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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眼砂-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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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整齐划一的军队顿时乱了,领队的禁卫军中郎将元子敬心中大喊不妙,眼见战马不听指挥,急忙指挥骑兵下马,将几辆马车团团的围在中心,等待受惊的马儿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尖啸声中传来阵阵如雷声一般的闷响,两侧山坡上碎石沙土簌簌落下。再抬头时,竟是两队人马从坡上纵马而下,左队为黑,右队为白,马匹的耳中都塞有细软的棉球,因此听不到那些尖利的声音。
    元子敬一惊。登时回过神来,振臂高呼道:“盾牌长矛迎敌。余下地人把马背上的白缎撕下来塞进马耳中,骑兵殿后,大家立刻保护主子撤走!”
    他地反应虽然够快,却终究快不过奔马。此处山坳地形狭窄,一黑一白两队人马从山坡处冲下。速度极快,很快就冲散了禁卫军的队形。
    元子敬认得带领着黑色骑兵一队的将领正是自己的昔日同僚张远,再看那一身黑甲装束,立刻明白了,怒道:“张远,你好大的胆子!黑骢军都反了么?”
    张远长眉一展。冷笑:“如你所见。”
    说罢手中长戟一挺,直刺元子敬双目。元子敬连忙支起双刀格挡,两人立刻战成了直冲进阵中,禁卫军中大都听过前些日子“前朝鬼兵”的传闻,如今亲眼见到全身白衣的将士,都不免有些惊慌,或有骁勇抵抗的人。却都被燮羽军队中一个身材高瘦,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将斩杀于刀下,这一路行来,不费吹灰之力便行到了几辆马车旁边。
    白甲大将也不废话。拍马上前。搭弓引箭。一连十数箭朝车中射去。只听一片女子哭喊惨叫之声传出。或有没被射中地人奔逃而出。也都被他一一射死在车辕之上。
    元子敬和禁卫军众将士一见大事不好。纷纷涌了上去。十余翎箭夹着长矛。寒光闪闪地朝着白甲大将周身而去。那人却暗自冷笑一声。倏然间拔地而起三丈。抛开手中铁弓。单执一把长刀。半空中朝着最后一辆马车直劈而下。
    “大酉皇帝。我钟舒礼来送你上路了!”
    刀锋随着语声落下。只听到喀拉一声巨响。偌大地马车竟被这半空中落下地巨力砍成了两半。里头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一个穿戴华丽满身是血地人。往前跑了没几步便一头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钟舒礼跨上前去一把扯起那人头发。正要引刀割下他地头颅。突然皱了皱眉。啐了一声道:“妈地。上当了!”
    这时候。张远也从一团混战中赶到他地身边。低头看了看那个被钟舒礼劈死地人。也脸色大变道:“今日参加太后封陵大典地果然是个替身!”
    说罢,一口气揭开其他几辆马车的车帘,只见里头横七竖八躺着地都是宫女太监的尸体,没有一个后宫地妃子。
    他忍不住吸了口气:“王爷所料不错,怪不得这么重要的出行,皇帝竟没有叫龙骑将军奚仲护驾!”张远看了一眼不远处握着双刀严阵以待地元子敬,轻吸了口气道:“钟将军,为今之计,你我先合力对付了这些禁卫军再回皇宫相助王爷和何将军……”
    “你先走,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了。”钟舒礼很不耐烦的打断他,似乎因为没有杀到真正地皇帝而十分不快。他一提手中的长刀,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火来抛上天空,特制的烟火在朗朗的白日下散放出醒目的蓝色浓烟,带着尖利的声音,一直传到了数十里之外的皇城。
    张远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如此,便有劳钟将军了。”说罢招呼了一声,带着剩余的黑骢军,边打边退,从皇城大道直朝京城方向而去。
    漫天的厮杀声中,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小山包背后,正探出几张陌生的脸庞。
    为首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看着禁卫军和燮羽士兵的交战,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副将道:“看来正如王妃所料,留在盘宁陵的皇帝是假的。立刻传令下去,全队折向西,集结所有兵力向皇宫进发!”放之时,正在德仪门附近的慕容苏和何倥偬也看到了。
    素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抬头望着天际,轻轻笑道:“果然,皇兄也是早有准备的……”
    在他身旁,早已换上一身黑色盔甲的何倥偬皱眉道:“子幄,没时间了,现在立刻进宫!”
    “此时入宫,定有埋伏!”
    “有也无妨,我们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达成所愿,流血是必然的。更何况,如今帝军都以为我们的人在盘宁陵,此时出兵,宜占先机!”
    何倥偬头也不回的吩咐,一伸手将慕容苏扶上马背,手中长鞭一扬,朝高大的德仪门前冲去。
    身后的街巷里,一瞬间涌出大批的黑甲士兵,脸都封在黑色的头盔中,只露出一双双坚毅的,执着的眼睛。
    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因此,他已经不能再为了自己的任性而继续反对下去……他不是一个人活着,他的身后背负了无数人的希望和命运。
    慕容苏微不可闻的苦笑了一下,脸色瞬间专为平静,伸手催马,紧紧的跟在何倥偬身后。
    风中传来一代名将冷静的嘱咐:
    “张远带领风校去了盘宁陵,雷校从西华门入,弓箭营从南昭门入,林七葵的燮羽军负责进攻守卫最为森严的东胜门,而骑兵跟我走德仪门,那里建筑物最多,适宜躲避,道路也最宽,适合骑兵前进——子幄,等到了祭天圆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停留,我派人保护你,切急直入御书房找皇帝,不要耽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零六章 盛世华厦皆泡影(三
           祭天圆场是外宫和内宫的分野,通常内宫中的一些小型法事如生产,驱鬼,祈福等,都会在此地进行。
    广场分为东场和西场,合在一起便是一个硕大的圆形,暗合“世界大同”之意,第一代大酉皇帝建造这座都城时候的野心昭然若揭。
    何倥偬带着“暗影”十余人和自己的亲随部队,护送慕容苏直到祭天圆场,这一路上并无太多禁卫军阻拦,不知是多数前往了宁陵,还是因为德仪门本身驻兵不多,亦或是黑骢军太过骁勇,当何倥偬和黑骢军大队人马驻足于圆形广场中央的时候,四顾而望,竟有一种人去而城空的错觉。
    黑盔黑甲的将军皱起长眉,略显文秀的脸上此刻便有了一丝冷厉之气。他勒紧缰绳,召集队伍集合,似是自语的低声道:“此处有古怪。”
    “太安静了。”身边一名“暗影”接道,“无论如何,就算皇帝真的去了宁陵,宫里也不会只有这几个禁卫军留守。”
    何倥偬微微点头,看了看天色,唇边露出一抹略带狂傲的笑意来:“不入虎**焉得虎子,我们走!”
    话音刚落,圆场东边的金砖宫道上响起了一连串马蹄声,一队白甲骑兵疾驰而来,白色的披风在风中飞扬如一面面白旗。
    白旗——油然而生的观感倥偬心中略微不适,打头的燮羽小队长已经远远开口喊道:“何将军,此处有埋伏,小心!”
    他的呼声刚落,身后一支长箭破空而至,劲力之大。立刻射穿了胸甲。
    月勾!
    何倥偬的双眼眯了起来。身形一纵从马上跃起,拎着那人的领口翻下马来,霎时躲开了随后而至的另几支箭,急道:“葵将军呢?”
    “将军……将军正和奚少将交手……”垂死地燮羽小队长口中吐着血沫。眼神哀哀地望着何倥偬。“何将军。请……”
    何倥偬地眼神是出奇地冷静。平静之后却是隐隐燃烧地火焰。那是对将要到来地大战地期待和兴奋。以及自负和憎恶。他地唇边露出一丝幽幽地笑意:“安心地去吧。你不会白死——”
    话未说完。一手突然间从他背后拔出那支箭头微弯地翎箭。另一只手合在他地双眸之上。大股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地盔甲。渗入了皇城地土地。
    何倥偬扬手一扔。带血地羽箭没入身后一出宫室地镂花长窗。屋子里发出一声沉闷地痛呼。登时只听无数拉弓上弦地声音响起。圆场四周地宫室里探出了一排排弓箭。箭芒寒光闪烁。在这六月地天气里。竟也叫人遍体生寒。
    “终于出现了吗?”何倥鲜血地手。掌下地双眼已经紧紧合上。唇角似乎仍然带着微微笑意。死前那一刻。是否梦到了故国复兴。妻儿团圆?
    “奚老师。何倥偬再此。何不出来一战?”
    他骑着马。慢慢踱回圆场中心,一边叫阵。一边伸手飞快地朝后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一个“七”的姿势,手指的方向指向圆场之后的千重宫阙。
    他身边的“暗影”早已得到他地授意,立刻有七人纵马而出,朝何倥偬微微点头行礼,簇拥着慕容苏朝前驰去。
    “舅舅!”
    “子幄,向前看,不要回头!”何倥偬的语气是军人式地命令,简短的吩咐道,“这里有我。”
    慕容苏看着马背上挺拔坚毅地身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矛盾,犹豫,关切,不安……然而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一旦那个男人决定了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这是他身为大酉名将的骄傲。若叫他放弃,根本不可能;哪怕只是提醒他要小心,亦是一种不信任和不尊重。
    他能做的,只是调转马头,用力挥动长鞭,将那份不安深埋于心。
    在他离去之前,眼角的余光看到宫殿的阴影中正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须发皆苍,手中提着一把长弓——两中接过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然而此刻,这双手却成了他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
    他希望谁赢?
    似乎是不忍心看到两个人对决的场面,他终于转过头,头也不回的纵马而去。
    裕德帝握着一把镶满珠玉的匕首,正将手中一袭华丽富贵的百鸟朝凤锦绣长袍划开,这袭华衣是先帝御赐,原本应该是德馨太后的陪葬之物,却被皇帝以怀念故母的缘由留在了身边。
    锋利的刀刃划过层叠厚重的丝缎,他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在划开的菱纱里衣中摸索,直到划到第九刀,他终于触摸到了里衣里一个软软的异物。
    他的手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直到确定所有的人都被自己遣走,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个缝制得十分精细的布包,布包里似乎还有一层较厚的缎子,这样的手感他再熟悉不过——
    圣旨!
    这是用来写圣旨的黄缎!比一般的缎子要厚,却更软。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盯着那个缝好的布包看了很久才小心的割开,拿出一张尚未装裱过的手谕来。
    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旧了,有些地方十分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虽勤于国政,然有心无力,奈何哉……东宫谨慎沉厚有余,决断轻灵不足,更有母荫之怠,日久,必祸我大酉……朕未敢轻心,承祖宗福泽,求德仁皆备之人,立此谕以待真命国主耳……次子捷,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庙……深望捷持国柄之后,用心理政,为千秋万代之式。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皇帝的手,颤抖的再也握不住那张薄薄的黄缎。
    “次子捷,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庙。次子捷……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满是凄苦,不见一丝欢愉。笑着笑着,眼中渐渐沁满了泪珠,最后终于承受不住的滚落下来。
    “次子捷……那我算是什么?我算什么呢?……我在这个位子上,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龙家。”一个依稀熟悉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有种奇异的柔和和残忍。他倏然回头,望见半开的门口站着一个素色锦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那竟是被他废黜的三弟,信王慕容苏!
    裕德帝顿时愣住,正要开口呼喊侍卫,却看到慕容苏的背后如鬼魅般出现了七个身穿黑色盔甲的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曾经母后最信任的秉笔尚仪叶逢苏。
    那七个人的手中都有刀剑,锋刃上的血迹未干,一滴的滴落在柔软的波斯长毛地毯
    空气里弥漫出浓重的血腥气,就连燃烧的檀香都不能掩盖。
    他知道,这时候已经喊不到任何人了。
    泪痕未消的皇帝眼中露出怨毒的恨意,他想起了母后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如果不是叶逢苏,母后就不会死,而母后不死,他也不会知道真相——为什么要他知道真相?他本不是非要这个皇位不可,可是既然已经是他的,这时候又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场骗局?
    其实,德馨太后早在五月底便已归天,但他遵照她的意思一直瞒到了六月初十。利用这些日子,他已和奚仲以及后党的老将布下天罗地网,除了京城的士兵,还抽调来了五万余外郡军队,为的就是把二弟三弟一网打尽——为什么母后如此周密安排,还是拦不住他们?
    难道说,朝中也有人背弃于他,向他其中的一个兄弟投诚示好?
    皇帝的心里一瞬间掠过无数的念头,怨恨,惊慌,痛苦,绝望……然而最后还是慢慢归于平静,沉声道:“三弟,好久不见。”
    古文不是影子擅长的啊……有什么不妥之处欢迎指 
第一零七章 万里江山万里尘(一
           其实皇帝猜的不错,他与德馨太后暗中征调来守卫京城的那支外郡军队,并没有留在应该出现的地方,整个京城里,唯一对抗黑骢和燮羽联军的只有奚仲父子的京畿营。
    京城外郭,十二烽燧的战火正在慢慢的平息下来。
    并不是因为谁占了谁的上风,蜀王无意在此大开杀戮,十二烽燧的征讨又因为太久没有经历战争而有些疲弱——直到最后,也不知是哪一位重要人物下了命令,城堡上的烽火熄灭了,浓黑的狼烟也消失在层传达了“重要人物”的命令,士兵们一一放下了手中的刀剑,锋刃上还留着血迹,脚下的土地还倒着同伴的尸体,整个战场却突然静默,只剩下粗噶的喘息声。
    慕容捷纵马步出军营之外,看到不远处的绥明堡打开了高大厚重的门,从里头慢慢的走出一队人马来。
    打头的一队外郭守军之后,是两骑高大的战马,一棕一黑,马上的骑士高大威猛,却已是两鬓斑白,两人的身后跟着一顶青呢小轿,看起来很不起眼,架势却比谁都大。
    慕容捷忍不住吃了一惊,那两位马背上的骑士他认识,正是父皇再世时两位重要的武将——如今是后党重臣,御赐天穹将军朴朗和御赐大明将军军和当初随奚月华远征西南望月蛮夷的田展桐乃是同袍,如今年近六旬,已经不大带兵出征,只留在京城挂个闲职颐养天年。
    他二人为何会在此出现?那轿中的又是何人?
    慕容捷带着满腔疑问看着那一行人慢慢走近,直到停在两军阵前。有士兵上前揭开青呢轿帘,从里面搀出一个人来。一袭儒袍。一张方正的脸。白面无须,居然是尚书令杨应同!
    慕容捷这一惊非同小可,完全猜不透这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为何会出现在此。但眼下的情形已经不容多想,他急忙翻身下马,率先走到阵前,依照晚辈之礼,恭恭敬敬地称呼道:“慕容捷见过杨大人,朴将军,云将军!”
    杨应同犹自默不作声,生性直爽地朴朗已开口道:“王爷是先帝授赐的王爵。不需对我们几个老家伙如此多礼。”
    听到这话,慕容捷有些犹豫,不知是赞是贬。沉默了片刻之后,杨应同的声音率先响起,道:“蜀王殿下,老臣有些事想和你商议。”
    慕容捷抬头望着那张没有表情。眼神冷峻地脸。杨应同是朝中最叫人捉摸不透地人物。先帝亡故之时将他提升到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裕德帝年少不能服众。朝中结党营私。党争愈演愈烈。他在其中若即若离。既不与谁交好。也不与谁交恶。慕容捷也曾经想过要拉拢于他。但几次三番试探下来。杨应同都用极高明地办法应付了过去。没有答应要帮他。也没有打算将他地图谋揭发。
    这样地人。来这里见他有何目地?
    他丝毫不敢怠慢。起手将三位重臣让入帐中。留下身后两方在战场上凝滞对望地军队——刀剑尤未归鞘。然而战争杀戮。终不过在上位者地一念之间。
    军帐中点着灯。弥漫着淡淡地松香味道——松香可以用来保养弓弦。气味却和香料差了很多。出生文臣地杨应同却并没有觉得不适。径自坐下。开门见山道:
    “老臣此次前来十二烽燧。是来和殿下商议接任王位之事。”
    他地声音平静。却不啻于平静湖面投下地巨石——千层浪翻涌。让这小小地军帐一时寂静如死。
    而那两位前朝名将,却只是扶剑端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静静的望着对面惊诧莫名的少年王侯。
    “请王爷先过目此物。”杨应同语调依旧十分平静,从袖中掏出一件事物,慕容捷接过,见是一张泛黄的纸笺,上头的字显然是拓本,依稀熟悉,竟是父王地真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久……东宫谨慎沉厚有余,决断轻灵不足,更有母荫之怠……朕未敢轻心,承祖宗福泽……次子捷,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庙……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他浑身一震,那张复拓的薄纸竟似有了千钧之力。
    “杨大人,这是……”
    “此乃先皇遗诏拓本。”杨应同静静答道,“先皇驾崩之前,已察觉出中宫毒杀后妃,嫁祸于孝瑞皇后一事,因此重新颁下遗诏,欲改立蜀王殿下为太子。先帝草拟旨意之时,老臣正在案边,为防有变,因此未盖玉玺之前复拓了一份,暗自保存。”
    慕容捷一皱眉:“那后来怎会……”
    “殿下是想问,既然如此,为何先皇驾崩之后还是没有另立太子是么?”杨应同道,“因为遗诏真本,落在了德馨太后手中!”
    慕容捷顿时长身立起,半晌才慢慢坐下,浓眉紧锁,眼中地神色变幻莫定:“既然如此,为何当初杨大人和各位大人都在朝上保持沉默?”
    两位老将军对望一眼,又齐齐看向杨应同。杨应同听出了慕容捷话语中的几许怨气,却并不生气,正色道:“老臣受先帝所托,以国为重。只想大酉国泰民安,不欲多生事端,以至百姓流离,民不聊生。”
    慕容捷冷冷一笑:“请恕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王爷如此聪慧,怎会不明白?先帝驾崩之时,朝政多数归于太后手中,若此时要拥立殿下,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党同伐异,势必有乱。致使朝政动荡。让外族有机可趁。因此老臣再三思虑之下,便将这秘密藏在心中,并劝说朴、云两位将军留在朝中,暂时辅佐太后议政。只要朝政清明,天下太平,这个秘密也将随老臣入土……”
    “杨大人的意思就是,若是皇兄是个好皇帝,本王这个真正的王位继承人就要在巴蜀那个鬼地方过上一辈子了?”慕容捷一想到自己曾与梦想之位如此接近,却终要这般费力征战,心中不由又惊又怒。强压着怒气,冷冷地反问。
    杨应同便不改色,答道:“不错。”
    “你……”他眼中怒火渐炽,手忍不住按上剑柄,但在看到对方不惊不惧的深邃眼神时,却犹豫了片刻,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大人如今可是觉得要将这皇位还给我
    “德馨太后已死,今上虽尚显稚拙,但尚算勤勉。只是眼下蜀王殿下与信王殿下步步紧逼。已到了不可不为地地步。老臣本不想与今上为难,但必须为大局着想……”
    “原来老大人是来和本王谈条件地。”慕容捷这才明来意。冷冷道,“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大酉社稷江山?”
    见杨应同缓缓点头,他又问道:“杨大人有何条件,不妨直说。”
    “老臣恳请殿下立刻停战,保京城百姓平安。上位之后不兴冤狱,不追究前朝百官之罪。万事以社稷为先。王爷若能答应,老臣便随王爷进宫面圣。说服今上退位让贤。真正的遗诏想必已毁,但凭这幅拓本。今上也必须要忌惮三分。”
    “那若本王不答应呢?”
    “朴、云两位将军带有外郡五万兵马,若王爷不答应,就算老臣拼尽全力,哪怕两败俱伤,也不能让王爷进京!”
    “大人在威胁本王呀……”慕容捷沉吟半晌,终于露出一丝幽微笑容,“不过杨大人忧国忧民之心,本王也不好太过为难。既然如此,本王便答应你!”步地朝自己走来,心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手中攥紧那副黄缎,道:“三弟,好久不见。”
    “皇兄。”慕容苏笑意悠悠,似乎并不见杀伐之气,眼神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冰冷,“皇兄不必客套,可知臣弟为何而来?”
    “你是来要朕的命?”
    慕容苏摇了摇头道:“只要皇兄愿意退位,臣弟也不想皇兄若是愿意不费一兵一卒禅位让贤,不但享先帝尊号,将来荣华富贵更不会少,生活安逸,随心所欲,何乐而不为?”
    他的声音温柔,十分好听,似是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调子。裕德帝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间冷笑道:“你说的动听,果然是早就想要这个皇位!”
    “我?不,不是我。”慕容苏笑的温柔,“但是,也不是你……”
    “是谁?”皇帝微微地喘了口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扬起手中的黄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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