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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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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天气,热气尚不甚足,纳凉乘阴,倒是上佳之选。
她捧着只玛瑙坛子,含笑近前,福身一礼,道:“姑娘好兴致。”
扶微闻言抬头,一见是她,也是一笑:“是筠姑娘啊。”
说着,便吩咐一边的画奴收拾桌案,自己领着裴筠筠进了内室说话。
“冬日里渍了些梅花,今儿个启出来,众人尝过,都说味道还不错,便给姑娘送些来尝尝。”
裴筠筠将玛瑙坛子交给侍女下去摆碟子,不多时呈上来,扶微尝罢,赞道:“姑娘果真多才,非但医术了得,连厨艺都这样精致,王爷能得姑娘,是有福之人。”
裴筠筠连道:“表姑娘抬举了,奴婢倒是觉得,梁世子能有世子妃如此,才真的是福气。”
说话间,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皆是暗含深意。
微一偏头,裴筠筠瞧见一旁桌上摆着的红玉瓶中,正插着两枝折枝花,便道:“折枝花长于中原,耐寒喜燥,不抗潮湿。因花枝如钩而得名,花色洁白,愈严寒愈盛放,素为雅士所好。”
说着,她转首同扶微笑道:“奴婢每每来此,都见姑娘瓶中插着此花,想来定是表姑娘心头好了。”
扶微垂眸一笑。
“心头好,也保不齐岁岁年年都能入眼。”丫鬟奉茶而来,她亲自给裴筠筠递去一杯,“到了该割舍时,也总要割舍,如此方能收获更多,姑娘以为呢?”
裴筠筠不置可否。
忖度片刻,她道:“人生有舍有得,自是古来之理。至于舍得之间,便是权衡二字最难。”
扶微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裴筠筠转头又看了一眼瓶中折枝花,方道:“恰如表姑娘今日是为家族门第、一己终身之故,远嫁四季如夏的右翅,舍了这折枝花,这便是值得。可如若有朝一日,要表姑娘在家族与一己之间作取舍,就不知表姑娘会否犯糊涂了。”
扶微眉目一动。
“哦?”她想了想,意味不明的一笑,问道:“那以姑娘之见,如何是清醒,如何是糊涂?”
她问:“姑娘宁愿以卑贱之身留在王爷身边,甚至不惜几次三番以性命犯险,也不愿应梦粱侯之求,回朗月过那养尊处优的日子,个中所为,也是清醒?也是值得?”
“奴婢之所以取龙潭虎穴而舍金粉珠玉,说了归齐,也是因为朗月——”
她看着扶微,一字一句道:“就是我的靠山。”
扶微目光闪了闪,似乎有所触动。
她一笑,搁了茶盏,不慌不忙道:“这世间,荣华富贵不到头,世俗中人,拿命去挣不过分,弃而不争,也未必就不明智。依奴婢愚见,要想争,先要有底。能争到哪一步,就要看这底气有多大。而这底气二字,再没有人能比家门血亲给的更多,否则便是独木难支,得之难,失之易。”
这话看似无端,可扶微却听懂了她话里的隐喻。
正因听懂了,她方才心头发悸。
对方是聪明人,裴筠筠便也点到即止,话说到这儿,看了看时辰,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恐王爷就快下朝回府了,奴婢还要回去准备着,就不多留了。”说着,她福了福身:“还望表姑娘好生保重。”
扶微目送她离开,自己在门前站了许久,未曾动弹。
裴筠筠回到寝殿中时,元隽却已经回来了,正在书阁里同绿妆商量什么。见她回来,他抬眼看了一眼,随口问道:“去哪儿了?”
“去看表姑娘。”裴筠筠也是随口一答,随后脆生生唤了句绿妆姐姐,如常得了绿妆一个白眼儿后,便凑到元隽身后,去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却是一副礼单。
她未及多想,便问:“这是什么礼单?”
元隽还在翻看,闻言,绿妆道:“二十一是太子妃生辰,虽因早前失子之事,今岁不好大办,但该送的礼还是少不了的。”
裴筠筠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便点了点头。
“说起来,”元隽这时候开口,目光含着些好奇看向她:“我还不知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呢。”
裴筠筠挑了挑眉。
她说:“我呀我是天平五年,十月十七的生辰。”
元隽目光一动。
就连绿妆听到这月份日子,也有些意外:“十月十七?”
“嗯。”裴筠筠凑到她身边,好奇道:“姐姐这样惊奇,难不成我这么好的福气,同姐姐的芳辰撞上了?”
“嘁,谁同你撞上。”她说着,朝元隽看去,主仆俩目光相触,颇有灵犀,“只是巧合,倒真是巧合。”
第六十二章 中宫召见()
到了六月,京畿疫情过去,启元原定的巡视农桑之事,便也重新提上了日程。
不日之后,便有圣旨,定于六月初六幸京畿,着羽雁王、冯太尉及诸官员随行,太子监国。
“原定的是五月里,四方诸侯一返程便要去的。还是看疫情一直未彻底清下去,方才耽搁到了这会儿。”
临行之前,裴筠筠为他收拾行装,听他这样说,则道:“我没说启元巡视农桑有问题,只是您与冯通都随行,少不了便要更多加一分小心了。”
原本虽启元出行,已是需要警惕留心之事,而随行之中再多加一个冯太尉,那就更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了。
裴筠筠总觉得,冯通憋了这么久都没惹出什么事儿,就是因为冯岌尚未平安归来,而如今裴绎返归朗月,冯岌归来,便也成了近在眼前之事。一旦冯三公子踏上中原的土地,那冯太尉这口憋了快一年了的气,也便到了要吐出来的时候。
逼疯的狗,可不好对付。
对她的担心,元隽却不以为意——最起码,在他看来,启元正方面之所以这样安排,目的并非为着在巡行过程中与自己为难,而是应该为了顾全元殊。
他道:“他不过想把两颗眼中钉带走,如此,方好便宜锤炼太子监国的本事罢了。”
想起元殊,他思绪一转,迈步朝内室走去。
“说起太子来,”倚在落地花罩边上,他抱臂看着她忙里忙外,颜色颇为正经的嘱咐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平日里除了例行去给肃王妃请脉,不准随便出府给我惹祸,更不准同太子走得太近,明白吗?”
若非近来肃王妃这便病势不定,他是万万不会放心将她留在府中的。
听他提起这话,裴筠筠撇了撇嘴,道:“明白什么呀!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同太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我倒是想跟他走得近,我往哪儿走去!”
元隽一皱眉,闪身来到她面前。
捏起她的下巴,他正色问:“嗯?你想什么?”
裴筠筠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无奈又可气的拂开他的手,吼道:“想你!行了吧?”
元隽轻哼了一声,转身遮去了微红的脸色。
片刻后,他又道:“为防突发之事,绿妆同叶檄我得带着。你在府里,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就去同葵星商量,切记不要自作主张,不要自涉险地。”
“行了行了,您管好您自己罢!”她将手里东西重重往案上一放,顿了顿,朝他走去。
两人对面而立,她微抬着头,沉沉一呼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嘱咐道:“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嗯?”
安静的对视中,元隽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应了。
元隽这一走,她倒也真无聊又安生的过了几日,想来,他的担心也颇为多余,毕竟自己只是婢女,只要宫中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自然没有上赶子找事儿的资格。
然而,帝宫里头偏偏就有非要找麻烦的人。
这日她从肃王府施诊回来,便见葵星便在门房等着,告诉她宫中刚传了皇后懿旨,召她入宫觐见。
“唉,看着了罢,我不去找事儿,架不住事儿来找我呀!葵星姐姐,稍后等殿下回来了,您可得给我作证,这可不是我上赶子惹事!”
她还有心玩笑,可葵星在一旁却是神色凝重,十分的不想让她去,但又实在找不出能违抗懿旨的理由。
裴筠筠见她真是担心,便也不开玩笑了,宽慰她两句,便上了马车吩咐起行。
一入凤和殿,裴筠筠便被高座上晃下来的道道金光刺了刺眼。
她心中不由想到,这冯皇后也是出身名门,按理说不该如此肤浅,怎的就如此喜爱这些金玉之器?怨不得对权柄也如此执着。
皇后见了她,这回倒是和颜悦色的,上来还为上次的事说了声抱歉,后又问及她的伤势,态度虽还桀骜,但用意显然不同以往。一时之间,裴筠筠倒是有些不好断定她此番宣召自己的意图了。
面对皇后娘娘的‘问候’,她恭敬答道:“谢皇后娘娘挂心,奴婢已无大碍。”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顿了顿,忽而朝她招了招手,道:“过来近前,给本宫看看。”
闻言,裴筠筠默默换了口气,规行矩步的走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皇后似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裴筠筠低着头不敢愈矩,片刻后,只见她手上那两道赤金宝石护甲距离自己渐渐近了,缓缓的,最终又一次停到自己的耳后。
一如之前那一回。
而这次,在她屏气凝神了许久之后,皇后却是一笑,轻轻拂过她耳后那道疤,便收了手。
裴筠筠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皇后道:“嗯,朗月的医道果然名不虚传,梦粱侯妙手,就连耳后的疤,如今都已淡了许多。”
裴筠筠连忙躬身,道一句托皇后洪福。
皇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这丫头,模样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曾想,却这般有能耐,勾连着两位王侯都对你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裴筠筠蹙了蹙眉,似是想剖白,但皇后却无意多听,停顿片刻,忽而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男人么,宣之于口的情愫再深,到底这风花雪月及不上尊荣势位,一旦这情爱要拿伤筋动骨的代价来换,便什么情也没了。”
裴筠筠想了想,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便后退两步,福身言道:“娘娘见多识广,奴婢望尘莫及。”
皇后见了她这样坦然的反应,先是蹙了蹙眉,忖度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
只听皇后娘娘试探着问:“你莫不是还不知情?”
“奴婢愚钝,但请娘娘点化。”
皇后一阵恍然,片刻,唇边又勾起了笑意。
随后,她便将裴绎临走之前,在宣明殿中拒绝了赐婚的事说与裴筠筠听了。
“这男人啊,从来都是这样,没事的时候,什么诺言都许得,什么情义都付得,一旦有事,赶着独善其身的也是他们。梦粱侯对你,已然算是不错的了,可即便如此,到了还不是要为顾及朗月王的态度,舍你而去?”皇后端的洋洋自得,说着,话锋一拐,便引到了她的真实意图上:“裴绎是这样,你说元蔚,又能为你做到哪一步呢?”
至此,裴筠筠才算明了皇后娘娘此番传召的意图。
她自己,原是听了裴绎这桩插曲之后,心里正五味杂陈着,这会领会到皇后娘娘挑拨离间的用意,心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了想,正想开口说话,这时,却忽然有一人迈着疾步从殿外而来。
却是元殊。
元殊进殿的那一刻,看到裴筠筠全须全尾的跪在那儿,心里倏地便安定了。
可皇后见他这样,显然是极其不满的,一连训斥了几句,最后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你看看你,如今都是监国太子了,往来行止还这样急吼吼的,成什么样子?”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莽撞了。”
他口中应着,目光却时不时就要往裴筠筠身上瞄,仿佛多看一眼,便能多安一分心一般。
皇后见此,瞪了裴筠筠好几眼,越发咬牙切齿了起来。
元殊在东宫,甫一听说皇后传见了她,心里生怕又是一番难为,这便放下手中政务,急忙赶来了。眼下见她无恙,却也不敢大意,不顾母后不善的脸色,左不过就一个要带她离开凤和殿的意思。
皇后虽是气怒,但因元殊在此,自己的盘算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只得以后另找机会。于是又行训斥了他两句,便也松口了。
“你啊——!”临了,皇后心思一转,看了裴筠筠一眼,有一同元殊提醒道:“你父皇临走前,已然乾纲独断,定了为你册阳乌倪氏嫡女为良娣的事,你监国之余若有闲暇,也该在此事上用心,早些准备一二,少为些不相干的人事上心!”
说到最后,裴筠筠老实跪在那儿,似乎都能感受到从皇后娘娘眼中迸发出的冰碴子。
不过,册阳乌倪氏嫡女为良娣么?这倒是个新鲜事儿。
随着元殊出了凤和殿门,裴筠筠便发现,太子殿下的脸色十分不好。
深沉凝重,一点儿都不像将有大喜之人的模样。
太子殿下不发一言的送她往宫门处走,裴筠筠想了想,主动开口道:“太子殿下要纳新妃,对方又是阳乌倪氏的姑娘,高贵门庭,素有艳名,您理当高兴才是,因何苦恼若此?”
元殊偏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只道一句心有所属。
裴筠筠想起他以往同元隽说的那些联姻有利,加诸势力的话,这会儿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奴婢也曾听王爷提起过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一往情深,殿下果真是长情之辈。”顿了顿,她又劝道:“不过太子妃是宽宏大度之人,自然不会容不下妃妾,而您,来日登庸为帝,后宫佳丽又岂止如今之数?若因这等定规而郁结,说不定反倒要让太子妃为您担心了,倒是得不偿失。”
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劝解之意,元殊只问:“清宵同你讲过我与懿隐之事?”
裴筠筠微微一怔,想了想,一脸疑惑的猜测道:“‘懿隐’是太子妃的,字?”
元殊不置可否。
她会意般的点点头,道:“东宫之事,王爷自然不敢背后妄议,只是之前刚刚得知太子妃有孕时,王爷为您欢喜之际,一时不慎,方才说漏了嘴,让奴婢听了来。”
听她说着这样谨小慎微的话,元殊觉得很好笑,好笑过后,又泛起一阵心疼。
他问:“你说话做事,何时变得这样小心翼翼了?”
言辞中,几许温柔入骨的绵绵情绪,深沉难察,叫人心悸。
裴筠筠却只是看着他,一副听不懂他话中之意的样子。
片刻后,元殊摇头一笑,无意迫她,只随口道了一句:“放心,孤与清宵的关系,他就是真议了,我也得由着他。”
第六十三章 那年风露()
这之后,裴筠筠没有想到,元殊竟在送自己出宫的一路上,讲起了他与类阳帝姬的旧日渊源。
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则是元殊口中,他对类阳帝姬定情的因由。
这段情往前追去,便要追到大雍天平十二年间。
彼时北境等天军对敕柔、突厥联军之战,已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两年之久。战事走到关键之际,等天军在镇阳王李仲羲率领之下,步步紧逼,却不曾想,凯旋近在眼前之时,朝中却生出了一件令人发指之事。
军粮与调遣援军两事之上同时出了岔子,一起贪墨案捅出来,北地战场粮草不济,后继无援,直接造成了镇阳王亲侄、其早逝嫡兄独子李,领兵五千兵马苦战敕柔万人之军,无济无援,冻饿而死。
事后,天平帝惩处涉案诸臣,当时于中枢为官的江原侯元征——即如今的启元陛下,也是涉案诸臣之一。
“那时候,父亲在京为官,原本只有长兄元焃尽孝左右,此事出来,出于各方因素考虑,彼时身为元氏家主的大伯父并不方便直接出口为家父求情。我那时也是年少,心急之下,未经考虑,便带了两个侍卫,趁夜逃家,一路疾行,从羽雁赶到了天都。”
其实,这会儿回忆起来,那时候江山已是山雨欲来,各方面势力蠢蠢欲动,他觉得自己那一路上,能平安无事,顺顺利利的抵达天都,也是件不可思议之事了。
“我到了天都,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天平十二年时,她只有七岁,也一向被保护的极好,可这会儿听着元殊的话,却也深有所感。
“朗月王说过,那段时间的天都城是处处暗潮汹涌的。”她对元殊安慰般的笑了笑:“殿下少年意气,却也很珍贵。”
“我就是在那个最迷茫、最无助、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了类阳帝姬。”
裴筠筠心头一动。
元殊告诉她,那时自己已不知是第几次在宫城外递了折子求见天子,本以为又是一次无功而返时,却遇上了类阳帝姬与太子嬴昕,质子裴绍、云骜出行返归的轩车。
“那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元殊说。
他现在还记得,彼时车驾经过自己时,那几人在车中玩笑的声音传出来,他只觉极为刺耳,心情亦在那一刻跌到谷底,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回来的那样突然。
“不知是与谁玩笑间,她掉了一条手钏到车外,正好落在我眼前。”
“她叫停了车驾,我捡起她的手钏,被她的声音惊了一下,一回头,又被她的容貌惊了一下。”
一个七岁的女孩,能美到什么地步?
没有见过类阳帝姬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到。
裴筠筠赞同的点了点头:“太子妃确是天人之貌,世间女子,少有能与之匹敌者。”
元殊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类阳帝姬从他手里接回手钏,欢欢喜喜的同他道谢,可那时候的他,却半点笑不出来。
“她心肠很好,半点架子都没有,见我这么个陌生人不开心,便问我有何苦恼。就连车上嬴太子催她上车起行,都被她挥挥手给打发了。”
“我起先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听她那么问,便着了魔似的,将前因后果都将与她听了。”
元殊的目光无焦点的投放在前头,眼里是浓浓的追忆与怅然,裴筠筠时不时看看他,竟在他眼中看出了笑意。
发自真心,毫无修饰的笑意。
“你能猜出来,在我与她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她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忽然,元殊这样问她。
裴筠筠想了想。
她道:“奴婢愚见,虽猜不出太子妃珠玑之言,但大致也可想到,太子妃应当是给您救父,提出了一些建议?”
“建议?”元殊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没有她当初的点化,说不定也就没有今日的陛下了。”
闻言,裴筠筠心头无言的一记冷笑。
唉,那时候,类阳帝姬怎么就那么欠呢?
元殊又道:“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怎么我现在对着我的太子妃,却全然不觉得她与那个让我从年少眷念至今的女孩,有何相似之处?”
裴筠筠心说,那得问您夫妻两个自己个儿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只是年幼之时的一面之缘?”她这样回答元殊的问题,“说来,与太子妃相识之时,您亦年少,情愫朦胧也是有的。如今年长些,看人识人的眼光也有变化,不过在奴婢看来,无论如何,您与太子妃,总是天作之合。”
她话音落地,元殊朝他投来今日不知是第几次的凝视。
宫门之前,裴筠筠恭敬的同他道谢道别,正要离去之际,却忽然被他叫住了。
“你身上有很多谜团。”元殊走到她身边,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看着她的眼睛对她道:“我相信,我会是第一个解出来的。”
回睿王府的一路上,她对元殊的那桩旧事唏嘘了片刻,随后便满心都在想在凤和殿听说的那个消息。
太子殿下,要纳阳乌倪氏嫡女为良娣。
这说明了什么?
在裴筠筠看来,自东宫里先后失了两子之后,冯皇后与太子妃的关系已经出现危机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看来,皇后为太子联姻阳乌倪氏,显然是要为太子稳固地位,争取世家。另外,若是这位新媳来日叫她满意,可能还会成为她替掉太子妃的首选。
毕竟综各方考量,既能让她稍稍放心,出身上又能与等天比肩的,也就只有阳乌倪氏了。
皇后满意这门婚事不稀奇,可阳乌倪氏能成全这门婚事,就很令人不解的。
裴筠筠思量许久也未得眉目,懒怠怠的伏在元隽的书案上,看着他之前练的字,临的帖,心里渐渐涌上一股酸胀。
“早点回来吧”
她皱着脸,嘴里不知不觉的嘟囔出声,想念的情绪如同春雨,绵绵细细,无孔不入。
夜下,京畿行在。
厉无锋将才到手的消息递上去,冯通看着手下的回禀,得知冯岌已于海边平安登岸的消息,心中长久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厉无锋看着主子的情绪,片刻后,跃跃试探道:“大人,眼下三公子既已平安归来,咱们这边,该出手的,是不是也该筹谋起来了?”
闻言,冯通飘过一道眼风看向他。
眼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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