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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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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些丫头,不论美丑贵贱,一个个的都要成精了!”

    扶夫人勉力压了压气,今日元蔚来这一出儿委实是她没料想到的。

    以往不在跟前,听说绿妆收了半个通房,因料想着那是先王妃选出来,自小侍奉在元蔚身边的也就罢了,可如今越发什么货色都能去分一杯羹了,这便让她心里很不顺了。

    尤其是,这些年繁阴扶氏渐有衰败之虞,虽说羽雁王已经得了赐婚,未来嫡妃只能是朗月王的那位堂妹,但在这样一条潜龙身边,哪管做个侧妃,也总比给别人做正室更有好处。

    思及此,她连忙唤过寒雀来问:“派去接表小姐的人到了没有?怎么这么长时日都没个信儿!”

    “瞧奴婢这记性!下午才收到的消息,这不被这事儿一岔险些忘回了!”寒雀回道:“派去的人回话,已经接了人,眼下正在来天都的路上了,您放心就是!”

    裴筠筠老老实实的跟着元蔚回到寝殿,几乎是刚一踏进门,这人的脸色便以迅雷之势黑了下来。

    往榻上一坐,元蔚目光沉沉的看了她半天,最后问话的语气却颇有些拿她没办法的意思:“你一天不惹事儿,是不是都给自己折寿?”

    裴筠筠低着头边扯衣带边撇嘴。

    “殿下,您摸着良心说句话,我这叫惹事儿吗?”她嘟囔道:“原还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知道还能好好夸我一通儿呢!怎么打从您嘴里说出来就成惹事儿了”

    越到后头,她声音越小,元蔚蹙蹙眉,问:“说什么呢?大声点儿!”

    她抬头佯作愤愤不平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这要是睿王殿下,知道我做了这么件仁义事儿,立时三刻就该给赏了!怎么孪生的兄弟,长得都没个区别的,性情差距却这么大呢”

    元蔚恨不得自己压根没多嘴问那一句话,连连挥手赶人:“去去去,滚出去!今儿个别再让本王看见你!”

    她屈膝一拜,点头道:“哦,那我明天再来。”

    说完,便有些急不可耐的回自己的小屋子里去了。

    绿妆斟了盏温茶来给他顺气,元蔚瞥见她唇边毫不掩饰的笑意,略有些无奈:“你还笑?”

    绿妆笑意不减:“倒是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您这样憋气的样子。”

    他摇摇头,尝到点儿哑巴吃黄连的味道。

    片刻后,绿妆也不再笑了,他从袖中拿出那把凶器梳篦,手指缓缓摩挲着,眉间微蹙:“扶夫人此事”

    绿妆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又笑了:“您身为小辈,不好语长辈是非,奴婢更是不敢,这样看来,裴筠筠偶尔惹出些事来,倒也不全是坏的。”

    是啊,他想,其实,今天是该好好赏一赏她的。

    将此事暂且搁置,目光梭巡在梳篦上,他问:“叶檄那边可有消息了?”

    “奴婢昨日问他,他说冯冕作的恶尚未搜罗周全,请您稍等些时日,至于这把梳篦”绿妆也蹙起了没:“还没有什么线索。”

    冯冕死后,这把裴筠筠用来杀人的梳篦便被他收藏起来,绿妆知道主子的心思,想来这把梳篦,应当就是眼下与裴筠筠的真实身份最有联系的一大线索。

    偏偏,至今还是一条死线索。

    裴筠筠回屋去查看了小丫头画奴的状况,见其病势又安稳些,也便放心许多。于是又赶着出去,在绿妆从寝殿中出来时,蹦出去拦住了她的脚步。

    “绿妆姐姐!”

    绿妆着实被她吓了一大跳,捧着心口斥道:“你作死啊!憋着吓死我呢是吧?”

    裴筠筠嘻嘻一笑:“没,我哪敢啊!憋着谢您呢!”

    今日在扶夫人那里,元蔚能那么及时的过去为自己解围,个中是谁的功劳,她一清二楚。

    绿妆斜睨了她一眼,也不承她的谢,只道:“嗬,你也别得意,如今你是做好事,我便好生待着,过后你若做坏事,我自然也不会对你客气!不过有一句话你要记住——”

    她神色更严肃了些:“于我而言,在一个人身上,好坏是失效的——你若敢做有损王爷利益之事,即便世间都认你好,我也只会拼了命的给你拆台。”

    裴筠筠连连颔首,感慨道:“姐姐待王爷情感动天,我是万分敬佩!”

    绿妆白了她一眼,提步便走。

    走出去两步,却又停下了。

    裴筠筠知她有话说,连忙很有眼色的凑了过去。

    绿妆看着她,眼里倒有些看自家不成器孩子般的担忧,正色道:“你要记住,这里是天都,不要给睿王府惹麻烦,否则,即便王爷顾忌着不杀你,我拼着同归于尽,也会除掉你这个麻烦。”

    裴筠筠笑了笑,与她一福身,郑重道:“姐姐放心,我与姐姐的心是一样的。”

    画奴的病势虽稳,但却难保没个反复。夜里向来是容易生变化的,裴筠筠索性在床边坐守了一夜,半睡半醒的,方便一旦有些什么,自己也好照应。

    一宿下来,下丫头病情倒没什么,偏偏梦里不安稳,不是喃喃认错,便是诺诺告饶,听得她心里极不是滋味。

    天明之际,她正闭着眼恹恹欲睡,外屋的门忽然被小心的推开了,她当下便警醒的动了动耳朵,但却并未睁眼。

    来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才进来,似乎是想等身上的寒气退了。只可惜,却是没什么大用。

    冷冽的雪松香气伴着冰雪味儿传入鼻腔,假寐的她微微有些意外。

    竟是元蔚来了。

    “醒了还不睁眼?”

    本无意吵醒她,但才一进门,见她身形不自然的一僵,他便知她还是醒了。

    于此同时,看到她这副摆明了坐守一夜的姿态,一大早就往他胸腔里灌满了气。

    他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回事?就这么硬生生守了一夜?一夜没睡?”

    抻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她答:“睡了呀!总不能跟病人抢被子不是?我这儿凑合一宿也就完了。”

    这样的态度,愈发叫人气恼。

    裴筠筠却没注意到他阴沉下来的脸色,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便去给画奴探温搭脉。元蔚看着她的动作,心中那股难言的烦躁越发鲜明起来,只觉得若不做点什么,自己一时三刻就会被憋屈死。

    于是,他说:“叫个小丫头过来看着,你去寝殿里补个觉。”

    点上火炉坐上药罐子,她闻言一怔,回过头朝他为难的笑:“又睡您的床呀?不好罢传出去有损我的清白”

    不等她说完,元蔚皱着眉抓着她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扯起来,随即不由分说的拽进寝殿里。

    他把人扔到床上,又往她身上糊了一床锦被,当着她的面指派了稳妥的小丫头去看着药罐、伺候病人,回身正要说她两句,就见人双眼半阖,唇边还泄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那一瞬间,他觉得心里那股无名火,又莫名的消下去了。

    默默叹了口气,他转身打算离去——今天是要进宫的。

    衣袂被人扯住的时候,反应了一下,他才朝床上的人看去。

    “殿下。”

    裴筠筠松开了手,侧身而卧,将双手一合枕在脑下。

    她跟说梦话似的,浅浅的打量着他,给一句夸奖裹上染了调戏味道的外衣:“其实您人挺好的”

    隐约之间,她似乎看到羽雁王红了脸,像避什么瘟疫一般,慌慌张张的转身跑了。

    还真像啊——

    这两兄弟,都那么害羞么

第二十一章 因祸得福() 
裴筠筠一觉睡下去,就不止两个时辰,到了午后阳光西移之际,方才揉着饿得发瘪的肚子悠悠转醒。

    躺在元蔚的床上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却是元蘅带着个小丫头,就坐在床边不远处的地上,两个人压着满肚子的欢声笑语跟那儿玩翻花。

    看了眼大理石地面上那层厚厚的白虎皮毯,她唇边含笑,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悠悠道:“宗姬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怕被长兄看见,拖下去打板子吗?”

    元蘅一愣,转头见她醒了,欢喜的从地上蹦起来跑过去,嘴里抱怨道:“长兄才不会打我板子呢!倒是姨娘,进京才几天,差不多天天都要叫她老人家叫过去训斥,左一个没规矩、右一个没气韵的,真不知道要那些东西干嘛!老气横秋的,多不讨人喜欢!”

    裴筠筠揉了揉眼睛,一听是冲着扶夫人去的,就很想给她鼓掌:“嗯,是呀,我们小宗姬最讨人喜欢了,伶伶俐俐的,学什么老气横秋的规矩!”

    “嘻嘻,筠筠姐姐,你这话要叫长兄听到,才是要拖下去打板子呢!”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颇有深意的在她与床之间打量了一圈,阴险笑道:“咦,不过我倒是忘了,以姐姐现而今的待遇,长兄恐怕舍不得动您一手指头吧?”

    裴筠筠先是一愣,未及反应,又听小姑娘凑过来问:“老实说,府里都说绿妆姐姐是长兄的通房,可我也没见她有过这般待遇,看来哥哥真的很看重姐姐,不知来日可有机会改口唤声嫂子呀?”

    她叹了口气,扶着元蘅双肩,借力起身,同时心道,小姑奶奶啊,我倒是挺想跟你叫声小姑子的,只是咱俩说的并不是同一个哥呀。

    这样想着,她面上却连连摇头:“我找死不用找的那么明显跟小王爷有点什么,别说我有敢不敢有那贼心,太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命人活剐了我!”

    她这么一提,元蘅才想起了自己过来找她的本意。

    昨日那事,纵然元蔚帮她圆了场,但真相却并未被掩埋。羽雁王身边的丫头挪了太夫人用药去救个三等丫鬟的事,天没亮便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姐姐,我跟你说哦,咱们这位太夫人平素最古板、最记仇了,你叫她折了这么大一面子,以后恐怕还有你受的呢!”

    这,裴筠筠倒不怕。如她估量无误的话,要不了多久这位太夫人与自己,便不在同一屋檐下了。隔出了远近,那位就算想料理,也碰不着自己的边儿。

    可她看着元蘅这副样子,还是禁不住逗弄:“那宗姬说我该如何是好?得罪了个大人物,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元蘅很认真的给她出主意:“姐姐,听我的,你可一定得傍紧了长兄!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有他护着你,那你就是惹遍天下都不用怕!”

    越说越没边儿了!裴筠筠同她笑骂几句,穿鞋下床,一时洗漱完,便带着非要去看太夫人的药进了哪位壮士口的小宗姬去见了画奴。

    也是赶得巧了,她们回到后屋之时,不久前才醒过来的画奴,刚刚从丫鬟口中得知了自己这一番际遇的始末。

    于是裴筠筠一进门,便得来了一场涕泪横流的感恩戴德。

    她平素不惯招架这样的事,干巴巴的劝上几句,便只有干愣着的份儿,好在一旁有个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小宗姬。

    元蘅见这个虚弱的小丫头实在是很小,瘦瘦弱弱的,看上去恐怕还不及自己年纪大,再想起来她是怎么被裴筠筠遇上的,一时心里便酸酸软软的很不对味儿。

    “你不要伤心了,以后我给你撑腰,府里没人敢再欺负你的!你多大了?是哪的人呀?是家生子吗?或是何时进的府?家中还有什么人?平日在府里是做什么差事的”

    她自说自话似的拉着一脸泪痕的画奴问了一大通儿,好不容易都问完了,却见画奴一脸迷茫的样子,呆呆的瞅瞅自己,又看看裴筠筠,最后傻愣愣的问了句:“这位姐姐,您是谁呀?”

    一时间,除了看戏的裴筠筠之外,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尴尬里。

    画奴发愣,元蘅的样子比她还傻,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犯了什么蠢了。最后还是早先奉命来照顾的丫头从旁忍笑介绍了句:“这是玉虚宗姬。”

    画奴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的就往床下扑,战战兢兢的喊着宗姬恕罪。

    裴筠筠赶忙将人扶起来,元蘅也手忙脚乱的,安慰人的话止不住的往外蹦。只说让她别怕自己,劝到最后,一个激动,还要将人就势提拔到自己身边做侍女,问她愿不愿意。

    画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因祸得福到这个份儿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元蘅的话,裴筠筠便开了口:“宗姬,此事不急,她如今病还未好,还是先让她安心养好身子,之后再言其他。”

    她这话透出的是不欲成全此事的意思,元蘅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又一向信赖她,听了只当她考虑的周全,连连道:“也好,身体最重要,那画奴,你要放宽心,好生将养就是!”

    画奴心里大起大伏,素性见惯了世态炎凉的人,一下子便听明白了裴筠筠话里的意思,只是却也止于话里的意思了。

    她并不知裴筠筠因何要阻拦,但也断没有去埋怨自己恩人的理,何况人微言轻,平素都是被人欺压着过来的,得陇望蜀的梦,轻易她也是不敢做的。

    元蘅正与裴筠筠说话,这时候房中侍女寻了过来,行礼回道:“宗姬,新制的钗环头面送来了,您可要回去看看?”

    一听这话,元蘅立刻被拐走了心思,见画奴这里不需裴筠筠时刻看着,便定要缠了她一起回去看。裴筠筠拗不过她,随手从桌上摸来个苹果填肚子,便与她一道过去了。

    原还当只是规矩分例上新制了几样钗环送上来而已,可到元蘅的妆台前,裴筠筠就傻了。

    入眼满目琳琅,今儿个才送来这一批都不说了,看那摞没处摞、摆没处摆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帝宫里的珍宝库呢。

    她随手拨弄着几样翻看,心里正纳闷儿呢,便见元蘅在那边儿跺上脚了:“不好不好,就没一样好的!”

    金赤玉润花样儿精,裴筠筠扫了一眼,便知道面前这些东西都是用料匠心皆十足的,也不知小宗姬这又是犯了什么邪性。

    她笑道:“宗姬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往日可是多簪一枚金笄都嫌脖子酸的!”

    元蘅闻言,一脸忿然。

    “还说呢,都是哥哥小气!”

    咦?骂元蔚的?她来兴趣了!

    随后,元蘅便将早些日子在元蔚手中见到一把合心意到了头的梳篦,却怎么求也求不到手的事儿同她说了。

    “我还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哪样头面呢!好不容易遇上个合眼缘的,缠着他索了好久他就是不给!你知道他最后怎么说的?他竟说那是要留给未来嫂子做聘礼的!呸!骗鬼呢!谁见过把给媳妇的聘礼成日家把在自己手里头玩儿的?我看这东西八成是他哪个相好赠的定情信物!这才这么宝”

    元蘅背后泄愤的话卡住了,她一偏头,就看见裴筠筠眼神发直,手里拈着的一支凤头钗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上,整个人都有些神游物外般的不对劲。

    她关切的拉住她:“诶,筠筠姐姐?你怎么了?”

    被这么一扯,裴筠筠猛然回过了神。

    之前是为什么发愣呢?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元蘅那句,元蔚要将那梳篦送去朗月做聘礼的话罢。

    这要是真的倒好了。

    之前在船上,那种情况下,元蔚不可能不去收自己杀人的凶器,是以当他破门而入时,即便那把梳篦对她来说有再大的意义,她也不曾做无谓之藏。

    那时她想,元蔚想要,老老实实给他便是。即便他握在手里,也未必真就能借此查出来什么。

    毕竟,贵族女子的一把梳篦罢了,说来也不过寻常之物,够格拥有那件东西的人,普天之下,实在数不胜数。

    但这段日子,她有时突然上来个念头,也会问自己,是真的笃定不会再有人记得那样东西了吗?

    又或是,内心深处,自己其实是希望他能查出来点什么的

    将这件糟心事暂且搁在一旁,回头看着元蘅这求而不得的模样,她倒是起了些兴致——不知若是告诉她那柄梳篦曾被自己用来做过什么之后,她是会被吓到,还是越发想要呢?

    也就是这么想想罢了,裴筠筠到了也没将那么血腥的事说与她听,只笑吟吟的说道:“嘴里越说越没边儿了,小王爷宠你,还不至于在个物件上不成全你,想来那东西”

    她出神一笑,暗暗喃道:“该是有来历的。他留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第二十二章 太子殿下() 
元蔚晨起入宫,恰逢北地出了几场小叛乱,启元散朝后又召集重臣议了半天的政,如此一来,等他得见天颜时,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启元见了他,态度倒是极好,赐了一同膳。过程中,元蔚提出此番入宫的主要目的,是言如今治丧之事告一段落,羽雁府中也不能无人主事,便同天子请旨,望能尽早携弟妹庶母返归羽雁。

    此言一出,便得到了启元帝的再三挽留。

    元蔚心里明白,早年启元之所以能容自己远离中枢,不外乎是因为京中有父王的性命制衡着。而此番父王突然暴毙,牵制自己的东西没了,那他这个素有威望又手握重兵,甚至是最有资格承继帝位的宗室王爷,自然便成了不得不拔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古将军远征,尚要留家眷在京为质,想他上已无父,下又无妻无子,启元那样的人,又怎会安心放他远归呢?

    更何况,依着他自己之意,为着这些年与这位皇叔越结越深的旧疙瘩,他也是断不会就此离开天都的。

    有此种种考虑在前,他之所以先提出举家返还,也不过是为着后头的讨价还价。

    启元语气上虽宽和,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容置喙的意思,元蔚与他周旋一二之后,便也松了口,最后定下个羽雁双子留京,以三公子元秀携庶母、妹妹回东境的结果。

    这结果一定下,启元的心便放了一半。有了多余的心思,便又提及了睿王与羽雁王封位之事。

    “当年啊,也是朕考虑不周!一方面考虑着咱们羽雁多年来的传承的爵位不能无英杰子孙继承,一方面也是想着,以你这样的战功威望,若仅以世子封,便过于委屈了,也不便料理东境事宜,这才将世子之位给了清寒。谁知,如今皇兄一走唉!这亲王郡王之间,反倒是更委屈你了!清宵,你心里可怪皇叔啊?”

    元蔚闻言,只道皇叔多心,做侄子的明白皇叔一番良苦用心,虚名之上,从未介怀。

    启元作欣慰之态连连颔首,夸他懂事,片刻后,又以长辈之尊教导道:“你是个宽和懂事的孩子,既然不怪皇叔,那便也千万不要迁怒清寒才是!你祖父在世时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又说打断骨头连筋,关起家门少些计较,方能家和万事兴!”

    元蔚笑了笑。

    “皇叔说的哪里话。弟弟自小多病,身体孱弱,做兄长的宠着、让着还来不及,巴不得他一辈子富贵安逸,又岂会与自家弟弟计较得失?”

    他说着,目光里渐渐沉淀下一层深意,就那样与启元对视着,毫无退却。

    他道:“更何况,我做哥的要是计较,那清寒欠我的可真是数不清了!我就算有心一样一样讨回来,只怕皇叔也不乐见兄弟阋墙之事发生在咱们元氏。我便是没有爱下之心,总也该有畏上之心。您说是吧?”

    他的话外之音,让启元心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既冷又狠的感觉。

    半晌后,启元一副老怀安慰之态,颔首道:“自然,看着你们兄弟齐心,朕心中很是安慰。”

    从启元那里出来,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元蔚又见到了元殊。

    这一回,面对太子殿下的再次相邀,他没有拒绝。

    三朝传承下来的恢弘帝宫,东宫之奢,过去他也是曾见过的。只是这一回这里的主人换成了元殊,他再看时,心里便徒生一股微妙之感。

    就好像时至今日,看到昔日属于嬴氏太子的东宫大殿易主,他心里才终于坐实,这天下已然姓元的事实。

    然而这姓的,却是元征的元。

    通往东宫的路上,元殊找的头一个话题,竟是关切他府中那位劳动了太医令的病人如今可已大好了。

    元蔚闻言,禁不住在心里骂了这位堂兄一句不会聊天,不提那杵心窝子的丫头,自己心情说不定还好些,如今他这一提,想起早起那回事儿,愈发叫他憋气憋得没地儿撒。

    “说起来,我还未向你道谢——清宵,我能入这东宫,你是功不可没。”

    正殿偏厅里,两人对坐饮茶。元殊的谢意早已在当初立太子时便着人传达到羽雁了,他如今再听这一句谢,想起早前为推助他夺得储位,自己为密王元焃所设下的种种陷阱,似乎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初两王夺嫡正值关键之际,他探寻到前朝四皇子嬴昳下落,便有意命人将线索透漏给急于立功的皇长子元焃。

    其后,他先是在元焃擒人时暗中助力,后又在其擒捕嬴昳,押解回京的路上,暗中助嬴昳脱逃。如此欲抑先扬的一番下来,果然不出所料,启元因此事大怒,元焃彻底失去了夺嫡的筹码,一路败北。

    再之后,便是那雷厉风行的三道圣旨——立后、封王、建储。

    对那些事情,他总有些事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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