

　　　　？？

　　　　？？赵光义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么你便索性帮着他去争得百姓的称颂，对吗？”

　　　　？？

　　　　？？江正神色一凛，转瞬便已仪态如常，低声道：“贫僧只是想，百姓yu静而徭役不休，百业凋残而侈务不息。若有君王能息兵罢战，轻徭薄赋，令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休养生息，那便才是天怜苍生了……”

　　　　？？

　　　　？？“妇人之仁！”

　　　　？？

　　　　？？赵光义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断然道：“乱世之中若非以铁血手段，以杀平天下，怎能令江山一统，四海升平！你无需在本王跟前托词掩饰，你只说，你究竟站在哪一方的立场！”

　　　　？？

　　　　？？“皇上于江正有再造之恩，江正此生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江正语声诚挚而清晰，目中却带着无限的忧苦，“然，一将功成万骨枯，请晋王怜悯江南万千无辜苍生！”

　　　　？？

　　　　？？赵光义神色已淡定如初，唇角缓缓挑起冰冷的弧度：“毒手尊拳，交相于暮夜，金戈铁马，蹂－躏于明时，势均者交斗，力败者先亡，胜者王侯败者寇。这便是生存的规则，难道你不明白吗？”

　　　　？？

　　　　？？江正心中一震，长叹一声，却听赵光义继续道，“在采石矶有个神秘的钓鱼翁名唤樊若水，本王隐约见得他似在用丝绳丈量江面宽度，以钓钩测量江水深浅。

　　　　？？

　　　　？？看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你替本王去试他一试，若果真有才，堪当大任，便劝服他归顺大宋。记住，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