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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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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积海近来风浪不断,覆雪王夫妇的仪仗耽搁在海上,不知何时才能靠岸。”
裴筠筠面露恍然。
先王嫡长女灵昌宗姬,早年远嫁覆雪岛,自夫婿承袭覆雪王位之后,便受封覆雪王妃。此间父王驾薨,两夫妻闻讯之后,便启程前往中原,意在奔丧。
只是覆雪岛位于朗月岛与中原大陆之间,素来时气多变,天意诡谲。冰积海便是覆雪与中原北境间这片海域的名头。此一域春夏时还勉强算得上安稳,可一到秋冬之际,着实是风浪频发,难以渡人。
“这个季节,冰积海的海况最是凶险,覆雪到中原的直线距离虽然不长,但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她说着,心神一远,出口就没了章程:“不若您还是想法子传个信过去,让宗姬仪仗回程罢?”
元蔚摇了摇头,他并非不知此时渡海的凶险,只是:“父亲走了,亲闺女哪有不回来送一送的道理?”
这明明是礼教规矩,不想,裴筠筠却一笑置之:“那就要看您是更在乎世俗眼光,还是更在乎亲姐的性命了。”
话说出口,对上元蔚不善的目光,她也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越线了——这越的不是主仆之矩,而是亲疏之线。
想了想,她退在一边,福一福身道:“殿下,一时的物议不算什么,悠悠众口里的风向总是说变就变的,您已经在天都了,还怕日后百姓不说羽雁的好吗?”
见她把话说得如此轻易,元蔚不由摇头一笑:“便是我传了信过去,长姐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在这样的惴惴不安里过了十来天,睿王府的丧事都已经办完了,覆雪的舟船也没靠上北境的岸。
十一月中,元蔚收到了姐夫的来信。
这日午后,裴筠筠才从元蘅那儿回来,尚未进门,便觉出殿中的氛围隐隐透着不对。
——太静了。
她做贼似的溜进去,但见殿中侍婢都被遣了下去,正在她思量着这两天京中有何大事时,便赶上绿妆端着换下来的凉茶从书阁里退出来。她抻着脖子往里探了一眼,没错了,里头空空寂寂的,只坐着羽雁王一人。
绿妆自到天都以来,便被元蔚有意安排着主持中馈之事,这样一来,王爷身边的差事反倒是有些顾不上。
裴筠筠听说府里内务乌烟瘴气,绿妆这些日子忙得,恨不能脚不沾地的料理,她自己成日跟着元蔚,都已有两三日未曾与这位姐姐打过照面儿了。
那今天这会儿,她又是为什么来的呢?
这样想着,她压轻了步子,眼疾手快的将绿妆拉到一旁。绿妆见了她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似乎是怕了她的狗腿,也是嫌烦,绿妆这回没等她开口,便先同她解释了一番:“覆雪王来了信,说是海路颠簸,王妃不幸小产了。”
裴筠筠一愣。
绿妆蹙着眉,脸上是担忧痛色:“覆雪的仪仗如今已经返航回覆雪岛了,殿下与灵昌宗姬自小姐弟情深,接到消息之后,心情很不好,你在旁伺候着要多留点心,若有什么,叫人来知会我一声。”
说完,绿妆便要离开。
“绿妆姐姐,”裴筠筠连忙拉住她,忧心忡忡的问:“世子知道消息了吗?”
绿妆满眼复杂的看她一会儿。
“知道了。”答了她的话,绿妆又正色嘱咐道:“还有,封王的圣旨已经降了,以后不准再叫世子了,要称睿王殿下。”
裴筠筠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应了句:“我记得了。”
往后大半天,她在元蔚身边侍奉,留没留心不知道,可偌大的殿中,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安静却是真的。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晚上,裴筠筠来问他可要传膳,被他摆摆手挡了,她应了一声便出去传话,这会儿元蔚方才发现,她这几个时辰是有些安静过头了。
这是转性了?
须臾之后,她端了碗茯苓粥进来,正待劝他好歹用些,却忽听他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裴筠筠先是一怔,疑惑的朝他望去,元蔚反倒收了目光,淡淡道:“这一下午了,安静得同个哑巴似的,真不像你。”
闻言,她也有些苦恼。
“我不会安慰人。”她搔了搔耳后,难得有良心:“我安慰人的话,都不好听。不给您添堵了。”
元蔚本想赞她一句有自知之明,可出口却成了:“我听听能有多不好听。”
说着,他执起勺子,浅尝了两口。
裴筠筠很用心的想了想,而后试探道:“外孙惦记外祖,代母尽孝,追着去了?”
元蔚:“”
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裴筠筠一脸苦色,活像是小时候交不出作业等挨板子时的模样。
她道:“您真的难为我了,真正的悲伤难过大多只能生挺,不是温情暖语能化解、道理规条能宽释的。这样没有什么大效用的话,我真的不会说。”
元蔚转眼去看她。
她又说:“只是再大的伤痛,时日长了,也就淡下去了,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人呐,那一身血液就如同眼下这碗粥一样,这些叫人难过的事,便如同炉子里生的火,这会子把粥温热了,等下了炉子,这温度总有淡淡散去的时候,转眼也就冰凉了。
元蔚默不作声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裴筠筠渐渐从冷静变得胆儿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话真的不对他的脾气,倒把人惹得更生气了。
疑似惹祸,她心里琢磨着补救,半晌灵光一闪:“不然叫绿妆姐姐来陪您?”
元蔚哼笑一声,收回目光。
“你这么好的口才到这会儿都没用,她来就有用?”
裴筠筠笑得充满暗示:“嘿嘿,这陪跟陪是不一样的嘛!有些事儿绿妆姐姐能陪的,我可没这个道行!”
毕竟自己只是丫头,而非通房。
元蔚被这话绕得,半天没明白她的意思,等反应过味儿之后,心中瞬间涌上一股子烦躁。
“道行是可以调教出来的,”脸上却是浮出一抹调笑,他回了她一眼暗示,将人从头打量到脚:“虽然模样普通了点罢,但你若是开口,本王也不是不能纡尊降贵。”
裴筠筠转头就走。
元蔚一愣,立时问:“干嘛去?”
她脚下不停,直冲冲出了书阁,倒也知道回上一句:“找针缝嘴,以后再也不开口了。”
元蔚气急,起身迈开步子,转瞬追上了她。
等两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扯着她手臂将人钉在了原地,彼此间意外造就了个呼吸相闻的距离。
原本的质问堵在嗓子眼儿,他垂眸,目光正好落在她惊诧着抬起的眼中。
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别扭里掺杂点儿悸动,尴尬中,又好像多了些紧张。
他觉得自己尚未找回神志,此刻或许并不适宜开口,甚至于就算开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恍恍惚惚里,他还是开启了唇瓣。
然而这句连他自己都不知将会是什么的话,却到底没说出来。
裴筠筠眼见他要说话,心里忽然翻腾起一阵没处说理的惧怕,抢在他之前疾问了一句:“刺客怎么样了?”
“啊?”
过于突然的问题,他一时之间并未反应过来。
她低下头掩饰般的咳嗽了两声,使了个巧劲儿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了,嘴上道:“就海上来行刺的那波刺客,不是好几个活口吗?您怎么处置的?”
元蔚蹙了蹙眉,屋子里的气氛仿若瞬息间恢复了正常。他道:“送还给冯太尉了。”
她一怔,倒是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果。
“确定是冯氏的人了?”
元蔚哼笑道:“送过去的人他都杀了,除此之外,却并未派人追查漏网之鱼。”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夜下侍奉他安置时,裴筠筠点好安神香,回头正见他换好了寝衣从屏风后出来。她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您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他一愣,回过神来一想,同她闹了那么几句话,如今自己可不正是心里松快些了。
还以为她此举是有心为之,意在为自己宽释,元蔚心里莫名有点小雀跃,可面目却还板着,只佯作不耐的‘嗯’了一声。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拐外抹角的夸她一句,就听她颇有些兴奋的问:“那我能跟你求个恩典吗?”
他一蹙眉,直觉不是什么自己爱听的话,不情不愿的道了句说来听听。
而后便听她问:“明天,我想去给世睿王殿下请安,行不行呀?”
元蔚心情复杂而又斩钉截铁的给予了拒绝:“不行。”
“为什么呀?!”
他斜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为什么?”
“什么啊”裴筠筠蔫蔫的捧着脸蹲到了床脚,嘟嘟囔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是不放心么自从来了天都,他就一直病着,我都还没见过人呢”
元蔚坐在床边,很是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为什么不放心?又为什么想见他?”
裴筠筠当下嗤笑一声,似乎意外于他竟会问这么个问题。
她大大方方道:“您看我也这个年纪了,少女怀春,思慕个把人还算个事儿么!”
第十九章 药膳风波()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成自然,听过她太多的惊人之语,这会子这么一句直白的话迎面扑来,元蔚听着,内心却已经很平静了。
他低眸朝她的方向看去,那么一团小小的身影躲在烛光底下,莫名的,便给人带来些孤独的味道。
他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没有说话,裴筠筠好像是蹲累了,横着挪了两步,挨着脚床边坐了下来。
手指百无聊赖的缠玩着衣带,她打了个哈欠,刚想起身告退,忽听头顶上方传来他声音:“你就打算这么思慕下去?”
她笑了一声,正要回答,又听他追问:“若是以后他娶妃了呢?”
手中动作一顿,她心头情绪转动,最后升起了一股奇异之感。
“王爷的想法倒很不寻常。”她歪着头朝他看过去,目光里充满探究:“这世间女子,无论高低贵贱,都要遵一个三纲五常。一个男人,无论竖子王侯,只要想要,便总会有许多女人,不是吗?”
这样说来,仅以千百年来的规矩看,元隽娶不娶妃,与她思慕与否,都是没有多大关联的。
元蔚没理她的问话,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总结了一句她的话中意:“所以他娶不娶妃、会有多少个女人,你都不在乎?”
她微垂眼皮转了转眼珠,抬眸问他:“王爷,来日您娶了朗月王的那位堂妹后,若然她不愿您纳侧妃姬妾,您会听她的吗?”
两个人都在问话,却没有人答话。
见他不言,裴筠筠莞尔一笑,继续道:“女子大多没有在乎的权利,非要在乎,往往结局都是惨烈的。聪明的女人,但凡想活得长一些,便不会做这般无谓的蠢事。”
这天晚上,入睡之际,他脑子里始终徘徊着同一个问题。
——你是聪明的,你自然也是个女人,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吗?
天都位于北地,自入冬后,便一日赛一日的冷了下来。
这日元蔚一早领着元秀去了肃王府。殿中差事忙得差不多了,裴筠筠松快下来,想起前两日听元蘅说起府后寒色园中的梅花开得漂亮,便打算去看看,折上两只好的给元隽送去。
不想这么一去,便遇上事儿了。
昨晚下了场大雪,园子里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她手里捧了几枝含苞待放的老梅,逛到小岔路尽头时,脚下没注意,踢到了一个软沉沉的东西。
低头看去,可还了得!一地的白雪里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小丫鬟,身上单薄,手边还歪着个白瓷坛子。
往人身上一探,除了脑门热得能蒸鸡蛋,全身都冻得要僵了。她一见便明白了,这是来收集梅上雪水的时候,一冻一病便直接给躺倒了。
将手里头梅花枝子一扔,挪开坛子把人背上,她也顾不上找人问这丫头的身份,便直接将人带到元蔚寝殿后头,自己的屋子里了。
将殿中小丫头唤来问了,才知道这昏迷不醒的,乃是个府中三等丫头,平日做些粗使活计,谁都能欺负的那类,否则也不会这样的天气里,穿着单衣便被支使到雪地里干活了。
把人安顿好搭了脉,一旁侍奉的小丫头只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便问:“看姐姐的样子,画奴这是不好么?”
裴筠筠收回手,哼笑一声:“岂止不好,没有名医名药,这人便活不成了。”
说着,她嘱咐丫头从旁照看些,自己取过猩红斗篷,便出门奔了府中药库。
“你的意思是,要为个三等丫鬟,挪用扶夫人药膳里的药材?”
绿妆坐在椅上抿了口热茶,将她话里意思一总结,颇带了看戏的意思。
裴筠筠心中无奈。
这一趟药库跑下来,偏生有一味药断了供给。本想招呼小厮到外头跑一趟抓回来,可药库的人却告诉她,府里缺的这一味药,全京城里眼下都缺呢。
只因这药源于敕柔,前段时日边境不稳,商旅停滞,这些日子才恢复过来。若不出意外,明日后半晌便能运进城中,叫她等一等。
“我这是救命的药能等么!”她没好气的迁怒了一通儿,不死心的又问了句:“难不成偌大个京城就寻不出这一味药来?太医院也没有?”
小厮摇摇头,想了想,又悄悄同她道:“其实啊,咱们府中真就还剩了最后二两,正合姐姐的方子,只是这二两是要入扶夫人晚上那顿药膳的!我劝姐姐趁早别打这主意,奴婢的命,还能重过主子的安稳不成?”
她听得憋气,不过好歹是有寻头了。思来想去,这份药她是挪定了,只是如今元蔚没回来,行事之前,还是要同绿妆打个招呼。
“姐姐开开恩罢!救命的方子里偏缺这一味药,扶夫人那里不过是一顿进补的药膳,差这一顿不差,可那丫头若是没这副药救命,估计就挺不过今儿个晚上了!”
她这话里绝不掺假,绿妆听罢,漫不经心似的哼笑道:“我开恩有什么用?这事儿啊,我不给你担,你要挪用只管挪用,出了事儿你敢搪便是。”
说着,她勾了勾唇,接着道:“别说我没提醒你,扶夫人素来看重尊卑,你这事儿一做,有什么后果自己个儿掂量明白了。”
哪管就这么一句话呢,多少也算自己报备过了。她赶忙点点头,对绿妆道:“多谢姐姐提点,我知道啦!”
说罢转身欲走,才出去两步却又回身道:“对了姐姐,能再帮个忙,给我看看扶夫人的脉案吗?”
绿妆烦躁摆手:“滚滚滚,救你的人去!”
取了药回去,忙了一大通儿,终于把汤药给人灌下去了。手里刚歇下不久,便收到了绿妆着人送来的脉案。
她从后往前翻着,才扫过两页,扶夫人那边便派人来了。
原本她挪了药之后,曾嘱咐厨房晚膳后给扶夫人进一盅红枣雪蛤去,就说是羽雁王的话,替下那顿药膳的。如今看来,这红枣雪蛤也不必进了,这事儿到底是没瞒过去,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暖阁里,扶夫人斜倚在小榻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头,心里想的却是,这副老老实实的皮囊下,还不知裹着一颗何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心。
刻余之前,身边的侍女寒雀来报,说是有个丫鬟擅自挪了自己药膳里的药材去给个三等丫头治病,扶夫人当下一听便动了气,立时便吩咐将人拿来。
等人来的时候,经寒雀提醒,她方知道,这丫头就是早前叫元蔚不顾规矩,请了太医令过来看诊的那个。
气性瞬息便翻了一倍。
裴筠筠在那儿跪了半个时辰,榻上的人换了两个手炉,这才懒懒的开了口:“就是你,毁了我的药膳,去给个三等丫鬟治病了?”
话里话外,满满的居高临下。
她低着头,恭敬一拜,小心禀道:“太夫人容禀,奴婢早前奉命为太夫人看过脉案,发觉太夫人如今用的药膳中,药性过猛,温补不足,于贵体并不十分相宜,未免于您有伤,这才叫将药膳停了,打算”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扶夫人的一阵笑声打断了。
“哟呵,你们瞧瞧,这还长了张颠倒黑白的好嘴不是?”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态度转而冷了下来:“你也不用费心编排了,只答我一句,是否在你眼里,区区一个贱婢,比主子还要高贵?”
裴筠筠有些头疼。
她原是存了一份为这位太夫人成全脸面的话,却没想到,正如绿妆所说,这是个将尊卑刻骨子里的人,即便不要脸面,也容不得下等人侵犯她的所谓高贵。
她心头一叹,认命的开口:“奴婢”
话没说完,外头传来下人的通传——羽雁王到了。
须臾,便见元蔚举步而来,身后还跟着绿妆。
裴筠筠又将头压低了些,意图掩下嘴边泄露的笑意。
元蔚进门唤了声姨娘,扶夫人见他赶来,狠狠的剜了裴筠筠一眼,心情更差了。
她直起身端正了坐姿,点头道:“清宵来了。”
元蔚一笑,在一旁坐了。觑了裴筠筠一眼,同扶夫人道:“一回府便听说底下丫头犯了事儿,恐您动气,便赶着过来帮您教训了。”
说罢,没等扶夫人说话,他便虎起了脸,质问裴筠筠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筠筠仍是早前同扶夫人的那番话,只字不提挪药是为丫头治病的话。元蔚听罢,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开口还是向着她的。
“这倒是实话。”
他就着裴筠筠的话点了点头,又同扶夫人道:“姨娘恐怕不知,这丫头出身朗月,素来精于医道。之前在羽雁时,蘅儿生过一场急病,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她去看了,搭脉开方子,没两日蘅儿便好了。这回也是我的疏忽,本想让她看过脉案、请了脉,仔细为您调理调理身子,却忘了与您打招呼。她是个急性子、又素性胆小畏上,不知您的慈爱,又恐您服食不宜之药愈发伤身,这才做出了糊涂事,擅自将您的药膳停了。还请姨娘看在清宵面上,便恕了她这一番莽撞的孝心罢!”
说着,又朝裴筠筠轻斥道:“愣着作甚!还不给太夫人请罪!”
第二十章 救人一命()
元蔚这么说,裴筠筠自然忙不迭的遵命,一记头深深叩下去,嘴里是最恭顺的语气述说着言不由衷的赔罪。
其实,或许是这些年三教九流的经历多了,她出乎意料的挺能理解扶夫人的想法。高低贵贱,古来有之,越是不上不下的门楣,便越在乎嫡庶尊卑的界线。
繁阴扶氏不过东境二等世家,这位夫人既非先王正室,也非宠妾,不过是运气好些,成了先王后院那零星的几位夫人之中唯一一位活到今天的。
两王孝顺,亲子安康,这位夫人固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可为一顿无关大碍的药膳,斤斤计较至此,难道尊卑比起人命来,还能称一句重要?
元蔚把话说得八风不漏,扶夫人纵然能同一个丫头舍了脸面的开门见山,可换一个对象,便说不出别的话了。即便心里因着元蔚为个丫头冒犯自己而越发气大,当下也只有按下不提了。
叹了口气,扶夫人道:“清宵啊,你这孩子,待下人宽厚倒是好事,只是也要有些分寸。”说着,她目光轻贱的瞥了一眼裴筠筠,继续道:“如同为个侍婢,专程请太医令来府一趟的事,以后切不可再做了!否则传了出去,外人不说下人恃宠而骄,反倒要说为上者没个分寸,于咱们府上名声无益!”
裴筠筠还伏在那儿,这话听得她直犯困。
元蔚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缓缓笑道:“姨娘的话说得不无道理。”
扶夫人眼中闪过满意之色,还当他听进去了,谁知下一刻便听他话锋一转。
“只是,也要看是什么人。”
“有些人能为我带来的价值,远比这点子虚名上的损失要大,如此,便也顾不得了。”
裴筠筠默默的笑了。
扶夫人愣了愣,堵了一腔怒火,偏偏不能同这位身担着家业的嫡子郡王发,目光滞滞的,嘴里无意识的脱出一个音来:“这”
元蔚起身,朝一边隐有笑意的绿妆递了个眼色,绿妆会意,亲自过去将裴筠筠扶了起来。
他指了指腿脚发软的人,同扶夫人道:“这丫头为您配了品红枣雪蛤,补气养身很得宜,请姨娘晚膳后多少用些。过两日再请太医令来,与她一同斟酌着,给您换个养身的方子。天色不早了,清宵便不多扰了。”
说罢,端然一拜,便携了人一道离去了。
扶夫人哑了半天,回过神来,将手炉砸了出去。
寒雀连忙上前劝道:“夫人,您息怒,为那么个下贱胚子,气坏自己的身子就不值了!”
“如今这些丫头,不论美丑贵贱,一个个的都要成精了!”
扶夫人勉力压了压气,今日元蔚来这一出儿委实是她没料想到的。
以往不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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