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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妃手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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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叶府大洗牌()
当日叶宗盛接旨时,沈氏就不管不顾,形象全无地大闹了一场,让叶家在宫人面前闹了出十足的笑话。
叶宗盛一怒之下便禁了沈氏的足,将她关在听萧阁。而府中后宅之事,悉数交给郑姨娘打理,包括叶梦岑和叶梦茜的嫁妆置办。
任凭沈氏怎么跟他闹,他也是一副此事已决,圣意不可违的态度,二人关系由此变得十分紧张。
也不知是谁将这叶府的家事传了外人,在酒肆茶楼中也不乏听到众人闲聊这叶丞相府的“趣闻”:
本都说那叶府的三个女儿都是天降的好命,才都能嫁得显赫,且各个儿嫁到夫家都是当正主儿的。
却反倒是那叶府当家主母沈氏,竟敢反对皇帝给自己女儿的赐婚,公然大闹,真真是个不识大体的粗鲁妇人!
这叶丞相,是一直随着今上打拼至今的,在朝堂之上,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却不料还是娶了个不识大体的夫人,闹得家宅不宁,倒是那郑姨娘,三女儿的亲娘,做事大体,比之沈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此,沈氏那妇德缺失,不识大体的恶名竟就在这都城之中传得巷尾皆知。
沈氏在听萧阁禁了足,耳目却是还在的,听到这些坊间传言,硬生生地气出了病。
沈氏被打压下去,一蹶不振,在旁人看来,那主母的位置,恐怕都是岌岌可危的。
而柳姨娘此时却是自由的,一不管账二不惹事,也没得人管她。左右叶宗盛这些日子都宿在书房,也难得在北苑出现,那郑姨娘又从来都是温懦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所以那柳姨娘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肆无忌惮地跑到沈氏的院子外蹦达,说些风凉话,扇些刺耳的声儿,气了里头的人,快活了自己,乐此不疲。
而叶梦岑听了欧阳初提亲的事和自己莫名其妙被赐婚给当朝二皇子的消息后,虽在众人面前没什么反应,却是自那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疏影阁,不见外人,似是与世决绝了那般。
这一大家子,除了迟幼钦待在院子里,想方设法找叶梦钦的娘亲,就只有叶少臻依旧我行我素,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除了叶宗盛,任是谁也找不到。
迟幼钦闭关多日终于出了屋子,现下看着这满园的春色,伸腰放松,却不料身旁憋了许久的阿兮,噼里啪啦立马就跟她说了叶府之中的变故。那简直就是平地阵阵雷响啊!
吓得迟幼钦立马就奔到叶梦茜院子里。
相安无事了这么些个月,果然还是出事了!
只是,自己不过在梧桐阁里闭关研究了几天,府上的人不来叨扰,她也乐得清静。却不想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短短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简直是把叶府大洗牌了啊!
迟幼钦奔到了羽化阁叶梦茜的里屋,遣退了叶梦茜屋里的丫鬟和阿攸阿兮到了院中,关上了房门,坐到内室,才问道愣愣坐在圆桌边的叶梦茜。
“三妹妹,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那欧阳侯爷怎么……”
叶梦茜双手捏着手中的水杯,情绪略显低落,低笑一声,语气淡淡地截断了迟幼钦的话说道,“二姐姐,你倒是在院子里乐得清静。你可知,这些日子,在府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话虽是打趣人的,却是让迟幼钦听着心里更难受。看着叶梦茜的模样,这般落寞的神情,当真是和以前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截然不同。
当初,自己一句戏言,而今却成了真,迟幼钦突然觉得,对她有些抱歉。
“既事已至此,你也别再这般无精打采了。终归那欧阳侯爷,恐怕是知道今上的意思的,所以才一直没有跟大姐提亲。只是大姐……误会了。”
叶梦茜闻言,猛地抬眸盯着迟幼钦,眼角的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误会?只是大姐误会了么?”
是所有人都误会了,不对,是这些女人都误会了!
见迟幼钦沉默不答话,叶梦茜又继续哭诉道,“二姐姐,你觉得经过这种变故,以后……咱们三姐妹还能…像以前那样么?你知道么?大姐已经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除了秋露和冬雪,她谁也不见!
大姐虽然和我不算亲,可看着她那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内疚么?直像是我生生地抢了那欧阳侯爷,把姐夫变成了夫君。
呵……
从小,姨娘就与我说,不能和大姐争抢任何东西。等我好好长大了,父亲自会给我好的。所以,我对大姐,一直都是……可现在……”说到激动处,叶梦茜终于是声线哽咽地再说不下去,忽的趴在桌上,痛声大哭。
对于她这样的心理,迟幼钦是不大明白的。
但面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却是个真真心善的。那欧阳侯爷虽无正妻,后宅却是已经有了好几房妾室的,而且听说,个个儿都不是吃素的。
可是,这亲事都提了,叶宗盛也接了,叶梦茜除了死,就只能嫁到定安侯府。
轻轻握着叶梦茜的手,只轻轻握着,陪着她,直等她哭个够,从今以后的路,自她离开叶府伊始,便不会再有她的姨娘在一旁提点。
万事,都得靠她自己了。
走出羽化阁,看着疏影阁紧闭的院门,迟幼钦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只是,那紧闭的院门,又何尝不是关住了一个女子的真心呢?
一颗芳心错许,心中的如意郎君如今成了妹夫,却终究逃不过和自己一样的命,嫁入皇家。
任是谁,经历这样大的心理落差,都是会情绪波荡的。
而门里的人,却沉寂了许久,以示默认。
可婚姻大事,在这古代,终究是由不得女子自己做主的。又岂是叶梦茜想的那般简单?怎么会是她抢的呢?
叶梦岑,是明白的,她选择了默许。纵使是心有不甘,她却因着她自小受的教养,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在这个男权社会,叶梦茜和叶梦岑,或者说,她们仨,从来就没有主动权。既出生做了高门贵女,便已经逃不过做男人之间权力的交易品。幸福不得,不过是换得一生富贵的代价,命运从来都是这么公平的,半点人情都没有。
轻笑一声,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真是造化弄人啊!
回了梧桐阁主屋,阿攸一边替迟幼钦退了披风,一边给她提醒,什么才是重点。
“小姐,纵使大小姐和三小姐现下是状态不好的,但你也没得那些旁的心思替她们操心。再有几日便是你的十七生辰,四月里,便是要出嫁的了。旁的事,又哪里还能多心?终究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恍恍惚,迟幼钦便在这叶府生活了半年多的光阴。许多时候她真的有了错觉自己就是叶梦钦。尽管后宅的人都不简单,但是她觉得叶府没有她初来时想得那么黑暗,反而不经意的姐妹温情让她留恋。
想想两个月后,她就又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那里才真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后宅,这样简单的闺阁女子的欢乐也是留不住的了。
速战速决啊!
暗叹一口气,迟幼钦走到主屋书案前坐下,却听得一旁研磨地阿攸问道,“小姐,十七生辰,你想怎么过?”
迟幼钦执笔的动作一顿,眼色突然有些迷蒙,“那是梦钦的生辰呢。她以前在庵里怎么过的?”
“在庵里小姐都不过生辰。”
“那就不过了。”
说罢迟幼钦收了眼中不和谐的伤感,让阿攸研好了墨,便铺开宣纸,取了一直细毫,开始写字。
府里现在半点没有因为那两桩喜事而有喜色,反倒是气氛更加沉闷紧张,十七生辰,又有谁会给有空给自己张罗呢?
而且,那也不是她的十七岁。
可刚写了两个字,迟幼钦却又顿了笔,对候在一旁的阿攸说道,“阿攸,到时你去替我讨两个熟鸡蛋和一碗面来吧。”
说完迟幼钦又收拾好心情,继续写字。
就算叶梦钦不在了,可自己现在还顶着她的身份,又不能去看她,那自己替她象征性地过一过,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小姐,喝口热茶吧,您都写了许久了。”阿兮端了泡好茶的茶杯,走近书案放下。
“嗯。”迟幼钦将镇纸移去,双手从两端将宣纸竖起,“呼…啊…呼…”满意一笑,“好了!”
说罢将宣纸放在桌上,端起茶杯靠在椅背上,示意阿兮与阿攸看一看。
阿攸走到迟幼钦前方,扫眼迟幼钦面前的宣纸,双眸满是不能理解,却还是轻声读出了那上面的内容:
“君子协议:
甲方叶梦钦,乙方曹子衿
婚后约定条款如下,不得逾越:
一、各取所需,不得强求。
二、甲方要求有合理的人身自由可出府,可拜友。乙方不得无故干涉。
三、乙方不得对甲方进行无理禁足行为,乙方不得以武力、言语等任何方式虐待甲方。
四、甲方的日常生活自理,乙方仅需提供活动资金。
五、待乙方目的达成,与甲方和离,或甲方自请下堂。
六、婚后和离前,甲方配合乙方任何人前应酬,相亲相爱。人后各归其位。
甲方签字:叶梦钦乙方签字:”
“怎么样?”迟幼钦端着茶杯认真地盯着书案说道。
阿攸阿兮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
“小姐,你与楚王爷定的这……君子协定,楚王爷会理么?”
迟幼钦闻言抬眼看了看身侧的阿攸,轻轻一笑,“你当我傻的啊?我是问你,我写的字!怎么样?”
“……”
看着阿攸和阿兮为难的样子,迟幼钦果断是倒到椅背上,仰天长呼,“我就知道……毛笔字,是我的天敌!唉……”
一口长叹后,却突然直起了身,好不正经地说道,“不过,心情欠佳的时候,做点弱智的事,还是蛮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你们俩这点可得跟我学学!”
“……”
“算了,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我去睡觉了,你们把这儿收拾一下,然后随便你们去干嘛。”
说罢迟幼钦便起身朝里屋走去。
“小姐又不吃午膳了?”
“咱们收拾完去跟厨房的徐大娘提个醒儿,让她迟些再送午膳来梧桐阁吧。”
听得阿攸的话,阿兮点了头就随着阿攸收拾残局。
第三十五章欧阳初再乱入()
当尘埃落定,晚春之时,梧桐阁里的梧桐树又是一片繁盛。
看着它秋落春生,迟幼钦坐在梧桐树上,摸着梧桐树岁月留痕的树干,再过几天,便要出嫁了。
虽说是明白自己的出嫁只是某种政治利益的结果,而且嫁过去也是为了某些不明朗的利益但还是耐不住内心的诚惶诚恐。
前些日子,因着那两门出人意料的婚事,叶府的气氛便一直蒙着一层灰,众人都只垂头做着自己的事,大气都不敢喘。沈氏虽经过一个半月的修养,病情稍愈,但那精气神,却比之从前,少了五分。除了前些日子府上来了些贵妇,沈氏露过一次面,平日里,便和叶梦岑一般,只待在自己的阁子里,对府上的事,也不再过问。足不出户,也不容旁人探访请安。因而,这些日子,除了她阁子里的仆人,旁人对她的情况,都不得而知。
叶少臻开春就进了国子监修学,平日里也鲜少回叶府,因着过几日迟幼钦要出嫁,作为嫡长子,自是要回府帮着应酬,于是跟国子监告了假。
而那郑姨娘,果然是管家的好手,在叶宗盛给了她后宅权力之后,只使了些手段,便将那些傍高踩低的仆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也将府里的账目理得井井有条。府上的人在郑姨娘的手下做事,比之以前,更是尽心尽力。连柳姨娘,都半分不与郑姨娘为难。
内宅安定,叶宗盛自是能全心忙于政事了。
这两个月,自上次出府之后,迟幼钦便再没能找到机会出府,而因着府里怪异的气氛,阿兮也没能再探听到与当年之事相关的事,倒是一些虚实不清的事,看出些端倪。
前阵子,阿兮在北苑晃悠时,便见着一大批官员随着叶宗盛进了他的书房,那些人,这阵子来得特别勤,就算是沐休日,也都齐齐在叶宗盛的书房里从早待到晚,而且,个个面色都相当凝重。
阿兮将这事说与迟幼钦,迟幼钦只能凭直觉猜测,这朝堂之上,恐怕是要有大事了,才会这般景象。
不过,身在内宅,除了寻找叶梦钦的娘,那些朝堂大事,迟幼钦自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现下,最热闹的便是迟幼钦的梧桐阁。因着婚期将近,按着魏国的习俗,是要给女儿家重置房间的,贴红挂彩,样样都得来。于是,郑姨娘一早便派了秦妈妈领着一众丫鬟小厮来到梧桐阁。
此时,阿兮与阿合在主屋一内一外守着,阿攸在院口和秦妈妈一同指挥那些丫鬟小厮归置物件。仅余了阿木在梧桐树下守着树上的迟幼钦。
迟幼钦坐在树上,静静地居高俯看树下的仆人丫鬟端着东西进来,又理了东西出去,好不忙碌。低笑一声,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当初,叶府接叶梦钦回府,除开叶宗盛的因素,沈氏不过是想让她替叶梦岑挡了嫁入皇家的风浪。可沈氏哪里能想到,那皇帝是铁了心要把叶家和皇室绑在一块儿,生死与共。一个多年在外,不受宠的女儿又怎么能够?
于是,皇帝出人意料又意料之中的给叶梦岑和当朝二皇子赐了婚。只亏得沈氏谋划一番,却终究是功亏一篑,不敌皇帝一旨圣意,终究是气得自己一蹶不振。
现在的沈氏,大有一朝失足十年难行的势头。曾经那么势强的人,如今却这般落魄,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只是,从始至终,最让迟幼钦心疼的,是叶梦岑。
自然,还有自己这个阴差阳错,逃也逃不走的人。
忽地,迟幼钦又想起那躺在落霞山里的叶梦钦,想起她病弱的模样和临终前的神色,竟然都过了这么久。
鼻头吸了吸春风拂来的冷意,迟幼钦取出腰间的口琴,悠悠地吹起……
早知如此相遇不如不遇
笙歌歇尽兮人散去
一曲毕,迟幼钦微湿的眼角随了拂面的微风又没了踪影,只看着远处的玄都风光,感到阵阵迷惘。
“二小姐为何事,竟这般感伤?”
迟幼钦来不及敛了自己的伤感,斜目扫了一眼不知何时落在另一侧树干上的欧阳初,声线沉郁地说道,“侯爷不去三妹妹院子里,怎地又跑到我梧桐阁来了?莫不是,又来看风景?”
虽然迟幼钦知道这些生存在全力漩涡之中的人,都是步步为营,不会只因着儿女情长就任性而为。
虽然,在他与叶府的关系纠葛上,她只是个看客,对于他对叶梦岑的伤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懂得真情之珍贵的女人,她对这人,从心底是排斥的。
如若无意,又何必招惹?
“你这是在怪我么?”
“侯爷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钦钦与侯爷不过几面之缘,能怪什么?”迟幼钦觉得可笑,嗤笑一声,转头看着欧阳初,看见他满是胡渣的下巴,“侯爷今日仪表欠佳,三妹妹见着恐是要心疼的。”
说罢迟幼钦又收回目光,看着院子,正巧看到众人散去,阿攸进了主屋,便朝着树下的阿木喊了一声,“阿木,接我下去。”
阿木闻声便点地飞身扶了梧桐树干朝迟幼钦说了一声“得罪”,便将迟幼钦拦腰抱下梧桐树放在地上。
迟幼钦落地站定后,便仰头朝树上的欧阳初说了一句,“侯爷自便。”说完便领了阿木进了主屋。
坐在树上的欧阳初看着迟幼钦决然的背影仰天自嘲,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么?
袖里的手不由得又捏紧了手里的青花流月钗,在梧桐树上,听着屋内的莺语,看向起初迟幼钦看去的那一处宫闱,又独自待了一会,便飞身离去。
“小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屋子啊!”
从一进门,迟幼钦便扫了一眼这满屋的红,除了刺目,别无想法。这阿兮不知是真没看到自己的表情还是装没看到,竟还一脸兴奋地问着自己。
“你喜欢?”
“啊?!”阿兮对于迟幼钦这突如其来的反问,明显脑子转不过来。
“你喜欢我送你啊,要么?”
听到迟幼钦这一句话,阿兮才真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不小心惹了迟幼钦,连忙摆手摇头说,“不…阿兮不敢的……”
见迟幼钦径自坐在太师椅上,阿兮目光朝阿攸投去,阿攸却装作看不见,径自进了主屋检查摆设。
迟幼钦直接忽视四处目光求救的阿兮,对着阿木阿合说道,“你二人,父亲是让我带着进楚王府的。但那毕竟只是父亲的命令,我还不知你二人的想法。之前,我也跟你们说过,让你们考虑了这么些日子,想是该有结果了。现下,我只问你们,可愿意和我一道去楚王府?”
阿木阿合闻言立即抱手行礼,“小姐之命,不可违。”
迟幼钦听到他二人这般正经地回答,低头轻笑,这是说,自己要他们如何,他们便如何?!不过,毕竟他们和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人,还是可信的。况且,去了那楚王府,有自己人撑着,怎么着都能更有底气。
“既如此,你二人便跟着我吧。只一点,若敢背叛,自行了断。”
“是。”
待他们应下,迟幼钦便让他们出了主屋。关上房门,迟幼钦才起身走到阿兮面前,替阿兮捋了捋耳发,“阿兮,我只是想让你记得,咱们是谁,是来干嘛的。这些东西,虽华美,却不是我该拥有的,我不会肖想。你也别因着一时兴奋,忘了分寸。”
阿兮抬眸,对上迟幼钦沉静的眸子,半晌之后,才点了头。而在内室的阿攸听到迟幼钦的话,唇角微翘,幸好!
“少臻,今日陪我去喝两杯。”
叶少臻坐在致远阁主屋书案前,正拿着沾墨的细毫在桌上的宾客名单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地甩给欧阳初俩字,“没空。”
“混蛋!”见叶少臻毫不留情地拒绝,欧阳初本就不美好的心情更是阴郁,留下那俩字便甩袍离去,一路默视这叶府的那些刺目的红。
叶少臻抬眼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欧阳初,而后又低头看着名单继续勾画。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又如何来如今的烦闷?!真是蠢!
待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定安侯府,欧阳初冷冷地甩给迎上来的去雪一句话,“去雪,把库里的酒搬来。”便径自去了后花园。
“是,侯爷。”去雪看着自家侯爷阴气匆匆地越过自己,心中疑惑,不是去叶府还东西么?怎地这副模样回来?吃了闭门羹?
“去雪,侯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去搬酒吧。”摇了摇头,去雪便和留痕去库里搬了几坛“醉花春”。放下酒坛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二人抬眸只见自家侯爷看着手中的钗子和桌上的画,愣愣出神。去雪和留痕默契地退到亭外三米外,背过面负手而立,守着。
“去雪,侯爷不会喜欢上叶少吧?”
去雪狠狠地鄙夷了一脸惊讶的留痕,那眼神分明就是说这人眼力实在太差,只看侯爷手中的玉钗,那哪里是喜欢叶少?明明就是对叶二小姐喜而不得,暗自神伤呢!人家婚期将至,自家侯爷却只能干看着。想自家侯爷,**倜傥,不知俘获了这玄都多少女子的芳心,下至勾栏名妓,上至高官贵女,哪个不是对自己侯爷倾心相许?而但凡让自家侯爷中意的,哪个不是巴巴地贴上来?只看侯府后院那满满的姹紫嫣红便知道了。
留痕对上去雪的眼神,还倒是他说自己话太多,不由得心里“咯噔”,这可不是好兆头。过去吧,自家侯爷虽说对后院的姨娘和侍妾,都是一时新鲜也就罢了。可如今,自家侯爷若是喜欢上了那叶家少爷,那还了得?!被后院那些女人知道,还不得寻死觅活?!
“去雪,这事不成啊!咱们还是提醒提醒侯爷。”
去雪闻言,这次对留痕是真真的除了摇头摇头摇头,再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可以形容他的反应力了。
第三十六章四月初六宜嫁娶()
看着桌上的诗画,还是那日宫宴迟幼钦与叶少臻合作而成,宫宴后欧阳初绕了好些弯弯绕绕寻了这副画带回了府。当日芳华惊羡,而今冷眼相待,明日更陌路?
无奈地笑了笑,欧阳初便提了一坛酒猛地灌入口中,欲醉神醉心。却不料,此时,却闻去雪说道,“侯爷,那人在书房。”
欧阳初手上的动作一顿,夜风拂面,突然摇头傻笑,欧阳初啊欧阳初,你何时沦落到为了个得不到的人这般神伤?再特别,终究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想罢欧阳初便放下酒坛,手却还是将桌上的画和手里的钗子一道放入怀中。而后,敛了适才的神色,一脸冷漠地出了亭子,朝书房走去。
初夏的雷雨过了。承运一十三年,四月初六,阳光正好,宜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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