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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妖孽师兄:闺秀来袭-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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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闺秀来袭

    灵堂外的高阶上,他缟素长衣迎风翻飞,如一只盈盈欲飞的白蝶,“容儿,你我的婚事要推迟了。”

第232章 天翻,地覆(4)() 
我恬然微笑,“我等你。”

    他转身正面灵堂,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朵轻云般清浅的笑意,“容儿可愿与我同往?”

    我笑如青枝翠蔓间绽出的一朵红色蔷薇,毅然握住了他温热的手。

    闺秀来袭

    皇朝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先贤曾著书册曰礼制,专叙典章规范。

    据礼制,君崩父丧,饮泣无声,哀之极也。

    便是说,皇帝老子崩了,亲生老子死了,要哭吧?可这哭也不是随便哭的,啥子嚎啕大哭、啥子哭天抢地、啥子寻死觅活,都是不合规矩的野蛮之举,哭而无声,才是悲伤的至高之境。

    天德帝驾崩,国哀二十七日。

    灵堂上一片素白,百来个白衣粗带的亲贵大臣站了两排,个个低眉垂眼,暗暗垂泪,个个都悲伤得像死了全家。

    内阁首辅崔老头哀哀拭一拭眼角,上位道:“先帝驾崩,现下册立新帝最是要紧,不知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赵武夫沉稳:“先帝育有三子,大殿下薨,二殿下早夭,唯余秦王殿下,本侯愚见,不若请秦王殿下上殿共议?”

    “既如此,请秦王上殿。”

    唉,啥子叫“一石激起千层浪”啊,唉,我白十二向来与众不同、出其不意,就是那颗掀起巨浪的小石头——

    “参见秦王”蓦地,众大官小官僵直如泥胎木偶。

    “平身。”他倒是俊颊无波。

    一个面色赤红的老头反应飞快:“先帝灵堂岂容放肆?御前侍卫!快快将这男宠轰出去!”

    他不理,平静携起我的手,道:“本王来了,你等有甚话便说吧。”

    庄重肃穆的灵堂登时成了菜市场——

    “先帝尸骨未寒,这这成何体统?”

    “当着先帝尸身不孝”

    “男男不伦不伦啊”

    崔老头见多识广,轻咳一声,道:“诸位大臣稍安勿躁,现下遴选新帝最是要紧,望诸位以国事为重!”

    一议:“先帝唯余秦王一子,只得立秦王”

    登时,一堆灼热目光直燎我与他交握的手,我如置身炭火之上,千万个不自在,他如水清眸浮出一丝歉然笑意,蜻蜓点水般在我额头轻啄一下。

    “算了,只当下官没说。”

    再议:“皇孙资质聪慧,不如”

    “周恒奸贼!皇孙年幼,你是想以外戚之身摄朝政吗?”

    “主少国疑,且周妃正当壮年,若成为太后,牝鸡司晨,把持朝政,亦非万民之福”

    三议:“定南王乃先帝堂侄,人品贵重,美名贤德,不如迎入京师,继立新帝?”

    “此议甚好,下官附议。”

    “下官亦赞同。”

    “下官附议。”

    “定南王之父薛长荐谋朝篡位,乃我朝罪人,且先帝血脉未绝,定南王旁枝别脉,若登基为帝,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百官:“”

    灵堂又是一派端严肃穆。

    沉寂之中,小白师兄盈然而立,“先帝有亲笔遗诏,黄纸固封,诸位亲贵大臣可亲启查看。”

第233章 先帝,遗诏(1)() 
仪元殿金碧辉煌的宫室淹没在一片素白之中,岑寂的宫殿里仍回荡着内监宣读先帝遗诏的尖细之声:“先皇遗诏:皇孙薛忆,聪敏明…慧,深肖朕躬,宜立为太子,继皇帝位秦王薛缥为摄政王,总领朝政着内阁首辅、户部尚书崔元庆,兵部尚书、靖远侯赵震初,大理寺卿周恒,吏部尚书关自宽,为辅政大臣”

    穿堂风一过,素幔白帷呼呼作响,窃窃私语之声随风渐起——

    “秦王素来不肖纨绔,如何摄政?”

    “关自宽官职虽高,但资历尚浅,下官觉着礼部李大人更为合适”

    “皇孙登基,周妃必然尊为太后,周恒乃周妃之父,又为四辅政之一,周家满门显赫了”

    “下官听闻,小皇孙突发疾病,命在旦夕,若继位后陡然离世连办两次国丧,总是不吉”

    上位的雪衣男子,云发微扬,声冷如冰:“你等妄议先帝遗诏,可是意欲抗旨不遵?”

    众臣只道秦王放荡无羁、纨绔无能,此番见他气势逼人、声色俱厉,皆是震惊得不能言语,仪元殿又归岑寂。

    良久,窸窣之声渐渐响起,众臣跪地惶恐:“臣等不敢。”

    唇畔隐隐噙起一抹如烟云般缥缈的笑意,他广袖一拂,气魄万千:“如此,请新帝上殿。”

    小小的忆儿一身白衣丧服,端端正正地走在仪元殿正中的御道上。

    他专注地望着忆儿直走向主位,垂眸,撩袍,拜倒:“臣,摄政秦王,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后,山呼之声震耳欲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素白空旷的宫殿里,忆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格外清晰:“众卿平身。”

    忽地,一名素衣小太监匆匆而来,与小白师兄耳语几句。

    融融春日里,他清俊的面颊渐渐冷如冰霜,“周妃急病薨逝,吾皇失母,众卿三跪举哀。”

    闺秀来袭

    春日暖阳下,金黄的琉璃飞檐泛起粼粼的光泽,金子般的耀目。

    轻阖的长睫遮住了幽深黑眸,他俊颜是操劳多日后累极的苍白,我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点上他微蹙的眉心,只想舒一舒他睡梦中仍绷紧的心弦。

    忽地,他猛然惊醒,惊慌叫道:“容儿!”

    我忙应:“在这里呢。”

    他臂膀忽地加力,搂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我以为你也你也”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盼他能安心,“莫怕,不过是梦,是梦而已”

    他伏在我的肩头,声音喑哑低沉:“忆儿呢?”

    我平和道:“放心,忆儿随九师兄在殿外习武,师兄抬抬头便能瞧见的。”

    他喃喃得像个孩子:“你和忆儿还在我身边,还在”

    春…色已浓,到处是深红厚绿,窗下一树海棠如流霞浮云般,正开得艳丽。

    我挤出一抹如花笑颜,伸手轻轻覆上他的眼:“师兄,你再歇息片刻存些力气吧,等会子容儿黏到你身上,怕是想甩都甩不掉的。”

    他低低的笑声在偌大的宫殿里有清浅的回音。

    许是听到殿内有了动静,门外侍从轻声叫唤:“殿下,四位辅政大人求见。”

第234章 先帝,遗诏(2)() 
颈侧酥麻,耳边忽地响起了他缠…绵悱恻的声音:“陪着我。”

    闺秀来袭

    赵武夫愤然:“老不休!李修不是你门生吗?你这是聚党乱政!”

    崔老头吹胡子瞪眼:“一介武夫!你懂得甚?李大人天德六年探花及第,才高八斗”

    赵武夫乜斜桃花眼:“啧啧,李修的‘才气’是在床上吧?”

    崔老头手指颤颤:“你你粗鄙不堪!粗鄙不堪!”

    胖乎乎的周恒和气道:“崔大人息怒,息怒,怒极伤身”

    赵武夫乐滋滋啜口茶:“本侯可没说错,李修可是风流窝里的一把好手”

    周恒和缓道:“赵大人你也少说几句吧。”

    赵武夫吹吹茶叶沫:“周胖子,你少和稀泥,本侯清楚得很,那李修是你亲家,你也巴不得他为帝师”

    周胖子一脸和善:“赵大人此言差矣”

    如沸的吵闹声中,他低低的笑音格外突兀:“你三人一朝为辅政,位高权重,便视本王为无物了吗?”

    登时,殿中极静,窗外海棠花叶随风而展,簌簌不休。

    “臣等不敢。”

    他徐徐展了素扇:“崔大人?”

    崔老头沉思片刻,回:“新帝聪敏,但终究年幼,臣等深觉,择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任帝师很是紧要”

    他淡淡问:“崔大人举荐李修?”

    周胖子上前一步,笑道:“微臣与崔大人皆荐礼部李修李大人,李大人出身书香世家”

    他不耐挥手,问:“关大人也荐李修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关自宽简短道:“微臣荐弘文馆学士徐亭。”

    赵武夫摇头:“徐亭的脑袋是榆木疙瘩雕的,很是不通人情世故,如何教出明君圣主?”

    崔老头嗤笑:“李修不可,徐亭亦不行,靖远侯可是有何高见?”

    赵武夫桃花眼晕满笑意,拜倒在地:“微臣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

    茶盏腻白似玉,隐隐透出雨过天青之色,我斟一盏清香明澈的茶汤,轻轻搁在他的手边。

    “此事本王早有计较,你等先行退下,”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双眸蓄出水波般柔和的蜜意,“本王本王还有要事。”

    四辅政却是一动未动。

    半晌,崔老头目不斜视,端然道:“臣启殿下,明日新帝登基大典”

    他不耐地挥挥手,问:“定南王可亲临京师朝贺?”

    崔老头一怔,回:“定南王已上折请罪,言行走不便,又路远维艰,不能亲至,将派使臣来”

    他盈然而笑,悄悄捏一下我的手背,“本王多年不见薛绪,倒是想念得很下谕旨,请定南王上京。”

    闺秀来袭

    日光轻若流金细纱,我与他慵懒靠在窗下锦榻上,金色的日光覆上他长长的眼睫,似一只金蝶停驻他的眼眸,我轻啜一口茉莉香片,笑道:“师兄,你挑的这四位辅政有趣得紧嘛!”

    金蝶陡然而飞,他惊:“容儿,你”

    我附上他的耳,悄声道:“师兄,先帝遗诏是你篡改的吧?”

第235章 新帝,登基(1)() 
暮光晕上他的颊面,比嫣浓的海棠花还要红艳三分,“我嗯”

    心弦猛然一紧,难道竟被我猜中了?我抚一抚衣袖上隐隐的云纹,缓缓道:“先帝是你亲父,怎会不知你才干心性?师兄,容儿大胆揣测圣意,先帝先帝原本属意你继位大统,你却”

    他唇畔笑意轻轻浅浅:“秦王声名狼藉,怎能继位?”

    我疑惑:“那”

    夕阳西斜,幻彩流霞的天空似是浸润了墨汁一般,渗出一丝黑意。

    他缓缓起身,立于窗下,半沉的日光将他凄然的身影逐渐拉长,半晌,他低低的声音里似是含了丝决绝:“不论父皇在遗诏上写了甚,世上再不会有人知晓,父皇如要怪罪,等他日,我魂归地府,再亲自向他老人家请罪吧!”

    闺秀来袭

    天德十六年四月初一,黄道吉日,礼乐炮声响了整整一日,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晚间,新帝于春晖殿大宴群臣,我恍然望着殿外猛地绽开的璀璨烟花,七彩的流光转瞬即逝,便如我与他一去不复返的清宁岁月,唉,终是卷进了纷纷扰扰的朝堂啊

    我敛出满面恭敬,起身离座,跪伏在地:“白十二奉太息山无量居士之命,特来恭贺陛下登基,吾皇万岁!秦王殿下千岁!”

    龙座上的忆儿沉稳道:“平身。”

    我低眉垂眼立于高阶之下,恭声道:“陛下仁和,乃天赐圣主,万民敬仰,陛下登基称帝,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秦王殿下文韬武略”

    端坐龙位左侧的小白师兄,忽而一笑,徐步走下高阶,握住了我的手。

    登时,热热闹闹的春晖殿一片岑寂,他隐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如平地惊雷:“白卿,你我师兄弟向来亲厚,不比旁人,白卿来与我同坐可好?”

    腾地,春晖殿炸开了锅,群臣议论纷纷——

    “男宠登堂入室,成何体统!”

    “怎能与陛下、与摄政王同处高位受百官仰慕?”

    “秦王如此狂妄无礼,置我主陛下于何处?”

    冷不丁地,朱衣朝服的年轻男子跪伏于地:“臣,苏良,有本奏。”

    龙冕上的十二道玉旒,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独处高位的小皇帝噌噌跑下来,抱住了小白师兄的腿,“皇叔,他要奏本,我朕朕当如何?”

    他望着忆儿的眼眸是说不出的慈和,“陛下天子之尊,我等皆是陛下臣民,我等面前,陛下毋需惊慌。”说着,他一手拉着我,一手牵起忆儿,登上万众瞩目之地。

    无月的春夜,天空分外暗沉,不时绽开的七彩烟火,如幻影一场,绚烂地笼上寂然无声的春晖殿。

    他淡淡望着高阶之下跪伏于地的年轻身影,问:“苏良?本王记得去年恩科状元”

    苏良朗声道:“回殿下,正是苏良。”

    他悠然端起茶盏,“嗯,苏大人有何事奏?”

    苏良义正辞严道:“微臣要参秦王!”

第236章 新帝,登基(2)() 
他挑眉:“哦?”

    苏良冷声道:“堂堂摄政秦王,荒淫无度!先帝地下有知,必定后悔择秦王摄政!”

    苏良此言一出,众臣皆大惊失色。

    唉,这苏良委实实诚了些,不论小白师兄“荒淫”了谁,背后悄悄嚼一嚼舌根便了了,怎好当面道出呢?

    小白师兄倒是从善如流:“苏良,你道本王荒淫无度,不知本王如何‘荒’、如何‘淫’的?”

    苏良愤然而起:“仪元殿乃我皇朝议奏国事之重地,秦王竟与此男宠日日于仪元殿厮混!新帝登基,庄重肃穆,秦王竟与此男宠同席而坐,置陛下于难堪之境!秦王这般荒唐无礼,不参不足以平众怒,不惩不足以息众愤!”

    他长睫低垂,手中白瓷茶盏泛出清幽的光泽,“苏良,你可是说,本王无德,不堪摄政王重位?”

    苏良无畏无惧:“是!”

    他唇畔一丝笑意淡如白瓷茶盏投下的光晕:“本王倒想听听,在你苏良心中,何人可堪摄政之位?”

    苏良南向一揖:“定南王薛绪德才皆备,贤名远播,可承此位!”

    “啪”的一声,上好的白瓷碎了一地,他冷厉眸色如寒剑出鞘,冷然将座下众臣一扫:“众卿可与苏良做同想?”

    他一身玄袍长衣,广袖曳地,端然立于玉璧高阶之上,前襟金蟒盘飞,直欲腾空而上九霄!

    “臣等不敢。”一众大臣胆战心惊地跪伏在地。

    苏良轻蔑喝道:“哼!胆小鼠辈!”

    他笑靥晏晏,如三春海棠胭脂色的剪影:“嗯,如此看来,本王摄政倒是人心所向”

    苏良悲戚道:“先帝啊,你识人不清啊,此贼子荒唐无道,不出数年,我皇朝大好河山必要满目疮痍啊!”

    “好一个苏良!”他广袖一拂,有雷霆万钧之势,“你不只对本王无礼,竟敢于此侮辱先帝、诅咒皇朝!罪该万死!”

    “殿下息怒——”玉璧高阶下,众臣齐声。

    他长睫微垂,“苏良,你既景仰定南王来人!即刻将苏良绑赴西南,囚于池州大狱,无本王手谕,终身不得出狱!”

    崔老头资历深厚,出列规劝:“殿下,吾皇甫登帝极,应施仁政,再者,苏良青年才俊,有经世之才,此番不过因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他一时多饮了两盏酒,才口不择言,冲撞殿下,望殿下惜才怜才,饶了苏良吧!”

    他冷然一笑:“崔大人可是想与苏良同往?”

    崔老头战战兢兢跪倒:“殿下息怒。”

    他唇畔笑意清浅若水,“苏良,如此你与定南王同在池州,日息为伴,你可感谢本王?”

    “哈哈哈哈——”本该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笑得凄然悲凉。

    闺秀来袭

    暗夜里云卷云舒缥缈如烟,他沉声问:“容儿,你是否觉得我狠戾了些?”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师兄,容儿素知你心性,你并非气量狭小之人,此番如此,必有缘故。”我望着他幽深似夜的眸,“倒是这帝师,师兄可有了人选?”

第237章 西南,开始(1)() 
远天的烟火渐渐稀薄,春日的夜仍带着一抹寒凉,一丝一缕地袭上心头。

    他轻拥我入怀,温热的怀抱一丝一丝地暖了我的身心,半晌,他笑问:“容儿可是有了好人选?”

    我沉思片刻,道:“帝师不仅要德高望重,有经世之才,而且要与朝中诸方势力无涉,一心为忆儿,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他老人家”

    他幽深的眸子现出了暗夜明星样的光彩:“容儿与我心有灵犀。”

    闺秀来袭

    四月初一,新帝登基,摄政秦王代皇帝陛下下谕旨:新帝登基,万象更新,取“天道康宁”之意,改次年年号“乾宁”。

    另,闻定南王缠…绵病榻,圣心不忍,又慨叹其常年驻守西南,劳苦功高,特召定南王薛绪返京调养。

    四月十六,定南王上奏请罪称,池州地远,至京路长,于素体不宜,请居池州王府暂养。

    摄政秦王代皇帝陛下下谕旨:不允。再请定南王上京。

    四月二十五,属国南越国王蒙戈仓皇入京,言皇叔塞托谋夺其王位,其后妃、子女皆被俘,蒙戈疑塞托背后有不明兵马支持。

    四月二十六,摄政秦王代皇帝陛下下谕旨:着池州提督秦云汉入京述职。另,三请定南王上京。

    五月初三,华灯初上,摄政秦王薛缥,已于王府书房内跪一日,叶容不安。

    远天一弯新月,盈盈如新画就的娥眉,月光缥缈疏离,若笼上了一层淡纱。花香疏影里,我扯过忆儿,“陛下,现下你皇叔的性命在陛下手上,陛下可愿一救?”

    “嗯。”忆儿郑重点头。

    我指着窗内一痕蓝袍身影,殷殷嘱咐:“瞧见里头那个爷爷了吗?陛下把这碗酥酪端给爷爷,便可救得皇叔一命。”

    小皇帝摆起了架子:“那老头欺负皇叔,朕才不要给他吃酥酪呢!朕要留着自己吃!”

    我正色:“小孩子家家的,不准吃甜食!坏了牙可怎生好?”

    他一撇嘴,趾高气扬道:“朕是皇帝,朕与旁的小孩子不一样!”

    我肃然问:“陛下,你用不用吃饭?”

    他茫然点头:“用。”

    我再问:“陛下,你用不用上茅厕?”

    他再点头:“用。”

    我狠狠拽起他的腮帮子:“陛下,你疼不疼?”

    他龇牙咧嘴:“疼疼疼”

    我总结:“那你哪里和旁的小孩子不一样?”

    他垂头沉思:“嗯”

    我指挥:“去,端酥酪给爷爷吃!”

    薄雾般的窗纱上,朦朦胧胧地隐了杏树斑驳轻淡的影儿,我悄悄靠在窗下,听得屋内,忆儿脆生生的一声:“爷爷。”

    半晌,是师父肃穆端然的声音:“草民参见陛下。”

    忆儿沉稳:“平身。”

    吾师无量居士向来诲人不倦:“陛下,草民是陛下的太叔公,不是陛下的爷爷。”

    “嗒”的一声,忆儿气哼哼搁下酥酪,气势凌人道:“朕天子之尊,朕不管你是何人,朕命你放皇叔回房歇息!”

    哎呦,错了错了!

    (ps:乍暖还寒天,阿徐不幸染病头昏脑涨暂且一更)

第238章 西南,开始(2)() 
小皇帝尚年幼,不知天有几丈高,地有几寸厚,更不知吾师无量居士乃是天下第一老奸巨猾之人,唉,怕是小白师兄要做那池鱼!

    晚风如一双温柔手,和缓地拂起薄雾窗纱,师父啜了口茶,嘴角划出新月般幽凉的弧度:“十一,你将皇帝陛下教得颇有天子之威嘛!”

    他前额触地,恭声道:“徒儿无能,师父息怒。”

    师父嗤笑:“草民一介山野村夫,哪里担得起摄政王如此大礼?原该草民向摄政王行礼才是!”

    他纤瘦的身影在薄雾窗纱上晃了一晃,“徒儿不敢。”

    “啪”,是瓷器猛地撞落地面的清脆之声,“摄政秦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还有何不敢?”

    有须臾的沉静,书房内的师徒二人,本都喜怒不形于色,此番却是一个雷霆震怒,一个惶恐不已。

    “哇——”,有孩子的大哭打破了片刻的沉默,小小的忆儿死死抱住小白师兄胳膊,哭喊道:“爷爷欺负皇叔!是坏人!爷爷是坏人!”

    如岱岳般沉稳的师父蓦地一怔,半晌,撩了袍子,缓缓跪在了小白师兄对面,“草民僭越了。”

    暖风徐徐扑上面颊,却蕴出了一层一层的薄凉。

    “师父,”我再忍不住,疾步转进书房,“咚”地跪倒,“此事是徒儿的主意,您老人家莫再责怪师兄了!”

    登时,宽大的书房一片岑寂,面上的凉意一分一分地沁入心间,再也回不去了吗?太息山上师徒无间、和乐融融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吗?

    我师徒三人皆默默跪着,再不言语。

    小小的忆儿愣愣将我三人扫了一圈,抽抽噎噎来了句:“众众卿平身。”

    吾师无量居士确是高人,蓝衣袍摆一拂,“谢陛下!”

    我偷眼再瞧,哪里还有啥子雷霆之色?

    他老人家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慈和模样,“陛下,来,酥酪给陛下吃。”

    小皇帝吸了吸鼻涕,噌噌奔到师父身边,嗡里嗡气道:“爷爷真好,竟比姐姐还好”

    登时,拔凉心尖暖了七分,我徐徐一叹,唉,我皇朝有此英明圣主,想必国祚绵长,盛而不衰啊!

    师父笑意盈盈抱起忆儿,“陛下圣明。”

    我与小白师兄凄凄惨惨戚戚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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