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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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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暗叹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很想看看世子殿下害羞是个什么样子。

    与她的贪心不足相比,元蘅此刻却只顾着胆突。她可还没忘记在裴筠筠那句表白之前,自己都说过些什么。此间忙不迭的在心里祈祷神佛保佑,但愿二哥没听见自己那番没大没小的话。

    她拘谨的过去行礼唤了声‘二哥’,元隽点了下头,看上去神色如常,并未有何不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暗叹两声幸好。

    将元蘅仔细打量一番,又问了问她这两日的身体状况之后,元隽侧目递了个眼神,葵星会意,便抱琴奉于元蘅面前。

    “去年你生辰时,二哥曾答应送你一把琴,不想到如今好木愈发少见,搜罗了大半年方寻到一副合适的桐木。”他说着,目光往琴上一落,示意道:“你看看可还合心意。”

    元蘅打从他们进门起,目光就有意无意的去够葵星怀里这把琴,原还奇怪怎么二哥难得过来一回竟还带着琴,这会儿听了这话,几乎是瞬间便欢喜起来了。

    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了抚冰凉的琴弦,她可能是欢喜过头了,忽道:“我琴技不精,二哥帮我试试吧!”

    这话脱口而出,旋即她便后悔了,眼神小兔子似的看向元隽,连身上都有些瑟缩。

    裴筠筠将这一幕看进眼里,心道这兄妹俩的关系还真是岌岌可危。

    元隽倒是无甚感觉,既然元蘅提出来,他也乐于成全,当下便吩咐人焚香摆琴。裴筠筠是个有眼色的,颠颠去挑了支烟火香过来便要炷上,葵星才侍奉元隽净了手,看到那香通体赤红,竟有些稀罕,便问:“这是什么香,以往似乎没见过?”

    “烟火香。”裴筠筠答。她将世子拢在余光里,语气难得温静:“最有人间味道。”

    这回连元蘅都好奇起来,紧着问:“人间是何味道?”

    她一笑,只道:“诸位细嗅便是。”

    元隽在那看着她按部就班的将那一根红香插稳燃炷,莫名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违和之感。

    莹白的肌肤。

    袅娜的身。

    纤润的手指。

    细腻的颈。

    眼前的女孩,其实哪里都很好看。

    除了脸。

    这还真是个致命伤。他想。

    不知是不是被这烟火气熏迷了心神,等他回过神来,一句‘听说你喜欢我’的话已经问了出来。

    一时满殿皆静。

    裴筠筠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回过味儿来,她也半点不扭捏,大方颔首,脆生生来了句:“是呀!奴婢可喜欢世子啦!”

    元隽陡然意识到,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自己不受控制的突然抽风,而是抽风的对象,竟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但见他脸上以可见的速度腾起两团红雾,裴筠筠似是被这景色鼓舞了,愈发想逗出他更多反常表现,一时间,嘴上剖白之言可谓绵绵不绝。

    这些话虽说还披着件表忠心的外衣,但也够元隽自食恶果的了。连元蘅都在一边看直了眼,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哥哥这副样子,恨不能敲锣打鼓,叫全羽雁的百姓都来看看这副天下奇绝美景。

    在世子殿下将将要忍无可忍之前,裴筠筠觑着他的脸色适时打住,最后叹了句‘言有尽而意无穷’之后,便偷笑着退在一旁,恭请世子殿下试琴。

    元隽弹了半阙醉渔唱晚。

    世子殿下的琴技她早已不是第一回领教。印象里,元隽的琴调似乎从来未曾变过,清如月冷如霜,不退步也不进益,就好像他生来就做得这一手曲调,也止步于这一手曲调,始终不愿再进。

    正如他这个人。

    元蘅捧着小脸一副崇拜相,软糯糯的感慨:“真好听呀”

    裴筠筠收回神思,也福身道:“殿下的琴技一如既往,总是出神入化。”

    闻言,元隽眉峰一动:“你曾听过?”

    她垂下眸,浅笑道:“今岁年初,奴婢曾有幸一闻。”

    点到即止,她并不多言。只是心中紧张之余,她还是期待着元隽能问点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跟着便收敛目光,投向元蘅。

    他问:“这把琴还满意吗?”

    元蘅满面笑颜:“嗯!多谢二哥厚礼,小妹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

    裴筠筠见他说完这句,颇为沉吟片刻,直觉他今日来找元蘅应当不单单是赠琴这一件事,而重头戏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他道:“兄长近日事忙,难以顾及到你。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蘅眼巴巴的看过来。

    元隽似乎被这一眼看得压力不小,顿了顿,才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眼看着便要及笄。及笄许嫁,这本是早该准备的事,奈何羽雁府中没有主母,当哥哥的于此事上难免有疏漏。”

    “京中有消息传过来,冯太尉似乎有意为膝下三子求娶于你,对此,你有何想法?”

    话音落地,元蘅惊在当下。

    元蘅能有什么想法?就连裴筠筠都觉得元隽这问的是一句废话,其唯一的目的,不过是将这个晴天霹雳带给小妹而已。

    当日,元蘅立场坚定的对二哥表达了自己誓死不嫁的决心,瞧那哭砸喊摔的气势,裴筠筠深觉,就算是再多十座冰山立在眼前,也阻止不了玉虚宗姬要死要活的心。

    其后数日间,玉虚阁里闹腾得甚欢。

    这日晚上,袅袅忙完了差事刚回房,灯还没来得及点,便听黑暗之中,床榻处传来幽幽一声问候:“回来了?”

    她一抖,利索的燃了火折子看清人,这才松一口气。

    “唉是姐姐啊!姐姐今儿倒有空闲回来看我?”她将灯点了,幸灾乐祸道:“听说这几日玉虚阁的差事不好做呀?”

    裴筠筠白了她一眼,不理她这句,一面从床上翻起来一面问:“昨日跟婆子们出府了?”

    袅袅喝饱了水,抽空点了点头。

    她便问:“磐石求娶的事情属实么?”

    “属实啊!”袅袅凑到她跟前,打趣道:“诶,姐姐不是一向最信世子的么,怎么这话从世子口中说出来,您还有疑问?”

    裴筠筠嗤笑一声,低声道了句:“我信他,他不信我啊。”

    “知道人家不信你就少说话罢!”袅袅这时候收了玩笑之色,眉眼微蹙:“这阵子我闲来无事时想,总觉得自从击杀厉无名之事出了之后,您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也不知到底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真的心急冒进兵行险招了,出格儿的事一件接一件的来您说这么多年您都熬过来了,难道还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理?”

    她哼笑一声,抬眼淡淡朝她看去,声调平平:“什么事再出格,也没有击杀冯氏家臣出格。”

    她说:“那件事之后,我在羽雁王府就注定不能籍籍无名,多做点出格的事儿,总好过成日家装孙子,叫人家找不出破绽研究来得安全。”

    “总归都是您有理!”袅袅不爱跟她理论,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回玉虚宗姬的婚事,就算您想出头,只怕也难罢?”

    她接着分析道:“如今朝中的情势,启元帝与冯氏之间早有裂痕,羽雁一脉与这两方皆是水火不容,冯氏要求这门婚,摆明了是冲牵制羽雁来的,鹬蚌相争的道理小孩子都懂,您若是启元帝,能找得出一个不成全的理由吗?”

    裴筠筠摇头:“找不出。”

    非但没有不成全的理由,相反,启元帝但凡不傻,都会全力支持。

    袅袅才欲开口,却听她接着道:“厉无名死了——”

    四目相对,这回换她来问袅袅:“你若是冯通,会就此罢休吗?”

    袅袅心中一动,霎时便领会了她话中的深意。

    厉无名死了,冯太尉势必要向羽雁讨回这笔债。

    而这笔债,极可能便应到了元蘅身上。

    她听到裴筠筠说:“元蘅的事,沾上磐石,我得管。”

    “你怎么管?”

    带着袅袅的这个问题,夜下她回到玉虚阁,远远的便觉屋子里气氛不对。婢女们皆屏息凝神小心的伺候着,暖阁里,元蘅盘膝坐在榻上,瞧那气鼓鼓的样子,显然是才发了一通儿脾气。

    私下里拽过个小丫头来问了,她这才知道,原是小宗姬紧着晚膳的时辰去清宵殿找小王爷要定心丸,结果定心丸没要到,反倒被长兄暧昧不明的态度给刺激到了。

    裴筠筠不禁一笑,细想了想元蔚在此事上的举止,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接过丫鬟正要呈上去的茶饮,裴筠筠亲自上前,元蘅无甚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木然道:“这要是毒药我就喝。”

    她一笑,道:“宗姬未免太性急了些。”

    奉了半天也不见小宗姬垂青这盏凉茶,裴筠筠终于大发慈悲,将东西放下,只说道:“如今只是有消息传过来,赐婚与否尚未有定论,只要动作及时,此事倒也好办。”

    闻此,元蘅登时双目圆瞪,眼神发亮。

第七章 先行一步() 
第二日一大早,元蘅便揣着捂了一宿的‘办法’急颠颠赶到了清寒殿。

    结果却是连殿门都没进去,便被葵星三言两语又给劝了回来。

    “葵星姐姐说,二哥昨夜身上不爽快,睡得晚,还不何时才能醒呢!我也不敢去扰,只得嘱咐了她,等二哥起了定要第一时间派人来告诉我。这不,就又回来了!”

    元蘅怏怏不乐的报怨了一会儿,接过裴筠筠递过来的豆浆,三两口就下去了大半碗。裴筠筠看她这着急的模样,心里直个埋怨元蔚不是人。

    正想着,忽听元蘅好奇道:“诶,对啦,姐姐为何一定要我找二哥而不能找长兄呢?”

    她叹了口气,道:“奴婢害怕么!宗姬也知道,小王爷一向是只待自己人好的,对奴婢烦还烦不过来呢!如今这件事,奴婢是实在不忍宗姬着急,这才僭越献计的,还不知小王爷那边究竟作何打算呢,若是触了殿下的逆鳞,奴婢岂非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求宗姬可怜可怜,给留条活路罢!”

    元蘅想起自己昨日在清宵殿的遭遇,不由对她这番话深以为然,当下保证姐姐放心,我一定给你留活路。

    日上三竿时,在玉虚阁里急得跺了无数脚的小宗姬终于等来了葵星派来通报的人。

    元隽听妹妹兴高采烈说完自己给自己谋的这条生路,颇有些头疼。

    “二哥您说话呀!我这主意到底可行不可行?能不能成?”

    元隽眼风一飞,淡淡问:“你的主意?”

    元蘅被这一眼看得下意识便要打哆嗦,但好歹还没忘自己答应过裴筠筠什么,满腔义气的点头:“对啊,就是我的主意!”

    “呵。”

    元隽笑一声,旋即任由元蘅再怎么纠缠,都不再说话了。

    纠缠无果,她权衡再三,终于还是挺不住了。

    心里默默对裴筠筠道了十来遍对不起,她蔫蔫道:“好嘛,不是我出的还不行么?您行行好,究竟可不可行,倒是给我个痛快嘛”

    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元隽统共没说满三个字,便从元蘅那儿得来了裴筠筠的名字。

    不多时,裴筠筠便被叫了过来。

    “趁磐石求娶之事尚未摆到明面上之前,抢先为小妹另择一位如意郎君,并大肆宣扬两家结亲之意。如此一来,冯氏有了顾忌、天子不好偏颇,那羽雁同磐石的这门亲,多半也就胎死腹中了。”

    庭院中,元隽亲自摆弄着石案上的一盆水仙,目光专注得紧,半点没往她身上泄露。

    搁下剪刀,他继续道:“只是这位‘如意郎君’的出身,门第轻了,无法使权倾朝野的太尉大人顾忌,更得不了今上的一个公平。如此,势必便要寻一门不逊于磐石冯氏之族来联姻,方能成全你这一计。”他抬眸朝她望去,“不知我所言与你所策,可有出入?”

    裴筠筠恭顺的站在那里,垂首答道:“一丝也无。”

    “甚好。那就请姑娘相与我解释两点——”元隽唇边带笑,眼里却比平常更为清冷:“其一,可与磐石抗衡之世家,天下间能有几门?其二,当庭忌讳羽雁一脉素来人尽皆知,人家为何要与我羽雁联姻,去得罪当今天下的头两号掌权者?”

    裴筠筠抬起头来。

    她定定的望着元隽,语气似乎还是恭敬的,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答殿下所问。奴婢愚见,当今天下,可与磐石相抗之世家,不下六门。”

    “北境等天李氏,西境雾谷云氏,中立地阳乌倪氏、浩荡步氏,覆雪岛白氏,还有”

    停顿片刻,她意味深长的道出最后一门:“朗月裴氏。”

    元隽心道果然。

    以她的来历,能给出这个暗示,显然第二个问题已经不必回答了。

    隔了半晌,他道:“看来,你果真还是裴绍的人。”

    她则说:“奴婢是世子的人。”

    元隽垂眸一笑,又看向她:“这可不是正确答案。”

    她也笑了,“是我心里的答案。”

    颇具暗潮的对峙了,对面的人却有些端不起严肃了,依约又有些绯红双颊的意思。

    她看得心里美滋滋,元隽则是掩饰般的垂首嗽了两声,稳当好情绪,又道:“我与朗月王私交好,并不代表我能容忍自家府中用着别人家的奴婢,”他作势微微一叹,摇头道:“裴筠筠啊!你这么能耐,我已经不敢把你留在羽雁了。待此事了结之后,还是把你送回朗月,让裴殿下自己调教罢。”

    依旧沉浸在调戏世子的心境中没回神的人,这回却一番常态的,既没委屈,也没求饶,反而是揣着三分狡黠笑问:“只怕不是因为我能耐罢?”

    元隽隐隐觉得,她马上又要狗嘴吐不出象牙了,却不知怎的,没开口去阻拦。

    得了纵容的人调皮的眨了眨眼,轻轻问道:“世子殿下,您是怕我喜欢你吧?”

    那轻飘飘的声音,跟把小勾子似的,跟他的心脏经历了一番若有似无的接触。

    淡淡一声哼笑,元隽别开了眼,低声道了句:“胆子越来越大了。”

    虽然不信他真的会动怒,可裴筠筠还是很懂得见好就收的。

    她一福身,又恢复了恭敬的样子:“奴婢不敢。”

    他不想再理她了,有些烦躁似的,转动轮椅便要离去:“带着你的这副胆子,还有你的这个主意,到清宵殿找小王爷说去。兄长在府中,此事我不管。”

    裴筠筠心说,你若是真不管,就不必同我废这一回话了。

    更何况,不是她自以为是,如今这情势,按元蔚一向疼爱元蘅的心思来看,他这回之所以借元隽之口将此事告诉元蘅,而自己却又迟迟没有任何表示,未必是心中没有解决办法。

    想来,应当在等她有何反应。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若是成全了他,都对不起自己。

    她如是想,面上却还给足了世子余地,只委屈道:“殿下,您这样说,可是白费了奴婢为您考虑的一番苦心呐!”

    元隽的动作停了。

    他颇有兴味的问:“为我考虑?”

    她道:“世子身体羸弱,平日深居简出,就连兄妹之间也不常见面。那日您为宗姬赠琴,想来为一副桐木便要苦寻半载不愿凑合,您待宗姬,当是亲缘深厚的。”

    顿了顿,见元隽没说话,她又继续道:“小王爷才高过人,想来若有心顾及宗姬心意,定有万全之策。奴婢雕虫小技,不过是希望能入您法眼,请您亲自成全宗姬不嫁之心罢了。”

    这回,元隽久久未言。

    那一日在玉虚阁,其实他听到的不只是裴筠筠那句热烈的剖白,还有在那之前,元蘅的一番话。

    也是在那一番话之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形象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下去罢。”他说对她说:“回玉虚阁去,好生照看宗姬。”

    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一笑:“奴婢遵命。”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眼里的情绪愈见深重。

    她给元蘅出了一个主意——这他并不意外。他只是没想到,她出的主意,竟与自己的那个如出一辙。

    所差之处,唯有元蘅的归宿走向。

    忧虑于她才智的同时,他心底却也莫名涌上一丝欢喜。

    恰如沧海中的一叶帆舟,独自漂泊多年,终于遇上了另一根独行的浮木——刹然间,泯然孤寂。

    葵星奉茶而来,见他神色,微微有些意外:“殿下似乎很高兴?”

    元隽一笑,未曾说话。

    葵星会意,浅笑叹道:“看来那丫头的命又稳当了些。”

    又一段沉默,就在葵星看着天色,打算启口劝他回殿中时,元隽却毫无预兆的开口了。

    他说:“今年元月初六,我曾在湖心岛抚琴。其时不知何人,曾以笛音相和。”

    葵星心头一震,缓和过来,忽然联想起那日他在玉虚阁弹罢那半阕醉渔唱晚时,裴筠筠曾说过的话。

    福至心灵般,她就明白了元隽的意思:“是她?!”

    元隽脸上的笑意又化开些,垂首望向把玩在手里的一朵凋花,淡然一语:“孤然一曲,难得一和。”

    是以,那么个人,能留,便好好留着吧。

    葵星还在忖度他这句话的份量,便听他问:“昨夜叫你发的信可发出去了?”

    她应道:“都已经办好了,您放心。”

    元隽点点头,算了算时日,想来又一场风波,就要翻腾起来了。

    七日之后,浩荡王步千行遥疏请旨,为次子求娶玉虚宗姬元蘅的消息自天都而下,朝夕之间遍传四海。

    元蘅听到这个信儿,简直快活的不知怎么乐才好。

    “姐姐的法子真厉害!这下好了,我可是跳出狼窝,不必跟那起子无耻之徒有瓜葛啦!”

    思量着‘浩荡步氏’四个字,裴筠筠心情有些复杂,见她如此高兴,不由问道:“宗姬这么高兴,也不说去问问世子殿下后事如何?还是说嫁与步氏的公子,您当真愿意?”

    “这有什么!反正总要嫁人的,只要不嫁不想嫁的,剩下嫁谁不是嫁!”

    没想能听到番这般过分豁达的言论,裴筠筠眼睛都瞪大了些,心中哭笑不得。

    “不过姐姐说的对,是要去见二哥,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于是乎,不多时,她便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来到了清寒殿。

    这一件事如所料般使元蘅心里同元隽亲近了不少。她在一旁看着兄妹俩脸上热络的笑容,心情都敞亮了许多。

    等元蘅欢喜累了,跟着葵星去吃点心时,元隽将她留了一步,打量着她脸上半点不作假的温柔笑意,好奇道:“未能如你所愿,你倒也高兴?”

    “世子以为奴婢所愿为何?”她垂首一笑,道:“此一回,归处在于宗姬的归宿,我与您计出同源,殊途同归,便足够了。”

    “只是,奴婢当真没想到,世子竟会请步氏来帮这个忙。”

    他问:“步氏不合适么?”

    “先睿王妃乃是当今浩荡王嫡亲胞妹,您与小王爷是浩荡王的亲外甥、步家二公子的亲表兄。两家素来交好,不管是亲上加亲还是互帮互助,都不过分。”停顿片刻,她直视着元隽的眼睛,道:“唯有一点,浩荡步氏,是中立地世家。”

    中立地,光听名字便知这是片什么地界。

    地处九州中央,依附于中原政权,又不彻底臣服于中原政权。辽阔富饶,兵强马壮。其中两大世家倪氏、步氏同气连枝又互相较劲。以中立地内外为界,两族嫡脉素来贯彻男不外娶、女不内嫁的规矩,借以在保存中立地本身实力纯粹的同时,又与外界结成姻亲,发展势力,保护自身。

    就因为这条规矩,史上便没有过那两大世家嫡脉男子求娶界外女子的事情发生。

    而这一回,却破例了。

    片刻僵持后,她一叹,拜道:“世子真是既有好亲缘,又有好人缘。奴婢佩服。”

    元隽心道一句不敢苟同。

    “步氏二公子已经启程东行,不日便会亲到羽雁送聘。”他颇为正经的嘱咐道:“你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这句话,不知哪里就让她听欢喜了。

    “是,奴婢遵命。”

    回了玉虚阁,元蘅高兴够了觉出累来,便歇起了午觉,直歇到夕阳盛时方才揉着眼睛醒过来。

    走出房门,远远的看到裴筠筠独自倚在栏干边痴痴的望着湖里,她有些迷糊,走过去,大喇喇问道:“姐姐看什么呢?”

    “看莲。”裴筠筠眼神动也未动,似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自语:“看得久了,愈发怕了。”

    “怕?姐姐怕什么?”

    “原来怕它太过不合世俗,如今却怕”她闭了闭眼睛,缓缓道:“怕它的根深入淤泥,与世俗羁绊太深。”

    元蘅疑惑的转了转眼珠子,到底没懂,扯着她便张罗要去吃晚饭了。

    启元五年八月,浩荡步氏次子步明修奉父命赴东境送聘,十五日,仪仗抵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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