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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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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能提?”

    裴绎眼中涌动着心疼,却还是道:“你还是可以对元隽提的。”

    李昀苦笑一声。

    “你可知道”

    她的话说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却又摇了摇头。

    “昀昀?”

    她仍是摇头,道了声,罢了。

    罢了,有些事,看样子,是不必再提了。

    “你让我想想。”她困乏极了,重复着说道:“让我想想”

    裴绎本也不指望当即便能得了她松口,想就想吧,不想明白了,他也不安心。

    如此又过了两日,第三日夜里,裴绎再一次出现在她房中,李昀没说别的,只对他道:“嬴昕身子已无大碍,后续医治交予随行太医我很安心。你等我收拾收拾,这两日便跟你一起走。”

    她这是允了。裴绎想。

    李昀也知道,裴绎来向自己说明此事,得了自己点头自是必不可少,不然就算元隽那里应了,凭自己这翻花的本事,只怕后更难周全。

    不过说到底,最后拍板的,总还是元隽。他要走一趟元隽大营,也是必然之路。

    李昀说完这句,便去一边胡乱忙起来了。裴绎看了她一会儿,过去拦住她的动作,拉她去里头说话。

    “心里不舒坦?”

    他本以为这话是白问,却没想到,李昀摇了摇头。

    “这世间取舍往往如此,不锥心便没意思了。”她说,“我是愧疚。”

    “愧疚?”

    这,裴绎一时之间便有些不解了。

    李昀与他并肩而坐,想着那日外头廊下,自己与云骜,也是这样的位置,坐着说话。

    默然片刻后,她道:“要想保云骜一辈子不食言,就得让他相信嬴昕对我有男女之情。”

    “但是”

    她话说得艰难,但好在梦粱侯素来精于此道,也了解她话中之人,故此不必她言明,便可替她说下去。

    他说:“但是云王兄的性情,恐怕如此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要横在那儿一辈子了。”

    李昀吸了吸鼻子,有点子泪意,似乎就要不听自己的话了。

    “我依了阿绍的主意,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其实中原打得再怎么热闹,于朗月也不会有多了不得的影响。他是想保住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安康,费心至此,令人动容。”

    裴绎默默无言,心中却有欣慰之意。

    强忍了许久,她忍不住,呜咽一声,咬着牙点头道:“我也想。”

    裴绎心中发疼。

    “为了天下归一不死不休,不值得。若说为百姓,元隽与嬴昕,都有明君之才,安稳治国,总比僵持征战的局面更有益。这些我都想明白了。”

    “只是设身处地,我若为云骜”

    她闭眸苦笑,感叹着造化弄人:“呵换了十来年往前,我绝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会由衷觉着,我对不起云骜”

第九十章 太平分治(二)() 
裴绎能在栖鸦城行在中来去自如,可李昀要走,却比他要费劲许多。

    裴绎问他:“嬴昕现在对你看得这么紧,只怕你也不是收拾收拾,说能走便能走的吧?”

    对此,李昀只是一笑,告诉他一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裴绎微微一怔,脑筋一转,当即便也恍悟了。

    李昀的他山之石,就是嬴昳。

    “嬴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不走,还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第二日,她来到嬴昳房中,上来也不废话,直接跟他提出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嬴昳乍然一听,倒似有些意外。

    许是,短短旬月间,李昀回到他们的生命中,一切都过于行云流水,舒心自如。就好像这才是正常的,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故国依旧时的模样。

    正常到,如今她要离开,反而是不正常的事了。

    嬴昳反问他:“为何不能?”

    他想了想,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便立刻拼命的转圜解决:“你若是愿意留下,云王兄那里”

    可李昀却没给他许诺的机会,摇了下头,冷静的打断了他的话。

    她说:“我不愿意留下。”

    嬴昳愣住了。

    不是意外,倒像是美梦做得足够久,不得不醒,却又实在不愿意醒的样子。

    李昀想,他对自己自然是有兄妹情义的,但是他之所以如此不愿自己离开,多半,还是在留恋那种梦回故国的错觉。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对他说出那句,昔年的大雍,已经亡了的话。

    收回目光,拂了拂衣袂,她道:“嬴昕看我看得紧,尤其这两日,我踏出房门,身边必有高手跟着,我想凭借一己之力无声无息不动干戈的离开,实在太难。不过好在还有四哥您。”

    “四哥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助我离开栖鸦。”

    嬴昳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深了下来,眼中的纠结之意,也愈发显露。

    李昀看在眼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佯作吃惊的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云骜容得下我吧?那日他来时,你有多害怕他见到我,你自己忘了是怎么着?”

    这句话很好用,嬴昳眼神顿了顿,再度回神后,整个人便是一副无力且认命的模样了。

    他坐在李昀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你还是要回元隽那里?”

    李昀不遮不掩,轻快的点了下头:“自然。”

    关于她与元氏,嬴昳心里素有很多疑虑,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问她。

    在她说完‘自然’二字之后,嬴昳低着头,半天都没有再说话。他的脸色已经不像适才那样沉重挣扎了,取而代之的,却像是一位国之重臣该有的神色了。

    他会不会动不顾自己意愿,强留自己在这里的心思呢?

    李昀相信,这答案是一定的。

    嬴昕留她,多半是为着情,小半是为了势,可这并不能说明,仅仅为了一个‘势’字,不足以让他们强硬留人。

    忖度片刻,她微微一笑,对嬴昳道:“我孤身一人来栖鸦,为的是多年情分,不愿眼看着嬴昕送命。”

    “四哥,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嬴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似是看一件十分可恶的珍宝,独一无二的稀罕贵重,却会伤人。

    最终,他别过头去,嘲讽一笑,却不知嘲讽的是谁。

    两日后的夜里,嬴昳安排好了一切,亲自将李昀送出了栖鸦城。

    临别时,只有深深一眼,未再多说一个字。

    李昀看着他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

    裴绎一早在城外等她,接了人,直接上马车往元隽那里赶。

    “你就这么走了。”

    路上,这是裴绎对她的第一句话,不带感慨,却似有担心。

    李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放心。”她道,“我都安排过了。”

    裴绎听了这话,心里安放许多,然而这头担忧少了,有精力关顾起她的心情来,他才发现她这话说得,语气颇为低落。

    “昀昀啊,”想了想,裴绎问道:“别说帝后至尊,就连我这样的纨绔王孙,但凡肩上有所担承,就一定难逃做下些亏心事。这个道理,你知道吗?”

    李昀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另一头,嬴昳送了李昀离开之后,回到行在,大晚上的,便直接跪在了嬴昕房门外头。

    也是奇怪,第二天一早,嬴昕才起身,早膳前出门练剑,房门一开,他看见嬴昳跪在那里,只愣了须臾,随即便好像领会到什么似的,一句话没问他,直接就奔了李昀的厢房。

    推门进去,已是人去楼空。

    嬴昕随手扯过张椅子瘫坐下来,愣愣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室好一会儿,忽然唤了个侍卫过来。

    他声色平静,半点不像带着怒气的,但侍卫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情况,自是免不了一心忐忑的过去听命。

    嬴昕言简意赅,只吩咐了两句话。

    一句,就让景王一直跪下去;再一句,出去关上房门,无诏,任何人不准入内。

    侍卫领命,推下去一一传旨行事,嬴昳心甘情愿的接了皇命,跪在那儿将侍女叫到跟前,吩咐按时送饭送药去厢房,就对陛下说,这是姑娘昨日新换的方子,嘱咐了一早一晚,必得按时服用。

    侍女接了命令,捧着药食过去,心中很是惴惴。站在门外,按着景王殿下的吩咐禀了话,不想,不多时,房门竟真从里面打开了。

    嬴昕让人将餐药送进去,便又关了门。

    其实对于李昀会走,他隐隐约约早就有这个准备——他知道,早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就已经是自己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人了。

    就因为自己曾经那个不择手段的念头,这辈子,李昀再也不会长长久久的留在他的生命里了——无论以何种身份。

    即便这些日子,他费尽心力的留人,他也知道,李昀想走,自己就算布下天罗地网,她也总会有机可循。

    但如今事情出来,她走了,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既接受不了这短暂的、错觉般的失而复得再复失,也接受不了外头跪着的那个,打着一心为自己的旗号,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自己心意行事的弟弟。

    他喝了药,吃了饭,摸着腕上的伽楠念珠,晃晃荡荡的在这房里来回走了几圈,颇有点不知所谓的意思,但是若无这点子不知所谓,他就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他连派人去追她的命令都没下。

    走到书房,他看到书案旁边放着只铜盆,里头盛满了飞灰,像是烧过许多东西。

    他便蹲下来,随手摸过支笔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动了起来。

    里头有团燃了一半的废纸团,他带着些好奇的拿到手里,将纸团展开去看上头的字。

    零星片语,未见真章,但见那遣词造句,却有点像是

    嬴昕眉头一动。

    ——像是她写给云骜的信。

    嬴昕将纸团重新团回去,他蹲在那儿,沉默的思索了良久,忽然起身,就在书房里四处搜寻。

    李昀小时候不好好写字,常被师傅们罚临帖,她那时候便养成个写废了纸便随手一团,随便瞎扔的习惯。

    他里里外外四处翻找了好一会,果然在装画轴的落地青花大瓷瓶里,找到了一团沧海遗珠。

    那是一封可以算得上是完整的信了。

    嬴昕拿来看过,也终于了知道她是想对云骜说什么。

    跪在外面的嬴昳没想到,才过了中午,嬴昕便从房中出来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嬴昕一出来,竟就直接来同自己说话。

    “她可留下什么话?或是书信?”

    嬴昳微微发愣,想了想,只是摇头。

    嬴昕双目直直的盯着他,显然是不信。

    “皇兄明鉴,臣弟实在不敢隐瞒!”

    “呵,”嬴昕冷笑一声,“你不敢?”

    嬴昳身子又伏得深了些。

    “嬴昳啊,”嬴昕理着袖口,抬首长长舒了口气,对他道:“你是我带着长大的亲弟弟,我一向不愿意跟你说重话,你呢,仗着我不可能真拿你怎么样,这两年也是愈发的以功造过,恃宠而骄了。”

    “臣弟不敢!”

    嬴昕又是一声轻笑。

    “敢不敢的,你做过什么,我也不想多说。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今天我把话给你撂在这儿,这是最后一次。”

    “我为她容你最后一次,免得来日说起此事,你再埋怨到她身上。就这最后一次嬴昳,从今往后,你若是再敢背着我行事,我不管你有多少为我考虑之心,我都会将你清出朝堂,让你一辈子,只管做个富贵无忧的亲王也就是了。”

    嬴昳后脊发冷,他没敢数嬴昕这一番话里,说了几个‘最后一次’,但此刻,他叩首谢恩,却也庆幸——幸好,自己将李昀送走了。

    她说得对,就凭嬴昕对她这份儿深情厚谊,云骜纵然不会杀她,但也无论如何都容不下她。

    李昀与裴绎路上快马加鞭,因着裴绎手中有从云骜那里得来的令牌,倒是畅行无阻的便进了大齐境内。

    入境第二日傍晚,他们便到了睿王营中。

第九十章 太平分治(三)() 
外头士兵传话时,只说来人手持朗月王令,自称是梦粱侯裴绎,前来拜会睿王殿下。元隽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十分意外,这时候他还没想到,更叫他意外的事,还在后头呢。

    因着前头李昀离开大营,是打着为睿王送回羽雁的名义,故此此番她回来,也不好明目张胆,之前还是做了易容,只同燕赏一起站在梦粱侯左右,充个侍婢。

    裴绎带人进帐,与元隽打了照面,元隽见真是他本人,思绪不由复杂起来,而站在一边的李昀,则是刚一进来,目光便直冲元隽而去,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热切思念。

    裴绎偏头看了李昀一眼,心里骂了句没出息,回头笑吟吟的同元隽开口:“睿王殿下见到在下,似乎很是意外?”

    “喜不自胜罢了。”元隽淡笑一语,往来的客套话,倒并没几分真心。他说着,朝帐中立了两侧的卫兵们挥了挥手,将人打发下去了,自己也跟着绕过书案,朝裴绎走来。

    对着元隽严肃且审视的目光,裴绎难得起了一分紧张,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面前这人以‘元隽’的身份执掌帅印,这与过去羽雁王的时期相比,少了些外放的狠辣,多了些叫人不敢轻易涉犯的沉稳。

    裴绎也是这一刻才突然领会到,元隽本人,或许并不比他早逝的兄长更适合做皇帝,但论及王者之风,他倒是这中原头一份的丰富。

    元隽并不兜圈子,直接问他所为何来。裴绎这会儿倒不急着说话了,而是神秘一笑,没头没脑的问了他一句:“殿下觉得我身边这俩丫头可好啊?”

    元隽微微一怔,随即双眉微蹙。

    他连半点目光都没分出去看一看裴绎身旁的人,直接问他发什么疯。裴绎则是继续‘发疯’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之前睿王殿下为战事虑,将身边极尽宠爱的一位绝色美姬送回了羽雁。我这人吶,别的也就算了,最是听不得好友在风月之事上委屈自己的了!这不,大老远过来,想着身边的丫头还能见人,嗯勉强,也算得上是个朗月美婢吧!若然殿下看得上眼,便留下她在身边伺候如何?”

    说着,他暗中伸手,往李昀后腰上一推,她便顺势往前一步,低着头,来到元隽面前。

    元隽蹙着眉,垂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十分微妙。

    他总觉得裴绎这番话说得暗藏深意,那‘朗月美婢’四个字更是在他心弦上一拨,而眼前这个人,除了长相,倒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就如同许多年前,羽雁王府里,他曾细细端量过的一副身段——一副处处都美,唯容颜殊不般配的身段。

    这样想着,元隽目光落在眼前这人身上,自己便有些要乱了呼吸方寸的苗头。

    就在这时候,李昀说话了。

    “参见睿王殿下。”

    她福了福身,声音悠悦,直戳他心房。

    站在裴绎的角度,只见元隽在她开口之后,眸光骤然一紧,不自觉地便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就好像这一刻不抓住了,下一刻,人便会跑一样。裴绎笑了笑。

    “看来,殿下对我这丫头是很满意了?”他问。

    元隽死死的盯着李昀,冷笑一声,咬着牙道了句,满意,太满意了。

    裴绎便也满意的点点头。

    他道:“在下一身风尘,实在有些精神不济,如今天色也晚了,有这丫头伺候着,在下便不叨扰殿下了,一切都等明日再谈,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元隽手里攥着一个,恨不得对旁人立马送客。

    不过想是一回事,裴绎明着梦粱侯身份上门,元隽自然也不能慢待他,狠狠瞪了李昀一眼,将她扯到自己身后规矩站好,径自压了压心火,传人进来,将招待裴绎的事情安排下去。

    裴绎还特意提了句李玄,元隽也没拦着,手下人会意,便在李玄住处旁边起了一顶帐子,请梦粱侯暂住。

    元隽带李昀回到寝帐,一路上一言不发,脸色简直比夜色还黑。

    进了门,他仍是不说话,先是在她耳边摸了摸,将人皮面具给揭下了,随即又是从头到脚的检查了她一遍,见她没有半点伤痛,他这颗惴惴不安的心才正式宣告放下。

    李昀原还沉浸在他的关切之中,心口甜甜的,可过了一会儿仍不见他说话,她这一抬头,当即便是一愣。

    呦呵,怎么见自己没受伤,他这脸色反而更差了呢?

    唔,懂了。

    这是见自己没灾没难,没了担心,便全剩糟心了?

    “这回”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才说了两个字,便觉得喉咙发干,紧着嗽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话音添上点娇腻:“夫君你直说吧,这回,我是不是把你惹毛了?”

    说话间,她伸出一根手指,悄咪咪的勾上了他的衣袖。

    元隽甩开了她的手。

    李昀手里一空,心里好像也跟着空了一拍。她看着元隽头也不回的走到榻边坐下,径自倒茶喝茶,她便有些急了,赶忙跟过去,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坐下,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空寂的帐子里,外头时不时传来的士兵走动声、剑甲碰撞声、马蹄落地声,都在这时候格外明显了起来。

    李昀正在心里琢磨着对策,苦恼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这时候,元隽却突然开了口。

    他说:“打你骂你,我也舍不得。罢了。”

    李昀一愣。

    她没感到轻松,反而觉得,这是老鼠拉木楔,大头在后头。

    这时,又听他继续道:“资治通鉴全篇朝上抄一遍,何时抄完,何时揭过这页。”

    李昀眼皮直眺。

    “抄抄什么抄一遍?”

    元隽抬眸,淡淡朝她撒过去一道眼风。

    李昀全身都抖了起来。

    她干笑着给他递茶,自问自答道:“好好,资治通鉴——资治通鉴,我抄,我抄。”

    “委屈?”

    李昀摇头,“我荣幸。”

    “哼。”

    元隽撂下茶盏,惩罚安排下去,她又接得这样谄媚,他心头倒也宽泛些,兀自缓了缓心气,再一次伸手捉过她的腕子,将正在伤春悲秋的人踉跄着扯到自己怀里,死死抱住。

    李昀慌张回神,双手扶在他肩上,刚想说话,却注意到他埋头在自己颈窝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他在害怕。

    或者说,后怕。

    她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别说抄一遍资治通鉴就是再添上一卷战国策,只要这会儿的元隽开口,她也只有捣蒜颔首,照单全收的份儿。

    “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了解嬴昕,更不了解嬴昳。”他在她耳边问道。随即不等她答,他又继续道:“可再想想,就算了解他们如了解你,又能如何?西雍大营里还有那么多的敌人,谁能知道意外在哪儿?你自己就能保证,一定能平安无事?”

    李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见嬴昕伤重,你要就救他,你非得去,纵然这其中有数不清的不合适,你若是问我,我也不会拦着你的。但你若问了我,我至少有法子能让你此去更安全些、让我自己更安心些。”

    “我不是生气你要救嬴昕,我是生气,你把嬴昕的性命,置在了你自己的安危之前。”

    他说着,叹了口气,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

    “你什么都不说,突如其来,只让袅袅带回那几句话来。你让我相信你,我就只有相信你的份儿,即便知道你身边带着镇阳王府的死士,即便他们会传信回来报平安,但我就算看着他们报平安的信,也没有一刻是安心的。”

    最煎熬恍惚时,他甚至想过,要不自己故意受些伤,往外头放放风,勾她回来好了。

    但醒过神来,又怕误了她的事,乱了她的方寸,平白叫她担心。

    “对不起,你怪我吧”

    “当然要怪。”他说着,捧起她的脸,与她对视着,李昀诧异的发现,他的眼睛竟然红了一圈。

    她又心疼又想笑,抬手抚了抚他的双眼。

    “你每一次做这些出格的事,我要训你,还要耐着性子跟你剖解心情,你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下一回你还是一样去做,没见有什么忌惮。倒是这些话,一次一次的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碎嘴子了。”

    “所以,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听到这里,李昀一怔。

    他道:“李昀,过去我从未跟你说过这样的重话,你听好——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不娶你了。”

    她一哆嗦,目光一紧,不自觉地攥上了他的双手。

    可元隽还没说完:“我不娶你,回去之后,还会以羽雁王的身份,写休书出妻,自此与你一别两宽,断去一切瓜葛。”

    他的神色平静极了,半点也不像是威胁。

    李昀心尖尖发颤,声音也发颤,她问:“你真舍得我啊?”

    元隽告诉她:“我愿意试试。”

    李昀愣在那儿,半天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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